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我待在帐篷里有些气闷,就出去走了走。”我没深究,只随便梳洗一下,就躺在床上,心下不断地叹气:不能这样,所以,停止。
那天,我做好了荷包后,一直揣在身上,想找个人多些的时刻给他。这样的正大光明,应是不会有什么误会了吧。拿出熏了兰花香的荷包看看,叹了一口气,与八阿哥的关系,必须要努力控制——特别是有了那天的意外后,我没意料会发展到如此,有些慌,但却在努力平复。他现在也才十二来岁,我摇摇头,一个小孩子而已,不过在这样的年代,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气质,是有些魅力。我苦笑一下,如果若兰还是若兰,而不是我,她会不会喜欢八阿哥?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无趣得很,又把荷包放回袖子里,不去想了。
挑起帘子,正巧看见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起在不远处。我举步走过去,行了礼,把荷包递给八阿哥,笑着说:“上回弄丢了你的荷包,我正巧今儿做好,想拿去给你,这会儿遇见了,也省了我不少脚力。怕你嫌这东西粗陋。”还好,还好,语气神态一切正常。
八阿哥笑了笑,伸手接过,没说话,只是放进怀里了。
“怎么也给八哥做了一个,我见老十四一直佩着你上回你做的,怎么就不给我做一个?”九阿哥看了看八阿哥,说。
我笑笑说:“你身边丫头的活计都是顶好的,我怕拿给你,让她们见了笑话。八阿哥的这个,是我先弄丢了他的,做还给他也是在理的。”
一边的十阿哥看了一眼九阿哥, “九哥,你还缺这玩意儿?我见你每天换着样儿的使。”
九阿哥瞥了一眼十阿哥,十阿哥就没说话了。
倒是一边的五阿哥很自如的笑看着一切,没说话。
转眼看见十三阿哥往这边跑来,十四阿哥跟在后边。
“若兰也在。说什么呢?”十四阿哥见了我说道。
“没什么,又骑马去了?”我看着他俩满头的汗,说道。
“是呢,我和十四弟一起跑了两圈。”十三阿哥笑笑说道。
我瞧着这两人满头大汗,估计不仅仅是两圈,“都玩疯了,这么多汗,还不回去歇着,到这边来吹风,也不怕凉着。”
“你们回去吧,这会有风了。回去换件干爽衣服。”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忙嘱咐。
我转过眼去看他,心下一阵感慨,不管怎样,毕竟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听后就回了,只十四阿哥走了一会,又回头说:“若兰,下回我唤你一块儿去。”
我暗呼不妙,抽了抽嘴角。
“费扬古的女儿骑术不会差到哪儿吧?”五阿哥笑着对我说。
我干笑着摇手:“一般一般。”
“你们都在这儿,皇阿玛叫呢。”我抬头,感激的看着走过来的三阿哥。
“我们这就去了。”八阿哥终于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心忍不住一颤。
五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都一起走了,四阿哥提步之前,回头看我,“你不去?”
“这回儿雪雁在,我晚些过去。”我摇摇头。
他听完后看了一眼我与八阿哥,也转身走了。
八阿哥见人都走开了十几步,走近我,“你……”语气里有一丝艰难。
我低了头,赶紧说:“快去吧,别迟了。”
他犹豫了一下,“晚上在河边等你。”说完,提起步子就走开了。
我抬头,看向他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无意探得惊心事 意冷失约月下等
当晚,我在康熙帐内做完了事,踌躇着是不是该去见八阿哥,心想:去吧,坦坦荡荡的去,免得以后更多纠葛。想通了,竟也轻快不少;提起步子,往河边走去。
此时已经过了戌时,我走在路上,没拿灯火,又吹了风有点冷,不禁加快了脚步。路过太子的帐前,门口一个值夜的都没有,有些怪异,心想还是不要多留了,于是就没多逗留继续走,却听见里面有些声响,“太子,不要……我得回去了,若兰回去后,发现我不在,就不好了……”
是雪雁!我一惊,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全身发着凉。
“没事,有我呢。我堂堂太子,会保着你的……”
我这才想起我送醒酒茶的那晚雪雁和太子都不在,我心里乱了,脚步却不由得走上前去,伸手想挑帘子,身后一个猛力却被拉回身子,那人拿手捂着我嘴,低着嗓子:“你疯了!”
我手抵在他胸前使劲挣扎,那人便一手抱着我,一手捂着我嘴不让我出声,把我拽到了空地上,我张口咬了他。“咝”他抽了一口气,手劲略松了些。
“放开!”我有些怒气,使劲伸手推开他,大口大口地喘气,皱着眉满眼愤恨。
四阿哥伸手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咬痕,抬头又看着我。我盯着他,眼里有些泪。
“若不是我拉着你,你去挑了帘子,到时候怕皇阿玛都难给你说话!”他冲着我说。
我咬着嘴角,无力的抽泣起来,他递给我一块帕子,我用力拍开他的手,“那雪雁呢?她就该这样让太子吃干抹尽!”
