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开年后,海上恶战是难免的了。所幸这次打算捧红萧副总兵,所以出生入死的事情,许承周是靠边站的,只需要运筹帷幄即可。
许承周再三向苏锦保证,作为总兵,到时候基本是没有机会冲锋陷阵的,生命危险还是没有的。苏锦这才放下心来,但是还是特意去灵隐寺求了平安符,让许承周带在身上。
过了元宵节,许承周就出门巡防了,估计要一个多月才能回家,送走了许承周,苏锦带着两个孩子深居简出,除了秦府外,只有好友的邀约才会出门。
与许府那边则基本都停了走动,一来许老太太也不好意思再请她过府相聚,因为每次相聚都会出点事故,真让人怀疑许府是不是故意为之。二来,就算真的有了邀约,苏锦也会借故推却了,毕竟丈夫不在家,教育子女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许二太太也在筹谋着如何将自己娘家侄女推出去。她终于意识到许承周在的时候是很难成功,便想着趁许承周不在杭州的时候行事。
到了二月底,许承周没有如计划回家,实际上他这次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一直到清明节时分都确认无法赶回家参加祭拜,寄回来的家书中只是提到,端午节前一定能回家。苏锦已经知道这一年海边局势有点紧张,所以也就安心待在家中。
事实上,二月的时候,苏锦的小日子迟迟未来,当时她就怀疑自己怀孕了,一直到三月底的时候才确诊,原来真的怀孕了,这将是他们第三个孩子。苏锦十分兴奋,身边服侍的秦嬷嬷走路也是脚底生风的,仿佛苏锦已经生了第二个儿子一般。
苏锦想着前三个月未过,便暂时未告知别人,只是留在家中静养。
清明节的时候,本来许家是要集体回乡下祭拜,但是苏锦有孕,因此提前派了秦妈妈去许府跟许老太太报告了喜讯。
许老太太十分高兴,派了身边的白妈妈送了不少补药给苏锦,又嘱咐苏锦不要随便走动,到时候在家中上一柱香给祖先就可以了。苏锦自然巴不得如此,自从得了许老太太的吩咐后,更加理直气壮地不用去许府了。
许二太太得知消息后,却在心中定了计划。清明节祭拜完许家二房后,她带着钱家两位小姐和一个江湖术士去了总兵府。
苏锦在正厅招待她们,许二太太一脸哀戚地对苏锦说,“前几日回乡下祭拜了你公公,结果你公公托梦给我,骂我不多点关心周哥儿,现在周哥儿都已经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只得一子一女,身边只有您一个服侍的人。还说周哥儿如今是武将,只怕战场上刀剑无眼,又让我找个算命的人帮忙算算,如何能帮到周哥儿趋吉避凶。”
苏锦越听越无奈,在苏锦身边服侍的秦嬷嬷她们则是怒火渐生,苏锦怕她们情绪失控,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来,便示意她们忍耐。
苏锦捧着一盅温开水,闲闲地喝着,一点没有显露出着急的样子,许二太太一边说一边看着苏锦,这会也猜不透苏锦的心思,得不到苏锦的任何回应,只好继续自己唱下去这场独角戏。
“我立刻托人找了这位先生,他是杭州城内出名的算命先生,他拿了周哥儿的生辰八字算了下,算出我娘家的六娘和十娘都是十分有利于周哥儿的,所以我就替你做主,把她们送过来了,你留下她们,做奴婢对待也好,总归是对你夫君有利的事情,如果能生下一男半女,也算是为周哥儿开枝散叶,对得起你死了的公公和周哥儿的生母了。”
苏锦听到最后,差点一口水直往许二太太身上喷了,瞧这话说的,如果不明底细的人,一定会被她感动的。
不过可惜她对上的是苏锦,苏锦的对策就是不管你怎么唱戏,我就是不按你搭的路子走。
她笑了,“难为二太太的这份心了。”然后也不再搭话,只是吩咐下人不停上茶水,下点心,招呼他们吃。
许二太太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又问,“你怎么想?”
苏锦反问,“您是怎么想呢?”
许二太太心中一喜,以为有戏,“我让六娘和十娘留下来陪你,到时候等周哥儿回家了,你刚好不方便服侍,就让六娘和十娘帮你服侍他好了。”
苏锦不怒反笑,“哦?那我让人准备两份卖身契,再请个中人过来作证吧。”
许二太太不高兴了,“我们钱家的女儿怎么能卖身为奴婢呢,你直接让她们去服侍周哥儿,等她们有了身孕,再让她们做家中的姨娘就可以了。”
苏锦依旧平静无波,“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跟您说过了,如果是卖身进我们家,这是我可以做主的事情。但是如果不是卖身进我们家,我就不能擅自做主了。因为夫君临走前特意吩咐过,只要不是家中奴婢们的事情,其他都要等他回来做主。我们女子以夫为天,我又怎么能违背夫君的意思呢。要我看,不如这样。”
许二太太勉强压住火气,问,“怎么样?”
