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悦儿有不得不说之情啊!”
话到这份上了,老太太也没办法了,只得看着她说道:“说吧,我倒看看是个什么情形?”
“回老祖宗的话,郡主说这是她路途收留的一个人,但实际上来着并非一人啊!”苏悦儿的话一出,别说白子奇的眼睛睁大,老太太都坐直了身子:“什么?”而身后的郡主和金蝉下意识的就对望了一眼,眼中的惊色与失态谁都看的清楚。
“老祖宗,请听孙媳妇详禀:适才酒水洒了身,悦儿失礼回去换衣,入院之时,并未发觉有异人在侧,正当翠儿取来新衣,秋兰为我解腰带时,听的廊外喧闹,悦儿便停止更衣,要秋兰去看是何人,而此时忽然室内异香飘来,两个丫头相继昏倒,我虽略有眩晕,却还不至于不省人事,只是当时倒地装昏想要看看是何人行恶,我还顺手抓下了秋兰头上的簪子,以防有不测之情,了结自己以免被污。”
苏悦儿说的一脸决然之色,看的在阁内的人都觉得她乃贞烈女子。而苏悦儿此时又说道:“结果没想到房中进来了两个黑衣人,一个在我房内上下翻找,一个在我的妆台前翻腾。我心中诧异还道莫不是两个偷儿,结果,结果就听到一人说:‘何必偷她的东西?那郡主身上不就有好的吗?舍近求远了吧!’而另一个就说:‘你知道什么?那郡主好歹救我一命,我总不好在她身上捞回来,如今她巴不得这女人死,不如比翻找点她的好东西去,我则去沾了这女子的便宜好成全了郡主。’两人言毕便笑,那一人却已从我妆盒里找出了我娘给我的传家嫁礼乃是一对上好的巴掌如意,拿着便去了,走时还说叫另一个小心些。彼时,我头晕目眩,以为命在旦夕,却不料此时,老太太关照我特留下来护院的红影巡守,发现屋内有不轨身影,继而破窗而入救我。幸的他来啊,屋内气流舒畅,我的头昏也减轻,而此时红影却与那恶人相战受伤,吐血倒地,而那恶人也被红影一拳打在了后腰上,朝我扑来,我吓坏了,一个转身就抓了手里的簪子往他脖子上扎,无奈我乃女流,劲力不敌,但幸好红影伤他颇重,他也不能将我如何,正在相持时,我怕吃亏,一下巴撞毁他一只眼睛,而偏此时大爷赶来,见我受胁,便一掌打死了他!我才得以逃脱……”
苏悦儿说着便是假装抹眼泪,自己却趁机掐了自己鼻子一下,当下酸痛刺激,眼泪就滚在眼眶里:“老祖宗,我苏悦儿自嫁进白家为妻,便知礼孝二字,不敢有违。但今日这等事,也不能让悦儿白白受了冤屈,既然郡主说那是你一时收留来的人,并不知底细,但你如何对那人说要我死的话,让他想要侮辱我以讨好你?您可是堂堂郡主啊,自己的私心话怎么这么不遮拦的说给你的一个不熟的随从知道?更令他对我起了歹心?若不是有红影相助,我岂不是今日蒙羞含恨而死,而您却高兴非常?您适才便说他意图侮辱我,郡主,您未免知道的太清楚了吧?清楚的我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授意而为!”
苏悦儿的话犀利无比,更借着郡主的话,###咬在她的七寸上,一时弄得郡主只顾着摇头口里急急反驳:“哪里来的两个,就一个好不好?你不要血口喷人,阿合是我……”
她说着金蝉扯了下她的胳膊:“郡主!”
郡主一愣反应过来急忙说道:“阿合是我路上捡来的乞丐,当时只有一个,我并不知道有两个啊,我说的意图也是猜测而已,哪里就是我的意思了!那该死的家伙想要贪色却拿我当幌子,我又找谁哭去?再说了,你不也说了,他们两个是来翻找钱财的偷儿嘛,只是一场意外啊,是一场意外!”郡主恨的是牙痒痒,却也只能顺着苏悦儿的话走,毕竟她的心思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她能做到也就是能遮一下是一下了。
“天啊,我娘给我的那一对巴掌玉如意啊!那可是我苏家世代家传的嫁妆啊,还说等到将来我儿娶媳妇的时候拿去给我的儿媳妇呢,却不想被偷儿摸去,郡主啊,你要我如何对我娘提起这事?难道我要告诉我娘,因为郡主您不知防范稀里糊涂的带了一窝贼到白家来偷窃害我没了这传家宝吗?以我娘那性格,不闹得全家鸡犬不宁才怪!而且那到时丢的不止是白家的脸面,只怕连您的名声也完了!呜呜,物品那对玉如意没了,我将来如何面对我娘家人啊!”苏悦儿说着身子晃悠,似是伤心不已的抽泣起来。
郡主此时一听气的眼都向上翻,她万没想到堂堂一个白家大奶奶竟诬赖她带了一窝贼到白家偷窃,想到自己在白家能为了哥哥的计划而豁出脸去,却不能真个的整张脸都不要了啊,只能一咬牙说道:“行了,不就是一对巴掌大的玉如意嘛。等我哥哥来了,我叫他给找了就是了!”
