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会是他,竟能被小姨夸赞“胸有丘壑、腹有才学”,莫不是与她当真有缘。
小时候,大姨娘抱着她笑说“大小姐是个有后福的人,一辈子荣华富贵呢。”
展颜在神色里都是对素妍的敬重,就连两候府的老候爷、老爷们个个如此,没有一个会生怠慢之心。
他们信得,她张锦绢也信得。
大家都敬重素妍,她的身上自然有过人之处。
既然小姨说此人将来是栋梁之才,那么她就信。
上苍让她先一步结识了祁栗,她不会放手,定会好好的把握。
二月二十一早,张德松携次子返往冀州,此次为吃喜酒只得半月假期,不敢耽搁太久,必须在假期到来之前回到任上。
送走了丈夫、次子,江素婷搬到文忠候府暂住,与沈氏几人一道安排下人去李家下聘,这就意味着李家只有十天的时间来给女儿准备嫁妆。
原备了四十六抬,但展颜建议慕容氏礼让,当年江传嗣娶张双双也只得四十抬,不好越过江传嗣太多。最后慕容氏只用了四十二抬,当聘礼雁字而出,一时看花了围观百姓的眼。rs
☆、374二房娶新妇
这边出了门,慕容氏舒了一口气,领沈氏太婆媳、江素婷到青林苑花厅吃茶。
江素婷想到儿女们的亲事,就不由得心下生闷:“大嫂、二嫂,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张家与徐家是有仇还是怎的?哎哟,之前瞧好的周公子,截足先登,先两日与徐家庶长女订了亲。便是这右都御史家的余小姐也与靖南候夫人娘家弟弟的嫡子换了庚帖,找的也是福媒婆。”
靖南候夫人的娘家弟媳妇替周公子与徐大姐儿保媒。靖南候夫人就就替娘家侄子与余小姐保媒。
靖南候夫人娘家的权势早不如前,门下子弟都不甚出息,倒也不算纨绔,只是资质平庸,他日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却能平安度过一生的人物。
给锦瑟说合了礼部侍郎贾伟嫡长子贾放,贾家一听说这是江书鹏大妹妹的女儿,满口应下了,当即给了福媒婆一个大封红,约好二月二十二两家聚到一起交换庚帖。
虞氏吃着茶,“我看昌兴配唐侍郎的嫡女甚好,唐小姐素有贤名。”
慕容氏笑道:“婆母放心,大嫂已请福媒婆去唐家,要把这事说下来。唐家与贾家一样,都是近年才入皇城的官家,在皇城认识的人不多,需要像咱们这样门第的亲家扶持,不会拒绝。”
慕容氏有些诧异,“昌隆的婚事暂时不订的么?”
江素婷顿时有些来气,“就是瑟儿的婚事,那坏东西都想插上一手,我还与他吵了一夜,他才松口。昌隆的婚事说要由他做主,哼,快把人都气死了,半点都听不进去呢?说是早年,在他老家有个交好的鲁姓同窗,屡试不中。在老家做了私塾先生,答应了要结儿女亲家的。还说让庶子女结亲没有诚意,非得由他来决定昌隆的亲事。”
慕容氏最反对的便是这个,昔日江书鲲也说要与韩国梁结亲,韩家的那个独生子在皇城是甚名声,哪里比得罗思源半分,气岔道:“男人最是不懂这些。你二哥险些把展颜许给韩家。后来又说让韩小姐配传达,他们竟不乐意了。没多久,就听说韩小姐攀上了静王世子的高枝儿。可见这结亲,都是挑你最好的儿女配他不好的。岂能干这种傻事?”
若是人家好的儿女。人家不乐意了,却想用他不成器的儿女来配别人优秀的儿女。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江素婷愣了一下,厉声道:“要是姓鲁的女儿配不上昌隆,我是打死也不同意的。我的儿女,个个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想打他们的主意,且要过了我这关。”
不惹怒便罢。惹怒了江素婷,得虞氏真传,绝对能让张德松兜着走。
张双双吹着茶叶,“我觉得大姑母还是该寻个老家人打听打听,看那鲁秀才的女儿究竟如何。若是个贤惠的,家世差些也无妨。”
虞氏摇头。颇不看好张德松的此举,就是庶子娶了那家的姑娘,那也是抬举,只怕张昌隆自个儿也不乐意。
张双双道:“鲁家的门第着实太差。鲁小姐配庶子倒也得当,哪家嫡子娶的是小门小户的姑娘。还不得配体面的官宦小姐……”
江素婷道:“鲁小姐不仅得贤惠,相貌要不是千里挑一的,我自有话拒绝。”反正她是想好了,见了那鲁小姐才定,自得挑一堆话来拒,若是张德松不松口,她自请江舜诚父兄去劝。
沈氏轻咳一声,“有时候因为两个人感情好,难免会一时冲动。便是昔日,我还琢磨在孩子身上来段亲上加亲,幸而没这么做,要是这么做了,指不定如何怪我呢。你们看现在,诗宁配的婆家,婆婆贤惠,长嫂也疼她,也是段良缘;传业与曹家小姐订亲,也是段好姻缘,这可不是两好么?所以说,要对娘家侄女好,我们做长辈的,就多费费心给她寻个好的。”
这事儿,一直是沈氏最得意的事,她没有因私心而毁了两个好孩子的良缘。
沈氏如此一说,还真点醒了一边的何氏,她倏地忆起娘家大侄女至今还没许人家呢。
曹家的嫡幼子曹玉临就是性子差些,旁的不是很好,一个嫡长女,一个嫡幼子,真真是大好的良缘。
“大嫂,不知道曹玉临公子可说成亲事了?”