苏锦摸了摸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等夫君回来了,您再过来问问夫君的意思吧。”
许二太太倏地站了起来,“你看看你,都成了妒妇了,独占着周哥儿,连个妾室也肯帮周哥儿打算。”
苏锦眼珠一转,拿出手帕就哭了,“我自从嫁进来后,事事以夫君的意思为先,夫君一再跟我说过纳妾的事情,由他做主,你却逼着我再三违背夫君的说话,你放心,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将你的意思转告夫君的,如果您继续逼我,我就要去找老太太问问,究竟我是应该听夫君的话,还是应该听你的话。”
然后就叫秦嬷嬷她们准备马车,要马上就去许府找老太太评理。秦嬷嬷她们会意过来,假意力劝苏锦,“夫人,别激动,大夫说过您要在家里面静养安胎,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让我们怎么跟老爷交待呢。您呆在家里,我们去找老太太评理”
然后盯着许二太太说,“我们到时候只跟老爷说,二太太亲自上门来羞辱夫人,如今眼看着就要逼得夫人情绪激动,若是出了事,相信老爷到时候一定会为夫人和小少爷报仇雪恨的。”
许二太太看着她们主仆几个声泪俱下,仿佛立刻苏锦就要小产了似的,心中不是不害怕的。虽然她希望苏锦小产,但是不希望这件事这么明显跟自己挂上钩。
偏偏苏锦催促着秦嬷嬷去备车,最后秦嬷嬷哭着带着几个丫鬟代苏锦去了许府,许二太太还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
钱家六娘小声提醒许二太太,“姑母,要是别人看见她们哭哭啼啼去求老太太,只怕会误解姑母。”
许二太太醒悟过来,赶紧让身边的人去追秦嬷嬷她们,“拦住她们。”但是秦嬷嬷她们已经铁了心要在杭州城做这么一场戏,便兵分两路,秦嬷嬷带着两个丫鬟一路哭着去许府,树儿带着两个丫鬟一路哭着去请大夫上门。许二太太身边服侍的人躲躲闪闪在后面跟着,想阻止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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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归来
许二太太想不到苏锦会突然撒泼,而对于苏锦来说,就是一心要趁着这个机会闹大了。
一时间,“许二太太这个非正经婆婆,带着两个娘家侄女去逼在自己前头那位元妻的嫡子的媳妇,而且这个媳妇还是大着肚子。”这样的流言,迅速传遍了杭州城。
关于许二太太当年如何当上许二老爷的继室,到如今许承周如何娶到这个苏氏做妻子的故事也被翻出来反复咀嚼。
以至于这天钱家的人一出门,也被八卦的人反复追问这个事情,闹得赶紧躲回家里,不敢再冒头。
秦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一路哭着到了许府后,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也担心许老太太身子弱受不了惊吓,于是重新整理仪容,再从容向许老太太汇报事情,语气平和地将许二太太的所言如实说给许老太太听,因此许老太太虽然心中有气,倒没有受到惊吓,只是下定了决心要管教这个二媳妇,看来得把她软禁在家里,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别人都看在眼中,只怕许府也摘不清其中关系。
许二太太没有想到苏锦做事会如此诡异,竟然敢于将自己家的丑事公诸于众。其实她误会了苏锦,苏锦毕竟是现代人的芯子,对于名声本来就比本土大家闺秀要淡泊些,再说了,她在这件事情上,把自己摆到了病弱女子被不正经的婆婆欺负的位置上,同情她的人还是比笑话她的人多的。
而且,别人是否笑话也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只要自己丈夫有权有势有钱,自己自然跟着水涨船高,怎么说自己的娘家也有一定地位,谁怕谁呢?过多几年,自己又离开杭州了,谁还记得这些个事情呢。
所以说一山还有一山高,比拼谁的脸皮厚的时候到了。事实证明,或者许二太太也是个脸皮厚的人,但是架不住许老太太的脸皮不够厚呀。
许二太太心一狠,把钱六娘和钱十娘留在总兵府,自己打道回府了。一路上享受着万众瞩目的待遇,直把她恼得不得了。
苏锦也没多说什么,待她走后,直接让一个粗使婆子将钱六娘和钱十娘送回许府。这个粗使婆子平日里最是嘴碎,一路上遇上认识的人都要停下来吹水一阵子,路上的人都知道此时坐在马车上的正是许二太太娘家那两位小姐。
听着外面路人的窃窃私语,钱家两位小姐只能缩在马车中,深怕自己被外面的人瞧了去。
许二太太一回到许府,就被许老太太叫过去骂了一顿,许老太太应该是意识到不管不行了。便下令禁止许二太太出门,把她小女儿放在自己身边养,免得好好的闺女都被她养坏了。许二太太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母亲还是被禁足好点,不然太会生事了。
