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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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童养媳-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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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已经有小黄门上来试膳完毕,对霍清瀣点了点头,霍清瀣便用缠金臂挽起袖子,举箸夹了一小块玫瑰卷儿放到太后面前的瓷碟中,太后尝了一口,半晌点了点头:“清甜不腻,却与寻常点心不同。”

太后已然开始,众人亦随之纷纷举箸。

周意儿吃了一个金桂糕,低声道:“如绘你尝尝,这用鲜花入膳,确实不同平日的糕点。”

苏如绘随手夹了一个入口,两人小声议论了几句,便听一个娇脆甜美的声音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诸位姐妹,既有赏花会,复有百花宴,又岂能无乐?嫔妾不才,愿抛砖引玉,清歌一曲,为宴助兴!”

众人抬头看去,却是一个穿着浅粉绣凤尾金蝶绞银边半臂,下系六幅湘水裙的少女自席间盈盈站起,她梳着朝云近香髻,发上并无钗环,却簪着数朵碗口大小的茶花,其中一朵俨然正是六角大红,让周意儿心下一疼,悄悄向苏如绘道:“该不会就是我看中的那株上摘的吧……”

苏如绘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听太后笑着道:“哀家正觉着气闷,难得有人站出来,你唱就是,只是一件,若是不好,哀家可是不给赏的。”

“嫔妾不敢要太后赏赐,只求能博太后一笑,也给众位姐姐做个石砖引出美玉就是了。”这粉衣女子乖巧的道。

太后欣然点头,轻声对周皇后道:“这是……”

长泰帝的后宫本就熙熙攘攘,自北伐胜利后,长泰三十年更是大选过一次,如今宫里几乎主位都满了人,宝络夫人也进了德妃,空缺的夫人位却是提了早先的昭容与修仪,这粉衣女子位份不高,才会刻意在这种场合第一个起来说话,为引太后注意,平时自是没有资格去仁寿宫请安。嘉懿太后却不认识她。

周皇后在席位上欠了欠身:“回母后,这是阮宝林的宫里人,兰秋宫平澜阁的小仪徐姿。”

这时候徐姿已走到殿下一块空阔处,先向着太后、皇后行礼,又团团一礼,复敛裙裾,步莲华,肩帔轻扬,也不用丝竹,清声唱道:“拆桐花烂熳,乍疏雨、洗清明。正艳杏烧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倾城,尽寻胜去,骤雕鞍绀幰出郊坰。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盈盈,斗草踏青。人艳冶,递逢迎。向路旁往往,遗簪堕珥,珠翠纵横。欢情,对佳丽地,信金罍罄竭玉山倾。拚却明朝永日,画堂一枕春酲。”

徐姿年少,几与苏如绘等人同岁,比之霍清瀣还要小上一两岁,音色脆响,这曲木兰花慢清唱出来,只觉字字如玉石相交,甜脆入耳。

尤其是“正艳杏烧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恰如涵远楼上俯望风景,一曲既罢,歌声袅袅,周意儿轻声道:“难怪她敢第一个出头,这嗓子真不错。”

“若不然,她还提出清唱干什么?”苏如绘淡淡一笑,“不用丝竹,才越发显出徐小仪歌声清越,质本天然。”

果然太后叫了个好字,周皇后笑着说出一串赏赐,令安夏记下,回头便送到平澜阁中去。

徐姿抿嘴浅笑,先谢了恩,又对众人一礼,这才袅袅回席。

因有她开的这个头,加上太后心情愉悦,众妃都纷纷献艺,有奏乐的,有歌舞,有如安宝林那样吟诗泼墨,一时间涵远楼上热闹无比。

苏如绘和周意儿、张眷,及霍清瀣、丹朱,却都只在旁笑而不语。蓦然楼外传来一声禀告,却是长泰帝到了。

“皇帝来了?快来尝尝皇后准备的百花宴。”太后正在兴头上,见长泰进来,笑着招呼道。

长泰先向太后行了礼,待太后道了免字,才令众人平身,自有伶俐的宫人上来,赶紧在太后席旁又设了一张席位,长泰坐下后,笑着道:“方才儿臣去仁寿宫请安,却听说母后带了人来上林苑赏花,所以过来凑个热闹。”

