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琴道:“姑娘不能答应王爷,侍琴就不能答应他。”
宛心道:“你这是在帮王府的人说话哩。你是拿自己的幸福和我赌注,这个赌下得太大了。我已经向王妃姐姐许过诺言,岂能违背。好丫头,你该知道我的难处。”
侍琴宽慰道:“当然明白姑娘,侍琴这些都不算什么,能跟在姑娘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还请姑娘不要赶侍琴。侍琴其实和姑娘是一样的,都是做不了主的。不过顺其自然吧。”
“好一句顺其自然。”宛心叹道。
珍儿进来说:“姑娘,奶妈来了。”
两人忙住了话题,侍琴掀帘,宛心出去了。奶娘特意过来看望宛心,侍琴忙去倒茶。
这边吴夫人正和程氏说话,谢姨娘突然进来了。吞吞吐吐的问了好,吴夫人不是很在意,只是问了她几句啸槐的话。谢姨娘含糊的答应着。吴夫人向来不怎么瞧得上她,所以谢姨娘很快就走了。
吴夫人呢与程氏商量:“说来槐儿也不小了,天天也没学什么正经的本事。我正说要给他说一房媳妇呢。说不定等成亲后他的性子会有些改变,老爷哪天不念叨他几句,他人大了,心也野了,该有个来管着他。”
程氏向来知道吴夫人从不空穴来风,说不定心里已经看上了哪家姑娘,于是笑道:“太太说的是,我猜想太太是不是看上谁家姑娘了,要说给槐兄弟。”
吴夫人想了想,便笑道:“你果然机灵,很能明白我的事。想到正月里我去彭尚书家吃年酒,见到了他们家的女孩子,果然生得不错。我正想着他们家的三姑娘好,说给我们槐儿合适,两人的年龄相仿,但又怕我们槐儿配不上,所以一直悬着。刚才看见了谢姨娘我才又记起了。媳妇你怎样看,彭家的那几个女孩子你也是见过的。”
程氏笑道:“媳妇看这是天配的好姻缘,能娶得那样还的姑娘,我们太太有福,以后必是在我之上,那说话行事最是温柔和平的。许多大家女子都比不过她。”
“你瞅着也好吧。我昨晚我给老爷说了,老爷没什么意见,我正想着要个官媒婆去说亲。”吴夫人道。
程氏道:“果然做成了这门亲事,我们啸桐也是能托福的,他们家老爷是吏部的尚书,下面几个公子都是成器的。他们家大女儿如今也选进宫了。”
吴夫人点头,她笑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程氏答应着。她立刻去找下面管事的媳妇出去找个好的官媒。办理完毕想着吴夫人那边暂时没事,便回房歇息。
“哎,我还以为太太有什么事了。原来是为了槐兄弟,可叫人头疼的。”程氏笑道。
锦儿笑道:“槐爷也大了,说门亲事是很应该的。”
“那彭家的姑娘个个都好,给了槐儿可惜了哩。”程氏道。
“槐爷虽然庶出,但也是一表人才,不过不怎么爱读书吧。人却和气。”锦儿笑道。
“就因为这个老爷才不喜欢的。你看他进了家学好几年了可学成什么了。不过还是每天在学堂里混日子。虽说不考功名,但也得把那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学学,几年过去了,一点长进也没有,他娘头脑是不怎么明白,儿子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太太不怎么喜欢哩。”
程氏不过才歇了一个时辰,吴夫人便又差了人来叫她过去。程氏笑着对锦儿道:“爷的那个扇套还没赶出来,你做做吧。今天我的不能了,爷催了好几天了。”
锦儿道:“奶奶吩咐得是,可手上还有一双鞋子才抠了鞋垫,这会没功夫做扇套。”
“好丫头,你也会给我推三阻四了。都是爷外面要用的东西,我可都交给你了,你爱做不做。”程氏笑道。
“扇匣里扇套一大堆,哪里用得完。”锦儿嘟哝着。
程氏也只当没听见,要了水洗手,也不理会她。
吴夫人正和官媒婆说话,吴夫人脸上似乎不怎么高兴。
官媒道:“夫人,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们家老太太的脸始终不好看。这门婚事我是做不下来的,夫人还是请别人吧。”
吴夫人道:“我再与你五两银子,还麻烦你多跑一趟,说些好话。”
官媒道:“没用,不成的事。夫人这银子我挣不到手。”
吴夫人甚是烦恼,只打发了官媒。
程氏也是意料中的事,等官媒走了以后,忙来安慰道:“太太不必太忧心,京城里好姑娘多的是,彭家不成还有别家。此事先缓缓也好。”
“哎,他们彭家为官做宦的,我们衣家不比以前了,不然这事一说就成。我是看着他们家三姑娘生得稳重,想来这样的姑娘去来做媳妇是妥当的。哪知他们彭家心高,罢了,不提这事吧。”吴夫人皱眉道。
“彭家到是会趋炎附势的。太太就不比烦恼了。”程氏安慰着。
雪缎端来吴夫人的养生茶,吴夫人也懒怠喝。程氏笑劝着:“太太得注意身子,您每天都喝惯了这个,好不容易请大夫配了这个就应该坚持才是。”
吴夫人道:“这月的银子可都发下去了。”
程氏笑道:“明天就发。”
“这些琐碎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你都看着办吧。横竖别离了格,你做事我是很放心的,眼看着我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吴夫人叹道。
程氏笑道:“太太该好好享享清福。”
啸槐下了学,将书本交给了小厮,自己骑了马拿了剑要到郊外去走走。小厮拉着啸槐的马道:“好爷,今天早些回家吧,若让老爷知道了如何是好?”
