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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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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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冲青嬷嬷、白芷使了个眼色。

青嬷嬷明了,朗声道:“今儿在这里的都是族里的小姐,我这婆子就代老太太、郡主多几句话。”扫了众人一眼,不顾传珠娘跪在地上求情,继续道,“只怕这屋里还有不少人心存攀结官宦婆家的盘算,知道皇城那些高门大户都有什么规矩?首先的一条,就是门当户对。什么人家结什么样的亲,你们的父兄有几个赢得功名?”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们都不懂吗。

既然有人要闹,索性把话说明白了。

青嬷嬷又道:“刚才传珠小姐说,她宁可与人做妾,知道这妾到底是什么吗?那就是给太太、老爷当丫头的,要是太太一个不高兴,按照我朝规矩可以任意发卖。妾虽是半个主子,可也是半个奴婢。要是太太要卖你们,或卖到别人家当粗使婆子,或卖入青楼,这江家还要不要颜面?”

上房发生的事,已经传到了祠堂议事的男人们耳里。

☆、439 分歧

江舜诚与几个舜字辈的人已经到了,朗声道:“江家的女儿不许为妾,这几日便要与各房舜、书、传三辈的人订下《西岭江氏祖训》,这一条是与江氏儿郎不纳妾同样的。要做妾可以,先与江家断了关系!”

江舜信神色严肃,从未像现下这样认真,“你们这些姑娘听好了,老候爷这话是我们一致同意的。江家儿郎既不能纳妾,江家的女儿就不能给人为妾。谁也不得坏了规矩!”

传珠哭得伤心,先是因求到虞氏跟前要去皇城的事的话被拒,现下又有族人说不许她与人为妾,只觉得很没脸面,哭得一脸泪水,胡乱在脸上摸了一把。

江舜义亦在其间,颇是汗颜地盯着堂屋里跪着母女,真是太丢人了,他们几个在祠堂商量《西岭江氏祖训》,这上房堂屋就出了乱子,一个传字辈的女子,就敢跟舜字辈的祖辈顶撞。“来人,把传珠带下去,罚她去庵堂静修三年。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传珠被两名婆子拖着,大叫着:“祖父,祖父……你饶过我这回。”

西岭江氏正想借着江舜诚回乡省亲,得选出一位新族长来,最后一位尧字辈的二叔公如今瘫在床上,头脑清明,饭量也不错,只要家里人服侍好了再活些年不成问题。二叔公是再做不得族长的,如今得新选一个族长出来,也好引领族人过上好日子。

对于舜字、书字辈的人来说,这可是一次极大的机会。

谁都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生出异样。

江舜信早些年就与江舜义不合。此刻冷声道:“舜义哥怎么教的子孙,传珠竟大闹上房,顶撞族中祖母,传扬出去江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一个小姐居然嚷着要给人做妾……”

江舜义狠心咬咬牙。对传珠娘大声道:“让她剃发做姑子!绝不能因她一人,误了族里其他女子的名节!”

传珠娘吓得目瞪口呆,深深一拜,“翁……翁爹……”

“你还有脸叫我,你身为母亲,怎么教养女儿的,居然说出这等话来。滚!把她送到江氏家庵里去,告诉无心师太,给传珠剃发做姑子。”最初是被迫拿出主意,这会儿却是已经拿定不容更改。

江舜信被族人认为儒雅有余。果决不足。现下正是角逐族长之位的时候。江舜义是最有希望成为族长的人选。他不能因为一个传珠,就让自己的族长之位落到旁人之手。做了族长,便能更大程度地照顾自己这一脉的江氏族人。赢得最大的利益。

那边的传珠听见这个消息,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传珠娘想要求情,可看到一脸肃色的江舜义,更不敢说话。

另一位舜字辈男子江舜宏约莫有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捻着胡须,舜字辈里活着的,他便是最有资格的,而江舜诚因对族人帮助最多,许多人都认为江舜诚为族长最好。但江舜诚已经推辞了。要大家举荐三位出来,最后族里再召开各家的家主最后选出一位族长。

江舜宏笑道:“舜义兄弟果然有魄力。”

江舜义一脸正气,“敢坏江家的名声,便是我亲孙女也不会轻饶。”

几个人扫了眼聚在这里的姑娘,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长辈们抓了不是。

传珠自小就飞扬跋扈,没想这回竟是被最疼她的祖父下令送往江氏家庵出家为尼。

就连传珍也吓得不轻,连呼吸都压低了。

传玲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时不时瞥扫众人一眼。

内中有与传珠私下交好的,垂首看着长辈们,捧着越跳越快的心,生怕祸及到自己身上,越发谨慎起来。

江舜诚道:“唉,回祠堂继续商议,总得拿出个章程、结果来,早些定下新族长。”

男人们见这边的事已经处理,一个个恍若无事一般。

女人们却惊骇不下,尤其是江氏的女儿们,静立在队列中,一个个面露惊色。

传珠因撒泼大闹,竟要被剃发做姑子。

待他们走远,田嬷嬷与青嬷嬷才回过神来。

青嬷嬷喊了一声:“下一位!”