说着对殿下一摆手道:“刚才在做什么现在接着做就是,朕与太后一起看。”

“在宫里歇久了静极思动。”太后笑着说了几句,殿下妃子们因长泰的到来,越发卖力,却让苏如绘等人看得眼花缭乱,暗道宫中果然卧虎藏龙,却有几个妃子文才、歌舞,俱是极佳,看得长泰也不禁眼波轻柔如醉,估计这几天都是召这几人侍寝了。

便在这时,丹朱悄悄向太后说了几句话,太后笑着道:“哦?这也行,只是不能这么轻易给了你,除非你也下去表演个什么。”

苏如绘和周意儿对望一笑,知道丹朱郡主必定是看中了什么向太后要求,只听丹朱撒娇道:“太后娘娘,丹朱自小养在您膝下,会什么您还不知道么?便饶了丹朱这一回罢!”

“这可不成,今儿都是有好的节目才有赏赐,哀家许你随便下去做点什么就给你,还不够偏心么?”太后假意为难道。

丹朱郡主顿时露出愁苦之色,求助的看向身旁的霍清瀣,霍清瀣掩口轻笑,道:“郡主可别为难我,我除了会在太后面前讨个巧外,却是什么都不会的。”

“如绘姐姐!”丹朱闻言,立刻从太后身边走了过来,扯住苏如绘的袖子哀求道,“姐姐替我写首诗或作个画给太后,帮我讨了那株垂丝海棠罢!”

周意儿听她要的不是六角大红,顿时心头一松,笑嘻嘻的帮着撺掇道:“正是正是,如绘,郡主还是第一次向你开口,却不要推辞的好。”

苏如绘早在丹朱郡主走过来时就暗道不妙,此刻更是毛骨悚然,原本要推辞的话却被周意儿堵住,只得狠狠瞪她一眼,对丹朱道:“不瞒郡主,我虽挂着薛女史弟子之名,却和顾师兄不知道差多少……”

丹朱郡主听她这么说,以为不肯,顿时十分失望,只听苏如绘继续道:“若郡主不嫌弃,我……便替郡主试试,只是若太后看不中,却不要怪我就是。”

“自然不会!”丹朱郡主忙道,“丹朱听齐嬷嬷说过,如绘姐姐是才女呢,太后也夸赞过的,哪里会看不中?”说着一拍手,对一旁的宫人道,“去取笔墨来。”又复对太后笑道,“太后娘娘,丹朱请得如绘姐姐帮忙,那株垂丝海棠却是得定了。”

太后只是含笑不语,片刻后笔墨送来,周意儿飞快的收拾出长案,丹朱亲自卷了袖子研墨,附近几人见她们如此慎重,都好奇的靠了过来,连霍清瀣与张眷也走近了几步,霍清瀣道:“早就听说如绘乃薛女史传人,可惜咱们在宫里这么久都没见过你的笔墨流出,今儿应是能够看到珠玑落纸了罢?”

“……瀣儿姐姐谬赞了!”苏如绘干笑几声,幸亏她自两年前的中秋宴会后早作准备,不但这两年苦练书法,从今天刚进上林苑就苦思冥想,以防此刻对着宣纸目瞪口呆。

苏如绘待丹朱研墨毕,取过紫毫饱沾,假意凝神数息,挥毫落笔,她一手美人簪花体写得倒是颇见功力,才写了一个字,边上便有赞声起。太子等人也将目光投来,只不过终究年纪已长,而且也有宫妃在旁,却不好意思似六年前那么拥上来观看。还是皇五子甘沛仗着年纪小,硬是钻到案旁,跟着苏如绘的落笔一字字念道:

