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又去干这些事了。一个春霞还不够,还闹出个什么燕儿鸟儿的。你是嫌你媳妇的病还不够重么。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了。你以为程家是吃素的。我给你说通通都不许,你不要顾及媳妇的面子,我还要替她顾及了。”吴夫人愠怒道。
啸桐忙道:“太太请息怒,儿子这样做也是为的衣家,既然媳妇已经不能生育了。长房这边总不能绝了后吧,春霞的事情儿子承认做得是有欠妥当,她的出身不好,太太也不是有所顾虑吗。既然有了好人家的姑娘为何不娶进来。”
“这事现在办不成,那春霞肚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你又闹出别的姑娘,你就不怕她耍泼皮,到时候衣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呢。你出去吧。这事还欠考虑。”吴夫人道。
啸桐只得退出来。他现在身上是没有银子为自己的小雁儿购置别房了。春霞那便尚且能敷衍了事,只是这雁儿的父亲不是好惹的,若告他个强占民女,他的官也用不着做了。
啸桐垂头丧气的出来,不料一头碰着了衣伯青。衣伯青见了他这样子不免有些生气,“大清早的,哪里还有一个做官的样子。又是再打什么鬼主意呢?”
啸桐见是父亲忙住了脚步,退了两步,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爷。”
衣伯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出门。你那点俸禄要给扣光了才安心么。”
啸桐只得低头听着。
衣伯青见他一言不发,忙道:“没长进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啸桐只得闷闷地离开。寿儿忙备好了马,见啸桐半天才来,忙道:“爷,春奶奶那便有人带话过来了,说爷傍晚的时候过去一趟。”
“她成了你哪门子奶奶了。”啸桐照着寿儿的身上就是一脚。寿儿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啸桐就已经上了马。寿儿只得忍着疼,上了后面的一匹马,跟在啸桐后面。
衣伯青来到内院,吴夫人正在用早饭,程氏也在。两人见衣伯青来了,忙离了座。
“一大早的,谁给啸桐气受了。一点精神也没有。”衣伯青道。
“刚才他来过我这里,我说了他两句。”吴夫人忙道。
“好端端的说他做什么。”
吴夫人见程氏在身边不方便讲,只得笑道:“老爷不是平日嫌我太顺着他了么。自己的儿子说两句也没什么不妥的。对了,老爷还没用早饭,就坐下用吧。来人,添了饭来。”
程氏忙亲自去添了碗筷来。衣伯青也就坐下来,程氏早就用过,想着还有两件事要处理,也就告辞了。
衣伯青问着吴夫人:“怎么就你们两个,宛心那丫头呢?”
吴夫人笑道:“让丫头去请过了,她说身上不大舒服所以没过来。我让人将饭菜端去栖霞阁了。”
衣伯青匆匆吃过了早饭。
吴夫人笑道:“老爷今天也不在家么?”
“在家做什么。高御史约了几人说到阳春茶馆喝茶,家里有什么事就让人上那里找我吧。”
吴夫人知道留不住,忙陪笑道:“老爷多加小心。”
衣伯青突然想起了一事,忙问:“你可听桐儿说过么。说心丫头的婚事是德亲王爷在后面说了话,所以罗家才赶着来退婚的。”
吴夫人很茫然:“有这事,我可没听谁说起过。”
“他们王府我们自然高攀不起,只是王爷这样做让我们很费解,莫非真是想让我们宛心丫头进他们王府做小么。好好的正房不做,给人家做小,哪怕是王府,毕竟也差人一等。真不知道那王爷是怎么想的。”衣伯青道。
吴夫人忙道:“老爷,这可是好事啊。依我看,宛心果真能嫁到王府去比在罗府强,也是她的造化了。她和那府里的王妃又交好,肯定是不吃亏的。再说王妃一直没有生育,若是宛心能为王爷添个一子半女,不是比什么都强么,至少也是个侧妃。再说啸桐的事还多亏王爷的提拔,不然还在混日子了。”
衣伯青拿了帽子,准备出去了。吴夫人原本烦躁的心情,听见了此事突然又高兴起来。想着多日没有进宫去看望衣太妃。于是吩咐雪缎几个丫头给自己大妆起来,果真如老爷所说,那么她得请太妃出面尽早促成此事,宛心的事也算有个结果了。
衣伯青骑马来到茶馆,几个交好的老友都到了。
“侯爷果然事忙,又是最后才到。”高御史笑道。
“让各位久等了。”衣伯青做着揖。
衣伯青才坐下,店小二就给衣伯青上了茶来。
衣伯青见冯老将军也在,忙道:“冯老将军不是说去听曲么,怎么没去。”
冯老将军笑道:“没意思,还不如出来喝碗茶惬意。不过衣侯,我听人说起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衣伯青很好奇。
“上次我女婿上京来给我说起了一件事,说是在途中遇见了贵府里的公子。”冯将军笑道。
“想是将军家的女婿认错人了,我那儿子在任上,怎么会有机会碰面。”
冯老将军忙摆手笑道:“老夫不是说贵长公子,而是侯爷家离家的小公子。”
衣伯青也不感到奇怪了,啸槐离家的事情京里许多与衣府走得进的早就知道了,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不过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起他的消息,于是忙道:“他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冯老将军笑道:“我女婿说看着是贵公子的模样,但似乎不是叫衣啸槐这个名字。说是在当地一带做山大王。做些烧杀掳掠的勾当。”
衣伯青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锹然起来,“想来天下长得相像的人,何其繁多,不见得就是犬子,料他也没那个能耐,果然做那些丑事,我也只当没有这个孽子。”
冯老将军笑道:“侯爷别急,我那女婿也是远远的看着身量相像,并不见得就是贵公子。再说贵公子走后就没有一点消息么?”
