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他对全世界的人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傅蓉蓉只是一笑置之,每次都用打混的方式蒙混过去,从来也没有当面给他答覆过,倒是间接的“暗示”过无数次,奈何丹尼的脑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的,好像永远也听不懂她的“暗示”。
徐宇平一听她这么说,马上面红耳赤外带咬牙切齿,“可恨,又是琳达的大嘴巴!看我这次非掐死她不可!听我说,琼安,那个红发……她只是自己缠着我,我对她就像妹妹一样,绝对没有一丝一毫邪念,真的,你要相信我!”他只差没有跪在地上发誓。
“就是说嘛!我告诉琳达你一定是把人家当成妹妹了,就像你对我一样,对不对?”
徐宇平先点头,又摇头,这句厉害的问话让他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一时之间急得满头冒汗。不等他有辩解的机会,傅蓉蓉又接着说:“瞧,我比你亲妹妹还要了解你吧!怪不得你疼我比疼琳达还要多呢!我们才像真正的亲兄妹,对吧?”
这一句又让他先上下点头再左右摇头,看他已经不知道要把头往哪个方向摆了,傅蓉蓉才停止捉弄他。“琳达呢?她也要回来吗?”
“没有,迪恩在帮她赶论文,她哪好意思一个人飞回来!我真羡慕她,能和迪恩申请到同样的研究所,所有大小报告考试都有迪恩一手罩,念起来轻松如意,哪像我,孤零零的被放单到英国。”他面无愧色的说。
“现在可好,没有迪恩在身边,你总算知道念书的痛苦了!”她同样缺乏“羞耻因子”,竟然还大言不惭的教训人家。
谁要迪恩把他们三个“念书白痴”罩得太好,打从中学起,三个白痴就没有尝过“念书的痛苦”,每天无忧无虑,携手作乐!她想起自己和迪恩、丹尼、琳达四个人共渡的笑闹岁月,嘴角漾起甜甜的笑容。
徐宇平看她看得出了神,“琼安,你这副怪样还是很可爱耶!”
“谢谢你的美言,既然如此,我以后都用这个脸和你见面罗!”傅蓉蓉还是忍不住想逗他,十几年来的习惯已经变成下意识的举动。
“这,不,我……”他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样,不是点头摇头,就只会说单字,他真气自己每次都拿琼安没办法,谁叫他要爱上这样精灵调皮的女孩呢?
“哦,原来你不想再见到我。唉!都是我一厢情愿,总以为你就像我哥哥一样,所以老是缠着你,怪不得你会厌烦呢!算了,我现在就走吧,免得让你的眼睛受伤。”她拿起皮包,装出真的要起身离开的样子。
见到心上人要走,徐宇平临危总算发出声音,“别这样,琼安,你知道我当然还是比较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啊!你那么美,为什么要搞成这副丑样子?这和你的‘征婚游戏’有关系吗?怎么这种大事都不先和我们商量呢?还好琳达不小心说溜嘴,我才知道,不然只怕等你嫁了,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总算上天怜我对你痴情一片,让我及时赶上笔试。听说我是第一个面试者的时候,我还高兴了老半天呢,以为你终于被我感动,所以把我放在‘第一候补’人选,谁想到你根本不知情,连我回来了都不知道!”
一找回声音,他开口又是一大串,还好傅蓉蓉早就习惯他这种说话的方式了。
“你说完了吗?”她还是笑脸迎人。
徐宇平点点头,脸上写着无数的问号等她解答。
唉,她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总不能告诉他,面试的顺序是根据笔试成绩而定的,名次越后面的人越早接受面试,方便她尽早“铲除”条件不好的人啊!他是第一个面试者就表示他的笔试成绩……唉,她实在不好意思明说,决定略过这段。
关于整个计划要瞒着他这点,傅蓉蓉还是不知道要作何解释,因为这点是她和琳达、迪恩三个人共同的主意,否则丹尼一旦知道她将和这么多男人进行“约会”,不发疯才怪呢!她想想,决定再略过这点。
既然这点不能说,那么当然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件“选婿企划案”是出自迪恩的脑袋啦!否则他一定会揪下迪恩的天才脑袋瓜当足球踢!
剩下来可以招供的,只有关于姊姊的部份了!“其实,这个主意是出自我父亲……”她一向相信善意的谎言不叫谎言,何况这句话有一半正确的成分:要不是父亲想帮姊姊相亲,她才不会自告奋勇帮姊姊“打头阵”呢!
