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克扣了,就不要惹她。”
这话可把李秀娟吓坏了。可不是,光顾得自己痛快了,爹娘便不顾了?当初能愿意给堂姐夫做妾,也是想着能给堂姐分忧便能令爹娘在李家的境遇好上一些,如今怎么能忘了初衷?若是那样,何必作妾呢,找个普通人家做正妻不也一样?
堂姐妹俩自从抱了团儿,安园里倒是异常的祥和起来。平日里花蝴蝶一般献媚的通房不见了,只剩下一妻一妾姊妹花曲意逢迎小意温存着,倒叫大爷萧孟韬觉出了家的好,轻易不再在外头过夜了。
可这贵妾李秀娟,进门儿时候也不短了,怎么还不见有身孕?直到前两日姐儿俩随着二夫人回娘家,听李秀娟亲大哥的二姨娘说起来洛家药铺卖的鹿胎膏:“说是很有几个妇人吃了那东西便怀上了呢。”
回府后李秀媛便打发贴身的妈妈出去买,未果。听了妈妈带回来的话,李秀媛犹豫了再三,这日一早便喊来堂妹商量,两人最终商量好豁出去脸面不要了也要求三奶奶一求,毕竟子嗣是个大事儿不是?
谁知到了清苑,迎出来的丫头便欲给吃闭门羹。多亏两人事先准备充足,好求歹求才见到三奶奶一面。唉,这一面还不如不见,到底吃了个烧鸡大窝脖儿,李秀娟一路走一路念叨。
李秀媛轻笑:“别念秧儿啦,至少咱们知道了那药眼下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不是?离着鹿场做新膏也不远了,我就不信她好意思不给咱们留,大不了再叫姑母去求她,姑母和她处得可是不错呢。”
两人私下相处,李秀媛为了叫堂妹和她更亲热些,便称呼二夫人为姑母,又叫堂妹唤她堂姐便好。不想李秀娟翻了翻眼皮:“堂姐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就纳了闷儿,姑母既是和三奶奶处得不错,为何都不知道给咱们早些留下几盒子?”
“何况这鹿胎膏有外头传的那么神吗?三奶奶可是进门快一年了,不也照样没有身孕?我看那玩意儿就是骗银子的。”
李秀媛可不愿这么想,这么想便彻底没了念想了,“那位是个有心的,轻易不与哪个说真话。当初弄了个杏花村,开业了大伙儿才知道。想必是姑母都不知道老三那里做出了鹿胎膏。”
“若说她为啥没有身孕,她可和咱们不一样,她嫁进来之前家里出了事,昏迷不醒了小半年,想必是身子彻底瓤了,不要说吃鹿胎膏,就算是人胎吃了也没用。”
这堂姐妹俩将之前的腹诽全都拿出来偷偷嘀咕了,一路走回了安园。清苑里的清凉阁却不大清凉了,等二人走后皇甫惜歌便纳罕起来:“这两个不是一直都不对付么,今儿怎么一唱一和的到我这儿来了?”
之前又是萧林氏吧又是父王回归吧,内院儿里的事几乎都没心思知道了。难不成这两个结了同盟?这倒有些意思了,当初二夫人执意从娘家抬来个贵妾,想必也是这用意吧。
璎珞见状便遣了防风带着小点灯儿出去溜溜,看看可能打听回来一二。小点灯儿已经到前院来当差了,一个月虽是依旧只拿八钱银子的月钱,孙喜善家的可是又谢主子又拜菩萨的美坏了,厨房里到底不是个小闺女儿好呆一辈子的地方。
两个丫头还真是不负重望,头午饭前回了清苑,便一一将打听到的事儿禀给主子听。小点灯儿还拉着左眼皮道:“那喜萍儿变成了这副模样。”
皇甫惜歌一边笑着一边佯嗔小点灯儿:“快莫扯你那眼皮了,好好的姑娘不学些好儿,若叫你母亲瞧见还不吓坏了,倒以为主子拿你当猴儿耍。”
小点灯讪讪然放了手傻笑着,颇有些墨儿小时候的模样。皇甫惜歌油然起了喜爱之情,正琢磨着会不会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便笑语禀进来说四姑娘来清苑蹭饭了。我的天!皇甫惜歌以手覆额,这到底叫做乌鸦嘴还是叫预言成真?
