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祯苦笑道:“是么。”
“上次侍琴来求过王爷,我是后来才知道的。真是谢谢你了,为我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个困惑。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宛心低低地说。
世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可以报答的,只是你自己不会答应。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宛心突然红了脸,她笑道:“我是一个女孩子家,没什么见识。我知道王爷受了些苦难。其实王爷应该早日敞开心扉。毕竟姐姐为了王爷日夜悬心。王爷心里的痛苦何尝不是姐姐心里的痛苦呢。”
世祯道:“只是男人的这些失意,你们做女人的未必就明白。”
宛心道:“我常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儿,若是个男儿早就跟着三哥出去了。”
世祯忙问:“难不成家里又责难你了么?”
宛心摇头。
世祯道:“可惜我不能保护你。”
宛心一惊,望着世祯说不出话来。世祯同样也望着她,屋里里突然安静下来,这让宛心更加不安了。她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姐姐说句话就回去了。”
世祯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宛心急忙想收回来,急急地喊道:“王爷这是……”
世祯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讪讪地收了手,他对宛心说了一句:“如果你在那个家里呆不下去了,就来我们王府吧。有你姐姐陪着你,我也会保护你的。”
宛心当时就愣在那里,挪不开步子。世祯这句话对于宛心来说太震撼了。嫣然突然走了过来,见了两人这个光景不知道何意,忙笑道:“你们这是怎么呢,怎么站在门口说话。”
宛心咳嗽了两声:“姐姐,我该回去了。”
“不是才来么,怎么又急着要走?”嫣然还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呢。
宛心道:“改日再来也是一样。”便叫了珍儿来。嫣然见宛心真的要走,只好吩咐人去送送。世祯依旧倚靠在门板上。宛心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来看了世祯一眼,只是那眼神让世祯觉得心疼。
送走宛心后,嫣然回来时见世祯还站在那里,忙问:“你对我妹妹说了什么,我看你们两人都呆呆的。”
世祯道:“你妹妹在家里过得不好吗?”
嫣然冷笑道:“或许吧,她的烦心事很少对我说。他们太太只怪她害死了她的二姐呢。可这关宛心什么事。不是自己亲生的就能这样说么。我心里很不服气呢。”
世祯点点头,对嫣然道:“等过一个月,你就派了人去他们府上提亲吧。”
嫣然笑道:“我们王爷想通呢?还是说通了我那妹妹。”
世祯摇头:“在我们府里总比她在家里强些。”
嫣然愉快地答应着:“早就该这样了,早点娶过来。我那妹妹也少吃点苦。”
自从世祯寸功未得,被世祺招回来以后。朝里许多大臣纷纷上疏弹劾他。世祯几日没去朝廷,对于这些事当然也不知道。世祺看着每天送上来的那些奏章也是为难。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世祯就特别受到先皇的宠爱,自己差点登不了这个皇位。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有大臣将他和世祯做比较,他早就受够了,如今做了皇帝。难道自己还不能舒心么。
世祺看了眼旁边的孟胜龄,问道:“爱卿,今天送来的奏折又有多少?”
此时孟胜龄已是六部尚书,加封太傅了。成为了世祺最得力的一个谋臣,世祺自从做太子起就对他深信不疑。他很想听听太傅的意见。
孟胜龄垂首答道:“回陛下,二十个。”
“全是弹劾老六的?”
孟胜龄答道:“是。”
世祺又问:“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处理?”
