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管只是个借口,他的目的是要让人知道曦尘的重要性,他是他严煜枫的人,让他带着玉佩,也就代表着他的身份地位与他同等,若有人敢动他主意,便是与他过不去。
曦尘听到那句话,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他不喜欢这句话,好似…。枫一离去…。便不会再回来了一般…。他不要这样…。他要他活得好好的…。如果可以…。他巴不得以他的命去换枫的平安顺遂…。
曦尘哽咽地道:「枫…。你…。一定要去打仗吗?…。尘儿不希望…。你…。」接下来的话他根本不敢说出口,泪水汹涌而下,他真的很怕…。
低头一一吻去小脸上晶莹的泪珠,感觉嘴里的咸涩,严煜枫冰冷无情的心瞬间忆满了温暖,怀里的小人儿…。是真的担心他呢!
「放心,我不会有事,乖乖的…。等我回来。」收紧了手臂,将曦尘整个包围在自己怀里,任由他闷在自己胸前哭泣。
等他回来…。他将会给小东西一个正式的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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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尘发愣地坐在凉亨里,一个多月来…。他总是这样傻傻地遥望着远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浓浓的哀愁与思念。
枫…。已经去了一个多月呢!不知道边疆的战事如何?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曦尘越想越担心,好几次他都想去问古总管,但…。一看到他冷冽轻蔑的眼神,总会让他退缩回去,虽然他们已不再打他骂他或不给他东西吃,但看他的眼神里所带来的冷意,还是让他畏怯。
一双小手轻抚上自己的脸,曦尘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小少爷,您有事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一双黑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曦尘,好似知道他的心事一般。
曦尘望着那双会说话的眼,跟…。枫好像呢…。小少爷…。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每每看着小少爷,总会让他觉得枫好像在他身边一样…。
「小少爷…。您…。很像枫呢!若是他……」曦尘说到一半便不语,生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伤到小男孩的心,他暗里懊恼地想着,若是枫肯认小少爷…。那该有多好?
倏地,心猛地一揪,曦尘绞好的面容顿时惨白如纸,心脏传传一阵一阵椎心的刺痛,好似有几百根针同时刺入一般,他紧揪着胸前的衣裳,冷汗直冒,他低下头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那难忍的呻吟溢出口。
小男孩见状担忧着抱着曦尘,轻拍着他的背像要安抚他的疼痛一般,曦尘回他一抹虚弱的笑。突地,气血一阵翻滚,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不仅地上留了一大滩血,就连他胸前的衣裳、小男孩的衣摆也沾了些许血污。
小男孩看到这样的曦尘,几乎要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让曦尘好过一些,只能不停地轻拍着他。
曦尘吐完那一口血,心口的刺痛才稍稍减缓,他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不动,过了良久,他慢慢地深吸口气,感觉方才的胸疼已不复见,这才转头安慰小男孩:「小少爷…。我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小男孩还是一样担忧地望着曦尘仍是苍白的脸,手指用力地拭掉曦尘嘴边那刺眼的红色。
曦尘不解为何自己会突如其来的胸疼,凌大爷说过,这阵子他身体已比之前好很多,除了瘦弱点,根本已是无病无痛,但为何…。会这样?上回也有一次经验,是…。与方姑娘说话那时候…。但那次没吐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曦尘跟小男孩疑惑之际,一阵轻脆但苛薄的声音响起:「哟~~原来小男宠在这儿呢!怎么?生病了吗?」
雀儿一副同情的模样看着凉亭里的两人,身后站着冷艳无双的方情。
曦尘不懂前阵子已返家的两人怎又出现在此,心里不敢大意,怯怯地站起身向两人行礼,「方姑娘、雀儿姑娘…。」
「奇怪我们为何会在这儿是吗?」说话的是方情,一双美目来来回回瞪着一大一小的两人,尤其是一见到小男孩那张与严煜枫极为神似的脸蛋,更是扭曲了一张美艳的脸。
「哼!我是未来睿王府里的当家主母,王爷上沙场征战,至少有一年半载不会回来,我又怎能不留在这里打理打理家务呢?」方情神情倨傲地说,现在可是个好机会,若不趁此时除了她的眼中钉,将来她定会后悔莫已。
曦尘双手环护着小男孩,不懂方情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怯生生地望着不怀好意的两人,心里只希冀她们不要伤害到小少爷。
