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景心进来了,沧海一扭身,别过了脸,不去看她。
这样一个动作,景心是如此的在意,心里难受到了极点,眼泪差点没有掉下来,
“心儿给曾爷爷请早安”。
景心走上前,慢慢地跪了下来,双手重叠,顿首到地。
沧海依然默不作声,
“曾爷爷,原谅心儿这一次吧,心儿以后不去见项叔叔了,曾爷爷一定要保重身体!”认错悔过,景心本以为会得到沧海的原谅,沧海却依然沉着脸,景心更加难过起来,
“逐风,端下去吧,没胃口,吃不下!”
沧海终于肯说话了,却不是对景心说,景心更追悔起来,难过得流下了眼泪,“曾爷爷,心儿知道错了,不管什么事心儿都听您的,您要保重身体”。
“叶轩,把你们的孙少主扶下去,她身上有伤,需要好好的静养,早上请安的事,从明儿起,一律免了”。
沧海又说话了,是对叶轩说,说罢,起身向里间儿走去。
沧海一再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说话,景心更不知所措起来,跪着身,想追上几步,这一动身,玉臀上又开始疼痛起来,忍不住连连呻吟,让她爬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景心听话,先养伤去”。
逐风虽然不理解师父为什么不让景心请安了,但他对景心的伤,是十分在意的,便开口规劝起来。
“我不,我要等到曾爷爷的原谅后才回去”。
“傻孩子!”
逐风责怪一声。继续说道:“曾爷爷正在气头上,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消气的?你这样苦苦的哀求,只会让自己受苦,这里有逐风师父为你说情,来日方长,等曾爷爷的气消了。你再来求情!”
“要是曾爷爷的气不消呢?”
“傻孩子。曾爷爷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还不是你非要见项庄主的事,你和他断绝关系,不再往来,曾爷爷的气不就消了?”
说到底,又是这个原因,景心难过在当地,逐风又道:“听话。好好养伤,曾爷爷这边有逐风师父劝说”。
“可是!”
“没可是,听话,……”。
叶轩也道:“孙少主,您还是听逐风师父的吧,以往禅师那么疼爱孙少主,如今也是一时气火。等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叶轩。把景心搀起来!”
就这样,景心被叶轩她们又搀扶回了暖阁。
“嗨——!”
看着景心走出了禅房,逐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回过身,命奴仆说道:“把膳食收拾起来吧”。
“是!”
奴仆答应一声,近前正要端起摆好的膳食。突然有人着急地说道:“停,停。停,谁让你们收拾的?”。
逐风不由回过身,看向那说话的人后,逐风又好气又好笑起来,“师父,您这是哪一出呀?”
突然出言制止的人是沧海,他从里间小跑了出来,沧海也是非常无奈地说道:“生气归生气,这饭还是要吃的”。
说话间,沧海已经坐到饭桌前,端起了米碗,不知道又想到什么,顿时严肃起来,“都给我听好了,景心问起的时候,你们都说我老人家一天没有进食”。
“是!”
佣仆很机械,沧海吩咐,他们便躬身答应,逐风却是一脸的不满,说道:“师父,你这样做是不是……”。
“嗨!”
沧海叹了口气,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做的欠妥,对景心有些过分,可是我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看昨天她那倔强的样子,要不是你说会气着我,打死她都不会和项天龙断绝,算这孩子还有点孝心”。
顿了一下,逐风也叹息了一声,说道:“还是想想今后的事吧,师父有何打算?眼看十一月初二临近,瑞鹤仙庄更凶险起来,师父要对《神龙宝典》做如何处决?”
在逐风停顿的时候,沧海对着满桌子的菜肴开动起来,老人家,年纪都这么大了,不论遇到什么事,胃口还这么好,所谓“随遇而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用在沧海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沧海说道:“那些小虾米,翻不了大浪,我最在意的是项天龙,只要景心和他断绝了,迟早我会收拾了他,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想到项天龙搞这个‘谏言共鉴神奇’的名堂,想到项天龙‘背着他’从景心身上下手,要巧夺《神龙宝典》,沧海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把手中的饭碗摔掷在地上。
啪地一声,
突然的举动,吓得那些奴仆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气。
禅房里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逐风慢慢地蹲下了身,把地毯上的碗筷捡了起来,轻轻地说道:“师父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沧海又吐了口气,息了些许的怒气,“不说这个了,昨天晚上又抓到几个?”
