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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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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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地摇摇头,说:“只望是在我这儿真信了,再不然也还有他们那一道坎不是?”

翠儿轻轻地点点头。刚说着话,就听着一阵马嘶声,我略掀起一边的车帘子,十四骑着马走在车边,伸手从窗口递给我一包东西,说:“刚巧聚香斋新作的栗子糕,给你送了些。”

我伸手接过,感觉还是热乎乎的。我抬眼看了看十四,夜色之中仍然见着他眼里愉悦的光彩。仿佛是当年我拿给他茶点时的模样。这么多时光,在那一瞬间仿佛都成了幻影。

回到府里,已经近亥时了。我下了车,看着眼前的雍王府依旧灯火通明。

刚进了府门口,就看见胤禛快步走了过来。离我还有几步之远时,年羹尧走上前,向胤禛一阵耳语。眼看着胤禛的脸色一变,以一种审问的眼光看了看我。我心下无奈的笑笑,想是年羹尧向胤禛说了城外遇上十四的事,这个年羹尧倒是个会打小报告的主。

胤禛向年羹尧摆了摆手,年羹尧便躬身退到一边了。他三步两步走近我,熟悉的香料味透过浓浓的夜色依然可辨。我抬眼看了看他,近一年未见,而今站在他面前自己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仿佛愈见着瘦了,眉头依然紧锁,皱着眉打量了我。

“你……可好?”许久,他才吐出一句话。

这是自成亲以来,甚至可以说是自我遇见他以来,最长的一次分离。

我默默地点点头。

一时间脚步声有些杂乱,抬眼见着不远处灯火慢慢地靠了过来。

“福晋吉祥。”府里的那另几位主子齐刷刷的走到我跟前行了礼。

我扬着嘴角说:“倒是扰着大家伙了。”说着看向胤禛,若不是他走出来了,这样的阵容应该出现在漱兰院的客厅里吧。

见着胤禛依旧不说话,我无奈,走到纽钴禄氏她们身前说:“时候不早了,天气也凉,你们都回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她们抬眼看了看胤禛,我回过头见着在清冷的月光下胤禛的背影,他略摆了摆手,这会儿她们才都行了万福,纷纷回院子去了。

我重新走到胤禛身前,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衣,伸手摸了摸他袖口的衣料,“这么薄?天气也见凉了……”我皱着眉说道。

话一落,他伸手抓住我的手,紧紧的拽着,轻轻的揽过我的腰,说:“咱们回吧。”

我心里一暖,抬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回府细说中缘由 修归重好掩内情

与胤禛一同回到了漱兰院坐到桌边,彼此都沉默着没说话。

“没什么要问的?”我总是那个先沉不住气的人。

他没回答,只是略抬了眼帘看了我一眼。

我轻撇撇嘴角,见着翠儿端上了茶水和糕点。他瞥了一眼那盘子里的栗子糕,说:“十四弟送的?”

我稍一愣,屏着呼吸点点头。

只听得他冷哼了一声,站起身说:“这一年,你瞒着我,也躲着我,……”

“这还不是让年羹尧找到了?”

“如若不是让亮工找你,你还想在湖南待一辈子?”他走到我身边紧紧地盯着我反问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面对着他说:“想来你也知道我离京去作甚么了?”

他顿时眼神一暗,“若是为了她,既是找到了,那有为何不回京来。”

我看着眼前语气放低的雍亲王,吐出一口气说:“你说呢。”

他抬眼看了看我,伸手放到我肩上,说:“还是气我么?”

我撇过头,没说话。

“若兰,那时送走绿烟也是无奈,也是万全之策。不仅仅是为了绿烟,为了洛儿,也是你啊。”他看着我,语气里透着无奈。听着洛儿,心里一阵纠疼。

我慢慢地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胤禛,伸手抚上他的脸,心中五味杂陈,“不怪你,也不敢怪你……”

他听后伸手揽我入怀,说:“过去了便任由它去吧,而今你回来了,便全都好了。”

我伸手回抱住他,时至如今,不管自己经历了什么,依然还是迷恋他的怀抱。

“你告诉了十四你在湖南?”他拥着我轻声打探道。

我默默地点点头。听得他没有回答,我又说道:“若不老实说了,他……们也会查出来的,不是?我只说那儿环境较好,说是你特意安排的。”我心想不仅十四对于我离开那么久感到疑惑,连着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也会如此,还有康熙那儿……我轻叹了一口气。

“为皇阿玛那儿烦心?”他轻轻的松开我,看着我继续说道:“皇阿玛那儿不要担心,我都向皇阿玛说过了。到时你只说是你往外地去清养了一阵便是了。想来应该不会过于深究。”

我点点头,抬头看着胤禛说:“让你操心了。”他低头浅吻了吻我的前额,说:“你再不要突然离开这么久便是了。”

我看向他,轻扬着嘴角微摇了摇头,靠到他怀里。

只希望我不要再这样离开了,直到我死了。

“若兰,你当真要如此?”

