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惜歌冷哼了一声,“安园的奴才该打,我不为这个埋怨你,就连老夫人方才也没追究你这个打人的错儿。可这擅自离开清苑,你是不是觉得日子久了、我自己都忘了我那个交代了啊,你才敢跑出去都不吭一声?”
“你孝顺你干爹干娘,我不拦着,可是谁准许你换了小厮衣裳偷跑出去的?”
墨儿乖乖伸出双手:“奴婢知错了,奴婢不听话到累得主子强拖着不爽利的身子去领奴婢回来,奴婢请主子责罚。”
皇甫惜歌毫不犹豫的喊璎珞:“拿戒尺来,每只手五下儿手板。过去我总是纵容你,倒纵出了个无法无天的来,主子叮嘱的话你都敢往脑后扔。你给我记住了,我一天没说你能不用打招呼就出去,你一天就给我乖乖院儿里呆着,我一辈子不说你就给我呆一辈子!”
璎珞满脸的不忍举着戒尺过来,“主子莫气,墨儿还小呢不是。您今儿不舒服,这手板儿还是奴婢替您打吧?”
“你自己照照镜子去,你那一脸的啥神色?你替我打,还不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叫大李姑姑来替我打她!”皇甫惜歌越想越怒。
璎珞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这打手板不过是走个过场,吓唬墨儿几下就算完事,怎么还要叫大李姑姑来?大李姑姑的几板子下去,这丫头的小手儿还不被打烂了?
主子过去可总是护着墨儿的,今儿这事儿也是安园挑衅在前,若不是安园一直不依不饶,墨儿丫头犯意得上被主子拘在清苑不叫出门儿吗?何况主子之前听说墨儿被捆了,不也是急忙去了鹤年居吗,怎么人一带回来又翻了脸?想到这里,璎珞更加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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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菡萏 第九十六章 谁的错
第九十六章 谁的错
璎珞左思右想只觉得不对,便不管主子如何催促去叫大李姑姑、她只是不动窝儿。
“连你也开始不听我的话了?”皇甫惜歌被两个丫头气笑了,“是不是见着连安园的奴才都敢骑到我头上来,你们便觉得我这主子没用了?”
“奴婢不敢!” 璎珞哐啷跪倒在墨儿身边:“回主子,奴婢只是觉得,墨儿她没什么错儿,不如吓唬吓唬叫她长长记性得了。大李姑姑的戒尺耍得太狠了,奴婢实在怕墨儿受不住。”
从王府带来的丫头婆子们,都是在主子去洛府赏梅那一日才真正见识了大李姑姑的功力。如今日子过去快一个月了,每每提起还是胆战心惊,个个生怕自己哪一个行差池错便也挨上一顿。
“不狠狠给她打上一顿,你觉得她能长记性吗?你也知道不狠的只叫吓唬,过去咱们也没少吓唬她吧,她记住了吗?”皇甫惜歌依旧冷着脸。
“可是,可是,今儿这事儿压根就不是墨儿的错啊。您也说过,就算不是墨儿,也会是别人,总之安园都要找个人背黑锅,好叫她们有借口时不时的闹上一通。”
“退一万步说,就算墨儿她听话了整日里憋在清苑里不出去,谁知道她们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又打上门来?” 璎珞想不通主子这是怎么了,堂堂的皇室贵女下嫁到萧家,反倒如此委曲求全起来,若真能求来也就罢了,可如今安园不是给脸上脸了吗?
难道是前年那一场大病将主子折磨得没有筋骨了?若是病前的主子,早在大*奶上门来要流苏那一日,就敢将安园拆得稀里哗啦。虽说王妃一再嘱咐女子嫁了人就要学会顾全婆家大局,也不是这么个顾全法儿啊。
“不是她的错儿,便是我的错儿了?也是,安园错在前头,我身为清苑的主子不去摆平那先错的、倒回来惩罚自己的丫头,不是我的错儿是谁的?”
