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润……”
他连忙截断我的话:“像雷劈就不必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呆滞地点头:“是是是,公子您怎么会像风雨雷,您简直就是天上飘下来的谪仙……不不不,公子您怎么会是谪仙,老天爷舍不得踢你下来的……我我我……”一番话颠三倒四,大失水准,我懊恼不已。
不过,这不能全然怪我,谁让他生了这么一张脸!那一副精致的眉眼,在绝色小榭里也是难得一见,上上的品,他眼里流光闪动,笑意盈盈,仿若春波荡漾,说不出的动人,这样一种美貌,就像缠绵的秋水,一点一点的流到你的心里去。
此刻,他站在我的眼前,那些来来去去的相公顿时成了无趣的陪衬,不值一提。
这便是沈千千口中的头牌吧,干净出尘、天仙化人、风华绝代,一点不差。
一想到是沈千千的人,我就觉得没什么好客气的。我下流地笑:“公子温润如玉,在下仰慕至极,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清涵,清风之清,涵容之涵。”才发现,声音也异常好听。
美人的名字,即便不好也要说好,何况这等雅致的名字。我当下称赞:“好名字,清涵公子人如其名,实属难得。”
清涵公子一笑,我是如沐春风啊如沐春风。
我乐得什么怨气都消了,只要从这里揩足了油水,被沈千千下一万种毒也值得。我自以为风流地用扇柄挑起清涵的下巴:“清涵公子是个妙人。”
他淡淡地说道:“彼此彼此。”
于是沿着他的锁骨往下,挑开他的衣领……
“清涵!”
远处有人在叫。
那人看见我,英俊的脸顿时扭曲了,他冲着我叫道:“你在做什么!”
此人一看就是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想讨好清涵公子,我不屑。一甩手,我打开纸扇,风雅地扇着风,小样儿,你的满脸怒气怎及得上我的一身风流?
清涵却抛开我,向那人走去,走之前他还不忘拍拍我的肩膀:“妙人,扇子拿反了罢?”
我一楞,把扇子翻了个面,只见对着清涵的那面扇子上写着四个秀气的柳体:请君怜我。我靠,这哪里是拿反了,分明是拿错了!这是相公们用的扇子!
想不到我花清闲竟然输在了一把扇子上,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换一把扇子,唔,写什么好呢?就写“奉旨□”吧,希望皇上不会因此而翻脸。
我正要追上清涵公子的脚步,凶恶的鸨娘便出场了,她见我欲对清涵公子不轨,气得声音都变调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罢罢罢,清涵是你们的宝贝,我撤还不行吗?
唯恐她泄露我的身份,让清涵知道我是女人,以后连油水都没得揩了,我扁了扁嘴,掉头就跑。
一天跑了两回,着实郁闷。
我摸到了沈千千那里,进门就叫:“好姐姐。”
沈千千放下她手中的东西,指了指外边:“花清闲,你有他娘的多远,就滚他娘的多远。”
“师姐这话说得人伤心。”
她冷笑:“但凡你叫得亲切,我背后就飕飕地起冷风。你若有什么好事情求我,我把头给切了。”
对清涵公子,我其实没什么非分之想,调戏过了,也就过了。我来找她,不过是想问问,这些人间绝色她究竟是从哪里搜刮来的,怎么我平时一个都见不到?我那些混账师兄除外,他们面皮好,心黑。
“师姐神通广大,绝色小榭的相公姿色卓绝,师妹羡慕不已。”
沈千千得色:“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尤其是清涵公子,那真叫一个……”
“清涵?”沈千千秀美皱起,“什么清涵?我们这里没有叫清涵的。”
都这时候了,还把美男藏着掖着,究竟有个什么意思?我巴巴地戳破她的谎言:“你们的头牌相公,难道不叫清涵?”
“青颜。”
“啊?”
沈千千重复道:“青颜,我们的头牌相公年方十五,唤作青颜。千娇百媚藏一阁,妙笔丹青画朱颜。说得便是我沈千千和青颜。”
我咬着牙道:“俗……太俗了,怎及得上清涵半点风韵?”