“有什么消息。她娘死了,他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些什么,若是让衣家蒙羞了,我恨不得亲手将他打死。”衣伯青道。
高御史笑道:“侯爷别急,也许是认错人了,再说隔得远远的,不见得就是。”
衣伯青当然不肯相信。
冯老将军笑道:“侯爷也别太在意,我那女婿也只在我家见过贵公子几面,认错人也是很有可能的。这京里谁不知道侯爷家风最严,最会管教儿子。侯爷家是有爵之家,出的后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衣伯青心里却一直犯病,如果真是啸槐,那么衣家的名声也就不要了。衣伯青虽然也在强颜欢笑,但是他知道,座上的这几人怕都是再等看衣家的笑话吧。
晚上回府的时候,衣伯青找到吴夫人说:“外面竟然有人在传啸槐在外面做土匪。”
吴夫人大惊:“有此事,是谣言吧。”
“鬼才知道是不是真事,若那小子真干了这事,我也不认这个儿子了。”衣伯青怒道。
“对了,老爷可以让啸桐私下派人去查查,找着了不是好叫他回来么。”吴夫人道。
衣伯青道:“就是找到了他,他也不肯回来的。让人去找也没用,只求他别给我们衣家祖上摸黑就好。其余的我也管不了了。”
吴夫人笑道:“今天我进宫去看望了娘娘,娘娘身子还好。”
“很久没进去请安了,理应去慰问慰问。”
吴夫人道:“可不是。娘娘还说公主的婚事要到了,公主府里事也多。我找娘娘说了说宛心的事,娘娘觉得也不错。这个王爷待人又亲厚,衣家以后还得仰仗他。说是天大的好事,老爷怎么看呢。”
“娘娘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女儿们的事向来是你在管,也别问我。至于王府那边自然有啸桐去走动。”衣伯青道。
明月不谙离恨苦 第九十三章 劫镖
靳老爷叫来了仰云吩咐着:“正好要送一批布料上京。我已经让长门镖局接了这趟镖了,但我总觉得不放心。你跟着也上一趟京吧,顺便去拜访一下你岳父家。”
仰云道:“宛冰才生产完,我怎么好出门。”
“你也会关心自己的媳妇么,这一趟何其重要,我还想靠着它打开京里的路子,你顺便去考察一下,若好的话,我们就开一个分号过去。毕竟你岳父在京中也是有势力的,也好帮着照顾。就是你媳妇要回娘家也方便。”靳老爷近年来常感到体力有些不支了。
仰云听见父亲吩咐,也没有理由拒绝,便就答应了。他回到房里,奶娘正在哄孩子。仰云看着那红扑扑的脸蛋,一个月不到的孩子,看上去丑丑的一团。
宛冰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下,见仰云进来了忙问道:“老爷叫你过去做什么?”
仰云便将靳老爷吩咐的事给宛冰说了一遍。
宛冰道:“正好,你此去,也好给家里报喜。果然能回京住就好了。”
“你身子还在恢复中,我怎么走得开。”仰云觉得有些为难。
宛冰冷笑道:“真是难得,还能从你口中听见关心的话。你不是已经答应老爷么,难道有不去的道理,正好回去看看宛心,不是如你的愿么。”
仰云脸色冷了下来,这些话他听得多了似乎似乎已经早就习惯了,他也按捺住自己的性子,不对宛冰发火,仰云平淡地说道:“你有什么要让我带回去的也正好。”
“我没什么让你带的,就是在你走之前还是将孩子的名字给定下来吧。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说不定那时候他就会笑了。”宛冰道。
仰云从奶娘的怀里接过孩子,他抱在怀中突然感觉到了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只是这份责任让他觉得沉甸甸的。
“他这一辈是玉字辈,我和老爷也商量很久,也请算命先生算过了,觉得‘珉’字还不错,你看如何?”