“找?等您哥哥来了,那贼都跑到哪儿去了?郡主,您家大业大我们小家比不起,那对玉如意可不是钱的事啊,那是我娘家世代相传的宝贝,是给我留个念想的啊,如今没了,你叫我如何交代……”
“行啦!我赔!只要你说的出来样子,我就是找不到,也弄块一样的玉给你雕刻一对出来成了吧?”郡主也是被苏悦儿气的只能自己认栽,当下苏悦儿抽泣两下却是立刻温柔起来:“既然郡主说了赔上我这对玉如意,那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只是您今日带了贼进了白府……”
“行了,这个事别再提了,从此白府的人谁都不能再提,丢了我白家的脸是小,丢了郡主和悦王府的脸那可就事大了!”老太太此时拉着脸说了收场的话,继而一叹气冲郡主说道:“郡主啊,您看看今日的事闹成这样,实在是……哎,也是我白家疏于防范啊,要不,我送您去我在城郊的一处宅子里透透气?您没吓到吧?”
郡主立刻摆了手:“不麻烦老太太了,是我,是梦洁大意给大家添了麻烦,怎好再麻烦人去收拾别宅,唉,今日的事实在是太乱了,我,我告辞了!”她不好留在此处等着被老太太撵,只得赶紧的拽了金蝉急急的告辞回了别院。
此时阁里的人却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
“行了,事就到此吧!今日的事不必再提。子轩,你是跟着过去了的,院里的下人你给我仔细交代清楚了,若是让我听到半句言语,我可把帐算到你的头上去!”
二爷未料到老太太点了他,闻言只能认了,与二奶奶相对的一眼便失望了许多。而老太太似乎很清楚他们的心思,又点了二奶奶说道了两句,大意就是怪她没拦着郡主,把事闹在了郡主面前,弄得二奶奶只能对着苏悦儿道歉。
而整个事件里最无辜的就是太太了,如今她还是当家的正格主母,虽然很多事都下放给了二奶奶,但这种事纵然是家丁不严查之过,却也要算在她的头上,也只能是白白的跟着挨了训,一个劲的说着以后留神的话。
苏悦儿本来就是要给郡主来个倒打一耙叫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却没想到就这么个事,老太太也能借着芝麻当西瓜的把全家上下数落一遍,心里不免赞叹老太太实在太有当领导的本事之余,也哀叹自己再次被老太太放在了大家都对面……
老太太训完了,则问了那恶人结果,听说是已经死了,便是白家老爷亲自去衙门一趟说明情况备案,以备核对,继而叫人把尸体送去义庄。而后一摆手说道:“都散了吧,悦儿留下和我说说话,你们都各自回去吧!”
闻言大家便散,大爷却是没动,可老太太这次连大爷也不容他留着,喊着红玉把大爷带回去。大爷撅着嘴巴能挂个油瓶,可老太太一贯的纵容这会却不见,只吩咐着:“我和你媳妇有话说,你个大老爷们的听什么?去!”
大爷许是看出来老太太今日不会顺着她,闹了两下倒也走了,而老太太此时却默默的起身往自己院房里回,苏悦儿只得起身跟在后面。一路上并无言语,待到入了老太太的房,红樱示意她在房门略站,稍带了片刻才让她进去,并给苏悦儿搬了大椅到身后。继而老太太冲她一摆手:“坐着说说吧!”
苏悦儿注意到窗户的微动,意识到有人定是看到了详情告诉了老太太,一时有些吃不准她知道多少,便自己小心的坐了。两下无言,苏悦儿又不好不回问,咬唇半天后才轻声说道:“老祖宗,孙媳能说的先前都说了啊,不知道您是要听孙媳妇说哪段?”
“自然是你在外面说不得的。”老太太依旧温言。
苏悦儿闻言一抬眼:“老祖宗放心,悦儿没有受辱……”
“我知道你没有,若有的话,你还能到阁里?我只是刚才听闻你房中有人用来化龙香,这种东西功夫越高的人失效越大,虽然你是三脚猫的功夫,却也不至于能清醒如斯,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事?”
第七十九章 想和我做平妻?做梦!
苏悦儿闻言只得抹起了衣袖,亮出了胳膊上包的棉布:“不瞒老祖宗,为了清醒我唯有自伤,以痛克制。”
老太太没说话,红缨却是上前二话不说就拆了那棉布,待确实看到抓痕后,才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给苏悦儿的伤口撒了些药粉,继而又包扎了回去。
“多谢红缨。”苏悦儿感觉到伤口处的沁凉便言谢,红缨却是一笑:“红缨不敢当,是大奶奶好本事。”
苏悦儿闻言正惊,老太太却说到:“你这猴儿顺口讹诈,倒也真正是胆大,如今你讹诈量郡主又能如何?难道你想让悦王府倒欠我们一个人情?”