“不好意思,绝色小榭没有叫清涵的,上上下下,男的女的,没一个叫这个名儿,你若不相信,便慢慢地搜罢。”沈千千似笑非笑,却不像是在诓我。
真个三光日月星,一阵风雨雷。我觉得头顶上电闪雷鸣,不可收拾。
不是小倌,那便是客人了。
我竟然对他动手动脚,占尽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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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来的纯洁小盆友,解释一下,断袖=龙阳=gay=搞同
这里的小倌就是满足某些男同志的需求的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男主登场,欢迎欢迎,被揩了油还能坐怀不乱,我们要给花呀,是不
03温雅公子
平白轻薄了别人,我心中过意不去。
不搭理沈千千的奚落,我总想着哪天再遇见清涵,向他赔个不是,其实本郡主是很好说话的人。可惜,清涵似乎不是绝色小榭的常客。一晃五天过去,我挨到了进宫的日子。
我换回了女装,在镜子面前扑腾了两个时辰。
沈千千道:“你还是省省吧,又不是要见公婆,哪来这么多讲究。”
真想堵住她的嘴。“怎么不是见公婆?太后有把我指给怀王的意思,到时候……不是公婆也变公婆了。”
“风采,你笑得比哭还恶心。”
“我现在是清闲郡主,你别不长记性。”
“风采,我就不信,你会照着太后的旨意来。”
“我有几个脑袋敢抗旨?”
“采儿,你怕死吗?”沈千千的手扳着我的脸,她的脸上没有了笑意,“你不怕死。师父以为蝴蝶山庄可以拯救你,可你到底还是选择了来京城。如果被人认出来你是风采,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你来京城,分明就是找死!”
“多谢师姐关心。”
她松开了我:“我不是怕你死,我怕你死了还要拖上蝴蝶山庄。”
在沈千千眼里,我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她看我像死人,却不知道京城才是我的追求。即便那个人曾经疯狂地喊着,风采,你若还敢出现在京城,我就把你碎尸万段,剁了喂狗!——多么狠毒的威胁,时隔七年,恐怕他早已记不清当年风采的模样。
“师姐,你说,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不敢试的呢?所以,要想不被连累,你还是卷好铺盖,准备随时跑路吧!”我笑够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走几步,一个胭脂盒子擦着我的耳朵飞过。
接着,是沈千千的咆哮:“总有一天,皇上要削了你的脑袋,我就在这里等着!”
我入宫时,已是傍晚。出来迎我的是清仁宫里的大太监,他假惺惺问我一路过来是否顺当,我连连表示不怎么顺利,他问为何,我说我一个人来,难免会遇上一些麻烦。
这位张公公的眼睛顿时笑成一条线。
我一不带兵和宁王里应外合玩造反,二不带亲信只等着你们在我身边安插心腹,这回你们该放心了吧?本郡主这么识时务,连自己都感动了,我不信皇上不感动。
张公公涎笑道:“一会儿太后摆宫宴,怀王殿下也要来,郡主可要好生表现。”
“多谢公公提点。”好生表现,然后做你们的便宜王妃么?我又不是傻的。
我和张公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前方传来了哭泣声。
一名女子厉声喝道:“敢拦我的路,我看你不是眼瞎,是不想要命了!既然你不想要命了,我便成全你,来人啊,拖下去杖二十!”
我停下脚步看戏:“张公公,那位宫人是谁?”
“她是淑华公主身边的林姑姑,郡主,您还是走吧,太后等着您呢。”
淑华长公主,这位我认得。她打小就心狠手辣,爱摆不阴不阳的调调,如今成了天朝第一公主,依旧不做好事。这位林姑姑只怕就是她□出来,专门咬人的。
“奴婢冤枉!奴婢拿着果盘路过,是姑姑您自己撞了上来……”小宫女吓破了胆。
唉,此宫女全然不懂得变通。哪有一边害怕还一边说错在林姑姑的?小丫头,来日方长,本郡主教你怎么说话。
林姑姑被宫女一指责,气得脸红了:“本姑姑说你拦了,你就是拦了。拦就是不拦,不拦就是拦,给我打!”
“慢着!”轮到本郡主说话了。
张公公在一旁使劲朝我使眼色,我装作没看见。把小宫女扶起来,我和颜悦色地问:“你在哪里当差?”
小宫女哭花了一张脸:“王……王太妃……”
哦,晚景凄凉的王太妃的宫女,林姑姑晓得柿子要捡软的捏的道理,很好。我拍了拍小宫女的背,温声道:“你可以回去了,替我向王太妃问个好。”
小宫女停止了抽泣。
林姑姑冷笑:“今儿不打完她二十杖,下回她还是目中无人。”
“已经打过了,不用再打了。”我回她。
林姑姑瞪我:“谁说的?”
