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一直是昨晚的事。景心的神儿有些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喜欢,总是很担心被其她人知道一样。
“曾少主,热水准备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婢进来回禀,景心调整了一下心态,又变得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起身去了平时沐浴的地方。
女婢伺候,为景心宽衣。景心走下了浴池,坐入水中,热腾腾的烟气,水面上荡漾着清心迷人的茉莉花香,景心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昨晚和项铭的‘春梦’。
“把衣服收起来。拿去洗洗!”
“是!”
曾少主在沐浴,干净的衣服已经备好,这身沾满泥污的衣服女婢将其叠了起来,除了一些泥污外,意外的发现了血迹。
女婢赶忙收拾起来,匆忙向门外走去,
“站住,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整理衣服的女婢在景心的绣裙上发现了血迹,认为景心受伤了,慌忙中,要到惠心阁取些伤药来,不成想,刚出浴室的门口,便碰到了赵霞。
“奴婢失态!”
女婢赶忙退身一旁,躬身闪开了门口,
“孙少主在里面吗?”
“是的,曾少主在里面”。
赵霞觉得奇怪起来,昨夜,景心私会项铭,赵霞不知道,叶轩撒谎,说景心会安置在望月楼,赵霞不太相信,因为她昨晚没有见到过景心,景心消失了一个晚上,早上突然出现了,却在沐浴?
“赵霞姑姑!”
女婢突然开始犹犹豫豫起来,不知道说合适还是不说合适,就这样犹犹豫豫着,又像是难以启齿。
女婢的年岁不大,只有十五六岁,她在景心的绣裙上发现了血迹,为此变得担忧起来,赵霞毕竟是玉溪宫的人,景心的家婢,如果不说,似乎有些不妥。
“有什么事吗?”
对这个女婢,赵霞也不会过于约束的,这里毕竟是瑞鹤仙庄,她是沧海家奴,赵霞不会像对待叶轩她们一样看待她们,所以,语气十分和气。
“曾少主好像受伤了”。
女婢犹豫一下,还是说了,赵霞却是一愣。
“什么叫好像受伤了?……”。
“奴婢也说不清楚,今早曾少主回到惠心阁,神色有些匆忙,衣衫上沾有泥土,并且说要立刻洗浴,……”。
“那又怎么了?”
“奴婢在曾少主的绣裙上发现了好大一块血迹,可是曾少主并没有提及自己受伤,让奴婢觉得甚是不安”。
“什么?”
赵霞听得一惊,女婢手中是端着托盘的,上面有一条白色的绣裙,和几件内外的衣衫,赵霞忍不住动手像是翻找起来一样,终于看到了上面的血迹,顿时吓了一跳。
“赵霞姑姑,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
看到绣裙上的血迹,赵霞的神儿慌了,甚至不知道如何是好,赵霞虽然云英未嫁,像这样的事,她也是知道的,昨天项铭来到了瑞鹤仙庄,昨晚孙少主失踪了一个晚上,真让赵霞不敢想,这事到底跟无名有没有关系?
“赵霞姑姑,奴婢要不要为孙少主拿些伤药来”。女婢依然很迟疑,虽然看到血迹,毕竟,曾少主没有提到自己受伤了。
“不用了!”
赵霞虽然心潮起伏,对这件间可疑’的事是要隐瞒的,毕竟,景心很快要和项华大婚,顿了一下,赵霞又道:“把这些衣服拿去烧掉,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还有,衣服上血迹的事,你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
女婢不免奇怪起来。
“照做便是,没有为什么”。
“是!”
女婢遵命的有些迟疑,但又不敢不听,主人沧海是有吩咐的,对玉溪宫的人要有言必应,不能激怒了她们,不能让她们提出任何的怨言。
女婢下去了,照吩咐做去了,赵霞心事重重的走入浴室,
好安静的一个地方。侍女在旁四周围立。浴池有轻纱包裹。微微浮动,里面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甚至连水声都没有。景心,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水中,身旁的水都已经静止。
赵霞走到岸边,跪下身,拿起器皿中的沐布,在池中浸湿了,轻轻的放在景心的肩头,要为景心洗浴。
“霞主管?!”
景心回过头,竟然带了几分惊讶。有人走近她的身边,她竟然没有察觉,赵霞则是微微一笑,说道:“孙少主,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
景心突然犹豫起来。她满脑子里全是项铭的温情软语,想着想着,自然忘记了身边的事物,听赵霞疑问,更显得不知如何回答。
“让奴婢伺候孙少主洗浴吧!”
