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不知道何时开始渐渐多出酴糜花香的味道。
若水感到力不从心,眼前他们比武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努力想睁开眼却做不到,很快就栽头倒了下去。
而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身在那个酷似绛云山卧房的屋子里,隔壁应该就是桑朝的房间了。
看起来一切都很平常,不像是韶年比试输了的样子。她顿时有些遗憾,没能见到韶年和桑朝比试完。
想到那时候闻到的奇怪香味,又觉得不妥,急着身子要下地去看看。
才刚落地呢,房门拉开,桑朝一脸璀璨笑容地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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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婚事(一) 。。。
一眼望过去,见若水气色好了很多,桑朝心里也顿时就开怀了。
他迈步过去,执起若水放在床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脸向往地说:“宫主派人将你送我这里来,真叫我吃惊呢。不过,真好,若水,你大概不知道我早跟宫主提过我们的事,还央求她做主。”
若水大怔,晃了下神抽开手道:“你说什么?你求那个坏女人什么了?”
“就是我们的婚事呀,如果不是绛云山上中途出了这样的乱子,师祖师门也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桑朝笑了笑,又道,“迟了就迟了,好在你还是我的。”
“你讲些什么七七八八的?”若水感觉手冷,缩在袖子里。
“你不知道吧,师父说了,看我们两小无猜,亲密无间,将来一定得做主让我们在一起。”桑朝再笑,脸上一副满足的神情,“我想,现在也是时候了。”
若水掷地有声地打破他的幻想:“你胡说!师父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桑朝的眼神越说越阴冷:“我胡说?我会骗你吗?难道你以为师父会让你跟韶年在一起,嗯?”
若水跟他互相瞪视了半晌,然后果断地转过身不跟他再说话,跳着满地找鞋子。
“你去哪里?”
“我要找我师叔。”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桑朝挑眉,看上去一脸邪气,“身子才好一些就到处乱跑?”
若水撇过脸极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不留情面地答:“我想他了。”
“好。跟着我,我带你去。”
桑朝扭头就走,宽大的宝蓝色锦袖带过一阵风。若水依然没找到鞋子,但也就这么跟上去。她不想问桑朝为什么会带她去,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到了御愁宫的大堂。
这里是一片灯火辉煌,白色的墙上印着丫鬟们跑动传着膳食的身影,瞧见这个阵势,若水就知道他们这来的地方一定不一般。
果然不久之后,就看见灯光最亮的地方,一道门无人自开,像是恭候已久了。
“这里是……”
“进去吧,韶年就在里面。”
他说的没错,若水已经听见韶年说话的声音了。还有一个也是挺熟悉的声音,正是御愁宫主幽姬。
若水定了定心神,正要踏进去。
桑朝忽然又出手阻拦:“你不先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吗?”
若水本来想说“不必了”,奈何石墙的传音效果很好,下一刻就听到那边韶年怒道:“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果然像是幽姬宫主的作为!”
幽姬吟吟笑道:“呵呵,你先别急着发火,因为我还有很多好消息要告诉你呢。方才说的只是开端罢了,我还有很多趣事没有来得及说,你想不想听?”
其时,韶年已经脸色发绿,随口
63、婚事(一) 。。。
喝道:“你还做了什么?”
幽姬慢慢呷了一口碧螺春,慢慢吞吞地道:“你有多久没有见着于倾了?”
“半个月左右。”
“哈哈哈……”幽姬又问,“你说,于倾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日夜不眠地赶去绛云山是要多久?”
御愁宫用的都是宫里的御马,俱都是日行千里的良畜,速度自然不是一般的马匹能比,韶年想了下,道,“少则半个月。”
这话一说完,韶年顿时脸色苍白:“你让于倾去干什么了!幽姬你真是厉害……无孔不入啊……你一面绊住我们,一面又派人去偷袭绛云山,哼,真是妙计!”
若水额头的青筋也是猛地一跳,心口压抑非常。
幽姬低下头摆弄着指尖,在光影中,能看见她的脸庞灰暗不明、轮廓尖锐:“所以……你怎么看?若要趁此时候归了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
“哼——”韶年大笑,“还真多谢宫主看得起,我怕没这个福分。”
“此话怎讲?”
“你要我跟桑朝比武,无非是想我们拼个两败俱伤,若不是商南暗中使了酴醾花香,恐怕我和桑朝都难逃一劫。既然跟你不跟你都是这种下场,我何不图个清静,也不用看人家脸色度日。”韶年拱了拱手,看样子是要出来。
幽姬叫住他:“你不想看人脸色,那你可以走,我绝不拦你。可是若水那丫头你休想带走。绛云山的弟子不会各个都是那么不守诺言的小人吧?”