许老太太还将二房的事情都交给范氏打理,在她眼中,范氏这个孙媳妇可比钱氏这个儿媳妇好多了。如此一番铁手腕处理下,许二太太天天在家里哭喊着要分家。她的儿子们可不愿意分家,目前还是依附着本家生活比较轻松,如果分家了,什么都要自己掏钱,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说等许老太太归天后,许家大房可能会主动提出分家,但是现在能依附,就依附多一段时间比较好。
这次苏锦出手,彻底把许二太太搞定后,既绝了日后的类似烦恼,又为之后许承周脱离家族做了准备,之后继续窝在家里养胎养儿,她现在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沿海局势上面。但是据打听来的消息显示,暂时没有战事。只是三月的时候,有倭寇骚扰较为边远的村庄,朝廷有派兵去平荡。
一直到四月底,许承周才回到杭州,还带回来了几个人。那日一大早苏锦正领着丫鬟婆子陪浩哥儿用早饭,准备送他去秦先生那里。朵姐儿虽然已被梳洗打扮好抱到正房,但是依旧伏在曾妈妈怀中呼呼大睡。
苏锦看她又睡得一头汗,便让曾妈妈把她放在罗汉床上,让小丫鬟给她打扇,正忙活着,忽然有粗使婆子在门外兴高采烈地禀告,“老爷回来了。”
苏锦心中一喜,也顾不上两个孩子,拔腿就往外走,把秦嬷嬷急得在后面直喊,“慢点,慢点,小心肚里面的孩子。”浩哥儿一听说爹爹回来了,把碗筷一放,就跟着苏锦跑出去,杨妈妈她们赶紧追了出去。
曾妈妈看了看朵姐儿,正睡得欢实,嘴角还流着口水,实在不忍心叫醒她,便拿了手帕给她擦干净嘴巴,在屋里候着。
苏锦跑到垂花门的时候,刚好与许承周遇上。虽然苏锦很想直接扑上去抱住,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苏锦犹豫了下,跟在她身后的浩哥儿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尖声高叫着“爹爹”,扑了上去,被许承周一把抱住。
浩哥儿大胆活泼,许承周很少这么久都不在家,他最近天天问苏锦,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朵姐儿年纪还小,所以还好些,最多就是跟着浩哥儿鹦鹉学舌地问,但是转头就把这件事丢开了。
浩哥儿最近跟秦先生学习《弟子规》和《声律启蒙》,苏锦便跟浩哥儿说,等你背下弟子规的时候,爹爹就回来了。所以浩哥儿最近很是努力地读书。前几日就背了给苏锦听,还问,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呢。
苏锦只好又说,我要派人告诉你爹爹,说你会背弟子规了,等他知道了,他就会回来了。
所以浩哥儿抱住许承周的脖子,第一句话说的就是,“爹爹,你知道我会背弟子规了吗?”
许承周挑眉看着苏锦,苏锦微微颔首,对着他使眼色,许承周与苏锦夫妻多年,心意相通,知道妻子肯定是忽悠了儿子什么,便挑了最保险的话来回答,“那一会背给爹爹听听。”浩哥儿点头如捣米。
这时候苏锦才留意到,许承周身后还跟着两辆马车,她不觉诧异,坐着马车一直到垂花门,只有女眷才会如此。她狐疑地看着许承周。
许承周抱着浩哥儿,走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是诸家的女眷。”苏锦恍然大悟,一定要诸家想着要开始恶战,先将女眷和孩子送了过来,一来当做人质,二来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为计。
苏锦轻声问,“为何不让她们住在外面呢?”许承周说,“暂时不能走漏消息。”苏锦会意,但是又拿不准如何对外介绍她们,便又问,“要不当做我家里的亲戚来介绍?”许承周点头同意。
苏锦便带着秦嬷嬷上前,指挥着丫鬟放下脚蹬,把客人迎出来,第一辆马车上做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中年年纪,估摸是诸家主母,一个年纪尚轻,皮肤晒得黑黑的,可见是经常跟着父兄在外面,估摸是诸家家主的女儿。
第二辆马车上,坐着一个女子,大腹便便,长相秀美,神色郁郁,不知道谁的媳妇,因为苏锦之前没有听许承周提过这个人。
苏锦对着秦嬷嬷使了个眼色,只是囫囵地说,“原来是我姑母家的人来了。”
便张罗着迎着她们到了正房坐下,又遣走了身边服侍的人,只留下秦嬷嬷服侍。苏锦身边服侍的人中,大部分都是之后提拔上来的,之前从苏府跟着过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留在京城了。所以真正见过苏锦姑母的人并不多。
苏锦担心浩哥儿上学迟到了,便先让树儿将浩哥儿送去秦先生那里。浩哥儿抱着许承周不肯撒手,“娘亲,我今天就请一天假,行不?”
苏锦狠了狠心,“秦先生那么喜欢你,要是知道你明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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