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伯青和啸桐皆的惊讶,啸桐不敢耽搁忙起身去了。衣伯青说:“快去请陈太医来。”
媳妇回答:“已经差人去请了。”
啸桐匆忙赶回房里,程氏正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喊肚疼。啸桐心下正慌,吴夫人得了消息也忙赶过来了,就是宛心住再那边府里的戚夫人也来了。
“孩子,你是怎么呢?白天还好好的。”吴夫人心疼的说。
奶娘说:“奶奶怕是要生了。羊水都破了。”
吴夫人大惊,“不是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么,怎么这么快。”
只见程氏满头是汗,屋里人多也忙。丫鬟们已经在准备产房了。
吴夫人说:“来得这么突然,快去请个产婆来。还有将我房里的人参拿来。”
立刻就有人去办了,吴夫人又叫啸桐宛心一些不相关的人暂且回避。
啸桐心下着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只是祈祷程氏能平安生产,最好能生个儿子。
吴夫人和大家都到另一间房里静静的等待着,可是没有人是真正能尽下心来的,毕竟早产不是个好的征兆。吴夫人又到送子娘娘面前焚香祷告,希望菩萨灵验,能让母子平安。
几个时辰过去了,程氏已经没有生下孩子,屋里的人更是着急,吴夫人说:“又不是头胎了,怎么这么慢。再这样等下去如何是好。”
啸桐更是坐立不安了,程氏痛苦的喊声声声传了出来,啸桐听在耳里心上更是焦急。
眼看天就要亮了,陈太医不能进到里面问诊,也只能通过奶娘和产婆的传话才能知道一些情形。衣府里依旧是在忙碌中处处灯火通明,没有人睡得下。
晨鸡也打了好几次鸣了,东方已经渐渐发白。大家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程氏的房里传来了消息,一个丫鬟来报:“回老爷太太,大爷。奶奶刚产下了个公子。”丫鬟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艰难了。
吴夫人先高兴了起来,“这下好了,衣家有后了。”
丫鬟继续颤抖的说:“可是是个死婴。一生下来就没气了。全身发紫。”
大家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吴夫人忙说:“怎么会这样。”
啸桐也说:“当真,当真死了。”
丫鬟点头。
衣伯青跺脚:“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吴夫人忙说要到产房里去瞧瞧,丫鬟说:“太太请过会再去吧。太医还要问诊。”
吴夫人只得作罢,啸桐已经顾不得许多,便要过去。
吴夫人叫住了他:“产房里有血光不要撞着了,等等也是一样。”
啸桐没法。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陈太医有了诊断结果。啸桐忙去问话,两位太太和妯娌小姑们来到程氏房里看望。
只见程氏一脸的煞白,憔悴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一丝力气。空洞的睁着一双无力的眼睛。
“孩子别怕,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吴夫人虽然安慰着程氏,心中却感到十分的可惜。
程氏虚弱的说:“太太,我尽力了。还是没能保住他。”
吴夫人握着她的手说:“你好好养身子吧。不要紧的。”
程氏心中却是难以释怀,毕竟她怀胎好几月了,最后却产下个死胎,怎能不忧虑。
陈太医又检查了死婴,方说:“这个胎儿先天带着一股热毒,即便是活的也会夭折。”
啸桐满是狐疑:“怎么会这样?”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这还是遇着的第一例,就是医书上也没记载过。也不知道究竟的缘由。好在大人是保住了,只怕少奶奶以后难以受孕了。”陈太医如实的讲。
啸桐觉得纳闷。
陈太医又说了许多补养的事项,又开了方子。领了早饭才去的。
程氏的事让合家惊慌,大家暂且还不敢告诉程氏无法受孕的事实。吴夫人又让人去抄《血盆经》又找算命的来问,算命的说是府上的劫数,被什么东西给碰上了不干净。
吴夫人细想,这一年里的确发生了不少的怪事便信了。于是让人请了一班和尚道士来作法事驱邪。自己更是天天早晚三炷香,在佛前祷告。希望衣府的劫数能早日过去。
欲寄彩笺兼尺素 第四十九章 煎熬
天刚亮,宛冰就再也睡不着。她睁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她觉得自己每天像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冰窖里,犹如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后妃。她起身来,透过帐子望望睡在卧榻上的仰云。他还在自己的梦中,宛冰不禁想,他的梦中会有谁呢。她可走进过他的梦里,梦中的他还是这样的冷淡么。不会的,他的梦里不会有她,只会有他的宛心,该死的宛心。她恨透了这个妹妹。如果不是她,他们的夫妻生活怎么会冷清到如此的地步,仰云也不会对她不闻不问。一股强烈的恨意直涌上了心头。
宛冰以为只要两人睡在一间房里事情总会有好转,哪知一个月过去了,仰云依旧这样。眼看着天气的渐渐寒冷,他依旧在卧榻上睡着。宛冰实在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了。她披了一件外套下床来。