方情向雀儿一个示意,雀儿连忙兴奋地叫:「来人啊!把这个下贱男宠给捻出去。」
曦尘闻言震惊地愣在原地,他颤抖着道:「方姑娘…。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您为什么…。要赶我走?」
方情冷笑一声,「哼!雀儿妳听,这小男宠不再喊自个儿奴才了呢!还真的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不、不是的…。我没有…。」曦尘着急地想替自己辩解,但方情却不耐烦地打断他。
「不必再惺惺作态了,待王爷打完胜仗回京,我便是王爷的妻子,是这里的主母,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留在这碍我的眼吗?也不想想,王爷乃皇亲国戚,皇上最宠爱的侄子,是何等的尊贵之躯,却迷上了你这男宠,枉顾伦理道德,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毁了他的名声?」方情玻а弁鲁龇吲难杂铩
曦尘默然无语,卑微地垂首反省,都是他的错…。若当初没代嫁进王府…。就不会误了王爷、毁他名声了…。
方姑娘说的是事实,若他是个女孩儿,或许便不会落入这般窘境,即使是做王爷的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徧徧他是个男子,却与王爷做出这种违背常理之事,外头的人会把王爷说得多么不堪?或许他不该再留在这儿…。会害王爷被人看轻的……
「你们两个还杵在那儿做啥?还不快把这贱奴给扔出去?」雀儿趁着曦尘在发愣时,回头对那两名完全陌生的仆役使唤道。
两名壮硕男子连忙分开曦尘与小男孩,将曦尘拖往门外,曦尘也不挣扎、不闪躲,他只是不停地回首,交代着小少爷要好好照顾自己。
仆役将曦尘拖到王府大门口,一把将他推了出去,任他狼狈地跌在大街上,街上的人莫不好奇地纷纷回首看了几眼。
方情居高临下睥睨地看着狼狈的曦尘,讥嘲地道:「快滚吧!这儿可容不得你这下贱的瘸子男宠,王爷对你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待他回府,早忘了你的存在。而我,才是真真正正能替王爷持家、替他生儿育女、承袭爵位的王妃。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东西罢了!」
难堪地听着方情的讽刺,周遭传来指指点点的目光让他畏怯地缩着身子,根本不敢抬起头来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
「喂!你听到没有?还不快滚?还留在这儿让人看好戏啊?真是够不要脸的,小姐,咱们进去吧!免得被他沾了秽气。」说完便扶着方情入内,厚重的朱红色大门也随着两人的身影消逝而掩上。
只留下曦尘一人无措地面对众人的指责唾骂,他畏惧地缩着身子,被泥地弄脏的双手又习惯性地往脸上抹…。嬷嬷说过…。这张脸在外头会惹来麻烦…。。弄脏点好…。。
其中一名看戏的路人道:「啧啧啧~原来传闻中冷酷无情的睿王爷喜好男色?还喜欢瘸的?这可真是开了我的眼界了,不知下次会不会换个断手还是瞎子什么的?」
曦尘一听,更是惶恐地紧紧环抱着双膝,想将自己的身子缩到最小…。害怕这些人会把他的手打断或把他弄瞎……
「就是说嘛!我只要一想到两个男人双双对对地腻在一起,恶~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快掉满地了。」
「娘,什么是男宠啊?」一名七八岁的小娃儿抬头问着自己的娘亲。
「呸呸呸!小孩子问这么多做啥?男宠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很丢脸的,你啊!长大了就给我娶一名好媳妇儿回来,生一窝子娃儿,听到没有?」一名妇女严肃地教训着儿子,随即赶快带着孩子离开,以免又被他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其余路人鄙夷地在地上吐了口口水,粗声骂了几句难听至极的话,随即也纷纷散去,好像曦尘带着什么肮脏病似的。
曦尘忍着委屈的泪水不语,方才众人所说的话,他不置可否,但他心疼的是,连枫也因为他而遭人奚落,看来…。他真的是个不详之人。
好一会儿,他狼狈地擦拭眼中的泪水,吃力地撑起身子,拍了拍被粗糙的地磨出血痕的双手,再撢撢沾在衣服上的灰尘,在碰到衣内的玉佩时,他怔了一下,紧紧握着那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是枫亲手替他戴上的…。
曦尘深深地望着玉佩一会儿,不舍地将玉佩拿了下来,不顾自己摔疼的脚,走到已紧闭的大门前,哀求里面的人开门。
他想将这块玉佩交给方姑娘,既然方姑娘将来会嫁给枫,这块玉佩…。理当是她的…。他只是微不足道的男宠…。枫这些日子给他的…。已经太多了…。
但才站在门口一会儿,便被人抓住右臂往外拖去,那人拖着曦尘在大街上死命地跑,而曦尘见了那人,大吃一惊,小少爷怎地跑了出来?他欲停下脚步,但小男孩却像是背后有人追杀般,拖着曦尘不管他行动不便,没命似地狂奔。
「小姐,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呢?还饶他一条贱命。」当两人转入院内时,雀儿不解地问,他既然是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依小姐的性子,理当会直接杀了他才是,为何要放了他?
