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阁在大师兄和师叔师伯们的主持下一切运转顺利,便又开始闭关了。
她和大师兄,依然免不了抬抬杠拌拌嘴,却不时被他美丽的容颜吸引得经常失神,只是大师兄一旦孔雀开屏,她便极力的打击他的自信心。
她和明珠长期制作的棒棒糖成了天院最受欢迎的零食,就连冷艳高贵的二师姐,也忍不住来问她要过几次。
龙珠曾经对明珠笑着说,就算以后身无分文,凭着做棒棒糖这门手艺,也能混口不错的饭吃。
当然,做得最好吃的、味道最特别的,都在赤霞台练武的时候先拿给大师兄吃了。
她觉得,大师兄一口叼个棒棒糖,一手舞出漫天剑花的模样,实在是太有气质了。不过这么有气质的事,大师兄打死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展现。
自从小畅回来后,被龙珠也遣去外院报名和明珠共同习武,闲暇时跑跑腿下山去买点什么东西。明珠和小畅的关系,发展得甜甜蜜蜜,龙珠甚至在练习轻功的时候,见过后院树林里,。coM电子书两个年轻人手拉手的场面。
这样的日子很好啊,如果同门三年,龙珠是绝对有把握和大师兄擦出什么爱火花的。
一封用纸精美奢华的邀请函,摆在了白云城的面前。
摩挲了一下信封,青了大师亲鉴几个字,显示出了这封信的分量。
送信人是剑盟派来的,他说天下七大剑派十年一次的剑道会将于初夏在夏国东海之滨的缙台山上举行,恭请七剑派届时携杰出弟子与会论剑。
在炎谷王朝还没被列国诸侯割据的数百年前,剑盟便已存在了。剑盟由当时最强盛的天龙院牵头,吸收了最负盛名的七大门派。平时大家各行其事,一旦有大事发生,便由剑盟召集七大剑派共同商议对策,互相扶持守望。在数百年来列国战火纷飞中,不但没有像有些门派衰败消亡,而且成了天下列国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
这剑盟并非一成不变的由天龙院一个门派把持,而是每十年举行一次剑道会,选出门中人才济济,武功高强最多者轮值。
到了现在,剑盟已由青夺门连任了二十年。
正在闭关乐得逍遥的青了大师被大弟子请了出来。
看着那封剑盟的邀请函,脸色红润的剑圣老头不禁捋捋胡须:看来悠闲的日子将要告一段落了。也罢,这么多年的老朋友难得聚在一起,乘着这次剑道会,正好叙叙旧。特别是想起雨濛楼的言绿水大师,十年未见,不知她现在风韵尤存乎。
青了大师心头浮现出绿水年轻时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年少轻狂时的那段热血岁月,不禁涌上心头。
叹口气,易水师兄,当年的岁月若重来一遍,你会想得到故事的结局么?
青了大师出关了,烟空阁空前的热闹起来。
阁主要在风、雷二院考核,考核胜出的弟子,将有机会跟天院的师兄师姐过招,并会选拔杰出的弟子进入天院学习,这是一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
还有一个消息在流传,剑盟十年一次的剑道会即将举行,等风雷二院考核完后,阁主将在包括新晋的天院弟子里,选拔武功高强的前往剑道会参赛观摩。
这就好比习剑之人的奥运会,人人都憋足了劲要拼上一把。
能进入天院是求之不得的事,若能再被选中前往剑道会观摩众多剑派名家论剑,那不知要被羡慕到什么程度了。
于是在烟空阁,你会发现一种高涨的习武热情,自觉有点希望的弟子,是卯足了劲加班加点的训练。
天院的弟子们更是不敢懈怠:没被选去参赛也就罢了,若是被风雷二院选出的新晋弟子击败的话,那自己这张脸,就别想在四院弟子面前抬起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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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个人不慌不忙的。
反正她才来了半年不到,去参赛啊什么的,都是浮云,就算天赋再好,都轮不到她。
只是大师兄武功这么厉害,是无论如何也会被师傅带去的。自己到时候死皮赖脸的磨着跟去不就得了?再说自己也是有马车和车夫的人,不会多占用阁里的公物,而且咱钱多,在山上都没有机会花,完全可以跟师傅沟通,自己自费随团出游嘛,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不也是为了将天赋更好的运用吗?
要是师傅还不答应,大不了她赞助大家一路的差旅费好了,师傅他老人家挣点钱也不容易,得扯多大个堂子,招那么多弟子,才能挣个万儿八千两的,咱得体谅师傅他老人家是不?