韶年站定,想了下,忽然气定神闲地笑了:“如果我要带她走,你们能拦得住吗?”
“你以为你的毒解了,我还能那么轻易放你自由出入的吗?”
“若水呢?”韶年拧了拧眉。
若水听到这里,见韶年就要受那个妖妇摆布了,心里自然不高兴,一步跨过去,被桑朝阻止了。他从背后点了穴,靠在她耳边低声道:“先听听他们怎么说,也许你的师叔并不像你,他对你是什么样的,你可要看清楚了。”
他的气息就吹在耳边,惹得她心底发痒。
幽姬没有说话。她一手搭在座位上,一手支着下巴,含笑地望着别处。不知道是不是若水眼花了,她觉得韶年好像看见了她和桑朝。
韶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告辞了。”
他往对面的过道处走去。只剩个背影,连个头也没有回过。
等到石门降下。
桑朝才带着若水走到堂下,毕恭毕敬地拜道:“宫主。”
“小丫头还乖吗?”幽姬眉眼含笑,在烛光下,看着更像是某种夜行动物的眼睛。
“若水被我点了穴。”桑朝再拜道:“徒儿多谢宫主成全。”
“你得向你大哥多学着点。他这招真是做得漂亮,能叫韶年也没有办法。”幽
63、婚事(一) 。。。
姬笑了笑,抬首饮了一碗茶,“你们四个都是我一手带大……像商南这样不忠的事情可别再让我看到。”'。电子书:。电子书'
“徒儿一定不会。”
“恩。他人在哪?我要去看看。”
桑朝皱了皱眉,迟疑道:“禁在密室里。照你的吩咐没有给水喝也没有送吃的过。”
幽姬偏头一怔:“也一天一夜了,密室毕竟是寒冷之所,血肉之躯是不能久呆的。本来他一直是你们四个中最听话的,从没受过这种苦,这次也算是个惩罚了。”
“是。”
若水听他们一唱一和都像是扯家常似的,她根本无意听。她的心早就跟着韶年出去了,偏生穴道封住,整个人都动不来了,这种难熬的滋味真不是人捱的。
幽姬看出她的不安,从喝尽茶水的杯中取出一些茶叶渣,指头一递马上就解开了她的穴道:“给我倒茶。”
若水维持着现状不动也不吭声,十足的倔强劲。
“我师叔呢,我要去找他!”
“你去找他?那你对我说的话都由谁来兑现?”
若水猛然记起一年之约。
她跺了跺脚,真想咬断舌头。就着那头石门,她急急追出去打算赶上韶年。她心里默念,师叔,等我!哪怕只是一句告别,都要赶上。
桑朝也想跟出去。
幽姬笑道:“你忙什么,她你还不了解吗?”
桑朝道:“我知道她的,但是心里总不太放心。”
幽姬大笑:“情爱是让人变傻最好的办法了。”
桑朝默然低下头。听上去,幽姬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是她不说,他也不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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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婚事(二) 。。。
若水追到石室外面的时候,望见韶年正打算翻墙而出。
“师叔!”她赶紧喊住他,“等等我!”
月下,韶年的身影一滞。
他的发丝和衣袂被细微的风带起,整个人在光晕中,抓也抓不住,仿佛即将消失离去。
“师叔打算就此离去,不带我一起了吗?”若水感到全身发冷。
韶年低下头去,轻道:“恩。”
若水一怔:“那你是要我怎么样呢?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放心吗?你舍得吗?”
韶年淡淡地回过头来。
他的脸庞被镀了一层银光,轮廓看不分明。
韶年慢慢走过来,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上面布满晶莹的泪痕。看着小姑娘那么梨花带雨的模样就是一般人,谁都会起怜惜之心,可是偏偏韶年好像不是那么想的。
他弯下腰,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好像蜻蜓点水一般迅速离去。
“我走了,照顾自己,若水。”
那时候又起了一阵晚风,微凉的气息袭来,迎面打来一种透彻心扉的刺痛凉意。
若水噙着眼泪,虽然在眼眶打着转转,但她很坚定地没让眼泪留下来。
她其实知道幽姬和他对话中听出了绛云山面临危险,韶年是绝对不会放手不管的,尤其,祥玉姐姐也在绛云山上,她如果出什么意外,韶年以后一定不会开心的。
他是那么爱她啊,一听到她有危险就急着赶回去。
若水目送那个身影消失在夜幕下,接连两个纵身,人就没了影。
半晌后,才听到有御愁宫的守卫高喊着“有人翻墙,快速追!”
