这一天也就飞快的过去了。一直到黄昏时分,萧孟朗意外的并没回来用晚饭,萧孟韬也一样没回来。皇甫惜歌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回了清苑琢磨良久,只见天色越来越黑,便欲打发吴妈妈去趟外院打听打听——若真的有事没打理完,总该叫三禄回来送个信儿吧。
叫了吴妈妈进正房来还没待开口吩咐,外头来报三少爷回来了。皇甫惜歌打炕上下了地迎到明间里,便见萧孟朗一身酒气的打帘进来。
“这是去哪儿应酬了,也不叫长随回来送个信儿,倒叫我担心了一晚上。”皇甫惜歌挂了笑问道。眼下正是年根儿底下,应酬自然少不了,可若是每天都如此,还是叫家里知道人往何处去了最好。
萧孟朗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大哥找我聊了聊心事,一不小心就晚了。下次我记着叫三禄早早回来说一声。” 话音一落便闪身进了内室又进了净房。
皇甫惜歌有些纳罕他这是怎么了,却也口不停地嘱咐流苏跑趟小厨房给他要些热水来。才喝了不少的酒,净房里可都是些冷水,若洗病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萧孟朗打净房里出来后,依然觉得头昏沉沉作痛。今儿因为心里有事并没喝太多,又是往日里常喝的兰陵酒,怎么却如此上头?
皇甫惜歌见状以为他是受了风寒,便低声嘱咐流苏叫人将白芷喊过来,她自己扶了萧孟朗将他半靠在炕上。
白芷过来后,屈膝给主子施了礼立等吩咐。萧孟朗这时已经又是昏昏欲睡了,皇甫惜歌便附在白芷耳边说了几句话。白芷点头应着,又轻轻迈步上前给三少爷请脉。
白芷离开炕边后,望着主子不知该如何张口。皇甫惜歌便叫几个丫头帮忙将萧孟朗扶回内室放到床上,又脱了鞋袜和外袍抻了被子给他盖好。
退出内室后,白芷终于开了口道:“禀主子,奴婢才疏学浅,只瞧出来爷不是喝醉了也不是受了风寒,倒像身体里有些什么药作祟。”
皇甫惜歌被惊了一跳,怪不得这自称从来不会喝多的人今儿不大对头。便问白芷:“这药劲儿可会有残余?会不会留什么后遗症?”
白芷低头:“回主子,依着奴婢看倒像是**一类的腌臜东西,若真是那么回事,睡一觉起来应该便无大碍。不成的话明儿去请洛府四舅老爷再给爷瞧瞧?”
皇甫惜歌有些愤怒。可是此时却顾不得考虑这些了,白芷的话有道理,还是明儿一早先请四舅父来瞧一眼,三郎的身体若无大碍,再与萧孟韬算账也不迟。
白芷退下后,皇甫惜歌便喊着流苏花黄服侍她沐浴,也早早歇下了。躺在床上听着身旁的三郎睡得踏实,心里愈加有气。这是药劲儿还没过吧?萧孟韬明明是个不安好心的主儿,为何还要与他一起去喝酒?