她走到窗前,望着那大红色的软罗挂帘。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皆是出自宛心之手,做得是那么的精致。宛冰失笑两声,她这个聪明绝顶的妹妹,她用了另一种方式在宣示在她的存在。这刺眼的红色,就像是嘲笑她的面孔。宛心你都看着了吧,你轻易的就俘虏了这个男人的心。你有手段,你有本事。可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为什么不是你,而是我。
宛冰愈想愈恨,她伸手去撕那帘子。可帘子依旧纹丝未损。就是底部那一排扣着的金色流苏也是好好的,宛冰更加恼怒了。
仰云早就醒了,他看见宛冰这个举动难免生气,“你何苦要撕那没命的东西,要撕,就来撕我。”
宛冰冷笑道:“你心疼了,区区一个帘子让你心疼成这样。而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可以让你视若无睹。靳仰云,你好狠的心啦。”
“你嫌它碍眼收了就是,何必天天挂在这屋里让人心烦。”仰云冷淡的说。
宛冰说:“你承认了,它在牵动着你的心。你想天天都看着它。若没这个东西你怕是连我的屋子也不进了。”
仰云对于宛冰的无理猜忌已经感到厌烦。于是低头不语,用沉默来对抗她。
宛冰继续冷嘲热讽的说:“我就不明白了,论姿色,她是一根病秧子,论出身,她的母亲只是我们太太身边的一个伺候人的丫头而且还早早的就归了西。她怎么就比过我了,她到底哪点好,让你如此的着迷。”
仰云早就受够了宛冰每天的神经质。自己将寝具收了起来,前去看门让丫头们进来服侍。
宛冰已经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空洞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昔日的神采。往日那个单纯可爱的形象,在此时似乎一点影子也没有了。
仰云感到头晕,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仰云每天睡在榻上,就是再硬朗的身子也难扛住这渐冷的气候。
“爷是不是染上风寒了。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吧。”秋灵心疼的说。
仰云却丝毫不在意:“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过一两日就自然好了。”
宛冰看了他一眼,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也牵挂得紧。
侍墨和秋灵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不过各自干各自的。
宛冰刚梳洗好,舒夫人那边就派了人来催她过去,舒夫人还等着她商量事情。仰云也只得随她同去给舒夫人请了安。仰云见也没什么事,自己回房来要找一样东西。秋灵翻箱倒柜的找了许多地方也没找着。
“爷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记错。你再看看上面的屉子里。”
秋灵搬了张凳子来踩了上去,将屉子索性搬了下来。放在案上细细的找,仰云已经等得不耐烦,他也过来帮着找。
“爷别急。东西就是越急越找不着。”秋灵安慰着。
仰云见一个用绢子包着一个匣子,仰云说:“莫不是在这里面吧。”
秋灵说:“这好像是奶奶的东西。”
仰云已经揭开了匣盖,他看见了里面的东西身子一软,就再也不想找想要的东西。匣子里装的竟然是当初他送宛心的那两件礼物,一块扇坠,一枚他刻了字的戒指。
“她真的完全抛弃了我。这些东西她已经不留在身边了。”仰云呓语。
秋灵见仰云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来看着仰云手中的那块扇坠。她说:“这个东西我认得,是爷的。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仰云呆呆的拿着那两样东西,心中阵阵的揪紧。
宛心啊宛心,你为何绝情到如此。仰云在心中问着。
秋灵翻了很多地方终于找到了仰云要的东西,“爷,东西已经找到了,这是奶奶的东西。还是放好吧。”
仰云不动。
宛冰这时正好回来看见仰云呆坐着,想到他必定又是着了魔了。上前来必要嘲讽一番,突然见了仰云手中的东西,她尖声的说:“你怎么翻我的东西。哦,对了,这两样也是宛心送我的,你若喜欢拿去吧。天天你捧着它们睡觉,它是你的命根子,是你的心头肉。”
“这些东西怎么到了你手上?”仰云问着。
宛冰冷笑的说:“是我那个好妹妹送的,怎么就不允许我们姐妹传递点小礼物吗。”
“她送你的,她亲手送你的?”仰云一遍一遍的怒问她。
宛冰猜不透仰云怎么会发这样大的火,但她也是绝对聪明的女人。知道仰云在这之前必定见过,说不定还是他们私相传递的信物。宛冰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她上前飞快的夺过仰云手上的东西,使劲的向地上砸去。
仰云惊讶的看着她,旁边的丫鬟也没见过两人这样。于是忙上前来夺,却也来不急。扇坠顿时已经碎成了几块,戒指是环形的,已经不知道滚在什么角落里去了。
仰云也早已经忍受够了,他抬手就给了宛冰一巴掌。
宛冰从没被人打过,仰云下手的力道如此之重,于是一个趔趄倒退了两步。
“好啊,你竟敢打我。”宛冰那如花的白皙的脸蛋上顿时印上了一个鲜红的手印。宛冰捂着脸,满是羞愤,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爷,你这是何苦。”秋灵见仰云动手,忙抱住了他。
侍墨忙给宛冰拭泪,心中也无限的委屈,“爷不疼惜我们奶奶,但也得看在太太的面子上。说打就打,难道丝毫不顾及夫妻情面么?”