又一天清晨,迎着鸟语花香,穿行在后山夹道七里桃花林时,龙珠把这个想法说给了大师兄听,然后问道:“大师兄,你跟师傅跟得久,这样他应该会答应吧。他若是不干,你再帮我说说好不好。这山上虽好,久了没下山,未免会闷出个病来。”
大师兄看了看小师妹腰畔的神奇宝剑,普通到烟空阁的制式剑都不如。
虽然见她衣服的质料还不错,头上的首饰也还算亮眼,但是要说名贵,那就算不上了。
对于她那句“咱就是钱多在山上没地方花”很表示怀疑。
“你说你钱多,恩?”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挑着眉梢问小师妹。
彼时,清晨的阳光从漫道的桃花林间投射出来,淡金的雾气逆着光投在他的发梢衣服上,那双明明幽若深潭却投出琥珀色光泽的眼珠,闪烁着明灭的星光,就如幽碧的深潭飘满了粉白粉红的桃花。
那一瞬间,龙珠看得有点失神:大师兄的眼睛,比有些宝石都美丽哇。
大师兄摇摇头:“要想吃得好,住得好,十余人的一两个月的来回费用,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嘁,侮辱人哇,居然以为我是穷人,龙珠的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伤害。
“大师兄你搞清楚哇,我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我娘在雒都可开着好大一家珠宝楼呢。”她撅着嘴把脸扭到一边。
“是么?”大师兄淡淡的反问道,瞥了眼她的神奇宝剑,裂了下嘴角转身就要走。
太欺负人了哇,居然以剑相人。瞧了瞧大师兄抱在怀里的那柄宝剑,剑鞘上大大的明珠晃痛了她的脸。
“大师兄,你站住……”她施展出烟空阁的入门轻功,赶上不慌不忙走着的大师兄,一把拉住他,然后气呼呼的拿起自己的神奇宝剑,喀啦一扭,剑柄出来了。
“喏,你看,难道你还不信么?我这剑看着普通,其实是有机关的。”说完她把剑柄打开,哗,清晨的阳光下,卧在剑柄内层幽蓝的丝绒里,美丽的宝石们发出了美丽的星彩。
看到大师兄长长的凤眼瞪圆了,小师妹得意的把剑柄归位:“现在你相信了吧,知道我为什么不用其它剑了吧。我这剑外表岁普通,却有着深刻的内在美,跟你说还不信,哼哼。”
“哦,不知道你家在京城开的是什么样的珠宝楼?”大师兄粉面含笑问道。
“说了你也不知道。”龙珠将了一句,而后又得意道:“告诉你吧,叫珍宝楼,在雁国京城可是数得着的。”
说完按着剑柄昂首挺胸的走在大师兄前面,龙珠心想:知道我也是贵族阶层的了吧,以后看你还小瞧我不。
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并未跟上的大师兄,那双美丽的凤眼,此刻微微的眯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一只白色的鸽子,握在一双修长的手里,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将一张纸条塞在鸽子脚上的铁管里,扑拉拉,扇着翅膀,蓝天下,鸽子往山脚飞去。
仙居镇上,一座雅致的院子里,一个青衣中年男子伸出手,白鸽停在了他的手上。抽出纸条展开一看,片刻之后,青衣人对屋外喊道:“包胡尔。”
“在,先生何事?”一个面目普通丢到人堆里便认不出来的壮年男子,悄然飞到青衣男子面前,端的是看不出的一位高手。
青衣人拿出纸条,如此这般吩咐了一些话,包胡儿领命,转身出去了。
大师兄番外
他是一个英俊伟岸的男子,有着剑一样的浓眉,夜空一样幽深的眼眸,更有着海一样广阔的胸怀。
他是一个剑客,那把鲨鱼皮黑鞘的长剑,锋刃一出便光华万丈,敢于挑战他的剑客,无不死在那光华灿烂的剑招之下。
他纵马江湖快意恩仇,无论是风沙漫卷的漠北还是杏花烟雨的江南,都留下了他风一般的足迹。
他生性洒脱爱交朋友,只要真心交了这个朋友,就是为朋友散尽千金两肋插刀,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更是一个浪子,无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人,还是秦楼楚馆的名伶艺伎,他可以为你摘花画眉为你沉醉不醒为你打马长街只是买一笼你爱吃的热气腾腾的包子,但是他的心绝不会为你停留。
他便是仗剑行天下的江湖多情又无情的浪子——人称来去如风的风侠白易水。
直到那天,他遇见了一个少女,一个美丽温柔得令春风秋水都要失了颜色的少女——风袅袅,从此,浪子便停在了那里,任雨打风吹都不愿离开。
那时,他22岁,她16岁。
他先认识了她的哥哥,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却谈吐不俗低调内敛的年轻人风长空。
风长空并不是江湖中人,白易水却同他一见如故。
几番相交下来,风长空邀请白易水到家中做客,就是在那种时候,白易水见到了他的妹妹,风袅袅。
那晚他跟风长空把酒言欢,谈天说地,一直喝到月上中天,便留在风府歇息了。
尽管宿醉,身为武林中人,一大早他便醒了。