徐宇平才听了半句话,立刻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和傅伯父解释你和我的关系……”
傅蓉蓉简直哭笑不得。“丹尼,要征婚的是我姊姊,不是我啊!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她笑着斥责。
他喜不自禁,这才重新坐下,听她说完关于傅萱萱的故事。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个姊姊呢!而且还是小儿麻痹!”徐宇平一脸好奇。
“说真的,我也是直到回台北才知道她不能走路。”这十几年来,她和母亲始终不知道傅萱萱小儿麻痹的事情,如果母亲早知道这件悲剧,她一定会回台北,亲自照顾姊姊。她曾经问父亲为什么不早告诉母亲,但傅浩天只是沉默不语,神情痛苦不堪,好像在极力压抑满腔的悔恨似的,让她不忍心再追问下去。
徐宇平沉吟片刻,脑袋突然灵光起来。“这么说来,在我之后,你还要和二十九个男人约会!”天哪,他怎么能忍受看着心爱的琼安每天和别的男人“约会”呢?
“所以我才装成这个样子罗!”傅蓉蓉赶忙安抚他,“这样既可以排除无聊的色狼,又可以试探出那些人的真心啊!”
“原来如此。”他大点其头,很快又转为忧心忡忡,“我想以后还是让我陪你一起‘约会’比较好,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很可爱啊,也许还是有人会想占你便宜,我实在不放心。”
傅蓉蓉顿感全身乏力,“拜托你,丹尼,现在的我走在路上连瞎子也不会看我一眼,只有你知道我的真面目,所以才会‘眼花’。安啦,不会有别人和你一样眼睛有问题。而且我还有其他计划,你听我说……”
经过三十分钟的解释加好说歹说,总算让他放弃“陪同面试”的念头,也勉强同意不会每天到公司“站岗”。接下来的时光,两人愉快的叙旧,直到深夜才归。
杨晓静……最佳女婿俏千金……第三章
第三章
依照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惯例”,傅蓉蓉故意迟到五十分钟,一踏进约好的咖啡厅,眼睛立刻找到第二十六号面试的对象。经过“丹尼事件”,她可学乖了,总不忘记先看清楚面试者的照片,以免又发生“巧遇”。
她以最缓慢的速度向着坐在角落,正低头看报的韩伦走去。站定在桌边,她一手叉腰,摆出盛气凌人的讨厌样子。“你就是韩先生?”
韩伦一听见她高傲的说话语调,不禁火冒三丈,别人等了你五十分钟,你不但连声抱歉也不说,还端什么大小姐架子?他不先回答她的问题,连头也不抬,故意用慢吞吞的声音回敬她:“你就是傅小姐?”
“没错,我就是傅蓉蓉……”她用矫揉造作的声音说话,想再进一步刺激他,还不忘以夸张的动作举手撩拨一头又卷又密的长发。
可怜她被胶带黏住的眼睛,不像往常一样灵活敏捷,过度膨松的发型又遮住左侧方的视线,等她注意到一位女服务生正走过她背后时,已经太晚了,举起的手肘正好撞到女孩,对方一声惊叫,手里一杯冒着蒸汽的茶水不偏不倚倾倒在两人中间,泼湿了傅蓉蓉的外套和女孩的围裙。
“对不起,小姐,我有没有烫到你?”年轻女服务生拼命鞠躬道歉,她一眼就看出这位女客人身上的外套是名牌,只怕穷自己半年的薪水也未必赔得起。
傅蓉蓉本身并没有一点被烫到的感觉,倒是一看见女孩的围裙湿透了,便慌慌张张的从皮包里掏出面纸递给她,担心的对女孩说:“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看见你,你有没有被烫伤吗?”
女孩见傅蓉蓉没有生气,才放松紧张的心情,“没有,还好我们的围裙很厚,就是用来预防这类意外的,我只要换件围裙就好了。”这女客人长得虽然丑,但心肠倒挺好的,她心想。
如果傅蓉蓉知道她的心事,一定会当场笑得喷出嘴里的化妆棉。“既然如此,你就赶快去换衣服吧!”傅蓉蓉柔声提醒她。
“谢谢你,小姐。”女孩露出感激的笑容,转身要走,又怯怯的回头,“那……您的外套,我……”
“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干了。”傅蓉蓉潇洒的脱下外套,随手挂在韩伦对面的椅背上,含笑看着女孩走远。
在一旁把整件事尽收眼底的韩伦,五十分钟的等待瞬间化为虚无,先前对傅蓉蓉“目中无人”的不良印象,也自然消失不留痕迹。
也许她只是口气不好,心地倒是很温柔善良的,他私自忖道。
傅蓉蓉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初次视线相对,她的芳心狠狠一跳,这男人英气逼人,比照片要好看千万倍,那双电死人不偿命的眸子正牢牢锁住她的目光,尤其是他眼底漾着一片似水的温柔,更加倍它们的“导电性”,一瞬间,她好像被超高压电流贯穿一样,被震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傅小姐,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韩伦。”他放下报纸,改回正常的语调,严谨而客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傅小姐晚到想必是塞车的缘故。”他决定不再计较她迟到的事,还顺口给她台阶下。
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傅蓉蓉还以为自己正在听猫王说话,娇躯差点瘫软。
“傅小姐?”韩伦见她张着嘴却不说话,好心的提醒她。
“哦,对,对,我的确是塞车。”傅蓉蓉已经忘记自己原订的计划,这句台词应该是“我就是喜欢让男人等我,怎么样啊?”,而且语气必须很“恶霸”,尾音还要扬高八度才对啊!