赵霞又是淡淡的,温馨的,笑了一下,景心不知道如何回答,自然转过了身,赵霞为景心擦着肩头,擦着脖颈,擦着背脊,擦起手臂,在景心高抬的一瞬间,赵霞看到了,景心白璧如霞、如凝脂的手臂上已经没有了那颗红痣,赵霞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就这样,又沉默了好久好久,
为景心擦洗着身体,赵霞的上身也跟着一荡一荡的,顿时间,赵霞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像是母亲的询问,温柔地说道:“孙少主,奴婢一直有个疑问想问,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总觉得这个问题要由寒雪少主问一样”。
“霞主管你说吧!”
景心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昨晚的事过后,总也提不起精神,懒懒的,不想动,也不想说话,甚至觉得困顿。
“对玉溪宫未来的姑爷,孙少主满意吗?”
赵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妥一样,她并非耳疾,也不善忘,仍然还记得景心为无名在‘素问雅舍’跪求解药的事,那是多大的毅力,那是多么超出平常的感情,叶轩也曾告诉过她,‘孙少主倾慕无名少爷’。
可是,她的孙少主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叫项华的人?
“霞主管为什么要这样问?”
景心不由回过身,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赵霞,赵霞面色平静,是景心心里有‘鬼’,赵霞尴尬一笑,说道:“这毕竟是孙少主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心中稍有不满意,也应该说出来的,以免错嫁郎君”。
“呼!”
景心轻轻地吐了口气,幽幽地转过身,背向了赵霞,景心不懂赵霞的意思,景心只是把这桩婚事当成是完成宿命的机会,所以,她的脚步不能停下来。
“没有觉得哪里不满意,……”。
景心淡淡的说道,若有所思着,她的心思甚至有些混乱,景心也在纠结,为什么项天龙是无名的父亲?景心有心事,又怕被赵霞看出来,又故意掩饰着说道:“哪有错嫁郎君之说,虽说华弟弟游手好玩,却也不是不懂疼爱本宫的人”。
“真的?”
赵霞似乎有些不信,
“当然,要不然本宫怎么会答应这桩婚事?霞主管,不要为本宫操心了,本宫喜欢华弟弟那是千真万确的,……”。
“但愿如此吧!”
景心心口不一,赵霞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不免有些失意,锦城,真是一个让人悬心不安的地方,赵霞的心中,始终忐忑,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第13章 一匹绸缎(1)
“庄主,铭少主已经回庄了,对于三月二十六的婚期,沧海禅师并无异议”。
宁安阁,犹如他的名字一样安静,项天龙守护空阁,抚摸着房中摆件,若有所思,若有失意,对这种无尽的回忆,始终没有忘怀过。
岳侍天来到宁安阁的门口,并没有进去,这是回心山庄的规矩,除了庄主和打扫‘梦阁’的云英少女,不能有任何的男子进入,包括项天龙的儿子们,岳侍天是个下属,便更不敢进到里面去了。
微风兮兮,撞击着门口的‘一家人’,听到岳侍天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项天龙从宁安阁中走了出来。
“庄主!”
岳侍天低头见礼,
“知道了!”
终于得到了瑞鹤仙庄的赞同,一直悬心担忧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项天龙的脸上并没有喜悦,也没有兴奋的感觉,显得淡淡的,很淡然一般,在沉默许久后,只用了‘知道了’三个字回复了前来报信的岳侍天。
项天龙向台阶下走去。
“为这桩婚事,真是大费周折了不少,难得瑞鹤仙庄同意了婚期,但不知少庄主的新房要定在哪里?喜堂要定在哪里?或者是命人加紧建造?”
岳侍天说出这些话是有原因的,回心山庄空落十几年,项天龙一直住在天下第一家,如今般了进来,才让岳侍天突然发现,回心山庄的建筑很特别,和中原的格式是不一样的,只有寝室,别院,厢房,楼阁,水榭,亭台,布局虽美。却没有正厅、客厅之类的房屋,会客款待,真有‘无处下脚’的感觉。
新房如果可以将就,项华依然住在原来的住处,可是喜堂呢?总不能让两位新人不拜堂便入新房吧?
“在天下第一家举行如何?”
“啊?”
沉默了一会儿,项天龙终于有了指示,岳侍天却是一呆,不但是惊讶,更是超出想象中的意外。
岳侍天心知肚明,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总住在妻子的家中。已经是极是不妥的道理了。如今还要让自己的儿子在妻子的娘家拜堂?住妻子的娘家。这更不像话了,传出去,不好听,况且。立刻建造一座正堂,以回心山庄的实力,不是不可以,岳侍天不明白的是,他的庄主为什么要在天下第一家举行婚礼?
“照做吧!”
项天龙没有犹豫,他也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回心山庄见不得人,其实是玉溪宫的人,和玉溪宫建造一模一样的回心山庄。如何能让玉溪宫的人看到?
“可是!”
岳侍天犹豫不觉着,想规劝。
“父亲!”
