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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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窗寒-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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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半个时辰不到,大夫就请来了。陈太医没有来,来的是张大夫。程氏等只在里屋里略回避了,奶娘抱着小浅香坐在椅子上,浅香依旧在昏迷当中。张大夫也是衣家的好医生了,先看视了一番,又珍了脉,方道:“小姐高烧不退,身上又有红斑,只怕是天花吧。”

“什么,天花?”程氏在里面听见大夫的诊断心里已凉了半截。

“奶奶不要着急,小姐的痘子才发出来,情况还好。吃药调理数日方好。”张大夫道。

程氏隔帘说道:“还请大夫费心了,我只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不是好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奶奶别慌,先收拾了房间来派专人照顾。只要不扩散开就好。”张大夫交代着。

程氏忙吩咐下去了。又叫人给张大夫专门备了房间,请张大夫在府里暂且住下。吴夫人听说浅香染了天花,也不便过去看视。每日三次烧香念佛,自己又吃斋数日求菩萨保佑,又让人去交代程氏供奉痘症娘娘。

天将黑的时候也不见衣啸桐回来,程氏正抱怨天抱怨地:“怎么还不回来,难道就这么不关心他的女儿么。快派人去看看,他还在朝堂么。”

便有小厮去了,归来时说:“爷今天早早就没事做了,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什么,不会又是去喝花酒了吧。快派人四处去找。”程氏焦急的说道。

至夜的时候,啸桐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了。程氏见了他这样心里更是有气,“你还回来做什么,死在外面就好了。”

“今天发了俸禄,我高兴。喝几杯还不行吗,也要你管。”啸桐说着酒话。

程氏怒道:“我是管不了你,如今香儿病重,你也不管管。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你又死在哪家勾栏院去了。什么俸禄,你做了几月的官了,拿过几两回来,怕都是给外面那些粉头了吧。今天我们到太太跟前去评评理。”程氏便拉啸桐。啸桐将程氏一推,“我喝多了,要睡了。”

程氏哭道,“女儿是我一个人生的么,你几时管过她。我知道,你嫌弃她只是个丫头吧。”

啸桐仗着酒劲扬手给了程氏一拳,说道:“我的事要你管,你还嫌管得不够多么。”

程氏哭道:“我的老天爷,要我怎么活哩。”

啸桐狠狠的瞪了程氏几眼,便径直出去了。

程氏捶着门板,心里虽然恨,但也不敢吧他怎么着。好在锦儿上来劝了:“奶奶,爷在外面喝了酒,酒还没醒。奶奶别太计较了,若伤了身子小姑娘就更没人管了。”

程氏道:“看吧,他就是这样骑在我的头上的,别的事也罢了。香儿他也不管了,我们娘俩真是苦命。”

锦儿又拿百般软言劝解着,好半晚程氏才住了。

啸桐到别的房间休息,酒劲一上来,啸桐倒头就睡着了。第二天天才亮,就听得外面说道:“衣啸桐,你给我滚出来。”

啸桐细听之下便知道是母亲来了。忙披了衣服前了开门。

吴夫人进门就给啸桐扇一了耳光:“好个下流种子,你在外面喝了酒回来还打媳妇了。你女儿病成那样,你几时到跟前看望过。把个媳妇急得请医问药,现在正出花儿,你一句也不过问。仗着那些黄汤,便也动手了。”

啸桐垂了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由于吴夫人逼迫着,啸桐只好向程氏陪了不是,又问了几句浅香的话,朝里的事他也走不开。竟不去上前看望,只交代好好调养,便又出了门。

程氏咬牙道:“亏得香儿还喊他一声爹,他这些行为哪里配得上这个称呼。”

这天啸桐处理好公务以后,便让寿儿牵马去春霞那边。

寿儿劝道:“爷今天不去吧,小姐病着。爷回去晚了,奶奶又得发脾气了。”

啸桐道:“我就是受不了她那样子才晚些回去的。”

寿儿也不好过多的劝解,只得跟了啸桐来。

春霞正在房里和欢欢做针线,忽然报啸桐来了。她有些喜出望外,忙迎了上来:“我还以为爷今天不来了,还说要早点掩了门歇息的。”

啸桐笑道:“我若不来又怕你提心。”

春霞笑道:“上午的时候你让寿儿来送东西,听得你们里面的小姑娘出花儿了,我还以为爷必是要歇几日的。不曾想大驾光临。”

啸桐道:“我来了难道你不欢迎么。”

春霞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啸桐道:“屋里的那个是夜叉,我今天倒不想看她的脸面。”

春霞道:“你女儿身子不好,回去晚了家里又得闹了。”

寿儿已经上来催了。

啸桐道:“让我再坐坐。”

春霞笑道:“我也不敢多留爷,好在酒菜已经备下了。爷吃了饭再走。”

啸桐笑道:“甚好,你去拿来。”