我假装惊奇:“这话不是姑姑说的吗?拦就是不拦,不拦就是拦。同样道理,打就是不打,不打就是打。所以我说已经打过了。”
“打就是不打,不打就是打。此言甚妙。”
“那是,本郡主说话一向甚妙。”
“大胆!”一个声音比张公公还要尖细的太监训斥道。
我一回头,才发现谁站在了我身后。象牙白的袍子,上面绣着龙纹,一身淡然的气息,不食人间烟火,看他容貌,远山眉,丹凤眼,眼角一粒朱砂明艳得如同点染。七年过去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想不到再次见面,是在此种情形之下。
待其他人跪安之后,我尚才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永安郡郡主花清闲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世人称我清闲郡主,殊不知永安才是先帝给的封号。
“郡主不必多礼。”皇上瞟了一眼林姑姑,道,“既然打就是不打,那便放人罢。”
林姑姑点头称是,小宫女磕了个头后,跌跌撞撞地走了。
我喜不自禁:“皇上英明。”
马屁要拍个十足。
至于淑华公主,风采与她早有过节,如今换了个身份依旧要和她结梁子,说明这是命中注定。
路上遇见临东郡王,于是一道去清仁宫。临东郡王不似皇上那般惜字如金,他问我对京城的物事可还习惯,我赞道:“京城人杰地灵,富贵泼天,光是为了沾一沾这贵气,清闲便想赖在此处不走了。”
临东郡王见我话中有话,问道:“郡主口中的贵气指的是什么?”
望着林姑姑离去的方向,我羡慕地说道:“京城贵气十足,就连淑华公主养的一条狗都如此金贵,清闲又怎么舍得离开?”
皇上“哼”了一声,我知道,养狗的人要挨骂了。
至于我这骂狗的人,皇上心胸开阔,必然不会计较。
清仁宫,太后太妃王爷公主们摆好了架势,就等我入席。
一双双眼睛看着我,连带柱子后边还藏了几个宫人好奇的脑袋。我让他们失望了,本郡主一个脑袋一张嘴,两只手来两条腿,三头六臂的那不是人类。
太后首先收回探究的目光,露出慈祥的笑容:“清闲今年多大了?”
明知故问又如何?慈母问话,孝女不敢不答:“十七。”
太后不淡定了,急急地问了一句:“可曾有意中人?”
我还没开口,太后就径自往下说:“哀家有个小儿子,年龄正与郡主匹配,若是……咦,澈儿呢?”
“启禀太后,小王爷说他马上便来。”
马上便来就是还没有来了,怀王,你最好一辈子也不要来,来了也不要听太后胡扯,算我求你了。
太后不嫌口干,问题滔滔不觉,我默默擦汗,心道苦也——再问下去就要露馅了,真的花清闲十岁就病死了,我不过是宁王向我师父讨的假郡主,仗着和花清闲长得像,在宁王府混了一段日子,你问我宁王府有几间屋子我勉强算得出来,你问我舅舅他小姑子的表妹生了几个儿子,我怎么会知道?
“清闲啊,听说……”
……还问,还问,别问了!要不是宁王抱着我哭得声泪俱下,我又怎么会做这个郡主。
皇上坐在太后身边,一口一口地喝着茶,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却笑了。他小时候就是这样,兄弟们为了储君的位置,在先皇面前争得死去活来,他拿了茶碗在旁边小口小口地喝着,隔岸观火。末了,先皇问他有什么见解,他说,回父皇,水果很好,茶也不错。事后太后操着鸡毛掸子追杀我,说皇上和我学坏了,说话越来越有我的风范,我钻在桌子底下直喊冤枉,皇上一本正经地和太后解释,水果与茶分别是大哥和三哥送来的,儿臣的意思是,大哥很好,三哥也不错,两边都不得罪。太后遂转怒为喜。印象中,那是皇上第一次当着长辈的面鬼扯。可那次之后,他就再也不这般说话了,记得有一次……
“清闲郡主?”身边的人捅了捅我。
“啊?”
她小声道:“你盯着皇上的脸看了半天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太后皇上我内急。告急之后,我火速离开了这群人的视线。
走在路上,我越想越不服气,太后替她的小儿子视奸我,我视奸她的大儿子,这不扯平了吗?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顺手拉开茅厕的门,我一抬头,僵在了那里。
绝色小榭把清涵叫走的那个纨绔公子,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正在小解,而我目光一滑,很不幸看到了某个不该看的部位……
“滚!”他气极败坏地抓起草纸扔我。
喂,这位大哥,我还没怪你如厕不关门,你倒用草纸扔我,弄得和你吃了亏似的。
很快,他出来了:“你不就是绝色小榭里调戏清涵的那个家伙吗?”
“嘿。”我干笑。
他讶然:“你是男是女?”
“男扮女装不行?”
他上下打量我:“你是男的?”
“错不了。”我邪恶地说道。
他嘀咕道:“没想到现在的太监竟有此种嗜好。”
什、么!太监?我哪点像太监?……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罢了,不和他一般见识。我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不对,太监哪能上相公馆?”
“怎么,许你断袖,太监就不能断袖了?”什么话!
他忽然邪笑:“分明是个妞,不然这胸……”
我沉声道:“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既然知道我是女人,便收回你的手。”
“这你便不懂了,女人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