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闻言缩了手:“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这疤痕,想着你当初受了多大的罪。”说着,便给他的肩头轻擦了起来。
“罪?不记得了,只是老祖说我差点就没命了。”大爷说着以手拍水,溅起一些水花到苏悦儿的脸上:“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啊?”
苏悦儿不理会他的玩闹举动,只蹙眉问着:“害你?不是说那是有人抢粮结果伤到了你吗?”
大爷闻言停止了打水,一脸不解似的看了看苏悦儿却闷头不吭声了。苏悦儿见状,赶紧追问:“难道不是那样的?没人抢粮?”
大爷开始伸手扯头发,继而眉头也深皱了起来,他有些茫然的断断续续地说到:“我,我记得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和他吃了顿饭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后,而后……而后好痛,到处都是血,还有火!我喊不出来……我手脚没什么力气,但是我在爬……然后有轮月亮闪过,我便痛的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一会黑,一会白……摇摇晃晃的,口好渴……”大爷说着脸色有些发白,继而抱着脑袋不再言语了。
苏悦儿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问道:“那这个好朋友你还记得是谁不?”
大爷摇摇头:“我不记得了,老祖问过我好几次,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
苏悦儿咬了咬唇,丢了手里的棉布就跑到了桌案前,扯着衣服滴了几滴水到砚台里,便是磨墨。
“喂,你干什么去?不给我洗了?”大爷在屏风后叫唤,苏悦儿却说着:“你等等,我马上就来!”她抓着毛笔沾了墨,按照脑子里想到那把刀的模样画了出了个类似的出来。脑中想到是份外清晰,但可惜她没什么画画的本事,又是用的毛笔,那一会粗一会细的线条,把一把造型优美的刀,画的跟个啃掉半边的大饼一样。
虽然东西不满意,但眼下也只能凑合,苏悦儿捏着画到了大爷跟前,也不顾墨干没干,便举着问大爷:“你说的那轮月亮,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大爷闻言盯着那画瞧,看了许久后,才说到:“你画的是什么啊?西瓜?”
苏悦儿闻言很受伤:“你从哪里看这个是西瓜?”
大爷很认真的指着画说到:“你看这个月牙的样子,西瓜每次不都是这样吗?还有这上面的点点,那不是西瓜子吗?还有这个把儿,这不是玉叉吗?”
苏悦儿翻了白眼:“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刀啊,一把像半个月亮的刀啊,这些点点不是西瓜子,这是血滴!笨,连意识流都不懂,还有,这是玉叉?你以为这叉的是西瓜啊,那是刀把,有护手的刀把!”苏悦耳不爽的一把揉掉了画,丢进了木桶里,一脸认真的嘀咕到:“你说你看到的那轮月亮我感觉应该是刀,你说明亮的月亮,那说明你受伤的时候,应该是个特别明亮的夜晚,至少没什么云彩去遮挡住月亮的光,而后那月光照在这种弯弯的刀上,发出银光,你又应该是中了药或者毒,行动不变,意识模糊,所以你看着就觉得是月亮,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红玉不会说你武功高强还遭毒手,肯定是被下了药了!”
白子奇听的心惊不已,却份外不解她什么意思,便只好挠挠头:“你说的我听不懂哦,什么月亮,什么刀的,不过,不过你干嘛问我这些啊?”
苏悦儿顺手捞了棉布:“保护你啊,明明知道有人要害你,但却在暗处,我若不防范,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说着看到大爷脸上还浮着尘土,便摆着棉布。
大爷再愣,却是忽然笑的呲牙:“你保护我?你能吗?”
苏悦儿把棉布一拧,冲他说到:“当然!”说着像给小孩子擦脸一样,给他擦抹起来:“我不保护你保护谁去?再说了,你可别小瞧我,别的咱不行,这个倒还有两下子!”
灰尘擦去,大爷白皙的脸皮透着一丝红,苏悦儿看着这红唇白肤,一时心里竟痒痒起来,有种想要亲吻的yu望,但下一秒她迅速摆头:发什么神经呢?难道迷香之毒还没解干净不成?
大爷忽而伸手抓了苏悦儿的脑袋:“诶,你摆什么?又没虫子围着你!”