那萧孟韬到底意欲何为?给三郎下药仅仅是叫三郎痛苦那么简单?或者说是叫三郎晚归,她们夫妻会起了间隙?皇甫惜歌想得脑仁儿生疼,也弄不明白萧孟韬的用意,终于是昏昏睡去。
天亮起身后,皇甫惜歌打扮停当便去给老夫人请安。其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三郎还睡着,看样子药量下得可不少,或者是药与酒一掺和…老夫人问起,她只说三郎有些风寒,待一会儿请了洛府四老爷过府来给瞧瞧。
“每年一到年根儿下都忙,想必三郎是忙得过头累坏了,可惜家里又没个拿得起来个儿的兄弟帮衬。”老夫人接着皇甫惜歌的话头说起来:“既是风寒了,就叫三郎好生养着,缺什么药材就叫人来祖母这里取。”
“回头儿我知会你公公一声儿,这银子没个挣完的时候,可莫将三郎的差事排得太满了,身子骨结实才是最要紧的。”老夫人还惦记着三郎的子嗣,银子赚得再多,也没有延嗣重要不是。
皇甫惜歌谢过祖母便匆匆告辞:“惜儿一早儿便派人去洛府请人,想必洛四老爷也该到了。惜儿先回去,回头再使人来与祖母细细回禀。”
离了鹤年居的皇甫惜歌便前往二门上的垂花门迎人去了。待她陪着洛四老爷回到清苑,萧孟朗已经醒了,急忙欲下床行礼却被洛四老爷拦了,都不待把脉便说道:“瞧着这脸色,像中了**。”
诊了脉后的洛四老爷更加确定:“是**。我开个方子赶紧给三郎煎了喝下吧,要不今儿一天这头都得昏沉沉的。三郎这是得罪谁了?”
皇甫惜歌脸色不虞,却一声不吭望着萧孟朗,仿佛是叫他赶紧回答四舅父的话。萧孟朗无奈苦笑:“去了家不大熟悉的馆子,不想是家黑店。”
既是已经确定了无大碍,洛四老爷便欲回府。又一想左右连内宅都进来了,不如给萧老夫人问个安再离开。萧孟朗忙道:“四舅父莫如稍坐片刻,等三郎喝了药陪您一起过去。待从鹤年居出来,三郎再陪您用些薄酒。”
洛四老爷苦笑着摇头:“惜儿没和你说过么,四舅父不善饮,已是好几年没沾过一滴啦。何况你这药还有残余,这几日都不要再喝酒为好,不过还不错,昨儿你还能找到家。你还是躺下歇歇,叫惜儿陪我过去便好。”
洛四老爷与老夫人寒暄了几句略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皇甫惜歌执意将四舅父送到大门处,又嘱咐三禄一定要将人送到洛府门口才回转。又对着马车上的洛四老爷道:“四舅父回去莫与外祖父外祖母提起三郎这事儿吧,省得他们老人家担心。今儿您先替惜儿带个好儿,待过两日惜儿与三郎去洛府送年礼,再去探望外祖父外祖母。”
往回走的路上,皇甫惜歌暗暗琢磨,还好老夫人并未问起三郎的病,否则如何禀报?请来的是她的舅父,会不会叫人以为这舅甥俩故弄玄虚?这事儿的受害人是三郎,在没问清缘由又没与三郎商议之前,还是暂且不提吧。
***不算钱呢***
发现了两个78章~唉,改不回来了,将错就错吧~对不起~
第一卷 菡萏 第八十四章 清倌儿
第八十四章 清倌儿
送走洛四老爷的皇甫惜歌回了清苑,见萧孟朗已经喝完了药、正靠在大引枕上看书,心底越发的来气。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书,” 她气冲冲地抢过他手里的书远远扔开,“不是都说过大少爷心思太深了么,还与他一同喝酒去?”
萧孟朗嗫喏着:“自家兄弟,不至于的吧?我倒觉得是那店家搞的鬼。大哥是找了我,说要谢谢我前晚帮忙找大夫又帮忙付诊金,我总不能推脱吧?我瞧着他挺诚恳,完全一付知错的样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都懂你能不懂?店家给你下药做什么?难道他有个女儿嫁不出去了楞要塞给你,或者那店家趁你晕了、掏干净了你身上的银子?”皇甫惜歌被他气笑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轻信,倒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萧孟朗仔细一琢磨倒是这个理儿,便陪上笑脸:“惜儿你摸摸我的荷包,看看银子可还在?”