若水笑了笑,这警觉性对韶年来说太低了。他的身手依旧如从前那么好。
“吧嗒吧嗒”,一个人从青石后跑过来,老远的望见若水还伫立在原地,步子慢了下来。
若水没有转头,她把头尽量仰高,好让泪水逆流回去。
“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她的声音沙哑,一听就明白她方才欲哭未哭的伤感。
桑朝缓缓走上去,道:“如果哪一天我走了,你会那么望着我,我就知足了。”
“那师父的仇呢,你不要报了?”若水并不觉得他的话煽情,反而,好像往她伤口洒了盐巴那么痛苦,她皱眉道,“不管你怎么想,弑师的就是于倾,我要你手刃他的项上人头,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不可能。”桑朝一丝犹豫都没有。
若水转身甩了一个巴掌过去,他唇角渗出血丝来,若水侧过脸喝道:“你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就算韶年死了,你觉得师父就真的能宽慰了吗?”
桑朝毫不退让,就应了她一掌:“手疼吗,我屋里有药,一涂就会好的。”
方才挥下那掌还不觉得疼,下一刻,若水就感到手心开始酸麻痛,各
64、婚事(二) 。。。
种滋味都上来了。
桑朝看她脸色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反身一把抱起她,抗在肩上,任她怎么叫,他就是将她带回屋子,一脚关上门,把她卸在床头。
“你,你混蛋,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不跟你好。你干嘛带我来这里!”
“手上如何了?”
桑朝径自拿住她的手掌,看着涂了清凉的药膏,很快手就没有原先那么肿了。
“我才没事,有什么大不了你让开,我要回房!”
桑朝平下心底一口气,轻道:“他走了你要生气就生气吧,我不会拦你,想骂我打我也都任你高兴。但是别想着离开这,离开我……”桑朝心底也不畅快,却没有道出来的意思。
但他这话大有诉尽苍凉之感,跟若水心中的闷是一样的,都为感情所苦。她终于有一点被安慰,像是找到了共鸣。
“我知道我其实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到底脸上伤的重吗?我看看。”
若水望清楚他脸颊的肿起,心底顿时疼了一下。
她撇嘴道:“你怎么不早躲开,你现在的武功不是很厉害了吗!”她说的负气,毕竟桑朝能那么快将御愁宫的武功学会并且运用自如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们的师父那本绛云山三十二式起的效果。
她这么想着,手上下得也重。
桑朝喊:“轻点,疼——”
若水看着他的模样挺滑稽不由笑出了声,手上温柔很多。
桑朝望着他,眼底尽是她的样子,她的笑。
若水脸上一红。
“若水……”桑朝握着她的细腕,叫的情真意切。
若水猛地推开他,嗔道:“别,别靠近我,我去睡了,你自己擦吧。”
桑朝哪里会听她的,好像受到什么蛊惑,心头骚痒,若水在他眼中更是犹如一朵娇羞,未被人采摘过的兰花,娇艳欲滴,馥郁芳香。
他很想做一件事,事实上他这确实这么动手了。
推倒若水以后,在她目瞪口呆的神情下,他忽然脑中没有了别的念头,一心就想品尝芳泽,然后无止境地念着她的名字,跟她贴近再贴近。
他浑身灼热,全身每块骨头都被蚂蚁噬咬,他口干舌燥异常难受,急需一个发泄的办法。
他使劲全身泄数,肆意在若水身上轻咬,手指抚过一片片滑润的肌肤,那种瑟瑟发抖的样子更让他想要得发疯。
他的手是发烫的,迅速撩开她的衣裳,薄薄的一层顿时就如破蝶而出的甬。
她明白桑朝几乎失去了理智,似乎要来真的。
她终于开始轻轻地哭泣,是那种哭却没有眼泪。
桑朝只顿了一下,片刻后,他把头埋在她颈处,低语道:“别哭,我想给你幸福快乐,我想你能记住我,一直记住我。”说完,他压在若水身上,就狠狠地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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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
她扑通一下头滚出枕头,磕在硬硬的床板上,脑中一片空白地迎来桑朝的深情。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若水一睁出眼,四周没有桑朝的人影,身旁也没有半点温度。
她想了一会正要起身下床。
门口被小心地推开,她以为是桑朝,不想进来一个比她还年纪还小的姑娘:“若水姑娘,宫主派人请你过去。”
虽然她说话客客气气的,但还是叫若水想起来她要为婢一年的约定,当下不敢怠慢就跟着那小姑娘走了。
若水到大厅的时候四处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平常的丫鬟护卫也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她一个人谨记着身上的要责,随便拿抹布擦擦桌椅,然后将东西摆放整齐。
其实御愁宫的石窟并不脏,也没什么好打扫的。最难摆平的就是案上有个香炉,不少烟灰掉落在桌上。
她正做得起劲呢,对面的石门一开,幽姬的声音传进来:“我叫你留下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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