两人本就亲近,此时这般,一个扶着他的脸,一个抱着她的脑袋,一时间两人竟谁都没动,只满眼是彼此的容颜。
无意识般,两人都有些许靠近,却在唇几乎要贴上的一刻,大爷忽而打了个气嗝,却是凉到了,而苏悦儿当下脸一红,转身冲着门口大喊:“红玉,翠儿,进来伺候大爷沐浴!”说罢竟是自己跑到了衣柜处,抓了一身衣服就去了净房。
很快就有推门声,丫头们的招呼忙碌声,苏悦儿躲在净房里,自己把湿衣服换了,心却还是跳动的很厉害。她扶着胸口,安抚了几下,甚至忍不住的抓着自己的脉搏数心跳去了:1,2,3……天啊,先前莫名其妙的不听话,对着一个男人任其动手动脚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怎么现在还要和另外一个去打KISS?天啊,这迷香是什么货色啊,这么高深?诶,我数到哪儿了?再来,1,2,3……不过,他是我丈夫诶,亲了按说也没什么吧?嘶,他是月儿的丈夫,还是我苏悦儿的丈夫?这么着合适吗?哎呀!数心跳数心跳!1,2,3……
苏悦儿那厢在数心跳,白子奇却在这边任两个丫头擦抹了发丝和身上的水,套上了新的亵衣后,摆手撵了她们出去。
一地的残水,伴着湿漉漉的衣裳,还有大奶奶躲进净房里,两个丫头以为是他们欢愉才毕,便红着脸乖乖地走了,好给他们继续温情的环境。但这会的白子奇却看着地上那张墨迹散掉的纸团,深深的拧了眉:她知道?她甚至连这铎鞘(边蛮的武器)都画了出来,虽然画的不像,但却是知道是什么刀伤了他!说什么猜测,说什么保护我,八成是为了试探我还记得多少吧?若我说不记得,她会信吗?若我记得一知半解,关键的又想不起,她是不是会更加相信我忘记?不过……他见我没死,既然叫她来毒杀我,那她动手就是了,可是为什么迟迟不见她动手?她试探我到底又图的什么呢?
白子奇深思着坐上了床,手摸上了后背的疤痕,此刻那里竟还留着她刚才指尖轻触的温柔:你,到底图着什么,我竟越发的猜不透你了!
他正想着,苏悦儿从净房里出来,瞧见大爷在床边发呆,便不做声的到了带来的包袱里,翻出来叫红光做的魔方,拿到了大爷跟前:“那,给你一个新玩具!”
“玩具?”大爷看着苏悦儿手里的奇怪东西,有丝警惕。苏悦儿笑着,在他的眼前,打乱了不同的图案,而后开始了拼图。玩的久了早得心应手,虽然这个东西红光做的极好,也打磨的细致,但毕竟木头的没有塑料的光滑,玩起来还略略有些涩,但苏悦儿还是很快拼好,得意洋洋的拿给大爷炫耀。
见了怎么玩,好奇心自然上来,大爷也不管装不装的,抢到手里,便开始尝试着转。苏悦儿指了指刻着圆形的一面:“你把圆形的拼到一面吧!”说完便默默地看着他转动,自己斜靠在了床柱上再不做声。
玩了好一气,大爷摸索出了窍门,转拼好了一面,兴奋的笑着举给苏悦儿看,苏悦儿冲他淡淡地笑着:“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快乐!”
白子奇闻言心中一颤,却在傻笑里问她:“快乐是什么?”
苏悦儿没有回答,反而是冲他笑着说到:“好玩吗?”
大爷点点头:“好玩。”
“以后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会叫人给你做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好不好?”苏悦儿笑着将魔方拿到手里,开始转动。
“一定要听话才可以吗?”大爷眨巴着眼睛,有些可怜兮兮。
苏悦儿手里不停,嘴里应了一声:“对!”
大爷撇着嘴,扯了苏悦儿的袖子:“可是你要告诉我,你会要我做什么,我才能考虑答应你不啊,万一你叫我扮乌龟怎么办?万一你叫我偷老祖的宝贝怎么办?”
“啊?谁叫你扮乌龟?谁又叫你偷老祖的宝贝了?”苏悦儿一听就知道有故事。
大爷立刻眨巴眨巴眼:“三弟啊,他就叫我扮过乌龟在地上爬,被二弟笑,还叫我偷过老祖的宝贝,被爹骂呢!你呢,你又要我做什么?”
苏悦儿闻言,满心的疼惜:“我才不会要你做那些呢!以后他们要是叫你做这些,你要告诉我,我为你出头,我看谁敢欺负你!”
大爷点点头:“可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只是要你从今后,每天你住哪个小妾的院子由我说了算,我叫你睡谁那儿,你就睡谁那儿,好不好?”
大爷愣了愣,还是点了头:“好吧,我答应,但你就要给我做许多好玩的。”
苏悦儿看了白子奇一眼:“会的,好了,现在夜深了,睡吧。明天咱们就回家了!”说着她把手里已经六面都转好的魔方放在了桌子上,在大爷惊奇的就要喊叫的时候,却一手刀敲上了他的脖子。
大爷立刻倒进她的怀里。她把大爷伺候着躺好后,口里喃喃着:“幸好明天开始你就睡你的小妾们院里了,要不然,天天这么敲你脖子,就算我手下留情,也难免不伤了你,万一敲成个歪脖子,那可就不好了。”说完她给大爷盖好了被子,自己却不上chuang。反而动手点了两根香后,坐在香前,冲着窗外说到:“他已经晕倒了,你可以进来了!”
