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言的担心,也不算白费。
隋枫昨夜虽然找了温诗言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无意见看到阮缡明确的向某个地方而去,他便暗中跟着,见到阮缡来到连排屋的其中一间小屋前踌躇着要不要敲门,他大概便猜到温诗言定在其中。既然温诗言安全无事,他当然也不去打扰对方。
隋枫当夜便回家了。
第二日,隋枫本来很犹豫要不要去赴约的,转念一想,温诗言此女向来不按理出牌,万一她人去了而自己没到,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于是他便准时赴了约。但温诗言却没有来。
隋枫便来到了连排屋前,正好撞上红孪等温诗言时被调戏的一幕。他向来喜欢躲在暗处,当时正想现身出来阻止,温诗言便大喊了一声。
他知道温诗言爱报不平,喜欢管闲事,又想着自己反正也在现场,就算出了状况也可以及时挽救,他便抱着臂膀继续躲于暗处看起好戏来。
这一看,却看出了问题。隋枫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居然还有人暗中盯着温诗言,而且不知是敌是友。隋枫一犹豫,便让李井扛走了温诗言。他气急败坏正想去追,却发现那个盯梢之人也有了行动。
马车撞死张鑫之事,就连温诗言都不知道,其实这非一场意外,而是人为的。只是这人为是冲温诗言而去,却算掉了张鑫这个因素而已。有人想害死温诗言。隋枫看得清楚,那个盯梢的人弹出了一粒石子打在了马的身上,本来要停下的马突然又向前冲了出去,要不是张鑫推开了扛着温诗言的李井,那么马蹄之下的人,就应该是温、李二人了。
那人见事情进行得不顺利,便闪身离开,隋枫却尾随了其后。他对温诗言了解不深,但觉得像她这种大咧咧的个性,并不至于会惹到这种杀身之祸,隋枫想找出幕后主使,也算是对她如此深信风木来的清白做以答谢。
就当温诗言匆忙赶到约定的地点时,隋枫却没有在那里,但是温诗言却发现了隋枫留下的记号,她喜忧掺半地叹了叹:看来隋美男是来此等了我,而我却失了约,也不知道下次再约,他会不会推迟了。
她这样的想法算是多余了,隋枫此时并非不愿继续等她,而是正在进行另一件事情而已。
温诗言再等了一会儿,确定隋枫不会再次出现后便有回阮宅的打算。刚走了一半突然又想起应该去隋枫家中确认,便又折了过去。
温诗言理所当然地吃了个闭门羹,她为了证明自己来找过他,便也留下个记号再走了。
当温诗言终于到达阮宅之时正巧碰到阮缡出门,二人便在大门前撞了个正着。俩人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对方,温、阮同时愣了一下。
温诗言不自然的牙咬着下唇,脚踢着地面,一副小媳妇的表情看着地面。阮缡也有几分不自然,但他毕竟是男子,扭捏的动作没有那么明显,他只是左右张望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先说道:“你……回来了?”闻言,温诗言撅了撅嘴,仍然有几分别扭地答道:“回来了,你要出门吗?”
温诗言向来与阮缡说话就很少正言正语的,他听到她正经的回答后还关心了自己一句,心里本来还有几分呕着的气也就这么顺了,阮缡冲温诗言淡笑着点了点头,道:“生意上的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他这话说出,让温诗言产生一种错觉,感觉他像自己男朋友在交待去向一样。温诗言怔了下,挑了挑秀眉“哦”了一声,转身进了宅里。
阮缡见她与平日一样离开得干脆,心中有些失落,转念想到她总算回来,那丝失落便被喜悦给冲散了。
温诗言走得平静,离得干脆,完全是一种假相,她见阮缡冲自己那么微微一笑,亲和中带着腼腆,本来就生得文雅俊俏的五官如此一展,更显俊朗无比。她乘着自己意识还算清醒之时迅速地离开了现场。她心里有个念头在脑中转来转去:不愧是老娘相中的小受人才,不愧是老娘相中的小受人才……
卷三 层层迷雾生 第052章 温氏牌鸳鸯戏水!
