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听后又“哦”了一声,没有接下文的沉默下去。
这样少言寡语的纪然,让隋枫感觉诧异,凡是认识纪然的人,就一定没法把他与“安静、沉默”挂上勾,这个样子的他,完全就像被阮缡附身一样。
隋枫微转过头看向纪然的侧脸。发现他居然垂着眼,眸色有几分暗淡。他不由疑惑地问道:“纪兄有何心事?”
要说纪然有心事,那是明摆在脸上的,所以隋枫直接问起纪然是有什么样的心事。
不过这个问题,纪然一时间却没法回答。他现在最心烦的就是阮琴说的那些话,第二烦的就要数眼睁睁让红孪被人救走的事,若非要他再说出第三烦心的,那肯定是关于他与温诗言之间的儿女私情,更别提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
纪然对隋枫一向敬佩有佳,所以隋枫提的所有问题,纪然一向都是有问必答。只是他现在心事太乱,听到问话后再沉默了半晌,才答道:“隋兄受了伤,所以我们都没来得及给你说,阮宅中的红孪是通天门右护法派去的人……”说着,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毫无保留地告诉给隋枫,未了说道:“……最让我担心的还是那个来救红孪的人。”
既然敢来救人,至少是有十分把握的,不然救不到人不说,反而还会交待在此,那就得不偿失了。隋枫想到的虽与纪然不同,可也是令他忧心。通天门中。本就是龙蛇混杂,就连纪然对那人都无头绪,隋枫就更加猜测不到。
隋枫沉默一阵过后,若有所思地说道:“阮琴的话,应该还有所隐瞒,看来她也有很多顾虑。”在这一点上,他倒是与纪然不谋而合。
随后他俩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了一番。大约二更天时,隋枫因受有内伤,体力上有所不支,纪然察觉到后就准备要走。
隋枫觉得这大半夜的让纪然回家,好像有些不妥。就留他在榻上将就一夜。纪然考虑到明日反正也得过来,也没推迟和衣躺在榻上睡了。
可能是睡得太晚的原因,这一觉下去,快到中午时,两人才先后醒来。
于是,等阮缡到达时,纪隋二人才正在吃饭。
阮缡看着盘里碗中微焦的饭菜,耳里听着纪然热心的邀请,他苦笑地摇了摇头,直说吃过了。隋枫看出阮缡的囧因,脸上挂着笑意,少有毒舌地揶揄了纪然几句,这下子屋内顿时热闹起来。
说笑之时,阮缡暗暗观察隋枫,见他与昨日相比,气色要好了许多,只是嘴唇仍然有些泛白,心里也安心不少。说到隋枫的伤,多数都为了顾及他而受的,若是造成的伤害久久不能治愈,阮缡自然会良心不安。
等到隋纪二人笑闹着把饭吃过,阮缡才找到办正事的机会。
阮缡扫过二人一眼后,说道:“其实……我是来给温诗言当说客的……”说完接收到两道诧异的目光,顿时让他不知如何开口说下去。
阮缡无奈地苦笑一下,急中生智,问道:“这样,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他依样画葫芦地把温诗言问他的话问了一遍,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问完之后反而尴尬地轻咳了下,别开眼。
只是须臾间,隋枫就有了答案,他淡淡说道:“本就是身外之物,自然能放下。”阮缡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答,听得呆了下,接着又不由佩服他的潇洒。
又过片刻,纪然回答前先“噗”地笑起,随后问道:“这问题是小温提的吧?阮兄。小温她是不是有什么新打算了?”
纪然的敏锐,让阮缡苦笑,故弄玄虚本就不是他的强项,就算有个好的老师指导也没法领会到其中精髓。
阮缡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打开话头,现在有纪然的话引,他便把温诗言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一遍说完,隋纪两人的脸色比当初阮缡听后还差。
他二人几乎是同时吼出:“小温(诗言)现在何处?”吼完过后,俩人先愣了一下,再对视一眼,最后同时转向阮缡,让后者心里惊了一下。
纪然先问道:“你怎么不阻止小温?她不知道这想法很荒唐么?”
阮缡揉了揉眉角,答道:“呃……我有想过阻止,也知道荒唐……不过她会听么?”
纪然呆了下,嘴角抽了几抽,问不出话来。
隋枫跟着问道:“诗言此时独自一人么?”
阮缡无奈地点头,道:“准确的说,还有我家的车夫。”
隋枫沉默三秒过后,立即作出决定,说道:“我得去一趟。”他此时带着内伤,去了或许也顶不上什么用,只是不过去看看,他实在是安不下心来。
只是隋枫没想到,他的话让余下的两人引起共鸣,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地追着温诗言而去。
卷七 迷雾终散尽 第199章 做个等价交换!
第199章 做个等价交换!
