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花- 第5部分

出了采莲阁，她和另外一个丫鬟一起跟在老妇人后面，小心谨慎的走着。

“听雨今年多大了？”听雨身旁的丫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着她。

“回姐姐，听雨今年九岁。”嘴角勾起，话中带笑，“咱是有礼貌的人，这老妇人身边混的，咱惹不起，估计这丫头现在问的话都是老夫人想知道的，我还是嘴甜点，别惹事的好”。

“哦，我叫舒予，今年十五岁了，在素心园老夫人那里伺候，你可以叫我舒姐姐，以后可以多来素心园里玩。”最老套的客套话……

“听雨记下了。”继续客套……

“听雨才九岁呢，比小姐还小一岁，家里就舍得你来做奴婢？”快入正题了……

“听雨家里遭了灾，两个弟弟和母亲生活很不容易，听雨出来也可以暂且救下急。”听雨老老实实的说着大实话，当然不能有什么抱怨的语气，纯良的丫头才让人放心，而且她只能说实话，估计自己的背景已经被调查的差不多了，她可不相信老夫人不知道，沈府那么宝贝少爷小姐，她们这贴身丫鬟的背景必须是清白简单的，舒予现在问她无非是看她是否诚实，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查出了自己是赵妈妈收养的，不过自己也就是个丫头，应该也不会那么费心思吧！自己在赵妈妈家里可是很乖的，也算是个背景简单的人吧？

“那听雨还和家里有联系吗？”

“听雨签的是终身契，已经是沈府的人，母亲的养育之恩听雨也算报答了，自进了府里，就再没联系。”

这个世界对女孩本就不重视，养大了就嫁出去，换些聘礼，更何况是养母呢，听雨自打进了府，赵妈妈就再没联系过她，心里想她对自己也有些歉疚吧，毕竟是终身契啊，把她一生都卖了。这样也好，断的干净。那卖听雨的五十两银子也够她和弟弟们重新开始了。

“既然老夫人想听，我就顺着她说，把关系推干净，给她一种我是一心一意的伺候小姐，生是沈府的人，死是沈府的鬼的感觉。”

“这样也好，沈府里对下人是出了名的好，你只要好好伺候小姐不会被亏待的，这你可以放心。”舒予做了最后的总结，看来是要问完了。

“听雨省得。听雨定当尽心尽力。”

说着已经来到了素心园里，园里几株海棠茂盛的长着，花花草草的也不少。舒予带着听雨去拿了糕点就遣她回去了。

……

素心园里，老妇人半倚在卧榻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舒予在她身边轻轻地为她捶着腿。

“那丫头小小年纪竟然说话滴水不漏的，还真是让人另眼相看。她的生活环境也没什么特殊的，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性子？真让人不懂。”老夫人依旧享受着阳光的抚慰和舒予的伺候，眼睛都没有睁开，却说着让人不容忽视的话语。

“是让人另眼相看呢，怪不得夫人把她给了小姐，这稳重的性子陪着小姐正合适。老夫人您也就别操心了，当心身子。”舒予自然地回着老妇人的话，语气里有恭敬也有关心责备。

“哎……不操心了！我也老了，不想再管年轻人的事。我本是不怎么同意从外面给孩子们找贴身丫鬟的，哎……随她们去吧，我也管不了。”看来这主仆的关系很好，老夫人语气里对舒予的责怪并没不满，而是一副无奈的语气回答着她。

“老夫人才不老，正年轻着呢！不过老夫人有自己的生活，才不管别人的事情的，老夫人您就安享着自己的好日子就可以了！”奉承的话说得老夫人嘴角勾起，眼睛慢慢睁开，“你这丫头，成天没老没少的！皮子痒了是不？看我不打你！”嘴里头说着，手上却没动作，又闭了眼继续享受阳光。

……

听雨回了采莲阁，看到小姐已经不喂鱼儿了，主仆两个正抬着脖子观察着樱桃树。那樱桃树上已经有不少的红红的果实，不过成熟的还不是很多，估计现在吃起来还会很酸。看见听雨回来了，小姐紧忙着奔过来拿过她手里的糕点盒子，放到石桌上打开，“是凤梨酥！呵呵……我很喜欢吃这个，你们也尝尝！”说着就捻起一块递到听雨嘴边，听雨忙用手接过，又捻起一块递给红依。红依瞟了听雨手里的凤梨酥一眼，也忙接过糕点。

“为什么看我呢？我奇怪。红依是个复杂的人，她的每个眼神可能都有自己的意思，哎……不懂，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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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悄悄地探头，弱弱的说一句，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想让男主露面的，但是……哎……天不遂人愿啊！手绢擦擦眼角几滴鳄鱼泪，再使劲的擤擤鼻涕……亲亲们原谅小娘子吧（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手绢一丢，小娘子一定努力让他尽快出来（眼神坚定地）……

再弱弱的说一句，亲亲们可以给个推荐啊，评论啊，留言啊什么的行不？小娘子挥袖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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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家有儿女未长成　第六章　云先生

