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月阁,白芷和白菲共住一间屋子,但大多数时候,一人值夜,另一个就住在自己的屋子里。
如今,值夜时在耳房里歇。不值夜时就住自己的屋子,几个人都很欢喜。
素妍吃了一碗莲子羹,有些累了,又不能先歇下,去了一侧的书房,拿了笔练起大字来。
是夜,无风。
夜空缀着宝石般的繁星,撒满天空,如诗如画。
素妍写了一阵儿,手臂有些发酸,这才搁下笔。
回到新房,在喜榻上坐下。被东西膈了一下,低头时,却见是一枚核桃。取了核桃,将花生、红枣等物都一并清扫干净。
夜很静。却突地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时而夹杂着嘻笑声。
素妍侧耳聆听,却是有人送宇文琰回来了。
宇文琰口齿不清地嚷道:“回去!你们都回去……”
徐成熙与十王爷笑道:“你没事吧?可让我们送你到新房门口?”
宇文琰摇了摇手,“我……没醉!就那么几杯酒,我没醉……”
小安子一路快奔,扶住宇文琰,又有童英等人过来。将他搀住,才避免他醉倒在地。
见有人扶了宇文琰,其他几人笑着离去。
素妍起身,走到珠帘后。小安子、童英二人将宇文琰扶进新房,她微微蹙了蹙眉,指着窗前的暖榻道:“先把他扶到那上面去。白芷,令人熬碗养胃汤来。”
童英见素妍已经拆了头饰,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嫁衣。头发自然地披在身上,道不出的清雅脱俗,真真有种飘逸风姿。
小安子挑着眉瞪着童英。
童英立时抱拳退出。
素妍走到暖榻前,看了眼软成烂泥般的宇文琰,“前些日子喝坏了身子。还未养好,怎的又喝成这样了?”正要俯身给他脱靴子,宇文琰伸手一扯,素妍不妨,整个人都跌压到他的身上,目光相遇,他的眼里蓄满了炽烈的火苗,而她的眼里则藏着不解与疑惑。
只片刻,她恍然大悟,低问:“你没醉!”
他伸手拥住她的腰身,任由俯扒身上,“我当然没罪,为了今儿,我等了那么久,我怎能喝醉。”
“真可恨,你竟连我也骗上了。”她娇骂一声,在他胸膛上拍了一下,很快将头俯贴在他的胸膛,阖上双眸,“别再喝酒了,我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他静静地搂着她。
喜娘打起帘子,一进屋就看这样的二人,只装没有瞧见,“二位新人该吃饺子了。”
宇文琰继续装醉,甚至学成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样子,素妍将他扶坐在暖榻上,接了饺子,喂他吃,宇文琰咬了一口,立时就吐了出来,“生的!”
喜娘道:“生的好,早生贵子!”
素妍语塞,一张脸越发红得滴血。
喜娘道:“新娘子也吃上几口。”
素妍捧着碗,咬了一口,见是生的,包在嘴里未咽,将碗递给了喜娘。
喜娘道:“大吉大利,早生贵子!”
外面,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却是宇文琰的乳母到了,说了句“有赏”,喜娘笑着欠身,“谢世子,谢世子妃!”
素妍做了个“退下”的动作。
顿时,新房里只余下素妍与宇文琰。
他躺在暖榻,她立在一侧,身子有些僵硬。
目光相对,她从他的眼里瞧见了异样,连忙别开视线,“今晚你睡暖榻……”
他倏地起身,长身而立,火辣地望着她的脸,“你说什么?”好不容易做了夫妻,居然要他睡暖榻。
素妍支吾道:“要不……我睡暖榻……”
毫无预兆地,他猛一弯腰,将她横抱怀中,大踏步往牙床移去,“谁都不睡暖榻,我们睡一起。”
她瞪大眼睛,莫名地慌张起来。
然,他是这样的温柔,像捧着最价值连城的玉器,将她小心翼翼地搁放在牙床上。宽大的衣袍四撒,她的脸,她的人,都像是最娇美的花,他坐在床沿,伸出手来,小心的触碰着她的脸颊,这样的细腻,这样的柔滑。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游离,轻抚她的眉,轻捧她的脸,拂过她的下颌,停落在她的脖颈,在她的衣襟前凝下,随着胸前的衣结,移到腰间的锦带结合处。
他正待解开腰带时,她的手一抬,握住了他的大手,止住了他的下一步动用,用近乎乞求的目光,“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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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这样的凉,落在他的手掌心,让他觉得心疼。他俯下身子,用近乎呢喃的声音道:“弱水,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
可她还是怕。