瑞鹤仙庄不平静,近来盗贼频生,目的为《神龙宝典》,为此,沧海把蕙心小筑保护的如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讲到‘捉苍蝇’,昨天晚上,真让逐风怪异了,逐风说道:“说也奇怪,昨天晚上并没有夜闯瑞鹤仙庄的,……”。
“是你疏忽了,还是确实没有?”。
“弟子无能,应该是没有,庄内上下并无损坏,景心也安然无事”。
沧海也怪异起来,昨晚为什么没有盗贼潜入瑞鹤仙庄呢?
☆、第29章 求 婚
倒不是沧海盼着盗贼潜入瑞鹤仙庄,而是近些日子以来,锦城上下传出景心有《神龙宝典》之后,瑞鹤仙庄每晚都没有清闲过,少则三三两两,多了也有十几二十个,昨晚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一丝的动静?难道是那些觊觎《神龙宝典》的人知道瑞鹤仙庄把守严密,牢不可破,放弃了?沧海不这么认为。
瑞鹤仙庄昨晚不再来“盗贼”,沧海哪里知道,跟随景心离开天下第一家府门口尾追到瑞鹤仙庄附近的人,全部被杀,所有人的双手挂在了祝成功和季尚信居住的别院门上,如此骇人听闻的手段,消息比什么传的都快。
血淋淋的事实,因此,不免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次日清晨,天气晴朗,骄阳明媚,照在人的身上是如此的暖洋洋,然而,瑞鹤仙庄却没有一丝的暖意。
“我不同意!”
沧海的禅房,传出沧海一声淡然的回复,接着,沧海把两张帖子掷在地上,更是冷冰冰地说道:“送客!瑞鹤仙庄不再欢迎你”。
一声拒绝,是拒绝项天龙的请求,一声逐客,是要撵走这位天下第一庄庄主,今天,项天龙华衣美服,整装隆重地领着儿子项华带着十几车的定礼,来瑞鹤仙庄求婚。当见到拜帖和礼单后,沧海断然拒绝,在心里恼恨,真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终于把真面目了露出来。
“曾爷爷!”
沧海一声拒绝。站在项天龙身后的项华费思难解,当即从后面走出来,撩衣跪倒在沧海的面前,诚然地说道:“先有隔阂,如今贸然求婚,兴许是我们做的欠妥。但我会好好照顾好心姐姐的。求您答应吧?”
若是以前,在不知道景心有《神龙宝典》之时,沧海曾有心撮合景心和项华二人,如今,在瑞鹤仙庄危机四伏,这么敏感的时段,项天龙先是召集天下名士同上瑞鹤仙庄请求一览《神龙宝典》神奇。如今又下帖求亲?
可见居心叵测,
还是那句,沧海虽然记恨项天龙,但始终没有责怪过项华。
项华跪下来诚然恳求,沧海的气更大了,认为项天龙太过于卑劣,为了《神龙宝典》。儿子都利用上了。
“若是以前,我当然同意你和景心的婚事,只是现在,断然不行,……”。
“为什么?”
项华困惑极了,沧海一指坐在客椅上一声不响。泰然自若的项天龙,说道:“这要问问你的好父亲”。
项华顿时惊讶了。不由看向了项天龙。
项天龙的表情依然是如此的坦然,这事像是跟他没关系一样,想到景心‘献茶’的事,项天龙不得不压抑压抑心情,淡淡地说道:“禅师误解了……”。
“没有误解”。
沧海一口驳斥了一句,项华更是看向了沧海,“误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华儿听不懂?”
沧海顺手将书案上祝成功为项天龙代笔写得那张帖子举了起来,这张帖子时刻放在眼下,时刻记着项天龙的卑劣,沧海举起那张帖子,愤怒的心情,手在敲打一般晃动着帖子,“看看吧,这便是你的好父亲干的好事,你说我怎么能放心把景心交给你来照顾”。
项华一头雾水,
不知在什么时候,项华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这样的气氛,沧海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有天大的事发生着一样,不由自主,起身拿来谏帖去看,当打开的一瞬间,目睹的那一刻,顿时震惊在当地。
“怎么,怎么会这样?父亲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项华在心里怀怨起来,他虽然不知道这是祝成功的阴谋,但他也听说了,景心有《神龙宝典》,如此浩大的,兴师动众的招令天下名庄名士聚集锦城,对景心绝对是个威胁。
项华的脸上闪现出了怒色,只是苦于现在不能向父亲发火而已,顿了一下,项华又冷静了些许,项华对沧海幽幽地说道:“爹爹做的这件事是十分欠妥,但不碍于瑞鹤仙庄和天下第一家联姻呀,如果我们联姻,两家合并,心姐姐的安危就更有保障了……”。
“傻孩子,除了这些,还有另一个原因……”。
身为子女,袒护父母,情有可原,沧海虽然深知道项华一定这么说,但还是生气,他不得不再把另一件事讲出来。
“另一个原因?什么原因?”