凤梨酥有浓郁的梨香，金黄色的小饼上镶满了碎花生，牙轻轻一咬就整个炸开了，酥脆香甜捕获了整个唇舌的所有味觉，确实很好吃，这里可没有烤箱，那做这个应该很麻烦吧，所以才很昂贵的成为了主子们吃的东西，这要是在现代，不过一个凤梨酥而已，也没什么特别，比那好吃的点心多了去了。

这个时候，院子里又来人了，当然又是红依最先发现的，听雨告诉自己还得加强自己敏感度才行，这样下去就没有竞争力了，那还怎么混？

来人只能用“飘然若仙”来形容，走过来的身影像随风飘来的一样，而且都没有什么声音，一身白衣若雪，脸上半面被白纱遮住，隐隐的露出朦胧的美，这要是在晚上遇见，十成十的被当成鬼！

奉劝一句，仙女姐姐你在晚上就表出来了，吓到人不好，吓死了人再犯上命案更不好，即使不吓到人吓到花花草草的也是不利于和谐世界的稳定发展地！一双不大不小的美目毫无波澜，睫毛翘翘，眉毛弯弯，哇塞！虽然蒙着面，但也肯定是美女耶！

听雨千年难得一变的眼波也霎时有了光彩，不要惊讶，听雨可是喜欢世间一切美丽的事物，在前世时就是这样的，那本性怎么也没法随便改，对于比她大的美女她是只欣赏不嫉妒地！嘿嘿……因为她年轻啊！她自信啊！哇哈哈哈……

“云先生好！”小姐倒是一反嬉皮笑脸的样子，立正站好的很恭敬的和来人问好。哇塞！这仙女级别的美女还是先生级别的人物呢！这要是被听雨小时候遇到的那个老不朽般的老先生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什么女子无才，女子有才可不比男子差！那可是气质！红依没说话，只是两手交握在腰侧，屈膝向那美女行了一礼，听雨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也和红依一样，屈膝行了一礼。

“嗯，去练琴吧！”声音婉转动听。

小姐无奈的看了我们一眼，跟在云先生身后，就进了屋子，听雨她们两个伺候人的也结束了嬉戏时间，跟着伺候去了。

进了堂屋左手边的一间屋子，里面摆放着各种乐器，听雨认识的就有琴、筝、瑟、萧、笛、琵琶，书案上有笔墨纸砚，墙上挂满了裱好的诗词和画，看来这屋子是小姐的书房外加教室，看这满屋子的东西，想想每天要抚琴弄萧写字作画，听雨都觉得有点怕怕，“现代儿童的综合素质教育也不过如此吧？估计小姐的童年过的也不是很自在潇洒吧？这大家闺秀也不好当啊！哎……好可怜……”

感慨万分间，小姐已经坐到了那架古琴后边，双手放上，开始抚琴了。听雨一直觉得古琴不好弹，古琴的音域为四个八度零两个音，有散音七个、泛音九十一个、按音一百四十七个，而且演奏技法繁多，右手有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轮、拨刺、撮、滚拂等；左手有吟、猱，绰、注、撞、进复、退复、起等，是个不好熟练驾驭的乐器，相比较之下她更喜欢筝。

还记得在前世现代的时候，听雨最喜欢的乐器一是古筝，二是钢琴。她还学过竖笛和古琴，但是古琴太难弹了，虽然只有七根弦。来到这里后，她的日子也一直是下等贫民，那里见过这些文人骚客附庸风雅的物件？现在看到这些，让听雨想起前世，那些往事，像梦一样……

小姐已经弹得很好了，如涓涓溪流婉转悠长，很自然、很清新的曲调，估计是经常练习的，这里的古琴也是七弦，我在前世听说过古代的琴还有三十二根弦的呢，这里到是没有那么多。

那白衣先生静静地站在书案前，背对着她们，好似望着窗外的远方，给人一种绝世而独立的感觉。

正当听雨痴痴傻傻的沉浸在琴声和往事的纠缠中的时候，红依已经端来了茶水，轻轻地放在书案上，看了一眼还在犯傻的听雨，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臂，示意她出去。

“云先生是专门教小姐乐器和舞蹈的先生，性子很冷淡，对小姐很严厉，你就在旁边静静地候着就行了，千万不要发出什么声音。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晚上不要让小姐在自己院里用膳了，还是要去夫人那里用晚膳，你记得！”

“听雨记下了！”红依倒是很有这采莲阁管事的感觉呢，“好吧！你强悍！我新来的，不跟你一般见识，不惹你！”听雨有些争抢好胜的心，却暂时没有那个胆。

又返回到书房里，小姐还在弹着，这一首还没有弹完。听雨悄悄地蹭到那架筝的旁边，心里面说着“我是空气我是空气，谁也别看我，谁也别理我，就让我在这角落里自生自灭吧！”