“我就知道,你们会认为我认怂了。会在心里嘀咕我为何变得胆子小起来,做事也越来越畏缩。或许你们还会说,你们的主子嫁了人就一心只顾维护婆家,再也不把从小儿一起长大的丫头当人看了。”皇甫惜歌说完这些话,只觉得满心的哀伤。
丫头们还有她护着,谁又能护着她。三郎有心护持,却不能整日里在家陪她,那根本就不是爷的做派。老夫人也有心护持,可萧家人口这么多,太偏心了如何管家。
墨儿眼瞧着不好,忙拉着璎珞不叫她再还嘴,“璎珞姐姐莫再为墨儿求情了,墨儿本来就该打。你都没瞧见,主子在鹤年居都哭成泪人儿了,就为了给墨儿求情。”
墨儿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皇甫惜歌立时又红了眼圈儿,吓得两个丫头忙从地上爬起过去安慰。璎珞也赶紧的给她陪着不是,一边哄着一边拍打自己的脸:“奴婢这嘴该打,不该说些叫主子伤心的话。奴婢其实真不是埋怨主子,只是心疼您不是?”
“本来主子赶上小日子身子就不舒服,还得来回奔波着、拉下脸来为个不听话的墨儿丫头小意儿求情。待一会儿爷回来瞧见您这样儿,不也得心疼坏了?”
墨儿在一边狂点头:“就是,就是。”
“你就是什么?是说我因为你的不听话累得不善,还是说爷回来就得心疼得不行?”皇甫惜歌挂着泪笑起来:“璎珞你去搬个杌子给她坐,我有事儿要问她。你也搬一把坐下听着。”
待墨儿在小杌子上坐好,皇甫惜歌再度沉了脸:“我方才要打你,绝不是因为你没听我的话私自离了清苑,也绝不是因为你还手儿还得不对,你明白吗?”
墨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璎珞被她气笑了:“你到底要点头还是要摇头?”
墨儿又摇头。皇甫惜歌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当初你一心想给我做陪嫁丫头,我就觉得不对。是不是你流浪到京城之前的事儿你都记得清楚着呢,你就是殷州人?”
璎珞一愣,连忙歪着头打量墨儿的神色,却见那丫头瞬间便慌张起来。于是伸手推了她一下:“主子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
“你不回也行,我再问你,白芍是什么人,与你有什么关系?”皇甫惜歌接着问道。
璎珞有些听傻了,白芍?这是个什么人?怎么过去从来都没听说过?老夫人屋里的大丫头们倒好像都是叫这种类似的名字,什么红鸢啊绿藤啊,还有个粉荷是早以前的,如今已是内院管事娘子了。
墨儿慌忙摇头,连奴婢两个字也忘记了说:“我不认识,我不认识这个白芍。”
话音未落却满脸的泪。
“墨儿,你七年前跟我回了谨亲王府,这些年我苛待过你吗?”皇甫惜歌话语低沉了起来,“我自问我没有哪一出薄待了你,你怎么连一句实话也不愿意跟我说呢?”
“是不是还是那会子说的那个话题,你根本不信我能护得住你?你要找你的家人,你早该说出来叫我帮你找,你若觉得你的家人不想认你或者根本不会认你,我也能给你想办法。实在大不了你就还跟着我,谁又能将你如何?”
这话落到墨儿耳朵里如同惊雷。说她不想找到家人并且与家人相认,那是假的。可是她不敢和主子说啊,她至今依然记得那个雪夜,她和她娘被一辆马车拉着扔到吴县去的情景,虽说她那会儿不过才两岁多,谁都以为她不记事儿吧。
主子这才嫁进来多久?不是今儿来个杜雪娥吧,便是明儿来个花玉桃吧,哪里消停过?又有安园屡次三番的欺辱,她怎么能叫主子为她强出头,平白的又结下一个仇敌?