有女子应声走向前去,领了分发给自己的绸缎、金钗。

江氏祠堂里,舜字辈的长辈们回来,书、传字辈的人又停止了议论。

江传良继续读了一段《西岭江氏祖训》,这是江舜诚花了几月的时间才修订好的,在这祖训里,不仅有儿孙如何教养有了严明的规定,就是江氏女儿也有规定。

江舜义摇了摇头,道:“江氏女儿不为妾,这一条……”他停了一下,扫过众人的脸,“不为小户人家的妾,给皇子、皇孙、二、三品大员当个小妾还是不错的。”

江舜信愣了片刻,“你该不会是想给你孙女说情吧。”

江舜义道:“已经罚她到家庵剃发做姑子,这主意还是我拿的。”

他若再求情,岂不是打了自个儿的脸面。

江舜宏摇头晃脑,“我赞同舜义的话。”

江舜信想到之前江舜诚已经在上房院子里说了“江氏女儿不为妾”这条,偏这两个就要反对,他自然是站在亲哥哥这边,“我赞成江氏女儿不为妾。”

在江舜宏、江舜义看来,女儿就是要该为家族做出一些牺牲,只要那个人权势够大,为妾就为妾,这也没什么不可以。

舜字辈里四个人,两个反对,两个支持。

江舜诚又问了书字辈的几人,下庄的几个几乎尽数支持江舜义,上庄里亦有不少人支持江舜义的意见。

江家儿郎不纳妾,在他们看来已经够苛刻了,可这是先祖订下的,但现在他们还要订新的规矩,能说上话,自然得为自己求得最大的利益。

族里,本有一个女儿就嫁给晋阳候为妾侍的,对他们那一支的帮助也不少,要是支持江舜诚,岂不是要与她断绝关系。

江舜诚吐了口气,“既然大家反对,这一条不入族规、祖训。但我们这房人,还得遵行。二弟,我看就入家规。”

江舜信附和道:“哥哥说得是,我听你的。”

众人在江氏祠堂商量至夜里二更二刻,才算是把一本《西岭江氏祖训》给解读完了,在大家认为不妥的地方,江传良拿笔记下。

当天夜里,江舜诚领着江传良修改《西岭江氏祖训》,重新核校,颇为满意,忙到大半夜,这才歇下。

四月二十日,赵氏三朝回门,江传温陪着新婚妻子回了北洼镇赵家。

江氏祠堂里很是热闹,男人们坐在祠堂的正堂内,女人们则聚在堂门外的院子里,议论纷纷。

江传良大着嗓门重新诵读了《西岭江氏祖训》,这大部分是江舜诚的心血,还有一些是昨儿与族人商议后的结果。男人们交头接耳,江氏族里尤其是四十岁以下的男子,几乎都是读过书、认得字的,议论纷纷。

《西岭江氏祖训》被定为族规。

然,在大家要选族长的事上,众人却各有支持的,多是支持与自己交好的人。更有趣的是,江舜信竟然落选了,有人推了他的次子江书海出来。

江舜宏、江舜义双双在列,但大部分的人还是推江舜诚。

江舜诚是文忠候,虽然致仕了,但他的子孙都在朝为官,长子、次子更是一文一武在朝中当着不小的官,在他们看来前途不可限量。

族人们想得很简单,只要江舜诚为族长,就会多多照顾族人,再说人家这次回来,还要带族里的后生去皇城念书,即便不在三位候选族长名单之列,大家还是不管不顾地嚷着要选江舜诚为族长。

江舜诚朗声道:“这……早前,我就与大家说了,让大家在西岭乡选族长。”

有年轻人大喊:“老候爷,我们大家就相信你。我们选你,你就不要推辞了!”

一个大家族,会有不少的族务,选他为族长,他可是在皇城的。

又有传字辈的老者高声道:“诚叔公就不要推辞了,大不了,我们大家再选一个副族长,由他暂理族长事务。”

有人大喊:“我选宏伯父!”

“我选义叔公,他行事最有魄力。”

一时间,祠堂里七嘴八舌。

女人们站在祠堂口小声议论:“我看还是选江书海才成,江传家书念得好,与老候爷又最亲近,就算族里有事,有他开口求助也最妥当。”

大家首先想到的还是利益问题。

女人们虽然没有表态权,可也能左右堂上男人的思绪。

今儿,但凡在十五岁的男丁都被召到了祠堂。

近中午时分,江舜诚因推辞不过,担任西岭江氏的族长一职,江书海被选为副族长,在江舜诚不在晋阳的时候,代为处理族长事务。

江舜宏、江舜义居然看着族长之位落到江舜信的次子书海头上,这个结果是许多人都没想到的。倒是江舜诚仿佛一早就预料到了。

谁都清楚,名义上是江舜诚,可实则江书海才是族长。

将要散去前,江舜诚道:“书海,回头你寻两个字写得好的后生,把《祖训》写到祠堂的东墙上,以示后人。再挑几个后生细细的抄写几遍,留几本在族里,以后但凡江氏儿郎满了八岁,就要熟背《祖训》。”