“我不要你来管。横竖不会打你板子。”啸槐握紧了缰绳。
小厮苦求道:“小的为了爷挨了多少的板子,爷是知道的。”
啸槐也完全不去理会他,一扬鞭,就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啸槐在外又游荡了整整一下午才归。自然是要先到老爷房里汇报一天的情况,啸槐极是厌倦了这个过程,但又不得不去。啸槐没有脱外面的大衣裳,就直接走进来了。
衣伯青和吴夫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好看,啸槐恭恭敬敬的请了安。
衣伯青怒道:“学堂里早就散了学了,你又去什么地方鬼混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啸槐道:“到郊外散散心。”
“散狗屁的心!我看你是平时浪荡惯了,十好几岁了,书不好好念,一天就知道混日子。以后哪家姑娘还愿意嫁你。”衣伯青恼怒道。
啸槐不知轻重的说道:“家里不是有几两银子么,从什么地方买个丫鬟就是。我哪里敢辜负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了,我虽笨,却也知道自己的分量。”
衣伯青呵斥道:“你倒识相,不长进的家伙,难道家产就给你这样败落的不成,你让我指望你什么呢。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啸槐撒腿就跑,吴夫人大声斥责着谢姨娘:“你看你养出的什么好儿子,既然生了,也不管教管教,这个样子出去了不是让衣家丢脸。”
谢姨娘垂着脑袋,一脸的羞愤。
吴夫人见衣伯青余怒未消,又来安抚衣伯青。
似曾相识燕归来 第七十七章 离家
啸槐负气的回到自己的房里倒头就睡。丫鬟将这个样子也看惯了,也不来问候。都躲下去了。月洞上的鹦鹉,拍拍翅膀,叫着:“完啦,完啦,完啦。”
“让你嚎,你嚎什么丧呢。”啸槐过来戳了鹦鹉几下,鹦鹉却照着啸槐的手臂就抓去,立刻出现了几条血痕。啸槐立刻退了几步,骂道:“总有一天要拔了你那几根鸟毛,看你还作不作恶。”
鹦鹉马上有道:“不敢,不敢,不敢。”
啸槐气不打一处出,今天连只鸟也欺负道他的头上了。
谢姨娘的声音传了进来:“死丫头们,就知道贪玩,为什么不进去伺候着,里面有老虎么。白拿着衣家的银两却不做事,哪天打一顿撵出去,再寻好的来。”
丫鬟们素日是怕谢姨娘的,都不做声。谢姨娘已经走了进来,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正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神采,刚才受了吴夫人的气,见了啸槐这个样子,心里更气了。
“你给我起来。”谢姨娘去拉他。
啸槐撂开了母亲的手,侧了身子,面朝里睡了。
“你给我起来,你自己照照镜子,你哪里就比不过啸桐了,同是一个爹生的,我怎么就养出你怎么个不成器的家伙。”谢姨娘叫道。
“我是衣啸槐,不是衣啸桐,就是再投胎一次也不是啸桐。”衣啸槐坐了起来。
谢姨娘流泪道:“我就你这么个儿子,我不靠你靠谁呢。你好歹给我争点气吧。你是真不喜欢读书也好,假不喜欢读书也好。但也得做出个认真的样子来,省得你老爷每次生气。”
“我做不出假惺惺的姿态。娘亲教育完了就请回房吧。”啸槐冷淡的说道。
谢姨娘伸手就给了啸槐一巴掌,“我打你这不成器的家伙。他们想给你说彭尚书家的姑娘给你做媳妇,但人家瞧不上你,我看你只配找个粗丫头算了。你这样下去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啸槐摸着发烫的脸,瞪着母亲,说不出话来。
谢姨娘打了啸槐后自己又哭了起来,“好,我知道自己管不了你,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说完掩面而去。
啸槐依旧愣愣的坐在床上。他抬头望见了墙上挂着的那把长剑,双眉紧蹙。月洞上的鹦鹉那哪里叫着:“走啦,走啦,走啦。”
啸槐似乎忘了刚才被它抓过,上前来逗弄着它:“你这是叫我离开这个家吗?我何其不是这样想,可我出去后又能做什么。”
鹦鹉抖抖身上的毛,闭上了眼睛。啸槐陷入了沉思之中。夜幕见深,啸槐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多年来,父兄虚伪的嘴脸他早已经看厌了,再加上官场那些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事,他的确也做不来。以后该怎样谋生了,要不跟着二叔去经商,偏他也没这个头脑。他实在是不小了,难道要一辈子依附家里生活。