方情冷冷一笑,朱唇轻启:「中了斩情针的人…。能活多久?我就是要他死在外面,待煜枫回来时,他早已尸骨无存了,即使找到了尸骨,又能如何?毒针早已化在他的血肉里,根本认不出来是我下的毒。」
「可…。可是那个孩子怎么办?他一定知道是我们动的手脚。」雀儿还是有点担心地问。
方情慢条斯理地道:「我正要处置他呢!小孩子啊…。用来炼毒是再好不过了。」
正要走回东院的两人,却看到一名仆役急忙跑来,惶恐地道:「小姐…。不好了…。那个…。那个小孩子逃了…。」
方情尖声怒道:「你说什么!?」
仆役腿软地跪了下来,害怕地求饶道:「小姐饶命…。小的…。小的只是把那孩子绑在树干上,谁知才转个身…。他就逃走了…。小姐饶命啊!饶命啊!」
方情愤愤地瞪着仆役,居然让她炼毒的容器给逃了,罪无可赦!一挥手,跪在地上的仆役顿时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没多久便断了气。
「小姐,这下可怎么好?」雀儿担忧地问。
方情沈思了会,随即无所谓地道:「没关系,那小鬼定是去找那个奴才了,反正那奴才也活不过一年,拖着个哑巴小鬼,我不信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撑得了多久。」
「雀儿,你去收买王府里的下人们,咱们得安排是那个贱奴才私自拐带小鬼逃跑,而我们从没来王府过,回府后,妳把另一个奴才也处理掉,这样…。便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是的,小姐」雀儿在应和方情之时,也不免为方情的心狠手辣咋舌,更担忧自己是否哪一天也会招来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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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着戎装的男子掀开帐帘,恭敬地问里头俊美无双的男人:「王爷,您找属下?」
严煜枫抬眼,任凌语寒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药包扎,淡淡地道:「风鸣,你…。回京一趟。」
麾帐内除了严煜枫外,其余两人皆皱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风鸣不解地道:「王爷?」
现在军情紧急,即使我军胜券在握,但还是必需提防回纥乱族随时埋伏在侧,毕竟乱族首领至今仍未露面,而王爷竟在这时候要他回京城?
「煜枫你疯啦?这紧要关头你让风鸣回京做啥?」凌语寒莫名其妙地问。
严煜枫看了两人一眼,半掩着眸,「我担心尘儿。」
白日与敌军撕杀之际,莫名地一阵心悸,让他行动顿了下,差点被对方的乱箭射中,若不是风鸣实时以剑挡下那几只乱箭,他可不只是伤了手臂如此简单。
凌语寒了悟地道:「这就是你今日受伤的原因?」
严煜枫不置可否,今日的一个心悸,让他整日都焦燥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出在尘儿身上…。怕是某些鼠辈在作怪了!
「王爷…。您此时派属下回京…。似乎不妥…。若敌军叛领来犯…。」风鸣踌躇不决地道。
严煜枫冷眼一瞪,「我是如此不济之人吗?」
「属、属下不敢……」风鸣低下头道歉,但心理却担心今日之事再度发生。
「你尽速回京看尘儿,有事就稍信息过来。」严煜枫交代道。
「…。是,王爷!属下这就回京,请王爷保重!」风鸣领命而去。
「风鸣!」严煜枫又拦住他。
风鸣回过头问:「王爷还有吩附?」
「你该知道…。瞒我会有何下场!」严煜枫顿了顿,冷漠的眼神严厉地瞪着他,冷硬着声道。
他知道风鸣的性子,若尘儿真的出事了,他未必会道出事实,怕会影响军情。
风鸣一时愣住,才神色不自在地回道:「是…。王爷。」
待风鸣离去,凌语寒一连串地问:「就为了这事你让风鸣在这紧要关头回去?小尘儿好好地待在王府里怎么可能会有事?而且你不是离开前才安顿过的吗?这会儿是怎么了你?」
严煜枫抿唇,紧皱着眉头,「不查明,我不安心。」
他不喜欢这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一样,而且他有直觉,若是不管这事儿,他定会后悔一辈子!
「你放心吧!小尘儿不会有事的,定是你多心了!」凌语寒看严煜枫根本是思人过甚,才如此不安。
严煜枫瞪了凌语寒一眼,沉默不语,他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就连当年被抄家灭族,父母在临死之前,他也未曾乱了自己的心。
凌语寒深深地望着严煜枫,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看样子…。你对小尘儿真是情根深种了!不过啊~就算你再担心他,还是得顾全大局,别因为这事而乱了自己的套儿,你该知道…。小尘儿…。还在等你回去,他可只有你一人能依赖了!」
严煜枫淡笑,低沈地道:「我知道。」
次日,严煜枫振起精神,面对敌方大军仍是镇定自若、指挥如斯,他眼神犀利地望着那群蛮子,冷笑一声,率令大军直袭,将敌方打个落花流水,报了昨日伤臂之仇!
接连几日,严煜枫的军队都是胜仗收兵,而先前派出去的密探已打听出叛领的所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