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一个不安因素存在于江湖之中,若被魔门利用,则是后患无穷。所以凤以林才要求南宫锦,务必将林若惜带到凤临。
对,景安偏都凤临城,便是凤以林准备囚禁林若惜一辈子的地方。
车停在了一片喧嚣之中,已经有小二迎了上来,“几位是住店还是吃饭?”
柴子进欣然道:“三人,两间房,住店。”
这时那南宫锦扮的沈复少爷已经下了马车,同时扶着自己娇滴滴的娘子下了马车。让那小二顿时眼前一亮。倒并非是这小娘子有多美貌,实在是其相貌颇为娟秀,一双水眸随意一扫便让人有些醉意,面上的病容更是使其多了几分弱不禁风的美。
林若惜自己是有口难言,自从到了客栈后,这该死的南宫锦便牵住她的手,用一股强大的真气控制住了她的行动,使得她话不能说身不能动,只能靠其扶着才能缓缓行走。
柴子进在其示意下,取了块碎银放在小二手中,“在下少夫人身体实在不佳,所以有劳小哥将饭菜送到房间便好。”
小二大喜,连声应诺,南宫锦控制着林若惜一步步的朝着客栈走去。
只是数步,就已经让林若惜十分难受,捧着心口大喘着气。就连南宫锦眸里都显出几分歉色,但若非这样,如何能使其他人看不出端倪。这时就连小二都看不过眼,嘱咐了掌柜的女儿一起来帮忙,扶着林若惜上楼。
一时间,身周都仿佛虚无一般,只有自己在这里,走的十分艰辛。哪里还能注意身旁有谁,更不能寻机留下印记,就这么被牢牢控制着入了房。
120 转换路线
林若惜直到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才大喘了口气,身周舒畅了,萎靡的趴在桌上,什么劲都再提不起来,更不愿与这狠毒心肠的南宫锦说话。
南宫锦哪里真愿意如此做,但是林若惜在地狱门里扮演一个乖巧侍女,连萧子凉都瞒了过去,如此妙人他哪里敢大意轻心。只是他险些忘记自己扮的洛景寒,时至今日也未被萧子凉发现,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恐怕当世只有南宫锦一人。
所以他忽然玩心大起,同样坐了下来,拍了拍林若惜。
“何事?”林若惜实在没有精力与其话事,若是闲话更是兴趣缺缺,所以百无聊赖的回了一句。
南宫锦叹气,“在下实不想如此手段对惜儿你,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而已,若非有完全保险,在下只能铤而走险用此下着。”
林若惜明白他说的有道理,自己既然不能束手就擒,也不能怪他施出手段。想来正是聪明的看出自己想乘着人多喊话来引起混乱,得以顺利逃走,只是被这混蛋窥破先机而已。
“不若我与惜儿你做个交换条件。”南宫锦忽然说道,“若是惜儿你能乖乖的与我去见凤帝,那我这个条件一定不会让你不满意。”
林若惜心道,他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显然他也知道这条件对自己是非常有吸引力了,只好撑起身子,问道:“什么条件?”
“你也知道,就在赏剑会上,你的老相好惜香公子公然与九天门对敌,此事已经被凤帝知晓,其态你应能知晓。”
林若惜的心倏然沉了下去,总算是了解当日玉卿衣选择出面帮助己方用了多大的决心。
“只要你一路不起异心,好生跟随。我便替你保住长天坊。”南宫锦惯用的那柄折扇落在桌上,似是要给这句话增加分量,让林若惜面色一变。
她明白,长天坊如今有玉卿衣、墨昔尘、赵管家,甚至还有萍水相逢的李昭语小胖等人,自己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就单玉卿衣与墨昔尘,便是自己绝对可以以命相换的人。
心思微动,她定定的道:“长天坊与玉卿衣。此事我便应了你。”
南宫锦未料她居然抓住了自己的语病,无奈蹙眉,“好,我答允你。”
林若惜这才舒了口气,晃着两脚故作轻松的抬头,“也罢,我相信正道盟盟主南宫锦乃是一言九鼎之人,那之后的路我会乖乖的做你的多病娘子咯。”
说话间,她自己似乎都轻松了些,至少解去长天坊与玉卿衣的危机,让他们不会腹背受敌,有时间去寻找残图,亦或者图谋来救自己,都比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强。
林若惜笃定,若论聪明,自己为佳,南宫锦为上佳,但是玉卿衣却是最佳。因为至今他们都不知道玉卿衣的真实性别,甚至也不知道玉卿衣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都认为玉卿衣对林若惜情根深种的时候,其实便盖住了她们私底下的任何行径。
玉卿衣啊玉卿衣,如今真的就靠你了。
林若惜忽然摸了摸脸,终于有心情摸到铜镜前细细打量着,幸好南宫锦没有使什么坏心眼,这张假脸虽则不如自己的好看,但也与南宫锦现在的模样非常匹配,加上着意修饰出来的苍白,立显病容。