墨儿正在心里挣扎着该如何回主子的话儿,外头来报说孙妈妈来了。墨儿被吓得一激灵,泪眼朦胧的望向主子。见皇甫惜歌挥了挥手叫她先下去,忙立起身来擦了擦眼泪往外走,同时松了口气如遇大赦般。
璎珞强按下满心的疑惑,随在墨儿身后去请孙妈妈进来。到了明间门口,却见孙妈妈带着邓嫂子一起站在门外。邓嫂子便是粉荷了,她原本是老夫人屋里的大丫头,后来嫁给了外院账房邓喜年,大伙儿便都改称她邓嫂子。
邓嫂子见墨儿撩了帘子请她们进去,璎珞又在门里迎着,便强打墨儿身上收回目光随在孙妈妈身后进了屋,却还是频频扭头望着,直到墨儿关了门往后头走了,才踏踏实实正了脸儿。
璎珞更加疑惑,却也知道不便相问,紧着高声通报给主子说可要请孙妈妈邓嫂子进内室,又低声解释给两人说三奶奶不大舒服,不如进内室相见。
孙妈妈和邓嫂子在璎珞的引领下进了东稍间,皇甫惜歌也是一愣。方才璎珞通传她并没仔细听,还以为只是孙妈妈一人儿,怎么还多了一个?伸手拦了二人的礼,又叫璎珞请她们坐下说话。
回了后罩房的墨儿拉好自己床上的帐子便脱鞋上了床,偎在床角靠着墙扯出脖子上的红丝绳,握着那丝绳底下的平安扣哀哀哭起来。混沌沌的也不知哭了多久,突然听见有开门声,连忙止住眼泪屏住呼吸。
“墨儿,墨儿是你在屋吗?”门又关上了,防风的话语却在屋里响起。防风和墨儿同住一间屋,眼下忙完了想回房歇一会儿,没等开门就听里头隐隐传来哭声,谁知一进房里却没了声音,吓得她赶忙发问。
墨儿不吭声。她怕被防风瞧见她哭得像个兔子,平白的叫人笑话。不想防风几步走到她床前拉开帐子望进来。
“你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不是说主子早去鹤年居领你去了吗?我才从外头回来,没听说你挨了打啊。” 防风急切的问着她,“难不成是安园那群小蹄子将你哪儿打坏了?你哪儿疼赶紧告诉我,我去给你找点药来,或者叫白芷来给你瞧瞧。”
墨儿摇头,还是不说话。防风只好接着问:“那是主子将你领回来后骂你了?主子对咱们多好啊,骂几句也是为咱们好不是,省得哪儿没注意又被谁抓了小辫子欺负咱吗。”
见墨儿死活不说话,防风也没了主意。或许叫她自己呆会儿就会好了?这么想着便将她的帐子又给她拉回遮好,自己轻轻地出了房间将房门带好往前头走去。
璎珞姐姐不知道是在主子房里还是在穿堂旁的倒座房里坐着。若在倒座里就好了,和她说说也许能叫她回后头开解墨儿一二。防风一边走一边琢磨,却正巧遇上璎珞送孙妈妈和邓嫂子打正房出来。
将孙妈妈二人送出清苑扭身回来,见防风急切的迎上来似乎有话要说,璎珞便停了脚步。待防风说罢她连忙追问:“你说墨儿手里攥着个玉哭得像个泪人儿?你可见着那玉长得什么样子?”
“好像就是个圆环,应该是个平安扣一类的东西吧,玉色还不错呢,白嫩嫩的像个上好的羊脂玉。”防风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多瞧着她些,等她不哭了就给她弄点水洗洗脸。不用问她太多,那丫头倔着呢。”璎珞嘱咐罢防风,便又脚步匆匆的回了正房。
第一卷 菡萏 第九十七章 归宗
第九十七章 归宗
三天后的一早,阿四家的在郡主府接到吴妈妈送来的信儿不禁傻了眼。萧老夫人亲自写了帖子邀她大后日去萧府赴宴,宴席的名头儿是贺萧家大老爷的二女儿、萧府的四姑娘萧婉墨认祖归宗?