窗外空气清新,鸟鸣啁啁,花木葱茏,他忍不住携了长剑,在园子里随意的逛着。
忽然,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在前方响起,多情的剑客忍不住向前寻去。
她在清晨的阳光下,满园的梨花落雪中,穿着淡青色的衫子,坐在秋千架上。
丫鬟推着秋千,她再一发力,秋千便高高荡起,她的层叠纱裙随风轻盈而舞,一头乌黑的秀发在飘飞的梨花雪中,便如一笔灵动的水墨精灵,深深的画进了浪子的心灵深处。
他看得呆了,忘记了这是风府的内眷,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行踪悄然离开,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美丽轻盈的少女在蓝蓝的天空下,漫天的梨花雪中,如天空精灵一般在那里飘来荡去,只想和她一起乘风飞向天际。
少女笑盈盈的,荡得正快乐,摆回来的时候,突然眼角瞄到一个英俊的男子站在月门边。
他一身白衣,执一把黑鞘长剑,乌黑的头发拢了一些束在脑后。
面庞在她摆动的轨迹中,看得并不真切,只看得清一双乌黑的眼睛亮得惊人,那熠熠的神采比清晨的阳光都要刺眼。
少女惊呼一声,这是风府内院的后花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把她吓得不清,一个恍惚一只手去拍胸口,却忘记了自己正荡在秋千上。
“呼……”正荡到最高点,少女一只手没抓稳,就从秋千上飞了起来,吓得她和丫鬟连连尖叫。
在尖叫声还没停止的时刻,剑客便飞了起来,轻轻的挽住了少女细柔的腰肢,并稳稳的飞到了秋千上。
被一个陌生男人搂在怀里,少女又惊又吓的睁开了眼睛,却见到一张英俊的脸孔上那无比温柔的眼神。
少女吓得又一叫,剑客朗声大笑,将少女轻轻却稳当的搂在怀里,一发力,秋千又重新高高的荡了起来。
他想和少女一起荡秋千的想法,即刻就实现了,怎能不爽朗的大笑。
只是吓呆了秋千架边的丫鬟和怀里的少女。
风袅袅有多美,能令行遍天下从不为女人驻足的浪子停留?
其实,她不见得艳丽,也不见得华贵,她更没有一出场便如明月如朝阳光芒万丈照得周围黯然失色。
她就如一缕轻柔的春风,就如万里碧空的一朵白云,不知不觉就吸引了你的目光,不知不觉就让你觉得心旷神怡、遍体舒适;再久点,你就觉得她如青翠无边的草原盛开着繁茂的花海,令人迷醉令人感动,永远不想走出这片灿烂深远的风景。
浪子从那刻起,就只想躺在草地上,看青空碧碧白云悠悠,然后任那轻柔的春风拂过面庞拂过身体拂过心灵,慢慢的闭上眼睛,闻那漫天漫地传来的幽幽花香。
后来,仿佛命中注定,多情的浪子和美丽的少女相爱了。
后来的后来,浪子和少女在大家的一片祝福声里结婚了。
再后来,女人怀上了孩子。
这本该是一个童话般的故事,用一句话结尾: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是,结局却不是这样的。
我从没见过父亲,那个传说里英俊伟岸的男人。
因为我是一个遗腹子,浪子风侠白易水和美丽女子风袅袅的遗腹子。
从我出生那刻起,娘家的人和母亲就给予了我无限的关爱。
我居住在华贵的府邸里,身边有无数的丫鬟仆妇和佣人,吃穿用度无不是最好的。
母亲曾说过,就是有的帝王家,也不一定有我们家族的财力。
但是财富这玩意是个说不清楚的东西,它能令你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也会带给你无尽的烦恼和压力,甚至给你带来灾祸。
当然,这么深奥的话,是在我更大更懂事以后,她才跟我说的。
起先,我并没意识到我比别人还少什么。
直到两岁那年,舅舅舅母生了孩子,母亲带着我去看表弟,舅舅在那里高兴得不得了:“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大家也都高兴的说:大少爷当爹了,看把他高兴得。
我才想到去问妈妈:爹是什么?
母亲那温柔如水的面容,如湖面上空飘过一朵乌云,瞬间就黯了下去。
她拉着我悄悄来到外边,没有惊动那些高兴的人群。
来到开满鲜花的园子,母亲指着碧蓝的天空,告诉我:“云池,你也有爹爹。爹爹有事,化做风去了天上,自在的游荡。总有一天,我们都要去那里,和你爹爹在一起。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还不能去找爹爹。当风吹过的时候,就是爹爹想你了,悄悄的来看你了。”
我听得似懂非懂,很快就被园子里的蝴蝶吸引住了,跌跌撞撞的去追它。
等我大了,真的懂事了,才明白爹爹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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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直到我到了缥缈山烟空阁习武以来,才真正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