墨儿进来后见三嫂似笑非笑的样儿,便紧着打趣儿:“难不成三嫂料到了我要来蹭饭吃?这一副表情到底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啊?”
皇甫惜歌不知道该如何答她。那次十一哥皇甫硕迎了父王回京城在殷州暂作停留,临走前到底问了一嘴:“惜儿妹妹,你那捡回来的小姑,许了人家儿没有?”
她当时假装作没听见那话,总以为皇甫硕能够见好就收,结果前几天竟追了信来。信里竟然还说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躲了,你十一哥看上的人绝不会撒手。
这几日她便为这事儿忧心忡忡呢,还没等想好墨儿这便来了,她该如何给墨儿开口提这事儿?墨儿会不会以为她与三郎要借着小姑讨好皇家?哪个好好的姑娘家不缺心少肺的会愿意给人做妾?
于是只好给墨儿打着马虎眼,说安园那一妻一妾上门来求鹿胎膏才被打发走,正在闹心呢。墨儿不以为然道:“洛家药铺卖的那些都是之前三哥试做的十几盒,哪儿就轮得到她们,还真是张得开这个口!”
皇甫惜歌点头应付了过去,心头一片茫然。看来墨儿的婚事还是不插手为妙,一切叫老夫人和大老爷做主才好。
第一卷 菡萏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绑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绑
墨儿其实是来给茯苓送添妆的。她认祖归宗回萧府日子也不长,每月的月例银子虽说比做二等丫头时多出不少,到底还是有数儿的。手里虽是有些首饰头面,也是长辈们在认亲那天赏的外加之后老夫人给置办了些,也不是能随意送人的玩意儿。
因此灯草抱过来的就是两匹绸缎外加一套梳篦,也不用四姑娘发话吩咐,自己便去了后罩房,说是要顺道儿瞧瞧茯苓的嫁衣绣的什么花样儿。
灯草离去后,墨儿长出了口气:“茯苓到底是要嫁了,我也就放心了。清苑里的丫头还就数她了,多留些日子难保不出事。”
皇甫惜歌笑得不行:“你个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茯苓不是那种人,你也了解得差不多了。难不成你是对你三哥没信心,还是觉得三嫂实在不堪?”
“人总会变的!” 墨儿振振有词,“再好的丫头留久了不嫁人心里也会有想法儿。”
皇甫惜歌默然。是啊,不单单是茯苓,四个大丫头最小的是琉璃今年十五,璎珞和翡翠可是都十七了,若不是做了丫头而是生在普通人家里,早都当娘了吧。
在王府时虽说没有定丫头必须到了什么岁数能放出去,可也和宫里的规矩差不了太多,如今都跟着她到了萧家,若一意等到满二十了才配人的配人放出的放出,难保不会生事。
还有这墨儿。马上就快行及笄礼了,人家儿可是还没定下。媒人也来了不少次,却再也没有强过皇商石家的,而洛府的两个表兄婚期都已定下了,一个在明年二月一个在今年冬至月。再加上皇甫硕的来信,令皇甫惜歌只要想起墨儿的亲事便只有一个字:愁。
茯苓见了灯草送过去的、四姑娘赏的添妆,到底离了后罩房来前头谢恩——她与许彦昌的姻缘说到底还该感谢四姑娘,如不是她非得要进那点心铺子,也就不会与许彦昌再次相见。
墨儿笑言茯苓是个懂得感恩的,明明这事儿和她无关也要谢她。实际上许彦昌必是早就瞧上了茯苓,再次相遇不过是个契机。
茯苓羞涩的给墨儿施了礼道了谢,便低声与主子告退依旧回到后罩房去。皇甫惜歌便与墨儿说起,茯苓除了忙着绣嫁衣,还给她做了一套亵衣绣了几个肚兜抹胸,真是个有心的。
“主子,外院儿传话进来,说是大门外来了两个男子,给主子送来一封书信与两大箱礼物。说那两个男子长得不大像中原人,您可认识这种人?” 璎珞进来回禀。
“只说有书信和礼物,没说是打哪儿来的谁派来的家里主子是谁?”皇甫惜歌很疑惑,不像中原人,那到底是东北西北的少数民族啊还是西洋人?