坐马车自然比坐轿要快上许多。但是隋枫的内伤未愈,路途上颠簸不得。三人只能一人一顶轿,慢慢悠悠地来到苏家庄前。
隋纪阮三人敲开庄门,对方一看是三个大男人,便匆匆扫过一眼,随口问道:“何事敲门?”
纪然爱瞎闹腾,阮缡不擅交际,这种时候一般得由隋枫打主力。他面带浅笑,对开门的人说道:“请问苏庄主可在?”
听说找庄主,那人愣了下,重新抬眼又打量了三人几遍,审视目光让三人眸中闪过不悦。那人似乎没留意那么多,只是觉得这几人既面熟又陌生,似乎见过却想不起是谁。他不由问道:“你们是何人?”语调微带警觉,顿时让纪然阮缡抽唇咬牙,几乎同时想到:若不是为了温诗言(小温),本少(老子)才不会到这里来受这种憋气!
纪然进出别人府宅,除了温诗言在时的阮宅,几乎是不怎么走正门的。再说阮缡,他从小养尊处优,喊门的事基本没做过。自然是鲜少受这等憋气。其实就连隋枫也一样,他虽比纪然沉稳不少,但因职业决定路线,几乎很少从正门而入。
隋枫之所以会主动出面喊门,主要是他考虑到他受内伤的事实。若不是实力不够,不敢翻墙而入,他才不会沦落到站在这里轻言细语,好说好话。其实隋枫早就不耐烦,只是他比另两人能忍罢了。
不过对方那审视般的目光加上警觉的语调,终于让纪阮两人的本性暴发。
隋枫正要耐着性子回答,刚张开口还没出声,就听纪然突然嚷道:“苏白在就在,不在就不在,问我们是什么人?还要不要把生辰八字算算与苏白和不和?先说好啊,就算合适,老子对苏白也没那兴趣!”隋枫听得挑眉,暗觉这话像温氏风格。
此话刚说完,苏庄的那人还没缓过气,隋枫也没回过神,就听到阮缡在一旁冷冷地加了一句:“他不过就是条看门的狗,与他计较那么多,有意思么?”
这二人可谓是极品两人组,各自一句话,便让对方气得如筛糠般浑身发抖,来回指着他二人,结巴地说着:“你……你、你们、你们……太、太……”边说边往一直礼貌说话的隋枫暗瞅,似乎想让他出来主持公道。
这人吃亏就吃在不了解三人脾气。虽说隋枫脾气是最能忍。也是最温和的,但并不表示他可以任人踩踏,尤其是在他本来也憋气的情况下。
隋枫避开那人的目光,侧头扫过二人一眼,暗道:看样子,这门是进不去了,罢了!此念转过,不等那人把话说完,他嘴上也不客气地接了一句:“的确没什么意思。”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不咸不淡。
隋枫的加入让纪然阮缡微怔了下,更让苏庄的那人一口气没吸上来,脸色一青,差点背气过去。
就在三人相视一笑,均觉大快人心之时,苏庄大门也在预料之中重重地关上。
“看来,咱们只能翻墙了!”纪然另摊着手愁眉苦脸地说着,但眸中闪过戏谑之色,与他那张苦着的帅脸毫不搭调。
三人之中,没伤没痛又有轻功的,就只有纪然一人。言下之意,就他一人可以进去。这是的确也是明显的事实。隋阮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一合计,无奈之下,最后只能派出行事不着边际,说话没个准头的纪然去探路。
纪然前脚准备出发,苏庄的大门跟着再度打开。
这次开门绝对不会是请他们进去,多半是派打手来教训他们,更有可能是放狗来咬人。三人面面相觑,诧异地互瞧一眼后,转头盯着半开的大门,只见门内那抹熟悉的娇影已经走了出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不是打手也不是狗,眼前站着的分明就是温诗言,虽然她双眼游离面露朦胧。
事实证明,谈判就必须具备谈判的资格。
苏白不是傻子,相反的他相当精明,而且城府极深。在面对温诗言开出条件的同时,却不急着要求得到相应的回报,似乎打算把她知晓的所有都掏空。好在阮琴把知道的都强行塞给了她,不然这场谈判最后只能成为怀具……
温诗言边想边走出苏庄的大门,回过神时看到三张熟脸,胸口顿时猛一抽,反应极为敏捷地上前,献媚般地说道:“哎呀呀!隋枫你怎么来这了,身体还好吧?”
话音才落,隋枫唇角动了动,还没说出话来,纪然抢先问道:“小温,你知道自己在做何事么?那苏白再有路子,毕竟只是常人。你的行动若被通天门的人知道,岂不是危险?”
