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个漫长的时间,温诗言的怒意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她站在纪然的门前,努力培养情绪,最后终于一脸怒意敲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饭菜的香味就飘入了温诗言的鼻中。饭菜的香味,配上她本就有饿的肚子,她不由吞了几口唾沫,唇角扯了扯,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提吃饭之事。她已把纪然下毒之事深深的刻入脑里,硬是打死都不沾纪然家中的一水一饭。
纪然本意是打算用食物吸引住她的注意,再从侧面来好好解释一下。结果对着一桌好菜,她却只挑了下眉。硬是忍住强烈的食欲,不为所动。这样反让纪然不知所措的被动起来。
他又不能主动承认错误,毕竟在温诗言的眼中看来,她的来意,他并不应该清楚。
温诗言坐着,纪然站着,她剜他一眼,他灿笑一下,心中却在发颤。
半晌后,纪然终于苦下脸来问道:“小温,你……”
“你什么你!”温诗言抢白一句,然后说道:“老娘已经查清楚了,我会在床上躺了三天,完全就是拜你所赐,你要怎么解释吧!”
单切直入的切进正题,这是温诗言历来的风格。纪然知道要死怎么也得死,也知道这个黑锅不背,肯定是不行的,不过黑锅要背,也得背得有技术含量,毕竟温诗言不是一般女子,她的脑子有时候转动起来,一个小的破绽都能让她推出另一层结果。
纪然的嘴角抽了下,假意装作不知地说道:“小温说的什么?我听不太懂。”
温诗言冷哼了声,再剜了纪然一眼,小声念道:“你就装吧!”说完便问:“我问你,你那日躲在我屋里。除了下迷香,还做过什么?”
纪然邪笑了下,反问道:“你真想知道?”虽然知道她此行的目的,纪然仍然装出一贯放荡不羁的表情。
这个表情让温诗言的胸口滞了下。纪然果然是三人之中最邪魅的,她在心里暗想,嘴上答道:“废话,当然想知道。”这话出口,有几分底气不足。
各位一定有这种经验,本来因为某事而在盛怒之下吵嚷,结果被打个什么岔,再提起该事时,便就少了几分底气,怒意也会被岔掉几分,好像那个岔一打,连贯的思路也就被打断一样。
此时温诗言便是如此,更何况,她的气本来就有几分消散,此时表现得更加明显。
纪然看得明白,心中暗喜,故意瞎扯道:“除了点了些迷香,我还在不停地想你。想……些事……一些……”边说边靠近,唇角带笑,眼中含情,表情暧昧,看得让温诗言脸红心跳,一扫初进屋时的凶悍。
他是那种一有机会便蹬鼻上脸的人,温诗言的防线出现漏洞,如此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纪然将温诗言从椅上拉起,几乎是无距离的与她贴着,在她的耳边轻吹一口气,哑声接着说道:“一些只能与你做的事……”
这些话撩拨得温诗言乱了分寸,一向以调戏男子为乐的她,一次又一次的败在纪然手里,她虽很不服气,但又不得不迷失进去。
温诗言唇角微抽,试着推开纪然,却因心慌而手软,这一推反而像欲拒还迎般。她娇嗔道:“讨厌,你离远点。”她的内心挣扎不已,美色与正事当前,要舍谁都不易。纠结……她在心中暗道。
纪然为了躲过一劫,可谓是费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好不容易见到此招有用,哪里会如此听话,叫离远就离远。他见温诗言双眸迷离,似乎进入了某种状态,便心中暗喜,揽着她的纤腰。露出邪魅的笑容,低下头作势要吻她,然后说道:“不如……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见她眸色闪了闪,却突然清明,纪然在心里打了个突,就这么一个停顿便听温诗言喊道:“停,停!”
她抬手挡住纪然要凑上来的嘴,挑眉正色说道:“甭和我玩美男计,咱们先把话扯清楚再说!”经过一番纠结,她总算是从迷失中挣扎了出来。
温诗言是清醒了,这下可苦了纪然。
纪然不愧是常期在女人堆中摸爬滚打的老手,光是看温诗言突然清明的眸子,就知道这美男计是没法再使了,果然接下来就听到了温诗言的话。他咧嘴傻笑,嘴上仍然装傻地问道:“刚刚说得还不够清楚么?那我用行动来表示好了!”说着就要动手去解温诗言的衣扣。
温诗言有个特点,在她发花痴的时候,大脑通常会有几分卡壳,一般简单的问题,都会被她复杂化,但当她恢复正常的时候,脑子转动的速度,又是一般的古人跟不上的。
此时她见纪然一直扯这闹那。且不惜牺牲色相来迷惑她,明显就是心中有鬼。她本来就认定了,她的昏睡就是纪然干的好事,现在更加肯定这是一个不可推翻的事实。
她重重地瞪了纪然一眼,哼了几哼,说道:“少来,站远些,老娘要问话!”