“陌上偶然过,百花争风流。

桃李纷烂漫,柳木皆含羞。

澄空燕飞入,忽知春又来;

逐水频新绿,听雨润满楼。

春暖花更发,春寒花愈瘦。

彳亍过花下,芳华抚我头。

引琴花月夜,淋漓舞腰舒;

繁花恣意处,觉来香满袖。

燕燕低檐语,檐下草悄稠。

寒似一夜去,枝头忽豆蔻。

罗衣虽难减,掬水已昨柔;

无声动万籁,春华自满宙。”

第九十章 楚王

待苏如绘写完最后一个字,甘沛复又从头念了一遍,欢喜的一拍手道:“如绘姐姐这首诗做的好!”

甘沛这句话说的甚是响亮,太子便笑着问道:“哦?沛儿可知好在何处?”

只听甘沛用脆亮的童声大声道:“这里面的字我都认得,是以极好!”

甘沛话音刚落,殿上顿时笑成了一团,苏如绘涨红着脸将笔放下,欠身道:“臣女……臣女愚钝……”她本就心虚,又有一个顾士珍作对比,这些年来提到诗词歌赋都是敬而远之,如今被这么一笑,顿时十分下不了台,竟是连给自己找个梯子都不会了。

还是顾贤妃怜恤,举起团扇道:“想是如绘怕咱们这些没才学的人尴尬,才故意写得直白。”

“我是觉得如绘姐姐写的好,皇祖母、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你们笑什么?”一旁甘沛亦委屈道,拉了拉苏如绘的袖子,“如绘姐姐放心,他们都笑你,我不笑你,你就是写的好,回头我拿给太师看,太师必定也说好!”

苏如绘听说拿给太师看,险些没一口气上不来,半晌才勉强道:“多谢五殿下,只是小女儿随意涂抹,难登大雅之堂,怎么看污了太师的眼目?”

甘沛还要再说,甘霖怕他越说苏如绘越是尴尬,笑着招手唤他回去,拿帕子擦着他的嘴角道:“苏小姐的诗写的是好,可你夸奖的话却说的不对,你才认识几个字?说苏小姐的诗写的好是因为你都认识,这不是在说苏小姐认的字和你差不多么?快快去向小姐赔个礼。”

“太子殿下言重了,哪里是五殿下说错了话,是如绘自惭才疏学浅,辱没了师傅的名头。”苏如绘哪里敢让甘沛答应,太后、长泰还有周皇后都在上面坐着呢,虽然宫里在四年前添了一位六皇子,可五皇子是嫡子,可是周皇后的心头肉,加上六皇子因为体弱,相士说不宜养在宫中,是以刚出生就由生母慧妃带着长居宫外。如今宫里最得宠的就是甘沛,若苏如绘受了他赔礼,天晓得上面那三位笑吟吟的主子会给她狠狠记上几笔帐。

甘霖还要教导弟弟,那边丹朱却急了,拉着太后道:“太后瞧瞧,如绘姐姐这诗写的不好么?丹朱可是觉得极好的,五殿下也是,太后可先不忙笑,先将那株垂丝海棠给了丹朱罢!”

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是是是,确实不错,垂丝海棠是你的了,一会叫人和你去挑选就是。”

丹朱欢喜的拍手,又对苏如绘道谢,这才将这幕揭过,周意儿因丹朱得了垂丝海棠,想起自己惦记的六角大红,也主动起身,却没有作诗,而是现场泼墨作了一幅春景图,顺利将六角大红讨到手。

殿下的妃子们还有大半没表演,赏花宴正酣,苏如绘却趁周意儿和丹朱说话时悄悄溜了出去,出了涵远楼的偏门,到了外面一丛花后,方才将委屈的泪水流出来。

然而哭了片刻,苏如绘又觉得有些失笑,其实甘沛那些话也没说错,她也知道这位五皇子身为嫡子,上面又有一个太子哥哥宠着,一向没什么心机,绝无恶意,说起来还是自己的气量太小。

苏如绘正自嘲一笑,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却见一角明黄色拂过地上的兰草叶,来人窄臂蜂腰,发束金环,逆着天光的脸上双眸亮若星辰,走到距离苏如绘三步的地方,淡淡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殿下!”苏如绘尚有些郁郁,行了个礼,道,“殿下怎么出来了?”