“这四姑娘是打哪儿找回来的?就算找回来个姑娘,萧老夫人也犯意不上请我个奴才去赴宴吧?”阿四家的心里忐忑极了。这四姑娘的名字也带个‘墨’字,墨儿丫头这不是犯了主子的名讳?要不要赶紧改个名字,省得往后被人拿捏?
吴妈妈也就不卖关子了,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与阿四家的讲了个明白。阿四家的听说原来干女墨儿便是萧家失散已久的四姑娘,猛然间有些难以承受。
“这是好事儿啊,你是墨儿、不是,是四姑娘的干娘,得替她高兴不是?你当老夫人为啥请你去赴宴啊,就是要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四姑娘的照顾呢。”吴妈妈紧着抚慰她。
“萧府的姑娘都是嫡姑娘,主子又出面劝说了老夫人和大老爷,将四姑娘寄在已故大夫人的名下,这可比六姑娘的身份还高上一块呢。再加上有主子的看护照顾,四姑娘以后可是不愁好姻缘。”
阿四家的如何不懂这个理儿。本来墨儿不过是个大街上捡回来的小乞丐,就算主子仁慈没叫签卖身契,又叫墨儿认了她和阿四做干娘干爹,到底那孩子的身份还是不尴不尬,哪有这名门望族的嫡姑娘令人欢喜呢。
可是心里还是很失落。那个得了月银便喜颠颠往回送的丫头,从此再也没有了。郡主府的外总管内总管并不缺这一两银子,独独缺的是那一份喜乐。想到往后再见面就得称呼干女儿为四姑娘了,阿四家的不由满眼是泪。
缓了缓神儿,她含泪笑起来:“你瞧瞧我这个不争气的,又不是往后再也见不到了。这可真真是个好事儿呢,起先我还发愁,得给我这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女婿才配得上呢。”
阿四家的这里与吴妈妈一阵哭一阵笑的,萧府大夫人的房里却是一片愁云外加怒火冲天。萧林氏急得满内室溜溜打着转儿,一会儿是满脸的怒气踢杌子摔茶碗,一会儿是坐下来双手托腮满脸哀怨。
奶娘早就被老夫人打发回老家去了,这事儿要与谁商量才好?丫头丫头是萧府的家养奴才,婆子婆子也不例外,没有一个是可靠的,这不是叫她一个人想破脑袋?
怪只怪那皇甫惜歌太狡猾,一直都没叫她见着那墨儿死丫头的面儿。若早早见过那丫头,不是一眼就能认出是白芍小蹄子生的小贱种?趁着那丫头还是个奴才身份还能早作主张。
若那死丫头哪天想起小时候那些事儿,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萧林氏是又怒又怕几欲抓狂,连摔了一柄象牙梳子一只白玉簪犹觉得不解恨,才捧了妆匣正欲再扔,银杏已经快步走进内室:“夫人这是怎么了?”
再一瞧满地的碎瓷片与断成截儿的玉簪象牙梳,银杏接过萧林氏手里的妆匣紧着安抚:“夫人消消气儿,有什么话儿不如与奴婢说说,奴婢就是没啥好主意,也能叫夫人打两巴掌出出气,省得您气坏身子不是?”
拿帕子缠了手,银杏便蹲下捡起地上的碎茬子来。萧林氏抚着胸长出了几口气,才觉得心头舒爽了些,“三奶奶是成心与我作对啊,竟然撺掇着老夫人和大老爷将四姑娘寄在萧刘氏膝下……”
话没说完,她便觉得失策。毕竟她只是个填房,对已故大夫人要用尊称,何况萧刘氏又是她的表姐。可是话已出口拾又拾不回来,尴尬得脸色青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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