该来的,还是来了,纪然心里暗叹,听话地“哦”了一声。站到了一旁。
温诗言重新坐下,问道:“我重新问你,当**除了下迷香,还做了别的没?”
“没。”
“骗人!”
温诗言根本不相信纪然的话,虽然他是说的实话。
“真的没。”纪然在心里暗叹,不论阮缡也好,隋枫也罢,两个都把最麻烦的家伙推给他就不管了,现在还真是有嘴都说不清这事。
“那不管你有没有,反正是因为你,我才昏睡了三天。”
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纪然早在之前就听阮缡说了,可当温诗言清自说出口时,他的心里泛起层层无奈,而无奈之中更有一丝难过。原来温诗言就是这么看待他的。
纪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背这黑锅倒是没关系,就怕这黑锅背下,从此她与他之间便会产生隔阂。
可是……隋枫的主张,他也觉得正确无比。纪然长叹一声,眸中藏着黯然,脸上泛出歉意的笑容,说道:“小温,其实此事实属意外,我也不知道你会闻了那迷香之后昏睡三日。”
“哼!狡辩……”话虽如此说,但当她看到纪然微暗的双眸,本想骂人的话都收入了肚里。明明就是害她睡三天的人,她却觉得他此时看起来无辜之极。
要说三人之中,她对纪然的感情定然是最淡的,但这个淡却不表示没有。她喜欢纪然随意洒脱的个性,欣赏纪然来去如风的轻功,贪恋纪然风情万种的模样。他是洒脱邪魅的,放荡不羁的,与神色黯然一点也不相符。此时看到,温诗言居然会有一丝心疼。
反正他也不是有意的,此事还是算了,温诗言在内心劝着自己,嘴上说出的话。也不再尖锐。她摸着饿得发瘪的肚子说:“算了算了,我自认倒霉,饿死人了,快把饭菜给我端上来。”
纪然听懂她的意思,微显沮丧的俊脸立即充满笑容,积极地说道:“正好正好,来来来,这菜再不吃也要凉了。”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此事是到此结束了,希望别再生出别的事端来。
温诗言吃饱喝足,再休息了一会,就准备打道回府。纪然怕她不识路,主动要求送她回去。她向来自食其力惯了,便拒绝了纪然的好意。
温诗言下午时分终于到了阮宅门前。站在门前,她仰天长叹,此时若是让她重选,她一定会选让纪然送她回来。她完全没想到,从纪然回到阮缡这里,让她硬生生地走了两个小时。最关键的是,她身上分文没有,连想偷个懒,坐个轿,都不可能。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敲开门,结果门一开,脚还没踏进门,就被开门的红孪急急地拉出了门。
红孪一脸焦急地说道:“少爷交待了,温小姐您若此时回来了,就让奴婢陪您在外先逛逛。”说着就要拉着她往街上走。
温诗言一听,顿时瞪着双眼,小脸抽搐,嚷嚷道:“凭什么呀……唔……”
红孪急急捂住她的嘴,说道:“温小姐,您别喊呀,您就听听少爷的话吧……”她也没说完,温诗言就掰开她的手,噘嘴不悦地说道:“凭什么要听?老娘累死了!让开,让我进去!”那话语间,大有谁敢拦她,她便要给谁好看的含意。
红孪虽是奉了阮缡之命,在门边一直等着温诗言回来,但就现在这样子,她并不敢强行阻止温诗言进宅子。红孪皱了皱,面色虽然为难,身体却退到了一旁,不再有阻止之意。
温诗言得意地扫了她一眼,大步走进宅中,俏目一扫,脸色微地一变……
卷六 雾似狂风袭 第153章 大少爷是干嘛的?
第153章 大少爷是干嘛的?
温诗言好不容易才从纪然处走着回了家。结果还没进门就被红孪拖了出来,若不是因为她强硬的态度,此时必定是跟着红孪压起马路来。
温诗言得意地进了宅院,习惯性地在院中扫过一圈,脸上本有的得意之色顿时收起,换上一脸疑惑。
这才朝着院里没走几步,她就看到宅中站了些陌生人,而且这些人个个长相凶神恶煞,不似好人一般。在温诗言的心目中,长得凶恶的人,一般只能从事两种职业,要不是代表正义的保镖,就一定是坏到底的恶棍。
温诗言暗中偷瞄几眼,拉过红孪压着声音问道:“家里来客人了吗?还是新请了保安……呃护院?”说完暗指了指几人。
红孪小心的顺着温诗言的手指看去,立即明了地“哦”了一声,道:“温小姐,那是大少爷的保镖。”
大少爷?温诗言怔了下,暗想:难道是素未谋面的阮敬?
温诗言为了确定,便问道:“这些都是阮敬的保镖?”