啸槐就这样想了一夜,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衣啸槐就拿了剑去花园里舞,可啸槐越舞越觉得迷茫,他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衣伯青早早的就看见啸槐在对着树木乱发脾气,忙上来道:“你这样喜欢砍打为什么不上战场去,也去杀几个敌来。立下战功来,也是我的福气。”
衣啸槐收了剑,站在哪里大气也不敢出,衣伯青见了他这样也着实的生气,“臭小子昨天不是还嘴硬么,今天怎么才哑巴了。”
衣啸槐道:“在父亲的眼里永远只有大哥吧,却忘了自己还有小儿子。”
“放肆,你用什么口气和你老子说话哩。”衣伯青怒道。
“老爷只是想把我培养成第二个大哥。”
“你能有你大哥一般懂事我也就不愁了。”
“可是老爷错了,我是衣啸槐不是衣啸桐,老爷也培养不出第二个衣啸桐来。在老爷的眼里自然大哥样样都好,而我自然缺点满身。我从小就被你们拿来比较,老爷你错了。”啸槐说完后也不顾衣伯青的反应,径直走开了。
衣伯青虽然也生气,但是被儿子堵得也说不出话来,儿子说的话可句句是事实。他是啸槐,不是啸桐。
衣啸槐这日没有去学堂,而是又在郊外郊外游荡了一整天。衣伯青知道自己管不了他,也不十分过问。虽然也发愁,但也无可奈何。
入夜的时候,衣啸槐来到栖霞阁找宛心。宛心刚从吴夫人处回来,对于自己三哥来访,她很感意外,忙请啸槐进屋。
“天都黑了,三哥找宛心做什么?”宛心问道。
啸槐让丫鬟们暂时退下了,宛心更是不解。
啸槐将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那只鹦鹉交给了宛心,并说:“宛心从此后你帮我养着它吧。”啸槐也不等宛心答应,就将鹦鹉架挂在了屋檐下面。
“三哥养它养得好好的么,怎么想着要送我,我可不会养鸟。”宛心道。
“它是极通灵性的家伙,希望你能照顾它。”啸槐淡淡的说着。
“三哥的意思宛心不明白。”
“我准备走了。”啸槐下定了决心。
“走,去什么地方?”宛心惊讶的看着他。
“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呆下去了。我一直向外外面,早就想出去闯一闯,前几年太小了,可如今我也十八了,是时候出去了。”啸槐淡定的说道。
“在家不是好好的么,三哥怎么要走,再说三哥出去做什么呢,不念书了吗?”宛心忙问道。
“念狗屁的书,我是多一天也不想呆了。也早就厌倦了家里的生活,宛心。其实你的命和我一样,都是家里不待见的人,若你是个弟弟我也将你带走了,偏是个妹妹,我又照应不过来。我看衣家也兴旺不了几时了,家业迟早要败在父兄手上。”
宛心一脸的惊讶。
啸槐继续说道:“我只和你一人告别,在这府里我能取中的就只有妹妹。”
宛心说道:“三哥,为什么要走,老爷太太那么看重你,还说等你娶了媳妇也给你要个官做。一家人生活得不是好好的么。你这样贸然离开老爷太太和姨娘岂不是担心。再说你单身出去外面也没个照应,你要怎样立足,难道这些你都没考虑过吗?”
“宛心啊,你只是个女孩子,你是不明白我的。我才不稀罕什么做官的。你认为太太他们是真心对我们好。”啸槐冷笑两声,“未必然,太太眼里只有啸桐和宛冰,我们两个是庶出的,若有什么好事太太必然是先想着,他们两个。你和仰哥的事就是很好的例子。太太明明知道你和仰哥情投意合,却要生生地将你们拆开,想的还不是宛冰。还有,你认为大哥果然是天天在外面忙么,说不定以后还会惹出什么事来了。”
宛心对啸槐的话很不明白,她也不明白啸槐为何执意要离开这个家,只是认为啸槐脾气中有很偏执的地方,当然她也相信太太是真心对她好的,她和仰云的事当然不能怨吴夫人,她认为只是她和仰云的缘分如此而已。
啸槐见宛心一脸不解的表情,自己笑道:“好啦,我这个做哥哥的,没什么嘱咐你的。只希望你好好保重。还有一句要嘱咐你的就是王爷家的门是进不得的。”
宛心心里一惊,为什么什么事都不能瞒过他呢。宛心突然对这位兄长感到有些敬畏起来。啸槐拍了拍宛心的背脊,做了一揖,说了声保重,就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宛心心里乱糟糟的,她还没明白过来,啸槐就已经离开了。她想道,或许她这个三哥是个有梦想的,他是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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