“你太放肆了!”他冲我吼道,“太子身份难道还要不起这样的丫头!”
我呆住了,我知道太子的下场,一直先入为主的以为太子是那个骄纵蛮横的废太子,此时的太子,还是受尽康熙宠爱的儿子,是大清朝对其满怀希望的太子。
我蹲下身子,埋着头抱着肩,知道那是个火坑,我却救不了雪雁。
“还是因为……你喜欢太子?”四阿哥站到我身边问得犹豫。
我猛地站起身,直直的盯着他,冷笑着说:“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他!”我冷冷的看着他,继续说道:“他是你的太子哥哥,你自然帮着他!”
四阿哥走近我,眉头皱起:“难道太子爷的身份还委屈了她?”
我摇摇头,伸手推开他,兀自转过身子,走开。
冷风吹着脸上的泪痕,冷的钻心。我一个人木讷的走到帐前,挑起帘子。
“怎么回事?怎么哭过了?”雪雁看到失魂落魄的我,忙走过来,扶着我坐下。
“怎么了?”她拿着帕子,替我擦着泪痕,问道。
我撇过头,推开她的手,“没事。睡一会就好。”说着转身走到床上,背对着雪雁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去了康熙的帐里。
“兰丫头,眼怎么了?红成这样。”康熙看着我的眼睛,询问。
我回过神,“没事,就是风吹的,有些干涩。”
“叫太医帮你开点药吧,这样的眼睛风再吹着,就不好了。”
我点点头。
“怎么,什么事不开心?”
我摇摇头。
“今天阿哥们狩猎,我带你一起去,估计整天待在帐里,憋坏了。”康熙歪着头看着我,满眼关切。
跟在康熙身后,来到狩猎场,仗势很大,而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若兰,你也来了。”十四一看到我就下马,跑到我身边,说,“我还在想你还会不会过来看,没想到皇阿玛带着你来了。”
我扯了扯嘴角。
“你……病了?”十四阿哥见我不是特别有兴致,问道。我摇摇头,推了推他,“快去吧。别落下了。”
“真真奇怪,今儿看见八哥,也是你这样。”十四阿哥嘴里嘟囔道。
我一听,心下漏了一拍,昨晚我没去见着他,那他……
带着心里的一团乱,站回康熙身边,看着下面的皇子们都换好了骑装,站在马侧。我看一眼正歪着头和一边的三阿哥说笑的太子,只扫了一眼就不去理会了。看过去,四阿哥也正好转过头看到我,我收回视线,撇过头,恰巧撞见八阿哥盯着自己,我不由得皱了眉头,昨晚的事太意外了,心里一团乱麻,叹了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
一会儿,康熙下了令,皇子们都上了马,顿时周围鼓声喧天,马蹄阵阵,我站在康熙身侧,手里绞着帕子,看着无边的草原,顿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句话,自由不是远方,而是内心。想到这里,我在心里嘲笑道:既然到不了远方的自由,那就到内心的自由吧。如此,倒也开豁了不少。
“兰丫头,想什么呢?”康熙偏过头问道。
我收回思绪,淡笑,“在想谁能略胜一筹,得皇上的赏。”
“那你猜猜,会是谁?”康熙笑问道。
我扯了扯嘴角,“我猜,会是太子。”
“哦?那倒要瞧瞧了,我看四阿哥,八阿哥都有胜算。”
我浅浅一笑,“等会就知道了。”
后来李德全报了阿哥们的猎物,果然是太子得的最多。
康熙笑着点头,“兰丫头,既是你猜的太子胜,你去把朕的那把牛角佩刀拿给太子吧。”
我冷笑,早知道就不瞎说了。拿着刀,稳步上前,走到太子跟前,双手递给太子。
太子笑着接过,看着我说:“幸好今儿没有辜负你的意愿,借了你的吉言。”
我扯着嘴角,“太子说笑了。”
晚些时候走出皇帐,十四阿哥就拉着我,讲起涉猎搭弓的事。
“明儿就回了,还这样不想着回去?”我神色淡然,没有十四那样的神采飞扬。
十四阿哥看着我,“若兰,在狩猎场见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我淡淡的一笑,“没事了。八阿哥呢?”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爽了他的约,心里掩盖不了一丝丝愧疚。
“八哥好像回帐去了。今天也不知怎的,八哥似乎有些不太精神,和你早上一个样。我等会去寻他,你去不去?”