前院小厮回话也回的稀里糊涂,看起来像个刚进府当差的。说是那两个人说了,只需报进来说是平康郡主的妹子送来的东西。
皇甫惜歌恍然大悟,妹子还有谁和不是中原人模样的有牵连呢,必是景娴公主小九儿,“那你叫吴妈妈到府门口去吧,问问若是景娴派来的人,多打赏些银子,再问清楚下榻在何处,我这里好给打点叫他们捎回去的礼物。”
吴妈妈从外院回转清苑,进了清凉阁将书信递上。信皮用纸独特,像块整张的老羊皮般结实得紧又用火漆封了口。这小九儿搞的什么名堂,姐妹间的通信还弄得这么谨慎。
“惜儿姐姐,见信如面。嫁给乌达这么久了才给你写信,只因要等天气凉爽些,随着信一起带给你的礼物才不会在遥远的路途中腐烂变质。”
“我在大草原上过得很是开心自在,乌达视我如至宝,还用一大群羊在别的部落给我换回来一匹火红的小母马,骑着那匹马我已经赢了他三次了……”
“乌达外表粗野狂放内心却很细腻,对我极为呵护;不像有的人看起来既温文又儒雅,实际却只爱他自己,比如,坐在云端的那位。听说你的父王我五叔父与阿晟哥哥回来了?乌达说,若有要求只管提,必将倾其所有相助……”
这小九儿,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东西也敢往信里写!难不成派来的那俩人既无比可靠又身手不凡?就算如此,总该嘱咐将信当面交给她才对吧?也太粗心大意了些!
问过吴妈妈那两个人是打哪儿掏出来的这信,说是两人出去鼓捣了半晌才递过来,就这还是讯问了吴妈妈半晌、像审贼一般过了堂才勉强给了她。
皇甫惜歌这才松了口气,这信不能留得赶紧烧掉。刚想叫吴妈妈找个瓦盆来,却想起墨儿还在,只得赶忙用话儿掩饰:“怪不得一股子膻味儿,我都怀疑是他们一直都在怀里揣着的。” 墨儿听罢一阵大笑,只说三嫂的鼻子太灵了。
拉着墨儿去清凉阁用罢午饭,两只大箱子被粗使婆子们抬回了院儿。一箱里是满满的草原特产,各种肉干儿肉条儿肉脯,各种干菌子干果儿奶豆儿;另一箱里是一摞摞熟好的小羊皮小牛皮,还有两双做好的羊皮马靴几只羊皮水囊。
“景娴公主这是要把整个草原都搬给三嫂呢。”墨儿艳羡的说道:“原来三嫂与她总是不对付,如今各自嫁了人,姐妹情份倒是越来越深了,只是可惜了的人在天涯。”
给墨儿装了些肉脯肉干和干果回去,又连声嘱咐:“回去可不敢就那么吃,虽说景娴如今不像小时候儿那么坏,可她嫁到草原上去到底是我搞的鬼,难保她不在这吃食上动了手脚,何况那些玩意儿就算再好吃也不大好克化。”
墨儿笑着说:“我院子里养着猫,先叫它们吃吃试试。不如三嫂也养两只吧,不是宫里的妃嫔们都养着活物儿,就是为了试吃的?怀了龙胎的不是有人还养几只有孕母猫吗?”