皇甫惜歌无奈摇头,银子若不见了荷包还在吗,一把揪下去岂不省事得多。若那店家真为了几十两银子便给客人下**,早被官府剁了几百次了。却还是依着他的话去摸他的荷包——昨日的外袍已经洗了,荷包和玉佩一起放在床旁矮几上。
荷包里满满的。她解开袋口哗啦一下将银子倒在他身旁:“你自己数数,若是少了一两二两的,也赖到店家头上去。也没准儿那店家就为了卖**呢,一包卖个一二两也算高价了。”
萧孟朗其实心里清楚,只是他不愿相信。萧孟韬找到他的时候一脸诚恳,再三说他媳妇又有了身孕,叫三弟无论如何得接受他的歉意外加陪着一乐。萧孟朗想不到,之前的事儿都闹到了那个地步,萧孟韬竟然会一点不觉醒,反倒又耍起了花活。
可这**下罢的后果呢?萧孟韬如此做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只是要警告他大房的事儿外人莫插手呢,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手段暗藏其后?
两口子正商议着萧孟韬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吴妈妈一脸的紧张冲进了明间,话语急切地喊着流苏赶紧将主子请出来。两人在内室听的清楚,连忙拉着手一起出来。
“吴妈妈这是怎么了?”皇甫惜歌叫流苏给吴妈妈搬张锦杌坐下,缓缓气儿再回话。
吴妈妈紧着摆手,不住的打量萧孟朗的神色。萧孟朗被她看毛了便摸了摸脸上,也没东西啊,这是瞧什么呢?又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棉袍。
皇甫惜歌这会儿有些明白了,想必是下药的后果送上门来了。便对吴妈妈说道:“你不用藏着掖着了,有话儿直说。左右这几天三少爷都得跟家歇着,昨儿中午出去喝酒被人下了药,最近几天劳累不得。”
吴妈妈是清苑的总管,有事儿决不能瞒她,何况在王府的时候她便一直管着锦茵院,这事儿多一个人商量便多个主意。
吴妈妈一听,三少爷被人下了药?看来外头的事儿是真的了:“有一家叫花满楼的酒楼,可是三少爷昨儿去过的?方才那酒楼送过来一个女子,说是他们那里的陪酒清倌儿,昨个下午被三少爷梳弄了、又给留了银子赎身,说是三少爷吩咐的,叫那酒楼今儿将人送进府来,如今人已经到了府门外半晌了。”
皇甫惜歌二话不说便去衣挂上摘狐裘,见萧孟朗还愣着,披上狐裘过去搡了他一把:“愣什么呢?你去喊人将三禄带进来,再准备一身与你昨日穿的衣裳类似的给他换上。”
这会儿顾不得与三郎置气。陪酒清倌儿叫得倒是很好听,其实不也就是ji女?若叫这人在府门口停留上半个时辰,萧府也是颜面扫地了。永丰里平日没有外人经过,谁又说得准会不会有那有心人专门喊了人来围观,只为了抽萧孟朗的脸?
何况萧孟朗又对昨日的事儿心里有数,方才在内室,他含含糊糊的说了两句身上没啥异常。那这清倌儿不就是萧孟韬搞的鬼?他定是觉得萧孟朗喝了**万事不知,强塞个人过来离间夫妻二人才是他的目的。
三禄到了清苑便被萧孟朗拽进净房更了衣。两人身量差不多,三禄又跟了萧孟朗多少年,也能模仿个神似。皇甫惜歌这会儿倒不急了,既是三禄来了,叫人把那清倌儿带进清苑就好,何苦一群人乌泱泱的出去闹得乱七八糟。
喊了璎珞去鹤年居请来孙妈妈,又喊流苏去将叶妈妈叫进来。皇甫惜歌吩咐完这些,便叫吴妈妈去大门口将那清倌儿接进来,“告诉她莫怕,就说我要见见她,若是投了眼缘,给她个姨娘做做也不是不可。”
再对三禄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三少爷。你只管坐在明间的座位上低头喝茶,我与你说什么,你就说嗯嗯我听你的就好。”
待众人各自归了位,萧孟朗听从皇甫惜歌的安排回了内室躺着,叶妈妈先进了屋,孙妈妈没多久也就到了。皇甫惜歌叫丫头们给二人拿了锦杌坐下:“我今儿有点小事麻烦二位妈妈做个旁听,凡事都不要开口只管瞧着便好。”
两位妈妈点头应下,便在锦杌上端坐着等待。也就有一炷香的工夫,吴妈妈带着人来了,立在明间门外禀报。皇甫惜歌忙叫三禄坐在左手的太师椅上,她也在右手坐下:“请进来吧。”
又示意流苏上前打帘。流苏不知主子卖的什么药,不情不愿的撅着嘴不乐意动,被主子瞪了一眼方才快步上前挑起大红金钱蟒夹板棉门帘:“主子请吴妈妈带人进来。”
随后便有环佩叮当响。一个十六七岁的粉衣小娘子跟在吴妈妈身后低首进来,头也不抬便跪下施礼:“小奴家花玉桃给郡主请安。”
“免礼吧。抬起头来我瞧瞧。”皇甫惜歌带着笑意说道,心里却愈发咒骂起了萧孟韬。
只见那花玉桃含羞带笑的抬了头,还真是二目含春腮若桃花般的妙人儿一个。皇甫惜歌满意的点点头望向三禄:“颜色不错,怪不得爷一眼便爱上了。爷说可是?”