项华困惑不解,
沧海表情为难,都不知道如何启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你的好父亲,把心思都动到景心的身上了,你说我能放心把景心送到你们天下第一家吗?”
‘动到景心的身上’?
项华真的不甚理解,项天龙却是非常的在意,他清者自清,便急于解释起来。
“禅师,话不能乱说,我对景心只有孺子之情,疼爱景心就跟华儿一样,我承认,谏帖送上是让禅师误会了,但那是祝成功和季尚信的请求,我身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够了,别说这没用的了,在你送谏帖上瑞鹤仙庄之前,此事会威胁到何人?伤害到何人?你就该知道这个后果由谁来负!”
沧海为‘谏帖’的事时刻记恨项天龙,
项天龙语重心长地说道:“请禅师相信天龙的诚意,若不然,前天心儿到天下第一家造访,天龙也不会对景心闭门不见,……”。
“什么?心姐姐前天去过天下第一家?”项华惊奇,更奇怪起来,
沧海更恼火起来,“别提昨天的事了,若不是你一早用箫声蛊惑。景心也不会忤逆长亲,让我动用家法”。
“什么?心姐姐吃了家法,伤重不重?”项华更担忧起来,沧海更气愤起来,“这要问你的好父亲了,景心对他有多痴恋。伤就有多重。如今两天了都没能下床”。
“禅师,您怎么能打孩子呢?”
沧海说话也是气的,景心两天没有下床,哪儿有那么重?让项天龙听来,项天龙火上三分,忍不住大斥出来。
一句关心景心的话,更让沧海抓出了把柄。沧海步步紧逼,指着项天龙对项华说道:“华儿,你看到了吧?你的父亲,如果没有不轨之心,他能如此在意景心的伤吗?”
“我,不想听这些”。
项华顿时木讷在当地,他相信了。他看到了父亲那紧张的表情。他想起了他和景心在一起的时候,景心每时每刻嘴上都不离她的项叔叔,项华感觉到了,从景心出现后,他的父亲心也变暖了,随时随地都会笑出来。
从来都没有想过。从来都不敢想的一件事,从沧海嘴里说出来。让项华感到自己非常的孤单,孤单到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项华的心,痛到了极点,项天龙看到儿子沉默的样子,也感到不安起来。
顿了一下,项天龙又恢复了平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撩衣,向沧海跪了下去,“以往的种种误会,希望禅师不要再于已计较,今天,天龙是携犬子来是求禅师联姻的,希望禅师能够同意这桩婚事,成全华儿和景心的百年之好”。
“你……!”
沧海动容了,论身份,论地位,项天龙和他平级,这一跪,一个‘求’字,在天下势力冲突下,沧海当不起,然而,沧海的年纪大于项天龙,晚辈给长辈下跪沧海也是受得起的。
可是,当想到景心那顽固的样子,打死不肯与项天龙断绝的表情,沧海就气上心头。
因为项天龙的下跪,沧海的话没有刚才那么火爆,过了好大一会儿,只是坚定地说道:“这桩婚事,我不会答应的”。
“曾爷爷,您为什么不答应?”
看到父亲可以屈尊为他的婚事恳求,项华所有的气恼,所有的愤愤不平,都化为乌有了,对父亲的举动非常的感动,又开始不能理解沧海,
项天龙一跪后又站起来了身,面色平静,是如此的胸有成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了个身,对项华说道:“华儿,你先出去,父亲有话要单独和禅师相谈”。
项天龙的语气坚定、肯定,不容项华拒绝,项天龙又道:“难得来一次瑞鹤仙庄,去看看你的心姐姐,看她的伤势如何”。
若不说景心,项华真不舍得出去,他想听父亲要和沧海聊什么?提到了景心,想到景心吃过家法,那惦记的心情油然而生,向项天龙点了一下头,项华又对沧海说道:“求曾爷爷答应,让华儿去见心姐姐”。
沧海记恨项天龙,但迄今为止,根本没有生项华的气,毕竟,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不能‘胥及其余’,
“去吧!”
“谢曾爷爷!”
项华走了,禅房的空气又凝重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沧海看着项天龙,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开口说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
“禅师误会天龙了,这桩婚事,天龙没有非让禅师答应的意思”。
这句话,真让沧海差异了,
项天龙继续说道:“屏退华儿,只是不想让华儿知道,我让禅师看的这些东西而已”。
“看东西?”
“把东西抬上来”。
项天龙大声吩咐一声,禅房外,门外大院儿之内,放满了大小红漆木箱,这是天下第一家为联姻送的定礼。
然而,这些礼物中,有一箱不是淳于玉涵挑选的,而是项天龙临来时添加到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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