温诗言想把话题拉开,没想纪然非将话题引回,她不悦地噘起小嘴,无视掉纪然,反而责备起阮缡。
“你怎么当说客的?怎么把人都弄这里来了?亏我还这么相信你,你太让人……”
“诗言!”隋枫沉声打断她的话,扫了眼揉着额角强忍火气的阮缡,转脸过来,严肃地说道:“此事,你太鲁莽了。”
温诗言唇角微颤了下,解释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她表情语调异常平静地说道:“让你们担心,对不起。”
总共八个字,三人感觉像被雷到一样,有种外焦内嫩的滋味。
那个温诗言在道歉,并且在这么正常的表情下道歉,看来整个事态严重了。虽没有人再多提一个字,可心里边反而更加的惴惴不安。
来是坐什么来的,走就坐什么走。温诗言一个人坐在马车上,随着车箱的摇动,她的思绪飘回到敲开庄门之时……
温诗言敲门的过程,就没有那么精彩,毕竟她的这张脸。早就成了苏庄中通行无阻的招牌了,用一句温氏名言来说:谁敢抢拦她,简直就叫不给小白面子!
于是她大摇大摆地敲门,大摇大摆地进府,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苏白眼中,总之一句话,从头到尾,她都很拽。
对于她突然的出现,苏白非常诧异,但神色间却是喜多于惊。想她可是个请也不易请来的主,这时凭白的来了。而且还带着一脸俏生生的笑容,让他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苏白怎么说也是京城中最有钱的富豪,心理素质自然与普通人不同,只是片刻之间的事,苏白就将心态调整平静。
温诗言是脸上堆笑,眼底平静,保持许久后,怀疑有面瘫的可能时,才收起标准得能在国际上通用的笑容。
刚一入坐,温诗言漫不经心地扫了四下伺候着的丫环,赶人的话没用她亲自出口,就见苏白冲她们挥了挥手,平淡地说道:“都先退下吧,没事不用过来。”
没了多余的人,温诗言也好自由发挥。她的个性一向直率,说话也走的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路线。但眼前对象有别,她少有策略地先冲着苏白浅浅一笑,当触到苏白恍神的一瞬时,爆出惊骇之语,道:“右护法大人,之前多有照顾,琴儿在此谢过。”
苏白的瞳仁微不可察地缩了缩,面露不解地问道:“琴儿此话何意?”
装大象……温诗言在心里暗骂,嘴上以退为进地说道:“哎哟,难道苏公子不是红衣公子?”说完故意露出慌张神色,急忙起身,似乎想马上告辞。
这一招,苏白果然上套,不过后果却没像她预料一般。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身边,俊美的目面朝着她压近,却让随时进入YY脑残的温诗言,不敢有一丝情欲之想。
苏白的瞳仁紧缩,唇角勾勒出动人心魄的笑容,虽是在笑,眸中之色冰冷异常,看得温诗言血脉逆流、心跳加快、呼吸减弱。她本来粉色的脸颊渐渐褪色。
就当她以为要停止呼吸时,苏白突然放开了她。温诗言怔忡地坐回椅中,脑里生出大难不死后的感悟。
这就是她要打交道的人,温诗言心里没有胜算的底。
苏白突然轻声笑起,垂下眼看着桌面,修长白皙的手指随着桌面上的纹路来回划动,边划边问道:“琴儿,今日来,不会只是讨论我的身份吧?”他语气轻松,并非儒雅悠闲更显凛冽犀利。
他没打算正面承认,温诗言也不会傻到再去追究。她收敛涣散的心神,打起十二分精神,仍然不忘挤出笑容,对苏白说道:“其实琴儿来,只希望苏公子能考虑下琴儿的建议。”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论这个笑容有多难看,她都打算继续保持下去。
闻言,手指停下,苏白抬起眼睑扫向她,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问道:“嗯?什么建议?”自分别到再见,她的气质、脾气都大有改变,回想初识的那些日子,她哪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白很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有兴趣才有商量、讨论的空间,温诗言听他发问,心里暗松口气,扯着微抖的笑容,说道:“建议和你做个等价交换!”
“嗯?如何等价?”苏白饶有兴趣地问着,眼波在温诗言身上流转,好像要将她盯出个洞来。
卷七 迷雾终散尽 第200章 我就是一穿来的!
第200章 我就是一穿来的!
所谓的等价交换。都必须得建立在双方认同、信任以及平等的基础上。温诗言在受了苏白的惊吓后,就暗中多生了几个心眼,平等与信任,似乎也就荡然无存。
她垂下眼睑,抬起小手挡在唇边,一副半掩半遮地样子,浅笑说道:“苏公子人脉广,势力大,只希望今后能对我及我的朋友手下留情,至于回报……琴儿定当全力。”说完冲他眨眨眼睛,其意却故意含糊不明。她丝毫不提手里的筹码,只说出她需要的,想用这种方式来探苏白的话。
“如何全力?”苏白递来的眸色复杂,语气也显暧昧,让温诗言在心里暗骂,嘴上囫囵道:“这就要看公子有什么要求了,但是琴儿始终只是一个柔弱女子,要求太多的话,琴儿会不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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