“皇室只是一种禁锢。”

……

意识又一次迷糊,眼角又一次湿润。

“若兰……若兰……”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胤禛怀里,是他在喊我。他见我醒了,松开我说:“怎么了?我见你皱着眉还流泪了……”说着伸手替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轻摇摇头说:“一个……梦靥。”

他听后紧紧的搂住我,我闭上眼靠在他怀里。脑海里一浮现出几个月前的情景,心就好像是被揪着一般,透不过气又隐隐生疼。

翌日一早,我便进了宫问安。

李德全带着我去了畅春园见了康熙,一切都很正常,想来这一年胤禛为了圆我的事,没少花心思。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里,翠儿出了门扶我进了漱兰院。“今早你一走,青儿便从别院回来了,还有李卫也过来了。”

我点点头,进了屋里,果然见着青儿在一处倒茶,李卫在屋内给我行了礼。

我坐到椅上,李卫上前一步说:“福晋,……”

我伸手示意止住了他的话头说:“没事了,绿烟找到了,我便也了了一件心事。”

李卫点点头,苦笑着说:“为了这事四爷没少和我发火。”

听了李卫的话,我笑了笑,也难怪了,要不是李卫识别出了当年绿烟给我的拿把琴,我又怎会知道绿烟的事,但是若不是如此胤禛他能瞒我多久?

“那便留下来,用顿便饭吧。”我喝了一口青儿递过来的茶,对李卫说道。

李卫笑着挠挠头,说:“不敢,听得福晋回来了,便过来请个安,这样奴才的心便也踏实了。”

我笑着摇摇头。

“四爷还有事吩咐,奴才便就告退了。”李卫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说:“去吧。”李卫俯身打了个千,我站起身扶起他说:“谢谢你。”

李卫笑着摇摇头,“真是折杀奴才了。”我扬了扬嘴角,看着李卫走出了漱兰院。

“主子。”青儿扶着我坐到椅上,我看了看青儿说:“是不是十四爷去过京郊别院了?”

青儿点点头,说:“就在主子动身南下二个半月后,十四爷便寻过来了。”

“那爷呢?什么时候知道我不在京郊别院的?”我皱了皱眉,没想到会那么早就让人知道我不在京城。

“差不多时候,爷知道后便问了我主子往哪去了,我便照着主子留下的话向爷说了。”

我点点头,青儿继续说:“随后也便让我继续留在了别院,今儿才回到了府里。”我呼出一口气,如此也只是方便对外人说我依旧在别院吧。

没想到我与他用的竟是同一计策。我心里冷笑了笑。

“主子,用药吧。”翠儿端着药碗进屋,对我说道。

“身子还不好吗?”青儿见我喝着药问道。

“啊……就是些调理的药,路上给折腾的。”翠儿对青儿说道。

我抬眼看了看翠儿,笑着对青儿说:“没事,歇个几天便好了。”

喝了药,我便躺到了一边的软榻上,细细想着当时的细节……

那天,得了胤禛的许可后,我便带着翠儿与青儿一同往别院去所谓的清养。“主子,李卫来了。”青儿进了屋里,对我说道。

我放下手里的笔,抬眼见着李卫进了屋子。

“福晋。”他请了安,继续说:“四爷说福晋清养,不宜打扰,福晋请我来是为了静婉的事吧。”

我笑了笑,说:“你倒是不糊涂。扬州张家旧宅地址你可有得?”

李卫低了眼,说:“那么些年过去了,怕是早就不在了。”

我走到李卫身前,说:“还是拿给我吧,实若不给于我,那我便往广陵琴家寻去。只怕那时会更耽误时日吧。”

“福晋,你还要南下……扬州?”李卫有些惊愕。

我点点头,说:“只是寻着见一面,我与她有些事……”洛儿终究是我心里最痛的点。“如何?”我问道。

李卫跪下了身子,说:“若是四爷知道了……那可就……”

我笑着扶起李卫说:“不让他知道便是了,最迟两月便回来了。倘若你不给得我,怕是一年半载还是回不来。”

李卫低了头,见着他为难的样子,我有些无奈,如此逼他确实不是我本心。

“明儿我便将旧宅地址与张家旧亲家属抄写了,给福晋送过来。”李卫叹了一口气,说道。

第二天,我便拿到了李卫差人送来的信封,我取出看了看,果然是一个地址,底下还有几个人名,“萧牧声,……”我轻声念道。

“主子,你真要去?”翠儿在一边问道。

我回过神,点了点头,说:“尽快吧,你与我一同去。”

“主子!”青儿在一边皱了眉,说:“主子要是走了,这儿可怎么办?”

