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秘密?只要是我知道的。”
我不知道从何问起。最后还是用了最直白最直接的语言:“我想知道Steven曾经被绑架的真相。”
“绑架?”大马的嘴唇微微抖了抖,将一只手举到额前,似乎是愣了一愣,然后笑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大姐,这个消息,我不收你一分钱。”
看样子这不是什么秘密。
“大马,你知道当年是谁绑架他的?”我追问。敢情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被蒙在鼓里的?
他看看我,仿佛十分不解:“确切是谁很难讲清。但发生这种事情,在这个圈子里并不希奇。”
我微微皱起眉头。
“这不过是娱乐圈里的潜规则之一,你要真相,他要钱。”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直接告诉你好了,这相当于两个男人为了同一个女人要打架,是没意思的事情。”
“等等,两个男人?有一个是Steven?”
大马又愣了一下,接着哈哈笑了:“我说,关他什么事情呢,哈哈。他能拿什么去跟你家Sam斗呢?大姐,我这里只是做个比喻,你也知道,歌坛也是从来竞争都激烈的地方,如果拼不过能力,你说还能用什么去‘陷害’对方?我前面说的两男为一女斗,是个比方,这个女人,我所指的不是真正的女人,而是某些东西。”
“比如名誉,金钱吗?”
“是。”
路过蜻蜓32(3)
“那就是挖对方的痛脚,搞臭对方的人品也毁掉对方的一部分艺品……”我迷茫地回答,但渐渐地明白过来。那场因我腹中孩子而起的“绑架”事件,竟然不过是同行嫉妒的结果。如果大马所言是真的话,那么,当初方冰言之凿凿的“私人调查”从何来?莫非这坊间,有许多版本?
大马又拍了我一下:“你真聪明,Steven不过是用来套话的小棋子而已”
“可是,既然是大丑闻,为什么不公布出去呢?你们香港报纸,不就是靠出卖隐私和猛料赚钱吗?”
“你错了,你毕竟是没在香港娱乐圈里混过。香港是什么地方,好多八卦登出来绝对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打击竞争对手。香港大部分八卦杂志都是有很硬的后台。一般要打击竞争对手,正面可以通过合法打官司,私下则可以靠收买爆料新闻……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先走,帐我已经结了,你不用跟我客气,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随时给我打电话。”然后掏出一张名片给我,接着指指我又指指他自己:“咱们现在开始也是朋友了,呵呵。走啦。”
走了不远,又折回来,低低地凑近我耳边,说:“今天我跟你说的,不要放在心上。娱乐圈有一个定律,我觉得很有道理:往往被抹得很黑的,不见得有多黑,而那些看似道貌岸然的,反而容易出事。”
然后就走了。
一路上,一直想着那些照片。我将车开得很急,眼泪也在不停地淌。我的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仿佛要把它给捏碎了。
我将车开到莎伦那儿去了。
看见我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正在和婆婆一起教孩子玩飞行棋的莎伦吓了一跳,吩咐阿姨将乔治和老太太都带去别的房间。然后转了身对着我:“妹妹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好让他们多准备点饭菜留你吃晚饭呢,怎么了?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你是来接咱们的宝贝儿子回家的吧?”
“当然不是!”我走到沙发前用力坐下去,将信封丢到茶几上。
“怎么了?”莎伦奇怪地拿起信封,将照片倒出来看。看了一会儿她就笑起来,“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件事情啊。”
我眼睛都红了:“原来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全世界就瞒着我一个!”
“有吗?”莎伦将照片放回信封,“我以为你比我还现实呢,不是说如今的人,一代比一代麻木不仁吗?我看哪,你根本就是还活在琼瑶姐姐的世界里!”
“姐姐,你不觉得我们此时应该同病相怜吗?我们是一家人啊!”
“哈哈,你还真是个孩子!”
她说完这个,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一会出来,拿着另外一个信封,丢到我面前。
“你看看这个。”
我收住眼泪,打开信封,倒出里面的照片,一下子呆住。
所有的照片,统统都是我和Sam在上海期间的亲密逛街的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能够认出那些场景,还有我自己。
莎伦看着我,在我对面坐下,以一贯的优雅姿态慢条斯理地说:“当年我看见这些委托私家侦探给我拍回来的照片,我都没有像你现在那样没出息。”
“姐姐……”我的声音变得飘忽无力。
“在同一个男人面前,每个女人都是一样的命运和下场。”
“可是我想总有例外的。”
“什么例外?”
