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总管一头雾水,只觉得气氛压抑压抑,心情惶恐惶恐,正猜不透太子的意思,只听他冷冷的说出一句:“你们内务府好大的胆子。”
?雾水更盛了,总管忙磕头如捣算,嘴里说道:“老奴惶恐,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冷哼一声,太子将图册丢到金总管面前:“你们在里面吃了多少银子,弄出这些个秀女名册上来。”
老奸巨滑的金总管心里直冒冷汗,难道暗中收受一些秀女的贿赂之事被发现了?可是这事做得隐秘,天知地知的,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太子如何会知道,再说了,若事发了,也该是皇后娘娘来管啊。
他一脸诚惶诚恐:“殿下何出此言,这个名册可是皇后娘娘首肯亲定的啊,老奴只是如实将名册造好送过来的。”
“哼,母后也只是负责最后几次的筛选,从最早开始送上的名册里,你敢说没做手脚。”
伏在地上的金总管分析着太子的话语,心想原来太子也是猜测的,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如此一来就放心了。
于是,他万分诚恳地抬起头,眼含水汽:“殿下明查啊,老奴办事一向谨慎踏实,尽心尽力,此次殿下选妃之事,更是亲自严把每一个细节,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差池,殿下您可误解老奴了啊——”说完双手长揖,趴地长伏。
————————————————她竟然没有参选的分割线————————————————
太子观察着金总管,过了一会,才说道:“既如此,为何一些真正有才有貌的女子,却不在名册上呢。”
咦,重点来了,难道,莫非,淘汰的名单里竟然有太子中意的人选,哎呀呀,这事真是,怎么不早透露点风声呢……不过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竟有此事,此次为殿下选妃,出色的佳丽实在是太多,好多次淘汰一部分佳丽,老奴也是左右为难,可是晋级是残酷的,参加选妃的初步筛选就有3000人,到最后这100个名单的确定,不得不刷下一大批佳丽。想必是老奴眼拙,在这过程里,竟将有些两难取舍的佳丽刷了几个下来。老奴罪该万死,竟不知殿下喜好,请殿下恕罪。”
啊,难道宁小姐身上有什么隐疾,早早地就被淘汰了,这丫头,太不给我争气了。早知道早点去打个招呼就好了。
咳了一声,太子说道:“好了,平身吧。宁太傅的千金,是在哪道关口被刷掉的?”
“宁太傅的千金?”金总管楞了一下,啊,劲爆啊,太子的意中人竟是他老师的女儿,这就好办了。
他擦擦额头的汗:“太子息怒,宁太傅的千金,此次并没有参加选妃啊。”
“什么?”太子差点站起来。抽,心里抽,怎么会,怎么可能?他瞄了一眼小指上的翡翠戒指,默了一会,才阴恻恻的问道:“你确定?宁小姐既没参加,你如何一下就有印象。”
“殿下啊,那宁小姐有才有貌,在京城的名声响当当,老奴如何会不知呢,她若参选了,老奴难道还能不知道么。”看着太子阴沉的脸色,他小心奕奕的加了句:“若按年龄,宁小姐是该报名的,如果她已许配了人家,按规矩是不必报名的。”
深呼吸,握拳,松开。
“金总管,你下去吧。”圆滚滚的身子立马消失。
“赵德柱,宣宁三公子觐见。”赵舍人诺一声正要出去,太子霍的起身,突然又说:“不,备马车,我要亲自去太傅府。”
太傅老爷下了朝,回到府上,吃了些茶点,正在内堂闭目养神,忽听太子殿下驾到,忙出门迎接。
这个身份高贵的得意门生,今日脸上却少了平日那份从容不迫的清贵气度,抿紧的嘴唇显得有丝怒意,嘎,发生什么事啦。
太子下了车,瞄了眼跪着的老师,说了句平身,也不停留,带着随从就往大厅行去。
待到在大厅坐下,太子看了看惶恐的老师,想说什么忽然住了口,隔了一会才说:“太傅,宣绘之过来,本王有些话要单独问问他。”太傅连声答应,忙叫人去请三少爷。
不一会,三少爷便赶了过来,除了赵舍人,其余人等便都退了下去。
一看到好友的面色不善,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三少便用一种久别重逢不胜欣喜,又带点点小伤感和关心爱护的语气问道:“殿下今日何事竟亲自登门,真是折煞绘之了。”
“哼……”太子赌气的把头扭到一边,急得三少直抓耳挠头,又央又求的,太子才赌气的问道:“你老实回答本王,令妹可曾许配了人家。”
哎呀,来了,来了。自从小妹离家出走之后,他就担心太子问起不好交代。后来看看时间长了,太子爷也没再过问妹妹的事情,自己还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太子也许是一时心血来潮,并不是真的对妹妹有什么吧。
只是前阵子二哥晋之无功而返,没有带回妹妹的消息,还让他好一阵担忧。今天太子气冲冲的跑来问这句话,莫非他真心诚意看上舍妹了。哎呀,这叫我怎么回答呢,答得个不好,若太子计较起来,那就是欺君之罪呢。
好像天上小星星(二)
“唔,这个嘛,从今春开始,就有许多各府的公子托人来向舍妹提亲,只是目前还没定下来。”这个太极不好打啊。
“那就是尚未许配人家咯?”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太子追问到。
哎,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咬咬牙,绘之答道:“可以这么说。”
太子一听更气了:“既未许配人家,那未何不报名参选太子妃,难道本王对令妹的意思,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哗,听到太子这么直白的表达,宁三少是既感动,又心焦:难得太子一片真心,妹妹你竟逃之夭夭,这种时候我上哪把妹妹给弄回来啊。
急啊,宁三少都不敢看太子了。告诉他妹妹因为肉痛戒指,加之记恨N年前的棒棒糖事件,进而误会太子,转而避开选妃时间的事情?呀,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办,怎么办?