☆、440 助族人

江舜诚抬了抬手,田三牛递过手里的盒子,江舜诚启开盒子,里面是一叠银票,“这是三万两银票,祠堂、族学、家庵要修缮,还有族里几户寡弱子幼的也需接济,将那几户家境贫寒、屋子破旧的能修缮的则修缮。无法住人的,就重新替他们建几间新屋。总不能有人锦衣玉食,却让他们食不裹腹,居无安所。书海,这银票就给你着办了,你当着大家的面清点好了。”

有心开始庆幸自己选对了人,选书海首先这要银子的事就很方便。

江舜诚一家在皇城经营三十余年,人家身上拔几根毛,就能让大家过得很好。

江舜诚吩咐完毕,朗声道:“我前儿考核了族中后生们的学业,有十三个孩子学得不错,更有五个学得好的。一会儿念到名字的就来领取五十两银子,到了夏天族学堂休学,你们结伴上路前往皇城。”

在间隔的时间里,江舜诚回到皇城还需打点关系,把江氏族里几个书读得好的后生安排到皇城书院、鹿鸣书院内。

江舜诚饮了几口茶,“看着族里这些后生学习刻苦,本候深感安慰。”

江舜信笑道:“他日传家到了皇城,还得请大哥多多关照。”

江舜诚继续喝着茶,“族里的孩子只要争气,我自会拉上一把。若是不争气的,想管亦管不上。族有族规,各家亦得有个家规,不可让后嗣子孙乱了规矩。闹了笑话。”

这边正说话,一个着锦袍的年轻男子近了祠堂,直往一边侍立的文忠候府护卫奔去,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护卫面色微惊。转身进了祠堂,走近江舜诚在他耳边低语。江舜诚听罢,神色皆变:“此事当真?”

护卫道:“千真万确,来人正要讨老候爷示下。”

江舜诚起身对舜信、书海父子使了个眼色,径直与护卫往祠堂一侧的香烛房移去,护卫唤了来报信的年轻男子。

有下人抬了箱子上来,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一些粗布钱袋,每个钱袋内装有足够份量的银子。

江传良朗声念着名字:“江传禧!”

被喊中名字的少年走近江书海,接过一只钱袋。“用心念书。争取下回会试得中举人。”

少年应声。笑着接过,这就意味着,他有机会去皇城读书。

祠堂忙着派放银子。江舜诚唤了江舜信一并进了香烛房。

江舜宏、江舜义二人见江舜诚兄弟离开,彼此目光相对,在人群里寻觅一番也跟了过来。

年轻男子抱拳道:“早前,平西候按照老候爷的计划部署,严密监视晋阳候,平西候说不能再拖了,昨晚看晋阳候似有逃走的意思。”

江舜诚神色凝重,皇帝让他回晋地,就是给他机会在晋地大干一番,至少要保住故土百姓的平安。道:“皇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江舜宏、江舜义二人到时,听到的就是年轻男子说:“皇上诏告天下立吴王为储君。”两人微微惊愣,看来下一位皇帝是吴王,他们也从江传良的口里了解到,吴王便是琅琊公子,与江书鹏、江素妍皆是朱武先生门下的学生。

瞧这样子,江家这回又选对了人。

江舜诚见有人到,唤了来人,低声吩咐:“告诉平西候,动手抓人。”来人应声。他微微阖眸,忙道:“等等!”

晋地情势复杂,万一走漏了消息,要是惹出兵祸来,这里可是他的家乡,他赌不起。一定要好生部署,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江舜诚想了一阵,朗声道:“我带人与你一起过去。走!”

江舜信道:“大哥,你……这就要走?”

江舜诚看了一眼,“皇差要紧,我先跟着他们走一趟,不能生出丝毫闪失,否则我对不起朝廷,更对不住皇上的重用与信任。”他抱了抱拳,带了几名护卫,来不及收拾,风风火火地离去。

江舜义与江舜宏交换眼神,道:“吴王被立为储君了?”

江舜信应答一声。

江舜宏道:“这是好事。皇上老了,这立储之事不过是早晚而已。我们江氏族里的年轻姑娘倒有不少,我看不如挑些相貌好、人也机灵的,再与文忠候说说,让他送两位嬷嬷来教教规矩,学学才艺。”

他的话最是明白,就是要培养几个美女,送给新君和当朝权贵,以求为自己的子孙铺一条荣华富贵路。

江舜信虽有几个孙女,但最温柔敦厚的当属传珍,留下的几个年纪都太小,传玲虽不错,可传玲的性子与传珠有几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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