宛冰道:“既然都商量过了,就用这个字吧。”
仰云逗弄着小婴儿,“哦,小东西,你有名字了叫靳珉,叫靳珉。”
宛冰见了仰云这个样子突然觉得仰云似乎还只是个孩子似的,昔日的那些愤懑突然远去了。
仰云虽然对家里不放心,不放心宛冰,不放心他那还不满月的小珉儿,但父命在身,只得整装前往。走之前侍墨特意将靳珉抱来仰云看了,仰云道:“小东西要乖乖得听话,不许天天哭。”
侍墨笑道:“小少爷才这么一点大,哪里听得懂话。”
仰云又看了两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宛冰站在屋檐下,目送仰云出了院门,目光有些迷离。
长门镖局的人已经在大门外等候仰云多时了。见仰云半天才出来,年龄稍长些的何镖师笑道:“等候靳爷半天了。”
仰云笑道:“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
何镖师笑道:“靳老爷就是不放心,我们长门镖局走过这么多趟镖,也没出什么大的事故。靳老爷太谨慎了。”
仰云笑道:“镖师不知,家父不是不放心贵镖局,只是我顺路也要去一趟京里。”
何镖师笑道:“所以我说靳老爷最是谨慎小心。听闻靳爷最近新添了公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仰云笑道:“借镖师吉言。”
仰云骑了马,腰间别着一把许久没有伴他在身边的剑。走在中间,护着东西,前面和后面都是长门镖局派的镖师保护。靳仰云一路和他们说说笑笑,晓行暮宿一路也还算平安。
这日刚到一家客栈休息,何镖师提了一壶酒来仰云房里说话。仰云欣然让何镖师进来,何镖师笑道:“来,靳爷,陪我喝一杯。”
仰云笑道:“还是少喝点酒好,明天还要赶路。”
何镖师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靳爷不用怕,我姓何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靳爷别笑我倚老卖老。既然靳家将这趟镖交给了长门镖局,就请放一万个心。”
仰云道:“就是因为相信长门,才托的长门。”
何镖师为仰云斟满了酒。给自己也斟满了,笑道:“这几日走来,我见靳爷也是个义士,我最是瞧不是那些读死书的文人。靳爷给我感觉不一样,靳爷不仅能文而且能武,实在是让我姓何的佩服。”
仰云被恭维得有些过了,于是也端起酒杯来说:“这杯酒我喝了就是,何镖师用不着恭维了。”
何镖师笑道:“哪里是恭维靳爷的话,能让我姓何的敬佩的人不多,然靳爷就算一个。”
两个对喝了一杯酒,何镖师生性最爱这酒,只要酒一下肚立马就有了精神,何镖师笑道:“今晚来找靳爷是想与靳爷商量一件事。”
“何镖师有话但说无妨。”
“我见靳爷人不错,我膝下正好有一个女儿,才十五岁,不曾许过人家。说给靳爷如何?”
仰云忙道:“何镖师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再说内人刚生产不久,哪里就……”
何镖师笑道:“我那女儿生得很好,是个美人胚子,哪家大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是,靳爷也就不要推辞,给靳爷做二房,也是我那小女修来的福气。”
仰云摆手道:“何镖师,仰云敬你是个长辈,但此事真的是行不得。我已经有了妻子再没有纳二房的心思。仰云没那个福分消受,再说小姐生得好,自然应该有更好的夫婿来配,我仰云是个混球,实在是不配。”
何镖师笑道:“靳爷说得太谦虚了。”
两人也不再提此事,大家天南地北的乱吹一通,喝了半宿的酒。
第二日启程的时候,两人的酒似乎都还没怎么醒。仰云本就没有什么酒量,只觉得太阳穴疼得厉害,而何镖师似乎没有睡醒的样子。就这样一路人马护送着几车东西继续赶路。
眼看就要到凤凰岭了,仰云以前听说这一带不怎么平静,因此只得强打起精神来。果然刚进凤凰岭就涌上来一群土匪,看来这些土匪早就在这里有所埋伏。当然长门镖局里的可不是吃素的,可毕竟寡不敌众,仰云一行人肯快就败下阵来。他是好几年没有拔过剑了,手艺早就生疏下来,他的手臂被土匪砍了一刀,顿时鲜血不止。
仰云只得忍着伤口继续抵抗着,何镖师虽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镖师却因昨夜的宿酒,几招下来也有些敌不过了。
只听得一个土匪道:“不知道车上都是些什么好东西,今天可拣了一个大便宜了。好不佣人干成了这一票,这一回去可算有交代了。”
“你敢动我们靳家的东西!”仰云见土匪上来翻车上的东西,拼命护住不让。
“要不是大王交代不许杀人,老子的刀才是不长眼睛的。”土匪哈哈大笑。
“你们家大王是谁,我要见你们大王。”仰云咬牙忍痛说道。
“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