春霞便下去吩咐了。又让人给寿儿拿了壶酒,许了些菜馔。春霞陪着啸桐就喝了起来,她先端起酒杯向啸桐敬了一杯:“爷,你一日辛苦,这杯先敬爷。”

啸桐笑着喝了。他马上又将两人杯里斟满,也敬了春霞一杯。几杯下去,寿儿又来催了,春霞也不敢多留:“爷,该走了。天色不早了。”

啸桐捏捏她粉嫩的脸蛋笑道:“难得你如此善解人意。改日再来多陪你几晚。”

春霞笑道,将啸桐送出了门。自己便归房歇息。

明月不谙离恨苦 第八十章 出师不利

且说啸槐离家已有半月了。他一路向南,这些天一直在赶路,走过了许多村庄和城镇,离京城已经很远了。心想家里就是要追他也追不上,当然他不知道母亲为他上吊一事。刚开始还是漫无目的的只顾着逃离京城,这两天他越走越远,他在心里也逐渐有了计划,要去游览一下江南的丽景,顺路再做些侠义之事。他向往游侠般的生活已久了,好不容易从那里逃了出来,总要做几件自己喜欢的轰轰烈烈的大事。等到他衣锦还乡的时候也让家里那帮人来瞧瞧他,那时候衣伯青再也不会对他吹胡子瞪眼了。

啸槐一想到这些事,顿时觉得精神焕发。甚至还忘了从早起他只买了两个烧饼充饥,现在肚皮都还饿着的事。

眼看已到中午,夏日里的阳光着实有些毒辣。他已经走了整整一上午了,正是人困马乏之际,偏偏正处于荒郊野外之中。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人和马都是腹内空空如也。这午饭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讨。啸槐不禁想起了在家的时候,虽然他是庶出的次子,但每天也日子过得优越,吃穿不愁。虽然是姨娘出的,但身旁的丫鬟媳妇一大堆的簇拥着长了十几年。若不是看不惯父兄的那副嘴脸他也不会离家。

正在啸槐胡乱想着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片桃林。啸槐看到了希望,立刻一夹马肚子,便向果林奔来。啸槐来到林中以后,不免有些失望了,果树上虽然挂满了果子,可大都还是青涩的小毛桃,好些还被虫蛀过。啸槐在失望之余也只好将就些,摘了许多,用自己的衣服兜了。想着马跟着他奔波劳碌,不远处恰好有一片池塘,啸槐将马牵到塘边喂水,自己坐在一棵大树下歇息,嘴里咬着满是虫蛀的寡淡的桃子,才吃了不到三个,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好呀,我这树才挂果不到半个月你就来偷,今天可让我给逮着了,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啸槐往后一望,见一个农夫手里拿着一条扁担向他这里奔来,前面还有一只大黄狗狂吠着。啸槐自小就怕狗,见了这情状,也顾不得吃东西了。吹了一声口哨,马就过来了。啸槐飞快的骑上了马背。没命似的逃跑。

农夫见已追不上,累得在原地大骂:“狗娘养的小王八羔子,学会偷哩。小心吃了烂肚肠,若让我抓着看不剥了你的皮去见官哩。”

啸槐逃了几里地以后就有些后悔了,干嘛要逃啊。不过就是吃了他几个桃儿么,还半生不熟的,心想好不容易遇上了个农户若许上几两银子说不定还能讨一顿饭吃。现在好了,不仅没有饭吃,连桃儿也没得吃了。都怪刚才那条大黄狗太凶恶,不然啸槐怎么怕他。

啸槐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眼看又是夕阳斜晖的时候才见前面有一个小镇子。啸槐立刻来了精神,催马快行。

啸槐已经整整饿了一天,见前面正好有一家饭店。啸槐让店里的小二将自己的马牵去喂好,自己进店来。小二马上就迎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啸槐见已天,下一个歇脚的地方还不知何,便说:“给我开一间正房吧。”啸槐一面说,一面从腰间掏银子,又问:“住一晚多少钱?”

小二答道:“客官,上房需五百钱。”

啸槐掏了一块碎银子丢给小二,并说:“给我准备一壶酒,再炒两个小菜,皆要好的。”

小儿大声吆喝着:“好勒。马上就来。”

啸槐又问了房间,小二带了他上去。啸槐殊不知店里的一伙小偷从他进门的时候就盯上他了。

其中小胡子的是他们的头儿,对其他两个小声说着:“看来今晚又得干上一票了。看他那穿戴绝对是富家子弟,总算逮着肥羊了。”

几人又合计了一番,便叫来了店家也要了一间客房住下。刚开始店家见他们三人住一间房有些不答应,但看着他们几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敢得罪,才开了房。