沈氏一脸错愕。
何氏笑了笑,“我看娘家大侄女配他也不错,正想当这个冰人呢。”
原是这样。
沈氏道:“人长得清秀、端正,武能骑马拉弓,文能诗词歌赋,偏那性子急燥了一些。”
这几回江素婷要给儿女张罗亲事,何氏在一旁也听得多了,只因为曹玉临脾气不大好,这才被锦瑟给放弃了,选择了贾家的嫡长公子。
几房太太闲聊一阵,打着叶子牌。从李家送聘礼回来的江传嗣与大管家来回话。今儿为了下聘,因江书鲲病着,这去送聘礼的事就落在了长兄身上,亦有由大管家去的,但通常由有身份的人出面,更能得女方欢喜、感动。
为示慎重,沈氏让江传嗣告了一日假,专程与大管家去李家送聘礼。
聘礼数量,早在一月前就是订好的,这是为了方便女方准备嫁妆。
*
李府上下看着这四十二抬风风光光、喜庆惹人的聘礼,再看了单子,个个啧啧称奇。
李府亦是四世同堂,李老太太是李碧菱八十高龄的太祖母,此刻也由丫头扶着来瞧热闹。
李二奶奶这回犯愁了:“大嫂,四十二抬,你看这单子,比大姐儿出阁的时候都风光多了,全是上等好东西。”
李碧莲虽嫁了靖南候府徐家的嫡次子,可徐家给的聘礼也没江家的体面,光是那本簿子,就能瞧花眼。
李老太太眯着一双老眼昏花的眼睛,看得乐呵得合不拢嘴。重孙女们个个嫁得好婆家,将来也能帮衬着娘家兄弟,尤其是这三重孙女嫁的可是新贵平西候世子。
李太太道:“听说江家六老爷娶长平县主,也是四十二抬,嫁妆便有整整五十抬。那是个没娘家的,人家都能这么陪奁,咱们府可不能少了。三孙姑爷不比寻常人,人家是袭爵的正二品世子,碧菱一过门,就是有诰封的夫人,可不能让人瞧了笑话。”
李老太太缺着牙齿,说话漏风,身子颤颤微微,两侧各有一名下人搀扶着,“陪嫁五十二台。”
李大奶奶拧了拧眉头,“加起来是九十四,这……也太不好听了,要么少两抬,要么再加两抬。”
几人面面相窥,照着那边送来的聘礼,李家很难凑出来,便是五十四抬也够吃力了。
李二奶奶道:“我们何必跟江六老爷比,长平县主的嫁妆瞧着好,可没多少田庄、店铺。我打听了一下,听说田庄才一座,也只三四百亩的田地,店铺只一家胭脂铺子。我们之前出阁的两位小姐,哪个不是六家铺子,三座田庄。我看也凑五十抬,按照以前的例,给三姐儿六家铺子、四座田庄,这也不差了……“
李老太太不高兴了,三个重孙女里头,就这个寻的婆家最好,面子不要要留在里子,李家可是里子、面子都要的。“就五十四抬,铺子里头我再添两家,平西候府是什么地儿,三丫头嫁过去就是嫡长媳,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你们这样小家子莫要被人小窥了去。”
李老太太发了话,儿媳、孙媳个个都不再支声。
唯有李二奶奶在那儿干叫,“这可怎么是好,我只准备了五十抬。”
李老太太气不打一处上来,“我拿三千两银子出来,再给置备四抬,成不?”用手点了点李二奶奶,“真是个不长心的。你也不替三丫头的兄弟们想想,还指望着将来三孙姑爷拉扯一把帮衬李家呢,一个个都不想得长远些。两家结亲,你给三丫头办得风光,她去了婆家才伸得直腰杆。”
骂了两句,李老太太这才由下人扶着回了屋,不免又生了一场闷气。
晚上,李二爷回府,看了江家送来了聘礼清单,又要了自家备了嫁妆单子。都说江家的聘礼厚重,虽然抬数不是出挑的,但这些东西件件都是好的,每匹绸缎,每套头面,哪个不是好的,几位奶奶一瞧,就大为观止。
婆家的聘礼厚,说明看中这个儿媳,也是新娘子的面子。
召了嫡出的三房人团聚一堂,又商量了一下李碧菱的嫁妆一事,到底是按了李老太太的意思,再备了四抬,两抬布料绸缎,又一抬屋中摆件,还有一抬为贵重吃食,如人参、燕窝等,忙了一阵,补齐四抬,众人还是不敢看江家的聘礼单,这一对比,还是显得李家的略为单薄。
如李二奶奶说,有八间铺子、四座田庄,加起来也算不差了。
李二奶奶连连叫苦,嫁了两个女儿,把她近二十年攒的积蓄,当初娘家给的嫁妆全都搭进去了。这还不够,连老太太、太太、嫁出门的姑奶奶都添了箱笼,这才勉强凑够了五十四抬。
☆、375气派
凑够了数,李二奶奶到了碧菱的闺阁,嫁衣早就绣好了,可碧菱总觉不够漂亮,买了银线,又在袖口裙摆补了一些花饰进去。
“女儿啊,这回为娘把所有值钱都给你了,办得比你姐还好呢?”