我有气无力:“比如他最爱的那个……”
“哈哈!”莎伦大笑,仿佛连天花板都颤动了,“当年,他还说这一生,只有我才是他最爱的那一个呢。现在他是不是告诉你,他和我只有亲情恩情惟独没有爱情?”
我瞠目结舌。
莎伦继续说:“Sam天天唱情歌,他都不知道自己最爱的是谁!不要诅咒照片中的女子,我们不过是她的未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没有怎么办,你继续做你的事,带好你的儿子,我呢,继续替他在生意上操心,侍侯他的父母,把财务上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往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我泪眼迷朦:“人生可以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吗?”
“你以为只有充满激情和爱情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吗?你和我都应该感激,起码我们都曾经深爱过,都有过如天堂般的日子。”
“姐姐……”
“不要再叫了,这些照片只是我看见的大部分照片里的一小部分而已。你还想不想看其他的?在你之前或者在你之后的?”
“不要!”
“那好,你今天是留下来吃晚饭呢,还是带着这些照片回你的家慢慢多愁善感去?”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她的嘴唇也开始发抖。
“其实姐姐你也是在意他的是不是?要不然不会这样煞费苦心地去打听他的行踪,也不会跑来我这里问他去了哪里,真正睁只眼闭只眼的女人,从来不会主动去看清楚真相的。不管我以前是不是伤害到了你,但我知道,你至今还是爱着他的,所以你才会包容我的存在!记得那天你第一次来看我,表现得风度翩翩仪态万方,其实,你是很懂得伪装的女人,因为,你是莎伦。”
她显然有些震动,我看见她表情复杂,犹豫着似乎要说什么,可是却又很快就恢复轻描淡写的姿态:“等Sam回来,我记得帮你一起问问他好了。”
路过蜻蜓32(4)
“有用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她给我倒杯水,态度已经温和许多。
我摇摇头:“我现在心里很乱。”
“傻瓜,回家去,好好睡一觉,就会慢慢冷静下来的,那时你就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呵呵。”她笑,“前面你不是说了吗,因为我是莎伦呀!不过其实我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该怎么做,始终只有你自己才能够决定。”
路过蜻蜓33(1)
33.那一刻,我们都被现实打回原形。他不是什么天皇巨星,我也不是什么死忠Fans。我们就是人世间的一对平凡夫妻。我们第一次这样激烈地争吵,那样不给对方留一点情面。
Sam参加完一档娱乐节目后,直接就跑到我这里来。他很生气地把我拉进卧室,问我是不是见过那个男孩子。
我问是哪个男孩子。他便告诉我是以前在上海酒吧里见过,在设法让他帮忙能上Z导演片子的那个。
我想了起来,并且承认了。没想到他更加生气,他说:“果然真的是你。他说遇见过你,我也没有想到,你会以我的名义做这么一件事情,而且还要嫁祸给他人。”
“他说了是我给他出的主意?”我大叫,抗议。
他瞪着我:“他当然不会这么对我说,可是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我还听说你私下动不动就跟人家透露别人的隐私……”
我更加大叫冤枉:“你和我这么多年,你不会不了解我的为人!你交代过我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阳奉阴违?就算是我做的,你怎么不想想那个男孩子,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上打拼,有多不容易?”
没有想到,那一天的心软,居然成为今天的麻烦。
他很焦虑,眼球都有些发红,不断地在我面前大吼大叫:“亏这么多年,我一直爱你,如我有名分的妻子。可是没想到你到底是娱记出身,永远摆脱不了那个劣根性,我给你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呢?你非要给我的事业带来麻烦才高兴吗?”
我反唇相讥:“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娱记这个职业。再说,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我倒要问问你,你自己又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他点着自己的鼻子,气鼓鼓地喝光一杯水。
小乔治听见争吵声,哭着跑过来要爸爸抱。阿姨紧张地跑过来,把他给抱走了。他哭得更响了。
我翻开皮包,找出那些照片,冲动地丢在他面前。
他抓过照片楞了楞,然后就当场撕个粉碎,原本英俊的脸,扭曲得可怕。一向隐藏得很好的皱纹、眼袋等一切属于中年男人的特征,在愤怒的表情面前,统统见了光。
我问他:“你是不是要我走?”