啸槐心满意足的吃饱喝足,又让给他打了洗澡水。啸槐沐浴过,便叫来了小二吩咐要好生看管他的马匹。自己先到后院练了一套剑法。随后就回去休息。

那伙小偷就住在啸槐的隔壁,打量着隔壁已经熟睡便起身行事。他们是惯偷了,只用了些伎俩就摸进啸槐的房里,不动声色的拿去了他背的褡裢。还想偷的时候突然听见啸槐在梦中大喊:“看你往哪里跑。”

几人以为啸槐已醒,已顾不得许多,忙跳窗子逃了。

啸槐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见大天亮。伸伸懒腰,心满意足的打算又一天的行程,却猛然发现自己被的褡裢不见了,又见窗下还有燃尽的香灰,便知道遭了偷儿。见随身的剑不曾被人偷去,忙拿了剑,匆匆来到楼下,大叫:“你们这是黑店我才住一晚就遭了偷儿。”

店家忙说:“公子不要胡言乱语,怎么见得我们开的黑店。我们可做是的正经买卖。”

啸槐道:“正经买卖,那么为什么在你们店里发现了迷香。”啸槐将一截未燃尽的香段往桌上一放。

店家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生得极为精明能干,忙道:“公子硬要这样说,我可以与公子去见官。是不是黑店自然明白。”

啸槐听说要见官,也不敢大闹,只是嚷嚷:“谁不知道你们官商勾结,查得出什么来。罢了,只当遇见晦气罢了。”

店家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啸槐从马厩里牵了自己的马,继续赶路。他正在头疼,这下该如何是好,让贼偷了包袱,身上也没什么银子了。这往后的路该怎样走,若没了银子温饱也没个着落。还有什么力气去做侠义之事。啸槐有些垂头丧气,想着白天的时候摘了农夫的几个青果子,晚上就叫人偷了东西,是不是报应。

啸槐一摸身上的荷包里只有几两散碎银子,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本来就带得不多,这下如何是好,还是得想想生计了。

啸槐正盘算着,突然见前面围了一大堆人不知是何事。啸槐最是喜欢凑热闹的,忙牵了马上前来看了。

只见大家围着一对父女指指点点,啸槐挤到前面才算看明白了这是一对乞讨的父女,因为家里遭了灾,才逃了出来。啸槐心内有所动,忙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碎银子。那父女便给啸槐磕头,“谢谢爷的赏赐,谢谢爷。”

啸槐也不在意,便牵了马走了,走了几步才又想起,“遭了,我身上的大多数值钱的东西已备人偷去。如今资助了这父女真是要喝西北风了。”

啸槐暗自叫苦,渐渐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前面来了几个拿着大刀斧头的大汗将啸槐围住,“小子,要想活命,将自己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啸槐叫道:“我今天是走什么运气了,才去了小偷又来劫匪。正好我也好久没有活动了。”啸槐拔出剑来。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是个头领,那人笑道:“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还是个练家子不成。兄弟们别怕,给我上。”

很快大家就缠打在一起,啸槐毕竟人单势薄,虽然也学了几套剑法,但从来都是纸上谈兵,并没有和人对打过。几回和下来,啸槐就明显吃了亏,脸上还挂了彩。

头领的那位抓住了啸槐的脖子,笑道:“呸,不过三脚猫的功夫也好出来丢人现眼。”

啸槐气势却不输别人,向那人脸上啐了一口唾沫:“你们以多欺少,摆明了欺负人。有本事你和我对打。”

“对打,就你这身板,吃我一拳还吃不住。”那人放开了啸槐将他使劲一推,啸槐差点就跌倒了。头领看了他这个样子便哈哈大笑,对自己的同伙说:“兄弟们,找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几人翻遍了啸槐马上的东西皆不再一样值钱的家伙。为首的笑道:“原来是个穷鬼。正好老子还少一个坐骑,将这马带走。对了,你这把剑还不错,赏了我吧。你这样的人也配使剑么。”那人将啸槐手里的剑夺去。那人不住的称赞:“真是把好剑。”

几个土匪将啸槐洗劫一空,银子没了,马没了,甚至跟了他十几年的那把剑也买了。啸槐看看自己的腰间,身上的荷包和玉佩皆无。

啸槐懊丧的蹲了下来,他已经身无分文了,脸上还在淌着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啸槐顿时感到天地哭喊不灵。想要打退堂鼓回家去,但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回去已是不可能。且这样狼狈回去也更是遭人白眼。再说也是讨打。啸槐自己又没维生的技艺,难不成,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还叫给活活饿死吗。啸槐心中很是不甘。

啸槐向远处望了望,见那几个匪贼还没走远。妈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心里有了主意,便追了上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第八十一章 冰释

宛冰拖着日益臃肿的身子,也不见有什么好胃口,每天都懒怠动弹。虽在庄上几有几月了,但去的最远的地方无非是到小院子里走走。

侍墨洗了衣裳过来服侍宛冰,只见宛冰歪在榻上做一件婴儿的小外套。侍墨说道:“好奶奶,你又做这些了。不是已经做了那么多够穿了么。不要再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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