这架筝和现代的二十一弦筝不一样，应该是古式的十三弦，紫檀木雕花筝头，梧桐木雕花的筝身，连雁柱都是雕了花的，真是十分的漂亮，韵味十足。听雨手不由得抚mo上那凹凸不平的梧桐雕花，是凤凰呢，是呀，良禽择木而栖，凤凰只栖梧桐。这梧桐木配上凤凰再合适不过了。深厚灵透的银弦，看不出是丝弦还是昆鸟（鸡的筋做成的琴弦）。听雨轻抚着它，眼中放出爱恋不舍得光。

小姐的琴音还在房中萦绕，听得出快结尾了，听雨没有办法继续充当空气了。悄悄地把手放下，收回眼中爱恋不舍的光，做回了安静的听雨。

“小姐有什么心事吗？弹的曲子魂没在上面，也便不用再糟蹋那古琴和曲子了。”云先生用好听却零下十度的声音冷冷的说着。以听雨这个还是懂一点点琴的人来说，弹得还不错啊！本来就是欢快悠远的曲子，她怎么没听出来小姐的魂不守舍？这先生还真得是很严厉呢，说的话十分的不近人情，不过才十岁的孩子，还有发展前途的么，哪能这么批评呢，小孩子是需要鼓励的！

“再来！”冰冷的声音响起，透着丝丝寒意。

“都已经魂不守舍了，再来，魂就能回来吗？解决问题要抓住主要矛盾，把小姐的魂叫回来才行呢。”听雨一个旁观者，闲的乱飞心思。

就这样，小姐一遍一遍的弹着这首曲子，几乎一个下午都没说话，让听雨怀疑这个小姐不是她所认识的小姐。

期间听雨换了几次茶水，倒不是因为云先生喝的多，而是因为茶凉了，但是对待先生是要一直有茶水的，即使她不喝，她也得备着热乎的，这是她的本分。

听雨第一次觉得丫鬟比当小姐好，因为不用被逼着学习。

听雨喜欢筝和钢琴都是自己的兴趣爱好，妈妈爸爸从没有逼迫她做过不喜欢的事情，还记得前世的童年是那么的愉快和美好，虽然大部分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想起来的感觉都是甜蜜幸福的。

“今天就这样吧！”这是小姐弹得第五遍结束了，云先生终于说可以了。

“感谢老天爷，感谢菩萨，感谢各路鬼神！怪不得红依早早的就跑了，只留下我在这里伺候，这低气压的氛围还真不是人受的。”听雨心中默默的拜着各路神仙。

“小姐有时间就多加练习，多放些心在琴上、曲上才是。明日我再过来。”

“玲珑恭送云先生，先生慢走！”小姐赶忙起身送云先生。听雨也在她还没有转身离去的时候，双手交握屈膝见礼。

看着云先生飘走的身影，听雨心理面小小打怵，要不明天她也找个理由跑路？

“云先生是奶奶的一个远房侄女，出身官宦人家，嫁过人，但是丈夫过世了，奶奶很欣赏，就让她老教导我。她对我很严厉，你看到的，呵呵……但是我很尊敬她，她的琴和舞都是最出色的。”小姐又恢复了笑脸，拉着听雨和她说着云先生的情况，告诉她她对她的态度，也就是告诉听雨也要和小姐一样尊敬云先生才行。

“是个小寡妇呢，怪不得是梳着妇人发髻的。难道这里的寡妇是不能见人的吗？她才带着面纱？可我小时候的时候也见过寡妇的呀，赵妈妈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就是一个姓张的寡妇，可没见她遮着脸。莫非这云先生脸上有无盐标记？呃……不像啊……”

“啊呀！好饿哦！听雨去帮我取晚膳吧！估计红依要在她娘那里吃了，你去取饭，咱们也开饭！”小姐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

是呀，该吃饭了呢！听雨突然想到红依嘱咐的晚上要让小姐去夫人那里吃晚膳，于是就对她说“可是红依姐姐说要让小姐去夫人那里吃饭。”自己说的是事实，干嘛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她？

“哼！”小姐的大眼睛使劲的剜着，不知道是在剜我还是在剜红依，哎……那个血淋淋的啊……“我是空气，我是空气，我是空气……”听雨心里又开始念咒，她静静地装着空气，就快以为自己就是空气了……

“好吧！我们过去沁香园！”小姐终于一副无奈的，备受打击的语气妥协了。

“不就是去吃个饭么，有那么难受？那你这十年都是怎么过的？要说难受也该是我难受吧？去了还不是你们吃着我看着，你们坐着我站着？我还不想去面对那么多主子呢，谁知道好不好伺候？”听雨倍感无语中……

七拐八绕的到了沁香园，园子里面很是热闹，没看到司星和侍月，看来她们还没来，或者二少爷没有带着她们来，路过的丫头小厮们都恭敬的和小姐问着好，有的看见听雨笑一笑，但大部分就直接把她当空气忽略掉了。

听雨跟着小姐进了堂屋，屋子里的座位上都快坐满人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大家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