记忆的深处,又涌出初次时的痛楚。
现下回想起来,那时的曹玉臻更多的是心底的怨恨与不甘,是他的发泄与粗鲁。她想不起更多,更多的则是他的背叛与算计,利用与伤害。
宇文琰小心移开她的手,“弱水,今儿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明早我娘会派嬷嬷来取喜帕。皇家宗室见了喜帕,才会承认你是我宇文琰的妻子……”
她嫁给了他,是他的妻,他有权力这么做。
她不再抗拒,而是闭阖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前世、今生的交融,在这一刻,让她无法再想更多。
宇文琰褪去衣袍,爬上牙床。
小安子进了新房,垂放下层层纱帐,也放下了牙床的床帐、床纱。
素妍闭着眼睛,面朝里侧躺着,心头越来越乱,越来越无法理清。
“弱水……”他悠悠轻呼,用手握住她的肩。
目光再度相接,他的眸里蓄着跳动的火苗,她却是难掩的惊慌,他微微笑了一下,“好吧,今晚我不碰你,让我亲亲你。”
她太紧张了,也太害怕了。
他从未见过她对什么事害怕,却在这一刻,他瞧见了她心头的惧意。
在他说完这话后,她眼里的惧意轻浅了许多。
他深情地亲着她的额头,点点轻移,亲她的眉、她的眼,再慢慢地移到她的唇。用心的品尝。
她淡去了冰冷,也褪去了惧意,所以的热情早已被他点燃。深含着溪流般的缠绵与温存,热情如火焰。越来越旺,越来越旺……
在慌乱中,她不由自己地抱紧了他,像一只饥渴的小狼寻找着乳汁,贪恋着这样痴缠的的感觉,如此温柔、如此热情,令她无法回拒。两唇相碰,莫名地停留,神奇地纠缠。
她一点点释去了理智,甘愿迷陷。
“弱水。这会是世间最美的感觉。”他温柔的倾诉,明知此刻的她早已辩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他还是想说。
她在心里暗骂:美,是他的认为。没有女子会在第一次认为舒服,那种痛就是用鞭子在抽打一般。
只是。她无法回拒。
他迫切地想与她融为一体,这样的痴,这样的烈,两个脑袋像是缠颈的白天鹅,无法分离。深深贴合,仿佛彼此身边的人,都是一个虚幻的身影,那急促的呼吸,熟悉的气息,在空气里消散,他才感觉到她的真实。
在黑暗的巨澜中迷失,她热切地回应他,从微启的眸光里,在盈亮的烛光下,她忘却了所有的痛苦记忆。
他越来越热烈,似乎要点燃她,让她与自己一起疯狂。身体的本能,渴求着她的相拥、贴合,只有这样,身体里的灼烈方可减轻,他才能觉得更舒服一些。
宇文琰捧起她清丽的脸庞:一张脸酡红如霞,一双眼迷离魅人,一张唇娇红到了极致。
他用舌头舔食着唇,道:“这感觉会很好,很好……”
他拥紧了她,她锁住了他,用火山一样爆发的热情宣泄着对彼此深深的渴望,从心底深处漫出切切情深,痴爱眷恋尽情释放。
心头涌过狂醉的喜悦,如波如浪,如洪如潮,不容压抑,只有欢喜,欢喜……那些被他深深克制的深情如冲破堤坝的洪一发不可收拾,传递着猛烈而惊怕的悸动。
粗重的呼吸声和应着心跳的节拍,昏暗而静寂的新房里,充斥着新婚夜的温存气息,最终化成如火如荼、无法扑灭的纠缠。
一切都已停止,一切都不存在。大脑一片空白,却又这样的拥挤,有着冲天的浪,热烈的焰,什么也不再想,让思绪休憩,任自己沉陷。
拥得这样的紧,贴合这样的紧,他仿佛要把自己一生的爱恋都施诸于她,而她也像爆发的火焰一样尽情地释放着的热情。
痴缠着,素妍呓语般地发出不由自己的呢喃声。
奔腾如洪的*在身体里流窜,那洪浪一波追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化成了万丈冲天之浪。
她的皮肤很细腻,像婴孩一般的弹指可破,在微弱的灯光下闪发着奇异的光芒,像月下的雪,像风里静静绽放的三月桃。
她仿佛感觉有一条鞭子在身体不停的抽打,似要把她的身子给撑破一般,疼得大汗淋漓,却又隐有一团的火焰在跳动,在奔窜。
她睁大眼睛,用手死死地抓住他的后背,嘴里时不时地发出:“痛!千一,你这个混蛋……”
她竟骂他!
他有些生气,加大了动作,她越发疼得双眉微蹙,她咬着双唇,他又温柔了一些,轻声道:“弱水,你忍忍!忍忍就好。”他的声音带着魔力般的磁性,附在她的耳边低语,这样的低,像夏夜里蚊虫的低唱。
她按抑住撕裂般的痛楚,“如若,没有落红会怎样?”
他凝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却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曾征战西北的男子,不是都不会介意这些的吗?
他问:“你有别的男人?”他面带愠怒。
素妍只觉自己都快被他给撕成碎片了,狠狠地在他身上拧了一把,“不是所有女子第一次都有落红。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故意的?”