“妹妹,妹妹她……”悲切的声音从宁三少口中哽咽传出,看着一脸伤痛的好友,太子殿下大吃一惊。
难道,莫非他妹妹宁锦心出什么事了?
宁三少干脆将脸埋在袖子里抹眼睛,口中依然悲切道:“妹妹,舍妹她……”眼睛却在袖子后面骨碌碌的乱转,要怎么说才好呢?
哎呀,真是急死太子了:“令妹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想好了,赌一把,就这样说。宁三少使劲用袖子揉揉眼睛,哗,有点疼,应该红了吧。
抬起头,那双红红的眼睛饱涵深切的悲伤又带点感动同时又夹杂了几分唏嘘的情感望向太子,直让太子心惊胆颤,这丫头,两三个月没过问,不会突然就挂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抽,抽痛,心抽痛。
“说起来,还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宁三少陷入了回忆,眼光深邃的投射到了某个不知名的空间似的,苍茫又寥远。
“妹妹她出门,遇到了一个神秘高深的大师,他看出了妹妹有不祥之兆……”大师?不祥之兆?怎么听得有点像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妹妹本以为遇到江湖骗子了,可是他却把外人不知晓的妹妹的私人事情也准确说了出来,妹妹不得不信啊——”拖长声音,宁三少余光看到太子想站起来质问,听了后一句,后背又靠向了椅子,不由得松了口气。哎,得说圆点,别让太子质疑。
“大师也不要银子,只是见妹妹聪慧灵敏,美丽可爱,心生不忍,才将这天机泄露给她,哎,真是心怀慈悲的大师啊。”
“那后来如何呢?”听起来宁小姐不像是挂了的样子,太子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这不祥之兆,不仅妹妹有性命之忧,还会祸及家人。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远离京城,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那时可就平安了。”宁三少忙把妹妹乱掰的借口说出来。哎呀,这就权当家里人没有分析出妹妹离家真正的原因嘛,就算太子要对口径,这样也好统一哇。不过太子应该不会那样做吧,毕竟目前这只是他们宁府的家务事嘛,况且太子也是因为喜欢关心妹妹。
“当真如此?”太子将信将疑问一句,宁三少连忙诚恳无比的直点头:“妹妹为了避祸,为了不累及家人,留了书信写明原因,自己就悄然离开京城。哎,都不知道她此去一路如何,家里人日日担心得不得了,直把父亲母亲急得愁白了头。”
说到这里,他不胜唏嘘的哽咽起来:“妹妹,你现在到了何处,为何都不给家里一封书信?为了不累及家人的平安,你选择独自承受,一路风霜。你在外可吃得好,穿得暖,平安么?”说完这些,想起没有音信的妹妹,三少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妹妹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
太子的心也不禁酸酸的。可是,自己看中的老婆,可不能这么就失踪了。刚才以为她有什么不测,自己的心陡然痛了起来,那感觉太难受了哇。既然你没事,那我管它什么大师神秘人士的胡言乱语,什么性命之忧祸及全家,多半就是个信口开河的骗子,小心判你个妖言惑众。
沉默了一会,太子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妹妹走了有两个半月了。”宁三少赶忙回答。
“你们没派人去找么?”