这话儿倒提醒了皇甫惜歌。她本身最讨厌养活物儿,因此清苑里除了人还是人,没有一只猫啊狗的,就连一条金鱼也没有。叫猫狗替人试毒有些残忍,但若是哪一日有孕了……也就顾不得那些了。
“那等你的猫试完了,想着差人来告诉我一声儿,我好给各房各院儿送些尝尝新鲜。”她将墨儿送到门外也不忘叮咛。
那些肉干里除了普通的牛羊肉还有鹿肉的,若吃着不错,是不是也能叫三郎试着做些?鹿肉狍子肉除了适合冬日里做火锅,肉脯什么的倒是一年四季都能吃呢。鹿皮狍子皮也不能浪费了,尤其是鹿皮可是做小靴子的好材料。
想到这儿皇甫惜歌便忍不住笑。还真是钻进钱眼儿里了,无论见到什么都往自家的生意上扯,但凡能扯得上便跃跃欲试。还好这是嫁进了萧家,若是哪个王公大臣家的媳妇这般满身铜臭,不叫人笑掉了大牙才怪。
睡醒午觉后,墨儿那边叫灯芯儿来报说,干果子和各种肉干肉脯猫儿都吃得香着呢,三奶奶放心吃也放心送人吧。皇甫惜歌喊流苏打赏了灯芯五钱银子,便叫花黄拿几个红漆雕花食盒去装,待一会儿梳洗完毕她给老夫人送些过去,其余的就叫丫头们跑一趟送到各院儿。
外头一阵喊声吵吵杂杂传了进来,正坐在妆台前任流苏给她盘发的皇甫惜歌皱了皱眉:“这是谁啊?怎么消停了没多久便闹一回,真当我这清苑是市井之地了。”
门口似乎是小点灯儿急急的喊:“六爷您不能进,我们主子才起床!六爷……哎呀!”紧接着便是一阵哭声。
“你个小奴才还敢如此拦着爷,爷瞧着你是活腻了!” 这犹嫌稚嫩却口吻暴戾的少年,正是六郎萧孟庭。
皇甫惜歌也不顾头上的发髻只梳了一半,一撮发丝还在流苏手里攥着便楞扯了出来,更不顾头皮一阵酥麻便往明间走去。小点灯委坐在门外地上满脸是泪,肩上赫然一个灰突突的大脚印,想必是萧孟庭踹的。
“怎么着六爷,这是要杀人啊?做小叔的跑到嫂嫂院子里来打骂奴才,有些逾越了吧?”皇甫惜歌一脸笑容却无法掩饰语气的冰冷和叱责之意,“我可是才起床连梳妆都没顾得上呢,你个做小叔的却要强行闯我内室,怎么着,是你不要脸了还想拉着我陪绑?”
“我问你,你到底搞了什么鬼,我娘为何还回不来!”萧孟庭也不答皇甫惜歌的那番话,手指直接指过来眼瞅着就要戳到她脸上。萧孟庭身后立着一群粗使婆子,犹豫着想栏又不敢动的模样。
皇甫惜歌一扭身便往门里走,一边走一边高声喝道:“还不快些将他绑了!撒野都撒到我屋儿里来了,亏你们还一旁瞧着!”
话音未落,皇甫惜歌进屋时虚掩上的门便哐啷一声响,再回头那门扇已是七扭八歪。她笑着扒拉开那门重新走出去:“先踹了我的人,后踹了我的门,六郎,这可不是嫂子委屈你吧?”
这次不用再喊,几个婆子蜂拥而上便将六爷按到了地上,粗使婆子头儿许妈妈又麻利的找来根麻绳,“主子,绑……绑上好交待吗?”
“不绑上的话接下来他便敢踹我!”皇甫惜歌柳眉倒竖怒喝道,“你们若不信松开他试试?”
萧孟庭一边挣扎一边怒骂,几个婆子几乎都快按不住了,哪个真敢放开叫他去试?许妈妈连忙上前边绑边叨咕着,六爷你也别怨哪个,再不捆住您您可要疯了…一类的话,倒将皇甫惜歌气笑了。
第一卷 菡萏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找抽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找抽
萧孟庭被婆子们捆了个结实后还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