她赶忙收敛心神,指挥乱跳的心脏恢复正常速率,默默盯着韩伦看——一半是被他俊逸的脸庞吸引而无法转移视线,另一半则是为了等待韩伦露出惊讶的表情。
经过这么多个“面试者”,她已经习惯那些人见到她时,一脸的难以置信与嫌恶,有两位甚至当场拂袖而去,没风度到极点。
还有一个虚假恶心的家伙,竟然一见她就满口称赞:“啊,傅小姐果然和我想像中一样美丽动人,纵使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啊!”这位姓“马”名“屁精”的先生当然立刻就被淘汰出局了。
三分钟过去了,她还没从韩伦脸上读出任何“异象”。
尚未拟定“战略”的韩伦,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保持不急不火的态度,见机行事,只等摸清傅蓉蓉的脾气与个性,才决定进一步的计划。所以,对于傅蓉蓉莫名其妙的“凝视”,他只是微微一笑,轻松自在的问她:“怎么了?我的脸上沾了什么吗?”
傅蓉蓉讶异韩伦居然没有被她精心制造出来的丑脸给吓到,忍不住开口问:“韩先生,你看到我难道没有吃一惊吗?”
韩伦歪歪头,全然听不懂她的问题由来,“我为什么要吃惊呢?”他很自然的反问。
“因为我很丑啊!”她回答得更理所当然。
韩伦淡然一笑,“很抱歉,傅小姐,在我的字典里,美与丑的定义是根据人心而定,至于外表吗?我从来不以为那有多重要,再说,你是个温柔的女孩,刚才你没有对服务生发脾气,就足以证明你有颗体贴善良的心,我怎么会认为你很丑呢?”
听出他字字真心,傅蓉蓉觉得一股暖流窜过身体,嘴角不禁漾起笑容,暗暗给他加分。
见她脸上闪过一抹欣喜,韩伦心念一动,傅蓉蓉长得的确“不宜深夜外出”,也难怪她会在意别人对她长相的评价,也许这正是她深居简出的原因之一。恐怕以前还受过不少言语或感情上的伤害,这才造成她自惭形秽的心态。
这番分析让韩伦决定他的“第一战略”:以最温柔的态度对待这位“心灵受创”的女孩——就算不为别的,他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就见不得别人受到伤害,尤其是女人,不管长相如何,他相信女人生来就是要让男人保护的。
“那么,韩先生,既然我已经——嗯,耽误了这么久,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经过韩伦刚才的“温言软语”,傅蓉蓉忽然决定稍微改变计划,不忍心太过捉弄这位善良的帅哥,至于真正让她决定放弃整人手段的原因,究竟是他的善良还是他的俊俏,这,就不得而知了。
否则,她用来切入主题的台词应该是“韩先生,你来应征傅浩天女婿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然后欣赏对方因为她“单刀直入”的问话方式而显出一脸的尴尬。
韩伦脑中飞快的盘算,眼前这位女强人出名的高效率果然不是虚传,但在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不愿意贸然谈及“主题”,毕竟他连案子长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如果不小心表现出自己的“无知”,岂不是亲手葬送他的终生自由吗?何况,古代老人家不是一再告诫子孙“欲速则不达”吗?
他很快就拿定“第二战略”:先从朋友开始做起,静待谋定而后动——刚才的泼茶事件,加上傅蓉蓉直率的说话态度,让韩伦确定这位小姐绝对不是难以亲近的人,从朋友的角度着手想必不会造成太离谱的错误。
主意既定,他便展露一个亲切诚恳的笑容,从容不迫的问:“傅小姐不想先点些饮料吗?如果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我们可以改约时间,不然,依我的建议,我们不急于一时,对吗?大家可以先聊聊天,作个朋友,日后彼此相处也愉快些,你认为呢?”
在韩伦来说,这番话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他做生意的原则为“买卖不成人义在”,他从来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而疏忽结交朋友的机会,所以,他总是以和对方建立情谊作为第一目标,其后才是生意。
至于第二个目的,说来有些阴险,自然是利用人性的弱点——你越是从容不迫,对方就会越急越好奇,进而更容易达成你的目的啦!
而听在傅蓉蓉别有用心的耳朵里,韩伦这几句话更让他的分数直线上扬。她也曾遇到几个面试者说过类似的话,但不是自以为是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