“找了,一发现妹妹不在了,爹爹就派二哥带了府上好手去找了。前阵子二哥才回来,没有把妹妹找到,唉……”三少长叹一口气。
两人沉默。
“你,还有你家人,相信那个江湖骗子说的话?”太子问道。
吓,已经把大师那个角色定义成江湖骗子了,呃。
“这个,我们倒没想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担心妹妹。再说,我们相信与否,都没用了,因为妹妹已经相信了,并为了保护家人自己走了,多么大无畏的舍生取义的精神啊,只是到现在还没个音信……”说完长叹一声。
“我不相信,”太子说道,“所以,令妹应该好好的回到京城,而不要去理会什么无妄之灾。”
三少看着面前的太子脸上少见的凝肃面容,心里暗暗叫苦:若是太子派人找到妹妹,妹妹会老实的听从太子的吩咐回来么?哎呀,这事真头痛。
“令妹虽然是自己离家出走,不便官府发榜寻找。可是本王已决定,会说服父皇母后,日后礼聘她为太子妃,太子东宫正席的位子,会给她留着。”太子傲然说道:“因此,我会秘密派人寻找令妹。关于令妹离家之前的一些细节,我会差人来询问,到时候你负责配合。”
宁三少忙跪下长揖道:“多谢殿下,能到到殿下如此关爱,真不知是舍妹几世修来的福分。”事到如今,等会一家人赶快商量统一口径,决计不要提妹妹肉痛戒指和棒棒糖之事。哎哟,太子如此抬爱,妹妹你回来之后可千万别再意气用事啊。
送走了太子,宁三少抹抹头上的汗,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
————————————————一个飘雪的黄昏的分割线————————————————
细细的雪花飘在天上,冬日的白日特别的短,临近黄昏,街上行人稀少。
装饰雅致华丽的珍宝楼内,善喜娘子穿着裘皮衣服,围着一个红泥小碳炉,烤着火喝着热茶,显得慵懒而闲适。
这样的小雪天里,又快近黄昏了,顾客是不会多的,等再过一个多月,临近过年的关头,就是生意兴隆的时刻了。
对于目前的生活,她很满意。一个寡妇支撑起一个珠宝店铺不容易,起初她以为自己会撑不下去,可是再苦的日子都熬过去了。现在店里生意不但稳定,就连含辛茹苦的一双儿女,眼瞅着就要拉扯大了。再过两年,儿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那时儿子就可以在店里帮忙,自己也会轻松许多了。
出神的盯着红泥碳炉里泛着明灭红光的碳火,她觉得惬意而安详。
忽然厚厚的锦缎夹棉门帘被掀开了,露出两个高大男人的身影来。
门边的伙计赶忙恭敬的打着招呼,将客人往里面引,口中问道:“两位客官需要看些什么?”
那两人也不答话,停下脚步,往大厅内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了善喜娘子身上。
慵懒的善喜娘子立刻坐直了身子,凭多年做生意的眼光,她知道这两人绝不是来买东西的,其中一人的职业性的凌厉眼神,让她一瞬间甚至不敢直视。
“你就是老板娘善喜娘子吧。”眼神凌厉那人问道,她情不自禁点点头。
“我是京城公门中人,陪这位纪先生来问你点事情,你去安排个清净的房间。”那人掏出一块腰牌晃了一下,善喜娘子忙站了起来,心里思忖道:“什么事竟会惹来公门中人。”眼睛瞟到另一人,觉得他虽然清瘦却气度不凡,赶忙脸上堆笑:“不知两位大人有何事,这就请随我到楼上雅间,”转头又跟身边的丫鬟道:“赶快去奉好茶上来。”
说罢盈盈转身,引着两人往楼上雅间行去。
到雅间坐定后,那个清瘦的男人问道:“你也不用紧张,我们来是问问你,三个月前,宁太傅府上千金,可曾在你这里换了许多首饰和金叶子银豆子。”
难道,宁小姐的交换的首饰有问题。她赶忙点点头。
“你将详细情形仔细说一遍。”善喜娘子赶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并将金叶子和银豆子的样本也拿出来给他们瞧。
那两人对望一眼,心里暗想:这个宁小姐,真它妈滴富裕啊。
突然而生的八卦之心,让那个清瘦男人忍不住问道:“听闻那些向宁小姐求字的买卖,都是在你这里交易的,你也仔细说说。”善喜娘子于是竹筒倒豆子啪啪啪的详细说了一遍。
那两人又对望一眼:这个宁小姐,真它妈滴生财有道啊。
咳了一下,那清瘦男人又问道:“宁小姐可曾说过,她为什么突然要将这些首饰换成便于携带使用的金叶子银豆子?”
善喜娘子茫然的摇摇头,“回大人,宁小姐没跟我说这些,只说那些重复相似的首饰太多,清理了一次,用来换成金叶子银豆子有趣。”
两人交换了一个失望的眼神。
好像天上小星星(三)
“哦,对了……”善喜娘子突然一拍大腿,“您看我糊涂了,宁小姐换这些东西,可不就是因为要出门去跟明师学艺么。”
“此话从何说起?”清瘦男人立马来了兴致。
作为殿下看重的东宫太子宾客,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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