且说隋枫跟着那个可疑人跑了,他随着那人穿过了几条街,又奔过了几条巷,眼看那路是越走越偏,越行越僻。都说大隐隐于市,在热闹的环境中跟踪对方,稍微近一点儿也不容易被发觉,但在这穷乡僻壤的荒郊之地,稍稍跟得紧一点儿就非常的醒目。好在隋枫身手不凡,又善于隐藏自己的身形,他一直跟着此人来到京郊的一座山庄前,都仍然未被对方发现。
隋枫见那人径直进了山庄,便飞身上了墙头,暗暗地隐藏起来。
在那庭院之中有一位翩翩公子坐于石凳之上,在他面前摆着一盘残局。那公子见有人靠近便抬头扫了对方一眼,那惶恐地先朝公子行了一礼,才恭敬地说道:“苏公子,小的找到阮琴了……”说着压低了声音与那公子说了他自己的见闻。
隋枫耳力好过常人,但仍然只听得断续的只字片语,而且连在一起也丝毫没有头绪。但他听懂了一点,温诗言就是阮琴。这唯一听懂的一点,却又成了隋枫最疑惑的一点。
不知什么时候起庭院中只剩下了那苏公子一人,隋枫见他一脸忧郁地坐在原地,目光飘向远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隋枫见再也探不到什么有意义的内容,便悄然地滑下墙头离开。
离开的隋枫并不知道,庭院里呆坐的苏公子,目光突然凛冽地扫向他曾隐藏的墙头。
晚饭之前,阮缡急急地赶了回来。他出门之前本来是打算与人用了晚餐再回家的,但是出门时遇到了回家的温诗言,他的行程当时就做了改变。就连与对方谈判时,一门心思都扑在家中,他生怕温诗言管不住自己的脚又冲了出门。
这回阮缡算是猜错了温诗言一次。她回到阮家是觉得无聊之极,便叫来了红孪,让红孪给她讲故事。红孪只是一个丫环,平日里与阮缡这种少言少语的人相处惯了,别说故事,就是一般的聊天,都说不出漂亮的话来。这下子可苦了红孪。
红孪毕竟在复杂的环境里长大的,平日面对的主子各色各样,虽然正主阮二少为人谦和,少言寡语,且不怎么刁难她。可是其他的主子却不是那样。为了应负形形色色的人物,她早就学会了一套看人面色的察人言语的圆滑。
红孪知道自己讲不出什么故事,也知道温诗言并非是想听什么故事,只是这温家小姐待着无聊了想打发时间而已,她提议道:“小姐,红孪平日见识不多,讲不出什么故事来,不如红孪教小姐刺绣吧。”她这番话若是对着真正的小姐说出口来,定会被斥责,但红孪知道温小姐并不忌讳这些,便大胆地说了。
此时的温诗言正如红孪所猜测那样,只是一味的无聊,磨皮擦痒的想打发时间,只要能找点儿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就啥事儿没有了。她虽无意融入这个社会,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不过适当的学点刺绣来混混时间,她也还是挺乐意的。温诗言听了红孪的提议,立马点头答应,巴不得马上就能绣出点儿什么来。
阮缡回来之时,温诗言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屋中,一手拿着绣花针,一手拿着丝绢,一脸认真地在绣着什么。阮缡诧异地悄声靠近,当看到丝绢上绣出的图案时,他“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温诗言听到笑声,抬头扫了阮缡一眼,咂咂嘴说道:“你笑什么,你都看得懂吗?”阮缡立即摇头答道:“看不懂。”温诗言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得意地举起丝绢在阮缡面前故意晃了两晃,道:“看清楚了,这就是温氏牌鸳鸯戏水!”
阮缡定睛一看,这鸭不似鸭,鸟不像鸟,肥得沉水,艳得刺眼的东西,若非说是鸳鸯,也只能理解成温氏自创的鸳鸯了。阮缡捂着嘴,眉头深蹙,脸上的表情显得有几分痛苦。他正在努力憋住笑意,以至于胸口憋得暗暗生疼。他暗道:原来憋笑,真的还可以憋出内伤来。
温诗言扫到阮缡一脸痛苦的表情,正有些疑惑,但睨到他眼底隐忍的笑意,心中顿时明白了八分。敢情你是嘲笑老娘绣得不好!温诗言在心里不悦地暗吼。她被阮缡嘲笑,本来高昂的兴趣立马冷了下来,温诗言“哼”了声,收起了针和绣线,丝绢也随意的丢到了桌子上。
本来好好的气氛,就被温诗言这声冷哼搞得僵硬了起来。二人沉闷无声地盯着对方,似在做眼神交流又似各自目光飘散。正巧红孪去拿了图样,回来的路间听说可以开饭了,她便准备通知温诗言吃饭的事情,刚推开门见阮缡也在里面,便先愣了一下,才喊道:“少爷,温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温诗言正觉得气氛僵得冻人,红孪的出现刚好把这僵冷的气氛给化掉了,再听红孪说开饭了,她立即跳起来,开心地拉起红孪就往外冲。阮缡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红孪不像温诗言那样对自己的地位不清不楚,红孪知道自己不应该走在少爷的身前,被温诗言拉着刚走出两步,她便不着痕迹地挣脱温诗言停了下来,微微垂手退在一旁等阮缡先行。
虽然红孪的动作轻而小,但还是让温诗言察觉到了。她扫了红孪一眼,明白这是时代差距。人说三年一个代沟,她与这个时代的人不能用代沟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鸿沟。她并不打算改变身边的人,便由着了红孪。她理解红孪,却没有想学习红孪,她扫了眼阮缡,再看了眼红孪,按照她自己的理解,既然不能走前面,那走身边总可以了吧!她边想边贴向阮缡的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阮缡虽然是当惯了少爷,走惯了前面,但他也并非要求温诗言跟在自己身后,他见温诗言与自己并肩而行,心里还有些喜意,至少她并非如一般人一样仰望着自己的。阮缡此时根本没发觉自己的心态早就在不觉间变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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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层层迷雾生 第053章 关于什么的什么?