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去了,明儿就回了,你们兄弟自有话要说。我不去凑热闹。”这是实话。
晚上的送别宴,很热闹。篝火点亮了半边夜空,载歌载舞的表演,几个阿哥也在一处说笑。
我转头看身边的雪雁,见她时不时的拿眼角看一边的太子,心下叹了一口气。太子在阿哥中相貌算是好的,也怪不得雪雁禁受不住太子的魅力攻势。
我又看了看八阿哥,见他与平常一般神态,就呼出一口气,心里总算是松了下来。
第二天,把东西放上车,坐进马车,准备回京。
雪雁把清凉露递给我,“这回去又坐马车,你先擦了这清凉露,免得待会又头晕。”
我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这东西倒是好。”
雪雁笑着说:“四阿哥的东西,都是极讲究的。”
“哐”我一失神,落了瓷瓶,“谁的?!”
“呀,这会儿打翻了,待会怎么办?”雪雁见我打翻了瓷瓶,惊叫。
“谁的?”
“四阿哥的。”雪雁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擦着溅在我衣服上的清凉露,“我一开始以为是十四阿哥的,后来在太子那儿瞧见了,说是四阿哥的东西,拿来……”雪雁噤了声。
我没多理会雪雁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算了,拿了人家东西,也该去谢个礼。”
“你行不行?”雪雁一边帮我搭帘子,一边说。
“没事,坐久了就好了。”我说完跳下马车,往前边康熙的马车走去,见八阿哥骑着马走在前头,忙低着头,加快步子走过去。
“若兰。”他出声唤道。
我猛地停了脚步,却不敢回头看他,“有什么事儿?”
他有些犹豫。
趁着沉默,我打下注意,想要和他说清楚,“那晚……”
但是还没开始说,就看见前头的九阿哥和十阿哥正骑着马走过来,我赶忙收了话。
“若兰,是你要去皇阿玛那儿吗?”十阿哥问道。我点点头。
“可惜,这回没见着你骑马,往后一定要见识见识。”九阿哥看着我说。
我扯了扯嘴角,“来一趟怪累的,这次来是图着新鲜,往后就这么巴着皇上带我来了。”说完就转身立马走了。
正想上康熙的马车,瞥见四阿哥,叹了一口气,寻思着要不要过去说句话,就看见他骑着马过来了,他扬起一道眉毛,“这么瞧着我,是要把我怎样?”
我一听,苦笑一下,“不敢把你怎样,那晚你拉着我没错。”
“这会儿又知理了。”
我低了眼,不想再去与他说那件事,“谢了你的清凉露。欠你一杯茶回宫了再还你。”说完转过头不去理他,加快些步速,迅速上了马车。
除夕夜绽当空明 情难两处向史偏
回宫后,眼看到了年关。我越发的想回家去看阿玛和额娘,不过也只是想想,心里知道进了宫,便不会那么容易见着家人了。
那天,康熙下朝后,笑着对我说:“丫头,朕今儿高兴,来,与你下上一盘。”
我一听,眯着眼睛笑,“赢了可有赏?”
“呵,这倒好,与你下一盘还要讲究这些。行了,朕应了你。”
与康熙下棋是件很伤脑子的事,我执着白棋,看着棋盘,轻声说:“这是个陷阱,我下这儿。”我落了子。
康熙见了,笑笑说:“没见你这样下棋还说话的。”
“我说话是给自己提着醒,别往陷阱跳呢。”
康熙听了,摇摇头,举棋想了一会,落下。我一见,赶忙把白棋落好。
我想若不是自己这几年一直与阿玛下棋,估计自己早就下不了几个来回了。
棋下完了,在李德全说出结果后,我就丧了气,低着头,不说话。
康熙笑了笑说:“怎么?输了就不高兴了?”
“倒不是在意着输赢,输给皇上说出去也不怕丢脸,就是没了恩典。”我低声说着。
康熙啜了一口热□,“哦?你说说,你原是要什么赏?”
“我给阿玛纳了一双鞋垫……”我支吾着拿出两双鞋垫子,“不知怎么给他。”
“你想让朕替你拿给你阿玛?”康熙放下热□说。
我跪下,低着头,默认。
“还一双呢?”康熙拿过我手里的鞋垫,拿在手里看着。
“看您是不是嫌我的功夫粗陋,还一双是给您的。”我还是低着头。
“给我的?”康熙没说朕,只是说我,我点点头。
“起来吧。”康熙说道,“抬头来,低着头怎么帮我安鞋垫?”
我一听,抬起头,笑着帮康熙把鞋垫垫好,康熙穿着,走了走,“倒是软和。明儿叫李德全记着,给你阿玛就是。”
我跪下磕了头,谢了恩。
“要这么大礼?”康熙弯下腰,对我说。
“要。”我有些感动。
康熙笑着,扶过我,“朕与你说过,你身上有宫里没有的东西,你记得?”
我低着眼帘,点点头。
康熙微眯着眼半仰着头,“真诚,真切,真性,真挚。”
我听后,沉默。在皇宫里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