因为见识过洛景寒的自然流露,所以她毫不怀疑南宫锦打造的这面具的真实感。而面对铜镜无论她做出什么表情,都没有丝毫的伪装感,亦是不得不慨叹这等手段的高明。
“怎样,这面具便是你不论带多久,也不会有生涩不适之感。”
“自然玄妙至极。”林若惜抚着紧贴自己肌肤的面具,身后站着本应是敌人的南宫锦,透过镜中反衬出其身段的异常风流,不觉瞬时感若镜花水月,人生飘渺。
这便是江湖。无论恩人亦或者是仇人,也不过是顷刻变化。必要时候,恩人可以化作仇人,仇人亦可以与你联手对敌。你不知道谁在演戏,更不知道谁在入戏,只是很明了,江湖这场戏,就是谁将戏唱的真,唱的满堂喝彩,唱的别人出不了你的戏,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此时柴子进敲门,端着已经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搁在桌上。
南宫锦上前低声轻言:“让大将军为我二人瞻前顾后,如何是好。”
柴子进显然没料得南宫锦居然这时就兜出了自己的身份,有些诧异,但他本是非常人,很快收了异色,坐在另一侧的凳子上,“南宫门主应该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
南宫锦微微一笑,欣然坐下,将竹箸分在林若惜手中,丝毫不介意对方忽然冷下的态度,“大将军放心,在下已经与苏姑娘达成约定,这一路上都不会与我们作对,减轻我二人的负担。”
林若惜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了眼方才为他们一路驾车的柴子进,其人形容威武,称不上好看,但自有其英雄气概在其中,尤其是双目有神,不怒自威,颇有种战场之上挥斥方遒的大气之感。但正因为如此,他反倒不像是个服侍别人的下人。可能这能屈能伸的大将军自有一种掩人耳目的做法,自己也想不得太多。
“哼。南宫门主倒是聪明的紧。”显然柴子进与南宫锦似乎有些不对付,说话间总有那么几分不客气。
南宫锦不以为忤的笑了笑,“自然。此次一路还要多仗大将军的方便了。”
柴子进听着心里舒坦了些,很是豪阔的摆手,“为圣上办事,牛马皆可,务必让苏姑娘安全抵达凤临。”
南宫锦心中喊糟,他可从没有把二人要去往的地方告知林若惜。不过见其一脸没有注意到的神色,才微微安心。既然都已经让柴子进泄露了出去,南宫锦是何等人,亦是不大在意了,坦然问道:“不知之后如何安排?”
“我们需要换掉马车。”柴子进低声说道。
“我们过今县,抵达鸣锣镇,在小镇的码头上船,走水路到达大庆的重镇长天,由长天至苏阳后,便有我的大军迎候,直接接苏姑娘抵达偏都凤临。”
只有林若惜明白,长天对于自己的意义到底有多大。
但见南宫锦眸中微闪,沉吟一声问:“还有别的路线可选么?”
“有。但方才的路是最迅捷的路线,难道有什么不对么?”柴子进反问。
南宫锦摇头,道:“自然不是,只是任何事都要小心为上,是我的一个习惯。”
121 埋伏之地
他忽然停了话,显然是有人上楼。以林若惜原先的武功亦是可以察觉,只是自从度了一半的内力给萧子凉后,灵觉也差了很多,差了南宫锦良久才听见小二的步子在楼上响起,到了厢房外,“诸位爷,小人来给诸位添点水。”
柴子进拎了拎壶,显然方才几人没有动箸,连水也没时间喝,回身将茶壶递了出去,“换一壶热茶来吧。”
“是,小人这就去。”
三人才又沉默了下来,开始低头吃饭。
柴子进注意到一个细节,便是每当林若惜碗中的菜已经送进口中的时候,南宫锦便像是很习惯的替她布了些菜。二人之间绝对不像他先前想象的那般,仇深似海,就像是有什么渊源一样。至少那女子似乎身子一颤,想起了什么,便再度埋首。
柴子进虽然是个马上飞将,但最擅长的便是个观敌于细微处,这便是他时常立于不败之地的缘故。这个细节说大不大,但说小绝对不小。正因为如此,他更没之前那么信任南宫锦,即便是凤以林对于南宫锦也是恩宠倍加,整个武林都交给他去统领。
“我看,不如今晚我与苏姑娘一个房间看守,云兄歇息一夜吧。”柴子进放下碗,提议道。
南宫锦显然是有些意外,然则他却不能说不行,他原意要与林若惜同房本就是有些私心,柴子进这般说自然是尚不信任他之故,无奈道:“有劳大将军了。”
林若惜面皮薄,听见两个男人就同房之事讨论起来,实在是有些怨气横生,但自己和长天坊诸人小命都在他们手上,由不得自己不应。好在柴子进与自己毫无纠葛,而南宫锦因着洛景寒此事反倒麻烦,所以今夜若是柴子进替自己把守,怎么也好过与南宫锦待上一夜。
待得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显然是各归各房了,南宫锦才缓缓起身,“那我这便去隔壁房间歇息,明日一早来换大将军。”
柴子进沉沉点了下头,显然是就此事不想再多说。
待南宫锦合上门后,林若惜这才轻咳了声,对着这个擅长领兵打仗擅长对敌争斗却明显不擅长应付女人的柴子进柔柔的道:“敢问大将军是要睡哪里?”