孟太傅答道:“陛下英明。德亲王爷,虽然战功卓著,可这次并没有打胜仗。奏折中有的还提到王爷拥兵自重的,又与朝廷官员走得过近,怕有结党嫌疑。陛下不得不重视。若渐渐地让王爷形成了气候,对陛下是不利的。”
世祺知道孟太傅是世祯的岳父,以为他能替世祯说两句好话,哪知是这么个结果因此也感到意外。忙道:“皇考当初很倚重老六,皇考临终前又百般交待我们兄弟,朕也不是真想把老六怎么样。还有就是太傅的女儿还在王府里,朕若惩治老六,你女儿也要受牵连。”
孟太傅答道:“此事事关大局,也顾及不到小女了。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都是她的命。”
世祺听见此话后,觉得有些寒心。想了半天才道:“朕又不能坐视不管。太傅去拟诏吧,让他们先去保慈里住着。要严查此事。”
孟太傅领命下去拟诏。
圣旨到王府的时候,世祯正陪着嫣然说话。突然见圣旨一下,才知道自己的兄长这次是不会放过他了,但想着嫣然要陪着他吃苦,心里有些不忍。
“嫣儿,听我说。你先回娘家住着。寺里不好玩,过阵子没事的时候我再去接你。”世祯放心不下。
嫣然摇头:“不,王爷在哪我就跟在哪。不和王爷分开。王爷是用八抬大轿将我娶进来的,我们同为夫妇就就应该共患难。”
世祯见她说得坚决,也不好多说了。马上就有御林军来请他离府,王府原来的侍卫全部都撤换了下去。王府里前前后后,围得水泄不通。世祯只好与嫣然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别的也不敢带。两人坐了一辆青绸小车,宝砚在前面为他们驾车。
世祯知道这次回来朝里必有人拿他说事,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本身就没什么大的错误,自己的兄长是宽厚仁慈的人。用不了多久自己还会回来的。
嫣然心里却是害怕极了,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变故。她不知道这次被赶出府去还能不能回来,她下意识地握紧了世祯的手。世祯也明显感到了她的不安。
“放心吧,会没事的。”世祯没有底气地鼓励着她。
嫣然为了不让他担心,也还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梧桐昨夜西风紧 第一百零七章 惊艳
第一百零七章 惊艳
世祯的失宠对于衣家来说也是个打击。世祯得宠的时候两家走得较近,特别是衣啸桐更是与世祯称兄道弟,嫣然和宛心就更不用说了,两人一直犹如亲姐妹一般。可自从世祯被圈禁之后衣伯青就对家里的人下了命令,不许在人前提起关于德亲王府的半个字,出去后更不许说两家有交往。
衣伯青长了这么几十年,关于政治斗争他早就看清楚了,遇上这样的事情只有避之不及,划清界线。
宛心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难免有些担心,可她又出不得门。再加上衣伯青的下令,使她不敢违抗。
珍儿倒了茶过来,见宛心坐在书案前,眼睛一直盯着那页书看,许久都不见她翻过篇。珍儿笑道:“姑娘发什么愣呢?”
宛心摇头:“这里没你什么事,先下去吧。”
珍儿不放心的看了她两眼,在旁边站了半晌才说:“姑娘在屋里坐了大半天出去走走吧。”
宛心看了看窗外,见天气大。好。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屋里。她心里一直担心王府的事,可她担心也没用。毕竟自己又不能改变什么。
宛心起身对珍儿道:“檐下的鹦鹉可喂呢?”
珍儿笑道:“姑娘若不说就忘了。我这就去喂它。”
宛心道:“喂了鸟后,就将下面那一。橱柜的书拿去晒晒吧,,难得今天的天气好。”
珍儿忙答应着。
宛心掀帘走去门去,那架上的。鹦鹉正在拍着翅膀,宛心骂道:“你做死哩,又扇我一头的灰。”
珍儿忙出来替宛心打理。
架上的鹦鹉大叫:“姑娘早,姑娘早。”
宛心听见这话不由得笑出来,指着鹦鹉说:“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说句人话。”
珍儿在旁边笑道:“姑娘,它本来就不是人,怎么会说。人话。它说的都是鸟语。”
宛心抿嘴一笑,便拉了拉衣服独自出了栖霞阁。。栖霞阁的院墙外种了好些梨树,这两天梨花开得正好,宛心便站住了脚,在树下欣赏了一阵。她想,梨花虽好,可惜无香。
宛心便继续向。吴夫人的房里走去。程氏身体也不大碍了,正在这里陪吴夫人说话。吴夫人见宛心来了,心里虽然还有疙瘩,但是她身边的女儿也只有这么一个了。便叫她到跟前坐着。
宛心笑道:“太太和大嫂在说什么?”
吴夫人叹道:“我们正说王府的事了。怎么皇帝就将王爷给圈禁起来了,朝堂里的这些事我们女人是看不懂的。”
宛心道:“老爷不是说不准在家里议论王府的事了么。”
吴夫人笑道:“可不是。还以为我们心丫头会有个好归宿,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正说着话的时候戚夫人过来了,程氏和宛心忙站了起来。
吴夫人笑道:“小婶倒有几天没过来了。”
戚夫人笑道:“家里事多。我们那老2正生病了,这两天正忙着请医问药,没个停歇。”
吴夫人忙道:“昨天我听婆子说过这事,啸林有没有好些呢。需要什么药的话尽管上这边来拿。”
戚夫人道:“多谢嫂嫂的关心。今天略好些了。我过来是想请嫂嫂,桐儿媳妇和四丫头明日到我们那边府上聚一聚。难得这两天天气好,园里的桃花杏花都开了。再者明天宛玉也该回门了。所以治了两桌酒席,请了一班戏,还希望嫂嫂赏脸。”
不等吴夫人说话,程氏先笑道;“我不知道太太去不去,反正我是去定了的。正想着要休息一天。太太也是准的吧。”