他没好气:“你想走就走,我告诉你,这些照片,都是假的,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
“那你撕什么撕?明明心里有鬼。”
“那你呢?你和那个Steven又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你们是清白的,老刘接你来香港前的那个晚上Steven和你在一起,整整一夜!早晨你就那么穿着睡衣出来了,而他还躺在我的床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这件事,你也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刹那间我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一切都有了答案。从我到香港之后,Sam的表现就一直有些异样,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相爱过的人,疏远上一丝一毫,也是感受得清清楚楚的啊。他的冷淡,他的不宿,还有做爱时多出的一丝暴虐,那些我以为的激情期过后的平淡。却原来是一种潜伏已久的怀疑,他甚至在质疑我的忠与不忠。
有时候自己也会想起那个晚上,却始终没有过后悔。尽管见到老杨的时候,我的心突然的剧烈跳动,好像丢失了父母的小孩,却突然在人群中见到了亲人的微笑,于是可以义无返顾地跟他来到Sam的身边。但在那一刻前,我却是相信自己已经与Sam彻底的分手,我的生命将与他再无交集。也相信自己是真诚地接受Steven,愿意去尝试爱上他、和他一起生活。
这一刻,我们都被现实打回了原形。他不是什么天皇巨星,我也不是什么死忠Fans。我们就是人世间的一对平凡夫妻。我们第一次这样激烈地争吵,那样不给对方留一点情面。却又都被这血淋淋撕开的伤口吓到了。
“是你找人调查我?绑架Steven?”
“不是,是莎伦。她一直有安排人调查我和你。但绑架勒索却不是她的指使,而是那些人的擅自妄为。”
“那么你早就知道了?认为我不贞洁,甚至怀疑孩子的血统?”
“没有,莎伦忍了很久,直到孩子出生。等你们搬进了新居之后才告诉我。”
原来他毕竟是介意的。尽管他口上说没有,可是正是那一夜之后,他开始逐渐的疏离了我。
莎伦。一个真正懂得忍耐、懂得伪装的女人。她大度的接受了我的进入,帮助她的男人获得了自己的后代。然后放一根刺到男人的心里,让他一去爱时,心里便会被刺扎痛。人的心里,一旦有了怀疑,不管事实如何,都再不能坦然依旧。最后的胜利者只有是她。
我转过身去,想要哭却哭不出来,我爱的人表面对我好心里却对我充满了猜疑,曾经钦佩的大姐却原来也不过仍是个女人。我只觉得累,只想就此倒下再也不想醒来。Sam伸出手来想要扳我转身,犹疑一阵,却终究作罢,留下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独自枯萎。
我清空冰箱里所有的酒。喝着喝着,接着胸口发闷,却仍旧无法哭出声来,于是更加难受。
哭在这一次成了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想找悲剧片,却发现家里没有。找了张MTV碟,画面动荡,音乐刺耳。
已经很晚了,没有朋友可以过来陪我。也许找个人一起说说话,眼泪就比较容易出来。但现在我只能不断地喝酒。直至所有的意识与记忆,成为一片空白……
路过蜻蜓33(2)
到第二天下午我才醒来。恍惚中,听见手机响。
我以为是Sam,其实不是。对方是Steven。他让我立刻去那家酒吧。
挂上电话,感觉太阳穴的部位隐隐地开始作痛。我挣扎着爬上床,给自己叠好枕头,靠在上面喘气。
赶到天后的时候,我在离酒吧不远处,站住了。
我看见Steven 一身是血地站在那里,大马在他脚边趴着,身躯痛苦地扭成一团。
他看见我过来,目光里的杀气消失,他说:“我教训过他了。”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这是还给你的钱。”
我看着他,不动。他的目光清澈,凛冽。风吹起他的头发,他长长的影子烙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我让风把脆弱的声音放大,传送过去。
他拢起自己的耳朵,对着我:“你说什么?”
我走上前去,扶起大马,他很重,可是我不管。Steven站了一会,终于也过来把他给扶起来。
他说:“如果是我的朋友,就不可以伤害我最爱的女人,更别说是问她要钱了。”
我很生气,开始对他嚷嚷:“我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