第三十四章 破蛊出手
夜风习习,万籁俱静。苏悦儿一句话后,便凝着眸子看着窗,等着窥视之客露头。
静,很静。并无什么动静。
苏悦儿嘴角一勾,起身到书桌旁,把一钵云子端在手中:“我不喜欢被窥探,你若不进就请走!”说着她又坐回了香前。
吱呀一声,对着廊前的窗户被轻轻地推开,毫无意外的一团雪色轻跃了进来。鹰眸含情,俊容挂笑,伴着雪衣飒沓,他如初见般带着一份温情蛊惑对她笑的儒雅似谦谦君子。
“红儿怎么倒催我了?他若不睡的安稳,我如何敢进……”他轻声念着向她走来,但却在快要靠近她时抬手朝床帐扬指。
“啪啪”伴着两声不大的响声,小小的粉尘扬起,他却已经不在含笑,而是变了脸的看着她轻喝:“你做什么?”
苏悦儿手里把玩这两三颗云子冲着他一笑:“我做什么?自然是保护我丈夫了!我可不想你打死他,让我做寡妇。”
雪衣一愣,抬眉而笑:“寡妇?红儿你闹什么?我不过是想他睡的安稳些罢了。毕竟你我相会若被他发现可不大好,就算他是痴儿,也不安全。怎么?你生气了?难不成你还嫌我在外面看着你们两个?你该知道,我是舍不得你……”他说着便张开手臂,靠近她,似要搂抱于她。
苏悦儿立刻手腕回勾,摆腕弹指,夹在指间的三枚云子便分别被她击出,前后有差的击于三处。
且说雪衣听的破风又见其扬手,便是后退,未曾想才躲过击打于身的第一枚云子,脚落之处的地板上就砸下了第二颗云子咯住了他的脚,使他微微趔趄,然而第三颗云子则直击他的面门,使他不狼狈得张口咬住了其。
“你,你竟对我动手?”吐出云子的雪衣一脸青色,眼扫了下落在脚边的云子,目露一丝疑惑。
“许你对我动手,就不许我对你动手吗?”苏悦儿说着却是抹开了左臂的衣袖,露出的胳膊上此刻缠着亵衣布带,正透着一点猩红。
雪衣一见双目登时圆睁,惊讶出声:“你,你怎么会……”
“哼,口口声声喊我红儿,字字句句说等我,你还真是不余遗力的来蛊惑我的心神。我就说你堪堪用迷香就能搞的我心神难控,我还真是意志不坚呢,幸好我想起南蛮古国有一种心蛊,用蛊主的心头血养出的蛊虫一旦中进别人的心脉,若是同性,便终身听其差遣六亲不认,若是异性,恰恰能对蛊主爱恋到无法自拔更是为其死心效命。不过,显然你这个心蛊养的不到家,不知道是时间太短你养的还不够好,还是我的意志力挺好,你竟还需要迷香来麻痹我的意识,让你更好控制我……只是可惜啊,现在你的那只蛊虫已经不在我身体里了!”苏悦儿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将其倒转一甩,一只红色的细长蜈蚣掉落于地,而她直接毫不客气的一脚踩了上去。
伴随着细若蚊蚋的一声啪,那只蜈蚣被苏悦儿踩成了扁平,而雪衣男子却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阵抽搐,最后脸色苍白的坐了地。
“不,不可能,苏月儿!我明明控制了你的心神,我明明让你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你怎么会……”雪衣此刻竟满目慌乱,他甚至死死的盯着苏悦儿用颤抖的声音说到:“不,不,你不是苏月儿,你不是!她学的是佛家武学,根本不会弹射暗器,你是谁?”
“我是苏悦儿,只不过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月儿,你听着,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之前想如何毒害他,又或者盘算了什么,从现在起,我不是你手里的棋,不会为你去伤害别人,而你也别想伤害他,如果你敢打他的主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雪衣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继而他捂着心口,死盯着苏悦儿不言语。
“我劝你别想着杀了我,心蛊反噬,你此刻也不过强撑罢了,若是对我动武,只怕你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就挂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走吧,今夜的事我不会再提起,而你最好也别在打我丈夫的注意,听见没?”苏悦儿说着又抓了一把云子在手里把玩,一脸的威胁之意,让她此刻一点都无女人的媚态,反而透着一丝冷劲。
雪衣虽听不懂挂了是什么意思,但也感觉的出他此刻的确是强弩以末,可是他的自尊与震惊都令他无法就这样离开,便是慢慢地爬了起来,口中说着:“就算我被反噬有所损伤,但就凭你的功夫,你又能奈我何?保护他,你未免自视过高了吧!”说着竟是摆了架势就要动手!
“诶!我可是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打算放过你的,既然你想死,我倒也可以成全你,反正我们苏家宅府够深,把你弄死之后,碎尸数段埋入地下,你也就就此超生好了!”苏悦儿说着却是动手扯了头上的大簪入手,反手拿握,任青丝倾泻垂于股后。
“那就看看你够不够本事!”雪衣当下竟是运气提胸,提掌而来,苏悦儿却并不闪躲,反而是看掌相近到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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