仰云额上青筋暴跳。捏紧了拳头,只得狠狠的捶着桌案。
“别闹了,若是让太太知道了怎么是好。”秋灵拉着仰云往外走,仰云却蹲下来,将碎在地上的扇坠一块一块的拣了起来。
宛冰别过头去,因为她已经明白他们已是恩断义绝了。
秋灵连忙将仰云拉到了别的屋子里。
“爷今天的火气太大了,再怎么也不应该对奶奶动手。”秋灵劝解着。
“你们都为她说话。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仰云痛苦的说。
“秋灵明白,爷心中的煎熬秋灵都看在眼里。若是天天这样闹还怎么过日子呢。爷你醒醒吧,这已经都成事实了。奶奶平日里都是好脾气的,都怨爷冷酷,奶奶岂能不伤心。她到我们靳家做了这么些日子的媳妇了,爷哪天问候过一句了,就是我们做下人的看着也心酸。爷和奶奶做了夫妻,这也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缘分。认命吧,人活着不都是要认命的。就像我们做丫鬟的也只能认命,在我们还没出世之前上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仰云听着秋灵的话,到不知道她却有这样的口才。
这一晚他没有进宛冰的房里休息,哪怕是睡在卧榻上,他也没有选择。第二日,仰云向父亲禀报要去庄上住一段时间,更何况年下了庄上的事情本来就多。靳老爷也答应了,嘱咐了他几句。
瑞臣和秋灵为仰云收拾着行李,宛冰虽然知道仰云要走,自己也留不住,但也拉不面子去问候一句话。舒夫人却还是蒙在鼓里,年下事多,舒夫人离不得宛冰,当然不会让她跟到庄上去。她也听说过两口子闹矛盾,心里盘算着让他们小夫妻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仰云这晚依旧在别的房间里睡,前两日受了些凉,身子也不是很舒服。只得硬扛着。第二日一早便要出发,临走前宛冰身边的侍墨过来了,用一块素帕包着个东西,她将东西交给了仰云,并说:“我们奶奶说这是爷的东西,还给爷。希望爷多保重。”
仰云接来打开一看,正是那枚刻了字的戒指,他心中一阵的纠结,紧锁着眉头。走了两步才有回来对侍墨说:“帮我转告你们奶奶,请她也保重。”
侍墨激动的点点头,这毕竟是他们姑爷第一次说关心奶奶的话。
仰云手里攥着这枚小小的,坚硬的戒指,心中流淌过阵阵的酸涩。他需要一段时间,能让他忘了宛心,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眼前的事实,于是他选择了逃避。
宛冰临窗站着,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无奈那人的心肠依旧铁石一般,难道他真的不曾感动过么。仰云的身影远去了,宛冰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欲寄彩笺兼尺素 第五十章 野花
程氏自从早产以后,身子一直都软软的,好几天都不曾出卧房一步。虽也在调养,但效果总是很慢。大家也都不去打扰她。以前肚里还有孩子的时候哪天不是人来人往的看望她。如今孩子没了,进她房的人也少了。真正让程氏感到寂寞。
锦儿端了一碗燕窝粥进来,“奶奶,怎么下地来了。地上凉感冒了怎么办?”
程氏说:“天天都躺在床上,躺都要躺出病来了。横竖今天外面有太阳,你搀了我到外面去走走。”
锦儿道:“奶奶要出去还早呀。太阳才出来,地上都还是冷的,露气也重,还是再等等吧。”
程氏吃过粥,又问:“你爷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锦儿道:“爷有好几天都没进里面了,我也不清楚。”
程氏叹道;“我身子不好,他也懒得进来了。多是嫌我是根病秧子。说不定又在外面去喝花酒去了。我也管不着了。”
“奶奶每天想得太多了。天天这么操心还能养身子么。殊不知静养,就是说要安静排去杂念才能养好的。”锦儿笑道。
程氏不禁又想了起了翠凤来,“好丫头,你倒灵巧不像你的翠凤姐姐。她就是心眼太直了,所以吃了这个亏。”
锦儿到不说话了,脸色沉了下去。以前的姐妹说没就没了。
“我觉得今日要好些,也好些时候没去太太的房里了。你拿了衣服我穿了好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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