“孤喝了几杯酒,有些醉意,所以出来走一走。”一个月前甘然年满十四,长泰帝按制册其为楚王,只等年满十六,便将前往楚地就藩,是以如今甘然亦可如太子般以孤自称。

苏如绘默默点了点头,自长泰廿五年除夕在梳玉湖上一晤,她和甘然和好后,却也没再走近,一则是甘然其后被霍贵妃拘着刻苦念书,二则却是怀真郡主时不时入宫,苏如绘不愿意见到后者,便刻意避开。如此单独见面却是少之又少,此刻不免有些尴尬。

半晌后,苏如绘道:“臣女要回去了。”

“不急。”甘然却道,“还有好些妃子想在父皇和皇祖母面前露一手,至少再有一个多时辰才会散席,你与孤一起走走。”

苏如绘以为他有事要告诉自己,便点头道:“好。”

两人沿着涵远楼外的花径走下去,一时间却都默默无言,涵远楼下种的正是一片杏林,如今正是艳杏烧林的时节,杏花开得如梦如幻,煞是美丽,苏如绘与甘然走了片刻,见他只是沉默,不禁试探道:“殿下?”

“嗯?”甘然转过头,诧异的看着她。

“可是有什么事要告诉臣女?”苏如绘索性直接道。

“事情?”甘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摇头道,“并无什么事,不过是许久不见你,想着一起走走罢了。”

苏如绘面上一红,低了低头,觉得两人这般沉默有些暧昧,便想说点什么,开口道:“怀真郡主今日怎么未来?”话一出口,苏如绘原本只是染了一层淡淡绯色的脸上顿时腾的红透!

该死!

他不会以为我在吃醋吧?

苏如绘紧张的看着甘然,却不知这般动作更是惹人怀疑,甘然深深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她要照顾宁王后。”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心虚,苏如绘只得假装坦然,硬着头皮问下去:“宁王后可是不安么?”

“你不知道?宁王世子……”甘然提了一提,苏如绘一算日子,顿时明白了,端木静光原本只有怀真郡主一个女儿,膝下无子,宁王为此多次提出立世子,都被端木静光使尽方法拦住,这几年来太后都对此颇有微词,去年年初时,宁王当朝请求立庶三子为世子,长泰帝亦口头允诺,谁知正式旨意还未下,宁王后便进宫求见太后,声称自己已有身孕。

太后自是传了余太奇确诊,之后长泰便缓了旨意,没想到端木静光绝处逢生,还真生了一个小世子!难怪赏花会霍氏居然没接怀真郡主入宫。

“世子长得如何?”苏如绘下意识的问下去,却听甘然噗嗤一笑:“孤又不曾见过,你问孤,孤怎么回答你?”

苏如绘脸色更红,此刻两人已经走到杏林深处,甘然哈哈大笑道:“行了,苏如绘,此处无人,你可以不用这么费心找冠冕堂皇的话题,来说一说,刚才在涵远楼里的事情吧。”

“殿下!”苏如绘不防他这么直接的揭自己伤痂,跺了跺脚,心一横,道,“什么涵远楼,臣女已经忘记了!”

“哈哈……”甘然笑道,“好吧,你忘记了,孤却还记得,嗯,春暖花更发,春寒花愈瘦,这两句尚可,孤回头默给顾士珍,也让他见识下自己师妹的诗文!”

苏如绘闻言,索性无赖到底,睁大眼睛道:“什么春暖春寒?臣女不记得写过!”

第九十一章 螺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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