我笑了笑说:“你留着,我与翠儿一起南下,到时要是爷寻来了而我还没回来,你便把这纸纸笺递给他看。”说着我把昨天写的纸笺递给青儿。

“杨柳千条拂面丝,绿烟金穗不胜吹。相随静婉歌尘起,影伴娇娆舞袖垂……主子,就这么一首诗?”青儿看了一遍,对我说道。

我扯了扯嘴角:“如此就够了。”

感觉被人抱了起来,我睁开眼睛,“再不留心便要受凉了。”胤禛说着便抱着我进了里屋。

我呼出一口气。“今天去了宫里,都如何?”他将我轻轻地放至床上,对我说道。“没什么事,都好。这大半年花了你不少心思吧。”

他叹了一口气,说:“那时你只留了张纸条与我,我能如何?”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吻,说:“对不住你。”

他俯下身子,吻上我的唇,说:“没事,而今你回了便都没事了。”

雪里探梅说诗词 恍然如梦浮生年

康熙五十四年的第一场冬雪说来便来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院子里,簌簌的声响待在屋里都听得见。我坐在暖炉边,捧着热茶,看着近一年来府里的账目明细,“纽钴禄氏果然是个聪明又踏实的人。”看着一笔一笔清晰的账目,我心里感叹道。合上账本,站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已经被白雪覆盖了。不管世事如何变迁,这一年一岁的雪景倒像是没有改变一样。

隐约见着院门口好像有个身影,我走到门口,挑起帘子一瞧,竟是弘昼。穿着暗红色的毡斗,靠在院门口向院里张望着。我见着赶忙拿起窗边的伞,撑开了走进雪里。

“额娘。”走到门口,才发现原来弘历也在,正拉着弘昼仿似要拉他离开。“小祖宗,呆在院门口作甚,冻成什么模样了。”看着他们两个人被冻红的小脸,我暗呼道。说着赶紧拉着他们俩往屋内跑。

“青儿,快点端些热茶过来。”我一边把弘昼与弘历一起拉入屋内,一边吩咐道。“额娘……”弘历在一边低着眼轻声唤道。我叹了一口气,将他们身上早已落满雪花的毡斗脱下,又拉着他们一起坐到炉边,说:“怎么只知道站在院门口不进来?”

弘昼听了抬起眼说:“阿玛说了,额娘身子不好,不要常来漱兰院打扰呢。”我伸手端过热茶递给他们俩说:“是你们阿玛交代的?”听着我提起了胤禛,他俩都低下了头。

我心下觉得有些好笑,胤禛如此交代又是为了什么。“那怎么又跑来了?”我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回额娘的话,是昨儿听师傅说了梅花的典故,‘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弘历站在一边回答道。

“卢梅坡的《雪梅》。”我边说边放下了茶盏。

“额娘也知道。”弘昼一听,来了兴儿。我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点点头。“今儿师傅也让我们写写梅的五言对子呢……”弘昼一想起师傅布下的作业,耷拉下脑袋。

“故而你们到了漱兰院,观梅花来了?”我歪着头看向两个低头捧着茶喝的小孩子,问道。

弘历点点头,“不想着还是扰了额娘清净。”我扬了扬嘴角,看着眼前的两个五岁孩子,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额娘?”弘昼唤道。我回过神,看了看窗外说:“这会儿雪停了,陪你们去院子看梅花去吧。”

入冬不久,梅花便趁着落雪,一夜之间绽放吐芬。站在门口,我转头向弘历弘昼说:“站在这么远的地方瞧,可看的清那枝上的梅花?”他俩摇摇头,弘昼说:“让雪给盖着了,看不清。”我笑了笑,弘历说:“若不是有着这香气,我也以为是雪哩。”我点了点头,说:“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他俩听了以后,都不住的点头,弘昼转头向弘历说:“这回倒是亲身体验了一番。”

“来,走近些去瞧瞧。”说着我便拉着他俩一起走进院子,到了梅花树下。看着他俩在梅花树之间穿走停留,什么时候自己好像也如此在梅树下折梅闻芳呢?

我轻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梅枝,轻声感叹:“果真是玉瘦香浓。”

“什么玉瘦香浓?”弘昼听得我的低声感叹,走到我跟前问道。

我微扬着嘴角说:“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这样的词写得过于哀伤婉约了,你们若是要写梅花,还是要写别样为佳。”

弘历点了点头,我看着他俩陷入了沉思,伸手折了两枝梅花,递给他们说:“站得够久了,拿着梅花进屋看吧,受凉了可不值了。”

翌日,我刚用了午膳,正坐在棋盘边摆弄着棋子玩,就见着胤禛进了屋里。

“可用了午膳了?”

他摇摇头说:“刚从宫里回来,还没赶得上用膳。”

“我让翠儿把饭菜热一热,你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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