吴夫人笑道:“谁还阻拦你不成。这该去的地方当然要去。又是宛玉的喜事,我是要去的。心丫头也去吧,整天在屋里你不是常抱怨没个说话的么。”
宛心点头答应着。
吴夫人忙问着戚夫人:“论理说宛玉这件事是件大喜事,怎么不摆酒请请我们。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自家人,又是大伯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成了事。”
戚夫人笑道:“我何曾不想请嫂嫂过去乐上一天,但是郝家说这件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又遇上冰儿的事。我知道嫂嫂心里难过,怎么敢来请嫂嫂。郝家又吩咐一例从简。宛玉也没回来就这么直接的做了他们的小媳妇了。我也替宛玉委屈。”
吴夫人点头道:“那郝家办的几件事我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难道我们宛玉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小婶应该将京里的这些亲戚们都请来聚一聚。毕竟是宛玉的一件大事。”
戚夫人笑道:“这不正办着么。所以还请各位明天务必要过来坐坐。”
吴夫人笑道:“让我过去玩当然是没话说。对了,你们的二媳妇怎样了,胎气还好吗,那个张大夫是给媳妇看过的。那大夫手艺还好。”
戚夫人忙道:“正要感谢嫂嫂了,二媳妇也大好了,我也不让她做什么事,只让她在家安心养胎,所以也没让她过来给嫂嫂请安。”
吴夫人道:“她身子要紧,这些虚礼能免就免了吧。”
程氏道:“婶娘别小看了这个张大夫,真是一个神医。”
戚夫人道:“多谢推荐。”
大家又多坐了一会儿,便就散了。戚夫人回了那边府里,程氏回房教浅香识字。宛心在吴夫人的身边坐了半天却找不到什么话说。她只觉得身旁这个夫人让她感到陌生。宛心常想,也许在吴夫人的心里自己永远比不上宛冰。她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与宛冰媲美。
吴夫人见宛心始终低着头,又不说什么话,心下感到厌烦:“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回房去吧。”
宛心起身道:“那晚些时候再来陪太太。”
吴夫人点头不遇。宛心便出去了。吴夫人觉得对她始终无法热情起来。很多时候只是把宛心当作茜红的影子。在她还是少女的时候茜红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嫁到了衣家。后来衣伯青看上了茜红,她当然不敢说什么,便将茜红给了衣伯青。吴夫人那时候要忙着抚育啸桐和宛冰。她知道那时候的衣伯青的一颗心全在茜红的身上。可毕竟茜红只是一个丫头,何况跟了自己那么多年,自己也没什么计较的。其实那段时间衣伯青对她的态度明显了许多,她怎么不清楚。
茜红没多久就怀上了衣伯青的孩子。衣伯青还曾对她说过只要茜红的孩子一生下就扶茜红做姨娘。可是茜红到底没这个福气,在产下宛心不久后就去世了。她后来心里竟有些庆幸,庆幸茜红去得早,不然自己早就被衣伯青冷落了。
她和茜红毕竟主仆一场,茜红走后就留下了不足月的宛心。吴夫人亲自抱到身边抚养,又在外面请了奶娘来带她。眼看着宛心渐渐长大了,吴夫人心里一直认为她将宛心是和宛冰一样的疼爱。可自从听见宛冰早夭的噩耗后她才醒悟过来。宛冰是她的亲生女儿,女儿的幸福是被宛心夺去的,甚至赔上了年仅十九岁的生命。宛心就和茜红一样,茜红掠夺了衣伯青的欢心,而宛心掠夺了宛冰的幸福。吴夫人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咬紧了牙,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宛心从吴夫人的房里出来以后,就在后园子里一人默默的逛着。园子里*光甚好,正是桃红柳绿,姹紫嫣红的时候。宛心不禁想到《牡丹亭》上的那两句唱词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一年前在公主的寿宴上自己还和王妃姐姐在花园里斗草。哪知一年后却是这个光景。可惜她不能去打听关于王妃姐姐的消息。德亲王府的事已经成了家里最大的避嫌了。
宛心一面想一面来到海棠树下,这园子里的海棠还真多。大株的西府海棠,柔条苒苒的垂丝海棠。还有那白色的秋海棠,看到秋海棠,宛心想到李白曾经有诗云“天津三月时,千门桃与李,朝为断肠花,暮逐东流水。”秋海棠又叫做断肠花,因此也成了思念伤感的代名词。
宛心正在出神的时候,突然听见大哥的声音传了过来:“罗兄,上次的事情还真多亏了你。”
这时衣啸桐正带了罗晋从后门进来。宛心向声音传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大哥过来了,只是旁边还有个陌生男人。
啸桐正与罗晋说话,罗晋见这园里的*光如画,正要赞叹一番的时候突然下那海棠树下站着一个妙龄女子。月白的衫子,粉绿色的绫裙,身量纤细。
宛心见要躲也没处躲,啸桐也看见了她。宛心只得上前来与啸桐施礼。啸桐笑道:“四妹妹不在屋里呆着,来这园子做什么?”
宛心答道:“我见园子里的花都开了,想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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