碧菱笑而不语,只继续绣着嫁衣。
李二奶奶又道:“你可得长良心啊,别跟你姐似的,一嫁出门就不管娘家。你两个弟弟还小,还指望你拉扯一把呢。”
碧菱羞答答地道:“我省得。”
母亲在这儿与女儿说话,李二爷也进来了,轻咳一声。
碧菱起身见了礼。
李二爷道:“给你办了五十四抬嫁妆。八家铺子,四座庄子,你祖母亲自为你挑了十二户陪房,陪嫁丫头都是你身边的三个大丫头。十二户陪房有的留在庄子上,还有的在铺子里做管事。明日去你祖母那里,让她与你细说。”
碧菱在长姐待字闺中时,就在打理二房的家务琐事,对于母亲的那些田庄、铺子甚是知晓,“是早前娘的那些庄子、铺子么?”
李二奶奶应声“是”,“还有你祖母、太祖母各陪嫁了一处庄子。”
李二爷道:“听说三姑爷是个成器的,又开了家最大的拍卖行,生意好得很,一月就能赚不少钱。”轻叹一声,“亲家公染了风寒告病在家,亦不知好些了没有?”
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好好儿的,说病就病了,这病还是好些日子都没去上朝。
李二奶奶叮嘱道:“赚了钱,别糟蹋了去。过了门,要把姑爷的钱管起来,多置一些铺子、庄子,回头生了女儿,可别像我。自己那点嫁妆都不够使……”
一边的嬷嬷忙道:“二奶奶这话太不吉利,三小姐过门,一定是先生儿子后生女儿。”
李二奶奶口直嘴快,立时哑然,这在婚前最该说好话。
要总是说错话,还是不要说了,免得犯了忌。
对于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江家宴会上惹了是非,又有碧菱出面代她给大家认了不是,进退得宜。这才入了江家老太太和大太太的眼,要不然。谁知道李家有个李碧菱是个贤惠得体的女子。
李、江两家的婚事迫在眉睫,平西候府又开始与上回那番忙碌起来。
*
二月二十一日,江南慕容家来了人,与江家素未谋面的慕容氏娘家兄弟三人,带着几个慕容家公子及离家快一年的小六传礼进皇城。因是慕容氏的长子,又少有见面。几个兄弟如今在江南一带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各人都带了一两车的贺礼,更有皇城少见的海外摆件,或透明如水般明亮的镜子,或滴答行走的摆钟,更有香气扑鼻的香露……
慕容氏领着儿女,陪着娘家兄弟团聚在花厅,想到幼时点滴,这一离家便是二十年。那眼泪叭嗒着就下来了。
慕容大舅皱了皱眉:“哭甚?咱们兄妹不是见面了么。娘也想来,可娘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听说传远、展颜都要成亲,亲自选了贺礼。”
传礼到了江南后,拜在慕容二舅门下学武,抱拳道:“师父,我想过府东瞧瞧祖父、祖母,还有我小姑姑。”
慕容二舅应了一声。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大叫一声,“传礼,我也去!”
传礼忙摆手道:“难得与你姑母见面,且先歇会儿,明日我过来找你玩。”
慕容氏娘家的三个兄弟带了不少好东西来,因念着二太太上有翁婆,自然少不了孝敬二老,又给大房、三房、六房都带了礼物。
慕容三舅张罗着下人把礼物都搬到青林苑专门的库房里。
展颜本在绣自己的嫁妆,听笑笑说江南的舅舅来了,还有几个未见过面的表哥,放下绣花针就奔往青林苑花厅。
两家人见面,自有一番热闹。
午后,传远、传达回府,展颜吩咐大厨房备了家宴,招待舅舅、表哥,虞氏听说慕容氏娘家来人参加传远的婚礼,特意令人送了三坛果子酒。
当天晚上,慕容大舅亲手又挑了只有海外才有的半人高椭圆雕花透明镜、倭缎、倭绸,又有一棵二尺多高的红珊瑚,一对玉如意,并了六抬,让算作慕容家三位舅舅添的聘礼。
慕容氏吃惊的道:“聘礼出门还能再添的?”
她不知道规矩,遣了嬷嬷去大房问。
沈氏不放心,来了这边一看,吓了一跳,看到那透明得如水般的镜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明晃晃地走过街头,不知道要吓呆多少人。
慕容大舅笑声朗朗,一看就是个豪迈之人,“幼时在家,就只知道舞枪弄棍,对于庶务半点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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