柴子进眼观鼻鼻观心,跟木头一般坐在原处,“姑娘请上床就寝,在下今夜坐一晚无碍的。”
林若惜心忖此人倒是条硬汉子,若是换了南宫锦,一定会调笑几句才肯罢休,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灯,既然对方放在这里任自己戏耍,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尤其是一路而来,真是满肚子的火没有处撒,所以捂唇笑道:“可是若有个大活人在此,我怎么能睡的着,想我做侍女做了十几年,从来只有我站着别人睡的机会,大将军守卫这等待遇实在是太高,有些承受不起。”
柴子进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立刻收了目光,果断转身,背对着那张床,“如此可否,在下保证会收敛声息,姑娘请好生休息吧。”
林若惜不觉好感顿生,虽然说自己痛恨大庆朝的人,也明知道此人当年说不定正是攻进景安将她们赶到海上流亡的战将之一,然则落到现实,这么正人君子的倒是不多见。
不觉话语再柔了三分,“喂,我问你,凤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即便是铁汉如斯,也听的心中一荡。柴子进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变,目光忽然灼热起来,显然是因为林若惜问的这句话勾起了他的万丈雄心,而那个人,正代表了雄才伟略,“他是个不世出的英才,因为他才使得民有所居,民有所乐;更是个不世出的天才,用了短短数年,便使得外敌不敢侵入,国富民强,海外顺从。”
他这番话,正是用另一种方式在劝慰他刚刚认识的这位传闻中的前朝长公主。
林若惜垂下头去沉思片刻,然后慢慢的道:“他终究还是我灭族仇人。”
“成大事者,或者心狠手辣,或者无情无义,只有将自己置身于‘无’字巅峰上,才可以守得万岁千秋。”不知是否林若惜勾起了柴子进对前朝的记忆,他说的也比往日多了些,“圣上此人,无情多情只在这一线之间,全看姑娘自己的命数了。”
林若惜愕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柴子进转身,第一次与林若惜四目相对,“圣上在来前曾与柴某深谈一夜,对于当年赶尽杀绝之事亦有些后悔,若是姑娘肯放下仇恨好生合作,圣上也不一定只有将你囚禁的这条路可走。”
林若惜忽然醒悟了过来,柴子进这一路一定会不断的想办法劝自己,所以这才是凤以林安排柴子进在旁的缘故。
心中有了定论,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就势躺下,“我考虑下吧。”
柴子进就不再多说,这一夜,自是三人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一早,林若惜就被南宫锦的敲门声弄醒,然后柴子进与那小二交代了几句,三人才轮番洗漱,待吃完早点,便立即动身。
柴子进明显是希望早些将林若惜送达凤临,南宫锦这回也算是处处受制,连林若惜看着也觉有些可怜。当然,她根本没本事可怜他人,她自己现在才是最可怜的人。
出了客栈,就看那小二已然换了辆其他颜色的无帘马车,让林若惜微微一愣。柴子进也不多话,扶着林若惜上了马车,待南宫锦坐定后,才大鞭一挥,朝着鸣锣镇方向驰去。
因着没有车帘,路旁风景在马车的带离下,携风入眼,分外美妙。尤其是在出了今县,走上了蜿蜒山路后,更是能觉出这里的奇险绝美之境。
自离开西南蓬莱之后,至达今县,不过一日光景,却能感觉到两个季节。尤其是到达风景秀丽的虎山,就已经是从夏转秋的感觉,最要紧原因便是那些连绵枫柏,霜红雾紫,点缀成林,影醉朝阳,鲜艳夺目。几片红叶落在山道旁的水流之中,随波而下,顿时让细观此景的林若惜生出感触,秋情泛心,不知这些红叶要往哪里去,也不知自己的命运将是何样。
前方两峰相夹,窄道径直通往遥远的天际。
柴子进忽然勒住马缰,马车急停,林若惜因为一时没用反应,居然扑进了南宫锦怀中。
那宛若三月春的气息,迎面扑来,教她一时呆愣原处。反倒是南宫锦,因为柴子进的突然行事而生出了警觉,双眼目视前方,冷静的道:“前方正是最好的埋伏之地。”
刚出今县,便有人劫车?
122 行踪外露
但是林若惜明显发觉,肯定不是一般的小贼,否则南宫锦不会是这等谨慎的表情。
柴子进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