三禄在一旁憋着笑,嗯嗯呃几声。本来他被三少爷带进净房换了衣裳、直到出来又被三少夫人吩咐了几句之时还是一头雾水,如今他有些明白了。
昨儿头午是他与三少爷一同去的花满楼,虽说大少爷打发他和大福一起走,他只觉得这花满楼名声从来都不大好,三少爷可莫平白的惹一身骚,便一直在楼下坐着喝茶等,打算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去楼上接三少爷回家。
待到晚饭的时辰都过了,人却还没下楼来,三禄忍不住便去楼上找自己主子。那雅阁儿里却只剩了三少爷一人儿,还歪在弥勒榻上睡着了。当时他瞧着三少爷可一点没有衣冠不整的样子,这小女子难道是来讹诈的?
“花玉桃,名字很好听,是花名儿还是原本的名字?” 皇甫惜歌感兴趣的问着。
花玉桃依然一副粉面含春的娇羞模样,先从眼角儿瞟了三禄一眼才回答皇甫惜歌的问话:“回郡主,奴家不知原本姓甚名谁,这花玉桃是到了花满楼后一直叫着的。”
三禄被她这一眼瞧得坐卧不安,皇甫惜歌见他扭来扭去便灵机一动:“爷可是腿上的那个烫伤有些疼,坐不住了?”
不等三禄回话,便笑着对花玉桃道:“妹妹瞧瞧咱们这爷,多大个人了,一点没个稳当劲儿,前儿个猴急起来被油灯烫了腿,生生的贴掉一块皮去。”
“爷进内室歇着吧,这儿自有我做主了。”又对三禄说道。她实在怕方才那话好说不好听,三禄已是窘得满脸通红了。
花玉桃一听皇甫惜歌竟称呼她为妹妹,不由得满心喜悦。虽说昨儿妈妈收了萧大少的赎身银子,这也保证不了郡主能同意萧三少纳她不是?这一瞧,郡主还是个和善人儿,看来这萧府的姨娘做定了?
便羞红了脸道:“郡主莫急,爷、爷的腿上是有块烫伤,奴家、奴家昨儿帮爷瞧了眼,已经没大碍了。”
“是吗?妹妹真是太细心了,我这里替老夫人替大老爷谢过你啦。真是不错,很投我的脾气呢。可妹妹既是被爷赎了身,你们妈妈将卖身契交给你了么?这是咱家的规矩,卖身契得交上来。”皇甫惜歌似乎很不好意思提起这事儿。
花玉桃连忙打香囊取出卖身契递上,大户人家都有这规矩,过去赎身出去的姐妹都经历过妈妈也讲过,她能不懂吗。郡主此时便与她讨要卖身契,看来这事儿真是成了,不由得更是满脸喜悦。
皇甫惜歌接过,看似不经意的打开,一瞧确实是官契盖了骑缝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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