“昔日的事,月儿并不清楚,但想必白家和悦王府只怕也有嫌隙。白家乃是世家做的是粮油的生意,走的是商路,但想要脱离开朝权的事却只怕坐起来难。月儿没什么本事,也更没想着能帮白家多少忙,只想着能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说来,也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骨,只是月儿偏又不是个软柿子能被人随意捏掐的,所以要是有人触犯我的底线,就算她是郡主,我也不会退让!”
苏悦儿这些日子的观察早已清楚老太太当年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尤其这两日里,只要她拿出点架子来,老太太就颇为赞赏,她便清楚老太太是个喜欢强者的人,故而此时也干脆有什么说什么,反正她也清楚老太太的背后有强大的力量,自己想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那是吃饱了撑的!
苏悦儿的态度果然令老太太的脸上挂了笑,她笑呵呵的喝了一口茶,才悠悠的说道:“难不成你还能法子把她撵出去?要知道撵出去人很容易,可心若在这里就很难,常言道,‘不怕贼儿偷,就怕贼惦记,’你呀,若是能让她死了心,你这辈子才能安!”
老太太话中有话,苏悦儿便望着老太太,她意识到老太太是在暗示她什么。
“红玉那丫头应该已经告诉你些事情了吧?悦王最近和京兆尹走到很近,你能想到什么?”老太太似乎心情很好,又多提点了一句。
苏悦儿眼一转立刻明了:“京兆尹和悦王走到近,只怕当今的太子爷会不安。”
“是啊!他膝下空,悦王却是膝下满,若悦王再得京兆尹的联姻,京畿重地有自己人握着,你说太子爷的心里焦不焦啊!”老太太笑问着苏悦儿,眼里闪着一丝希冀。
苏悦儿接受到那希冀的眼神,心思一转便说了出来:“老祖宗是怕,悦王故意放出消息让太子爷以为他要和京兆尹联姻,继而迫使太子爷亲自施压前来破坏?而此时郡主又撕破脸的直言要入白府和我平妻,万一太子爷为求自保,很可能亲自顺势前来做保山施压……”
“不错!”老太太点了头:“太子爷已经得了批准将亲自前往各灾难地代皇帝赈灾,他这一圈转完,总要来平城,总要到我白家的,而现在悦王就在京城,又和京兆尹走到近,我担心不日里太子爷就会接着点粮之命,从平城出发……那可也就能到我白家来亲做保山,那个时候,老太太我就是搬出家谱怕也没用喽!”
苏悦儿听到心中郁闷,忍不住脱口道:“这悦王要想争自然是和京兆尹混搭在一起才好,他怎么倒舍得把这个做了局?如此大费周折就是为了要让这郡主入白家,而且还是不顾身份的要和我平妻?老祖宗,悦儿心中实在不明白,大爷可是个烧糊涂的人,为何这悦王府非要让郡主进白家而且还要跟着大爷,想那悦王总不至于分不清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所以,还请您解了悦儿心中的谜吧!”
话已到此,也算彼此都坦荡荡。
老太太看着苏悦儿一笑:“你是我看到的未来白家主母,这里面的关系,你自己多想想也能理解得清楚,不过我知道你这会心乱,干脆我提点你吧:一个人要想夺权,只有心不够,他手里要有兵,可是兵能饿肚子吗?倾夺一处宫夏容易,夺一座江山却不是弹指之事,就算他联络了众多的人,想要夺那就要抓到别人的咽喉处,什么是咽喉?民以食为天啊!我白家他岂能不觊觎?至于为什么非是大爷,却是因为大爷的生母是海家的小姐啊,说能让万千士兵千里飞速,谁能给他们提供力气的食盐?除了海家又能是谁?而我白家不还拴着叶家嘛,只要悦王把郡主塞进了我白家,海二爷看着再与我白家不善,但也不会亏了奇儿,而叶家,郡主只要缠好了你婆婆还有你妯娌,哼,那又有什么难?”
苏悦儿此时已经完全清楚了所面对的形式,不由得失笑:“呵,这,这么说来,人家早盯着白家,想要一气的握在手里了,那太子爷呢?难道他就没想到这些?他还要把郡主往我这里塞?”
“一只蛇在盯着你,而你的身后还有一堆火,蛇在吐信而观,火却已经要烧到衣服了,这个时候,你是先灭火还是先杀蛇?”老太太说着冲苏悦儿一笑:“太子爷只怕不是看不到,而有的时候也只是先解燃眉之急了啊!”
“但他大可以把郡主保给别家啊!”
“保?哈,别家郡主去了可就是正妻了,带着一个世家和咱们斗,且不说吞的了其他三家不,只两虎向伤谁得利?伤了四大家族,亏的是皇上的子民,衣食住行一件不稳,就能生事,到时得了骂名的只能是太子爷啊!”老太太说着冲苏悦儿一摆手笑颜:“回去吧!我老了,一切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能把火扑了,又把蛇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