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化成最轻柔的动作,低声道:“要真没有……”想了片刻,道:“要不抓只鸽子来……”
素妍想到了江书麟,早与柳飞飞在一起,却在新婚之夜生怕人非议,是江书麟咬破了手指,落下鲜血为柳飞飞遮掩过去。
即便柳飞飞的孩子如期出生,可所有人都说成是早产。
他化身成一个技艺高操的宫廷乐师。可以在她的身上弹奏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素妍最初觉得很痛,可不久之后,这种痛变成了舒适。因为痛与灼烈,她大汗淋漓。他的蠕动总带给她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欲生欲死之感。
宇文琰感觉到自己无法控抑的激情,抽离她的身体,只见一股落红也随之涌出,顿时,染红了雪白的喜帕。
宇文琰心下狂喜,得到了最大的虚荣满足感,就如他所猜想的那样。他是她今生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素妍将身子一扭,嘴里低说了句:“我快受不住了……” 如陷梦靥,如临绝境。然微启的双眸里,看到的是一个不同于曹玉臻的绝美男子,只是瘦弱了一些。
他的眼里,蓄满了深情与疼惜。
宇文琰低头将嘴附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道:“弱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尽量轻柔,他不想她死,亦不想她因此受伤。
她从嘴中流出的轻吟,美妙得像一首迷人的夜曲,他喜欢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是属于她的声音,曾经幻想过的一切在当下化成了现实,她终于成了他的女人。宇文琰反复地纠缠,似乎要把他一生的爱恋,都尽施于她。
暴风骤雨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的畅快欲仙,她的痛苦难当。
素妍在心里想着:这也太不公平了,他如此快活,她却这样痛楚。
空寂的内室里,弥漫着他粗重、低沉的喘息,还有她因为痛苦的低喃。
宇文琰闪亮如星的黑眸痴痴的对视着她的眸子,化成世间最深情的凝望。
她却愤愤地低骂:“想痛死我?你这个骗子!”
不是说他会很温柔的,几乎快把她给撕碎了。
他却低低地笑了,满足的俯身,轻吻她的额头,“弄疼你了?”
废话!
如果不疼,她干吗骂他。
宇文琰出了一身的汗,他对着耳房喊了句:“小安子,备香汤。”
小安子在耳房应了一声,整衣去吩咐下人准备。
素妍扒在榻上,一动不动,浑身似要被他撕裂一般,不一样,其实真的不一样。
曹玉臻更多的是宣泄,不在意她的感受。而宇文琰为了让她释去惧意,居然骗她说只亲不碰,可这明明就是骗了她,让她无法回拒他的热情,被他引领着沉陷。
素妍将手伸出锦衾,抓了肚兜与亵裤,给自己套在身上。
宇文琰已经着好亵裤,身上裹着新郎袍,看小安子与另一个太监把一桶桶水提到屏风后面的大浴桶里。
素妍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琰撩起床帐,轻声道:“弱水,起来洗洗。”
她睁开双眼,又痛又困。
宇文琰道:“要不我抱你去洗。”
她未支声,他伸出手来,揭开被子,将她横抱在怀里,她倏地看着他,这样陌生而诧异地看着,“我自己洗。你今晚真的不碰我了?”问完这话,她就后悔了。
宇文琰灿然一笑,“你是要我碰,还是不要我碰。”
“你还说温柔的,可你……”
她没有说,让他放下自己。
她披了件衣服,转而就愣住了,“我的换洗衣裳呢?”
宇文琰笑着走向衣厨,指着右边的道:“这里放着你的衣裳,四季的都有。”他打开厨房,从里面取出一套杏黄色的小衣。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一套,“你给我做的?”
“是。针工局的绣娘做的。”
他怎么知道她衣裳的大小。
她咬了咬牙,接过衣裳就折入屏风。
宇文琰唤了小安子,让他们又加了一只银炭炉子,就搁在屏风里面。
素妍泡在香汤里,抓了半把澡豆子,又拿了香胰子,因近来日日沐浴,不到一刻就起来了,换上了干净的亵衣。
宇文琰见她出来,抱住她在脸上亲了一口,“该我洗了。”
素妍轻叹一声,“让他们重新准备一桶。”
“不用了,我洗洗就起来。”
素妍见他不管,也就不再问。近来因为连抹过几回雪膏。肌肤越发细腻、白皙。
他以为自己很快,待他从屏风后面出来时,牙床上的素妍已经睡着了。传出匀称而低沉的呼吸声,神色平静。双眉微蹙。替她掖了掖锦被,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继续睡得香甜。
她是他的!
他想:终于娶她为妻了。
她一直都这样为他,退亲、订亲全都是考量到他的不易。
他低低地道:“弱水,我会好好待你,今生绝不负你。”
伸手想拥住她的腰身。快要触及时,他却凝住了,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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