红孪点了点头,侧目看她,眸间有几分不解。明明如此一目了然的事。这温小姐又不是傻子,干嘛非得重复一遍。
阮敬出个门要带保镖,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温诗言突然对他的职业感兴趣起来。
她问道:“大少爷是干嘛的?”
红孪又疑惑地睨了她一眼,答道:“温小姐居然不知道么?”这话问得像是在说:没有见识没关系,但至少要有点常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就红孪的态度,温诗言猜测这阮大少爷应该是黑道上的人物。想到这,温诗言突然想到,既然阮敬是黑道上的人物,阮缡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她埋头暗暗数了数指头,突然惊了一下,居然认识阮缡大半年都还不知道他具体是干什么的。
温诗言紧皱眉头,表情严肃。
红孪知道她有走神的毛病,于是不说话的等在一旁,倒也不催促她。
“哟……这不是阮小姐么?”那群保镖中的一人终于留意到了温诗言,边说边朝着她俩走来。
这个声音令温诗言不悦地皱眉,但她随即疑惑地摸了摸眉心。虽然对方长得凶恶,且她也有以貌取人的习惯,但也不至于第一次见到就产生厌恶,温诗言觉得很不可思异,难道是与此人天生气场不合?她在心里暗想,嘴上答道:“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与阮琴相似而已。”
都说谎言说了三遍以上,说谎的人都会分不清真与假,加上她说谎骗人。从来连眼也不眨一下,所以此话讲出,说得理直气壮,就像真的一般。
对方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一番,挠着头嘀咕道:“嘿……这世间还有如此相似的人……真是怪了……”就算如此,他也十成的信了,边说着边往回走去。
温诗言再次睨了一眼那人,转身走要往屋里去,却看到一个眉眼与阮缡相似,但眼眸中暗透着戾气的男子与阮缡从书房中出来。
那人就是阮敬,温诗言的脑里有一念闪过,想掉转目光,却觉得无法移走双瞳。
温诗言的黑瞳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阮敬,脑中有很多的画面闪过,就像走马灯一般不可思异,随着脑中走马灯的加快,温诗言只觉得大脑像要炸掉一样,疼痛得冷汗滴下,小脸苍白。
几十秒之后,她终于明白。让她的大脑突发巨变的原因,只是在下一秒她便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她听到阮缡的喊声,也听到了阮琴的哭喊:“我不要见到他……”
他……是阮缡?还是阮敬?温诗言无力发问,意识停止在了那一瞬……
阮缡从纪然处返回,已经快到正午,他休息了一会,吃了饭,小睡了下,还没等他醒来,就听人来报:“大少爷来了。”这一声吼,让他醒来。
阮缡惊了一下,脑子异常清醒,就连之前一直忘记给温诗言说的事情,此时也跟着想了起来。他不希望温诗言插手通天门的事,一部份原因是温诗言所说的,阮琴是通天门主的女儿,另一部,也是最重要的一部份是,他的大哥,阮敬,是通天门的门徒。
阮敬要是不来拜访他,或许阮缡会将此事一直忘下去。他想:看来等温诗言回来了,还要是把此事告诉她,希望她重新考虑下,要不要再插手通天门的事情。
大哥来拜访,阮缡并不认为他是想增进兄弟之情才来,毕竟他俩之间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存在。但是让阮缡去猜。他也猜不透阮敬的来意。
所以当阮敬坐下之后,阮缡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哥,今日来,可是急事?”
他与阮敬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自父亲过逝之后,在所留的遗言中,阮缡并未分到老宅中的一分一毫。当时他认为是父亲受了阮琴(奇)母女的离间,才会做下如此(书)绝情的决定,后来阮缡又受(网)了阮敬的挑拨,便把一肚子的忿意对阮琴发泄,以至于对阮琴施以暴行。
阮缡搬出阮府,自立门户,他本来就有着自己的生意,就算搬出来,也丝毫不觉过得辛苦,相反的还有种自由的感觉。
事后冷静时想来,这一切,应该都是阮敬的手段,但现在的阮缡却一点也不恨他。
若不是有这些前因,也就没有遇到温诗言的结果。
时间是个会让人变化的东西,与温诗言相处的日子,虽然生气多于开心,难过大于喜悦。但是却让阮缡忘记了阮敬当初的作为,此时再面对阮敬时,阮缡居然心平气和,似乎以前的事情都一笔勾消一样。
阮敬向来就是个目的性很目确的人,既然少言的阮缡主动开口问话,他便也直说道:“听说琴儿在你府上?”
阮缡愣了一下,虽没反应过来阮敬此话的意思,但出于本能地答道:“没有,一定是误传了。”
阮敬轻笑了下,道:“哦,这样啊。那你可知琴儿下落?”
“当日还是大哥告诉我琴儿在哪儿的,此时怎么反来问我了?”阮缡察觉异样,更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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