正在此时,月牙小门外,项华面带微笑,满面春风。快步流星般走到项天龙的跟前,接着说道:“父亲,您听说了吗?项铭兄长到瑞鹤仙庄下聘,沧海禅师已经答应了婚期,已经开始筹备嫁妆,不日便能迎亲了”。
“嗯,刚才,岳侍天已经向为父禀报了此事,为父也会为你将婚前准备筹措起来,风风光光,浩浩大大,一定办的隆隆重重,做到天下第一大婚”。
“谢父亲!”
项华低头言谢,欢心雀跃般却是揣着心事来找父亲的,项华又道:“眼看婚期将至,各方面都要整顿,修葺,新房的布置更马虎不得,因此,孩儿有一事请求,不知道父亲答不答应?”
“何事?”
项天龙不由奇怪起来,看向项华。
项华又变得难以启齿,说道:“是这样的,恕孩儿失言,父亲建造的回心山庄不合大体,庄门前并没有正厅,命人建造一处,又显得时间紧促,孩儿想,孩儿想和心姐姐在天下第一家举行‘合卺之理’,之后,孩儿和心姐姐便安置在天下第一家”。
“少庄主?!”
岳侍天惊讶了,不明白项华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竟然和庄主的意见不谋而合,岳侍天本想找项华规劝他的父亲,不要在天下第一家举行婚礼,谁会想到,这父子两个都想到一块儿了。
“岳叔叔,华儿知道这件事不合情理”。
“知道还要提出?”
“岳叔叔!”
项华看向岳侍天,说话的声音变得怏然,岳侍天哪里知道项华的心思,他极其不想在回心山庄举行婚礼,不想住在回心山庄,项华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姐姐仰慕他的父亲,又曾经倾慕过项铭,他是好不容易‘趁虚而入’才能得偿所愿。这成亲以后,同住回心山庄,朝夕相处,再擦出点火花?项华要防,所以,项华对这件事非常谨慎。
项华又道:“华儿已经长大了,迟早要自立门户,既然都是迟早的事,何必非要等到加冠之后?”。
“这毕竟不合情理,少庄主姓项,天下第一家毕竟是姓淳于”。
“哎呀岳叔叔,你怎么这么拘泥?”
“我拘泥?”
岳侍天感到好笑、好气起来,竟然有人说他的道理拘泥?
“不是吗?”
项华的话倒很直接,接着说道:“外公只有娘亲一个女儿,淳于家族的那些子辈也没有让外公看上的,并没有过继子嗣,如今外公离世,天下第一家当然是娘亲的,娘亲的也是父亲的,父亲的当然也是我的,我住在哪儿有何不可?我不依然还姓项吗?”。
“可是,……”。
“娘亲已经答应了,要不然岳叔叔帮我找一座大的庄园,反正,举行婚礼的事,我不会在回心山庄的”。
最后几句话,项华有撒娇的意味,避开回心山庄,让岳侍天找一座大的庄园,岳侍天哪儿能找到?再者,找到了也来不及修葺、整理,三月二十六日只剩下了二十来天。
“父亲的意思呢?”
项华顿时又看向了项天龙,
在天下第一家举行婚礼,项天龙早已决定,不管项华喜欢不喜欢,反正他已经决定了,难得儿子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去了,他当然不会有意见。
“依你,就这么办吧!”
“可是,……”。
“谢父亲!”
岳侍天还在犹豫中,始终觉得不妥,项华早已经心花怒放,项华接着说道:“那儿子先告退了,针织房要为儿子量身做喜服,孩儿先到针织房了?”
“去吧!”
想到针织房,项华说不出的欢欣雀跃,那里可是为他做喜服的地方,项华从来不知道,他会为一件衣服会如此开心,在项华转身之际,看到远处的项铭向这里走来,项华的脸上自然沉了下来。
“小常,我们走!”
“是,少爷!”
小常是项华的跟班,见项华率先一步向前走了,小常立刻跟上,当项华从项铭身旁经过的时候,不免又会对项铭轻轻地鼻哼一声,冷眼相待。
项铭来见项天龙是来回禀此去瑞鹤仙庄下聘经过的,并带回了回礼,这个经过,在项铭回到回心山庄准备更衣来见的时候,早已经不胫自走,岳侍天知道了,项华知道了,项天龙更知道了,虽然项铭不知道这个消息走的如此之快,向父亲回禀,这是儿子应尽的道理。再详细的听一次,相信项天龙不会感到厌烦。
先说项华,到了针织房,里面人来人往,皆是女子,大的不过四十岁,小的一般都在十七八岁。
“快起来,快起来,华少主来了!”
一位三十来岁,身穿紫色罗裙的妇人开始‘吆喝’起来,她是这里的监工,负责针织房的工作,少庄主大婚将至,像喜帐,喜被,新衣,都要开始绣起来,为这桩婚事,回心山庄早已经准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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