用餐之时,阮缡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首次给温诗言夹菜。这下却令温诗言不适应的停下了筷,在她的印象之中,阮缡虽然大男子主义的程度不深,但也是受尽了封建社会的熏陶,而且据她了解,他也不是那种会使小动作令女子开心的人。温诗言将阮缡上下打量了一番,决定礼尚往来,便举起筷来回敬了阮缡一夹菜。
对于温诗言的回敬,阮缡有些诧异,他的心情虽不如第一次吃到温诗言夹的菜时那么激动,但也差不了多少了。他默默地吃掉那夹菜,然后说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吗?”他只是想随意说点儿什么来调节一下气氛,但又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面对温诗言时他又时常脱离正常,他本意不是想硬绑绑的问上这么一句,可当成形之时,就变成了这么一句不受温诗言喜欢的话了。
温诗言不可能知道阮缡是不是有意想这么说的,而且她对阮缡的所指也有些模糊,毕竟他二人的人生观从根本上就存在差异,阮缡若是不把话说明白,肯定就会被温诗言误解。但是她早想好了不能再用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阮缡,所以听到这话时就先忍了一下,才说道:“我也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她顿了一下见到阮缡的面色渐渐变得柔和,一副正等着她解释的样子,她才弱弱地问道:“那个……我应该说关于什么的什么?”
此话一出,阮缡立即愣了半晌。他自刚刚起,看她态度还算诚恳,听她语气还算温和,本以为她会认真反省及解释一下自己的做为,他正想洗耳恭听,却听来这么不知所云的一句话来。等到这句话在阮缡的脑中反复辗转,他总算是理解了她的意思,居然温诗言根本就不知道阮缡想让她说什么。
阮缡本就是一句说得让自己后悔的话,也没有期待得到答案,所以面对温诗言的反问,当他回过神后,就冲温诗言摆了摆手,淡笑了下,道:“算了,先吃饭吧。”
阮缡的淡然让温诗言大感怪异。她与阮缡从床上相识以来,随时都像是在进行着拉力赛一样,仿佛若是谁放松了一下,定然就会被对方乘胜追击。她一直将这场拉力赛当做一种娱乐,此时她委曲一下自己完全是因为突然的良心发现,然而阮缡似乎没想往前进一步,反而也退出了一步,本来关系紧绷的两人,现在都放松了下来,温诗言却不习惯了。
她并不知道,淡然才是阮缡的本性。
阮缡出生于有钱人的家庭,也就是所谓的大户人家,这种大户定有大户的处事方式。阮老爷生前就是一个很温和的人,阮缡的脾气性格与阮老爷又是最近的,他的淡然有一部份是遗传,而另一部份则是因为他是个生意人,有头脑,有见识,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便见怪不怪了,所以那份淡然便由内心而生。也只有在遇上温诗言时,阮缡才会频频失控,这才让温诗言对他留下了另一种印象。
温诗言在此时此地,最大的爱好及兴趣就是挑衅对方了。别看她刚刚认真的回答了阮缡的话,但后面的问话却是含着一种微量的挑衅意味,谁知阮缡此时没有上套,反而还让她先吃饭,她便撅了撅嘴,说道:“你没事吧,今天怎么有气无力的?”
“什么?”阮缡抬起头来莫明地扫了温诗言一眼,他并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如她说的那样“有气无力”,相反的,他感觉自己心情还不错,身体状况也不错。
温诗言继续撅着嘴,说道:“今天都不和我斗嘴了,我合计你是不是病了?”
阮缡怔了下,蹙眉答道:“没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她怎么惦记着我生病?就算这样,阮缡硬是没有受到温诗言的言语挑唆与她斗起嘴来。其实在温诗言离家的当夜,他也狠狠地反省了一番。虽说不是发誓要对温诗言如何温柔如何好,但阮缡也不愿意再将温诗言气得跑掉。毕竟大半夜的出门找人,也是种痛苦。要不让温诗言生气,在阮缡的理解看来,就是不与她斗气斗嘴。
温诗言三番两次地挑衅阮缡,可惜此时他就是不与她通电,她在这边一头热地搅和了半天,怎么也搅不出火花来,便无味地再吃了几口饭,推碗离了席。
阮缡知道温诗言不顺气,却不知道她是哪口气没顺,见她推碗走了,自己也闷闷的随意吃了几口便觉无味了。他也随温诗言离了桌。
阮缡想跟着温诗言进屋聊聊,当走到她的屋前正巧看到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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