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一直爱我……”曾子烟将脸埋进了胡焕的胸膛很深，声音闷闷的。
“爱不是一场答谢，爱需要回应。”
曾子烟抬起头，泪眼中的胡焕笑得那么让人心安，好像拥有他就什么也不怕了。胡焕的指尖抚过曾子烟的脸颊上的泪珠，而曾子烟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胡焕索性用嘴唇将曾子烟的眼泪一点一点的吞没。
“咳咳……”戴医生刚上班竟然就看见这一幕，不会长针眼吧。顺便说一句，他们俩这么接吻不累吗？
“戴医生……早、早啊！”曾子烟忙跳开胡焕的怀抱，红着脸和戴医生问好。
“啊，是啊是啊，好像是有点早了。要不你们继续，我迟点来？”
看着戴医生笑眯眯的样子，曾子烟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倒是胡焕大大方方地问：“医生，我能知道我的病情么？”
“嗯，我过来是准备给你进行检查的，希望你……和你的家属都要配合。”戴医生瞄了一眼曾子烟，对报道那件事还是有所忌惮。
“当然，当然配合！”曾子烟答应着，配合着医生护士做着各项检查。
“曾小姐，你不要太、太难过，只是拍个片而已……”护士看着曾子烟几乎要落下泪来的表情手足无措，不就拍个片吗？为什么病人一进房间，门一关这位曾小姐就像面对生离死别一样。
“真的只是拍个片吗？”曾子烟担心地问。为什么她的脑海里全是电视剧里病人被推进手术室后，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的慢镜头回放……
“当然当然，病人很快就会出来的。”护士小姐宽慰着曾子烟。在医院工作，生离死别的场面看得多了，但还没有见过做常规检查就开始撕心裂肺的。
胡焕一从房间里出来，曾子烟就扑了上去，问：“戴医生，没什么事吧？”
胡焕用力揉了揉曾子烟的头发，笑着轻斥：“我这不好好的嘛！你这样会让我产生我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
“呸呸呸，乱讲乱讲。”
“也不能说完全没事，毕竟是病了嘛。淋了几场雨，又不及时治疗，如果我没猜错胡先生应该有烟瘾吧？”胡焕点头，医生继续说道：“肺炎，需要观察。”
“啊？！”
胡焕想这个丫头肯定又联想到要把肺切掉这种狗血剧情了，问道：“几天能好？”
戴医生庆幸病人自己比较清醒，说道：“快则三四天，一般一个星期左右吧。”
曾子烟一听医生这么说还是稍稍有些不放心，弱弱的问：“不用切掉吧？”
果然！胡焕别过了头去！
“不用不用！”戴医生汗颜，这位记者小姐貌似常识欠缺啊。不过他还是安慰道：“胡先生的身体状况比较好，而且当天你已经帮他擦了一遍身体，这对康复来说是很有帮助的！”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你也被折腾得够累的。起得来就去上班，起不来就算了。”
“你一个人行吗？我在这里陪你吧！”曾子烟不想离开。
“我怕你等下倒下了，还要我这个病人照顾你。”胡焕催着曾子烟回去，“昨天……你给我擦的身子？”
“是啊，可烫了呢。水一下子就变得温温的！”曾子烟在描述昨天胡焕到底有多烫。
可是胡焕好像并不关心这个，他指向自己的身体比划着，问：“有没有变好看？”
曾子烟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大窘，抓起包说：“我回去睡觉了！”
曾子烟匆匆逃出病房，却听见病房里传来胡焕朗声的大笑。
Chapter 48 注定寂寞
也许是昨晚真的太累了，曾子烟竟然睡得极其酣甜，任阿miu在床边打滚玩耍。相比昨天那个很长很长的梦，这次曾子烟醒来后努力回忆，发现自己没有做梦。她把阿miu捉到怀里揉得它七荤八素，阿miu看她心情不错便也不计较了，只抛给她一个哀怨的眼神。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曾子烟突然拿起手机，给胡焕发了一条短信：嗯。
很快胡焕回了一条：？
“你问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我说嗯。”
胡焕躺在病床上，心顿时变得很软很软。
曾子烟到达电台之后，珍珍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看着珍珍一脸担心的样子，曾子烟心里充满内疚，看来自己昨天真的吓得她不轻。
“珍珍啊，今天谢谢你了！”
珍珍还是不放心地问：“子烟姐，那个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呢。就是昨天情况有点紧急，是我瞎害怕了，吓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看着曾子烟一脸的轻松，应该是真的已经没事了。珍珍舒了一口气，八卦地问：“那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谁啊？姐夫？”
珍珍知道曾子烟不是S市人，家人都在W市，很重要的话，应该是男朋友了吧？
“没大没小！”曾子烟笑着拍了珍珍的头，却一脸的甜蜜。
豆豆和小强也明显感觉到了曾子烟的好心情。豆豆在直播间隙问曾子烟：“发生了什么事么？”
现在是怎样？全部人都知道胡焕病了吗？“我男朋友病了。”
“……”豆豆和小强俱汗颜，男朋友病了还如此欢乐的也就曾子烟了吧？所以说，女人惹不起啊。
直播之后，曾子烟归心似箭，她怕再晚医院都进不去了。就在她下决心准备拦的士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老麦。
“曾子烟你终于开机了，快来独！”独是老麦开的酒吧，“阿特喝醉了，满嘴都是你的名字！”
曾子烟惊讶地说不出话。
“小姐，你到底坐不坐啊？”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说。
“哦！”曾子烟坐进车里，跟司机说：“去独。”
老麦听闻，才挂掉电话。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当曾子烟赶到独的时候，她还是被眼前这番情景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在一楼二楼看世界杯，到处都是欢呼和呐喊的人。但是就米特一个人坐在僻静的角落，周边全是散落的酒瓶，五米之内没有人近身——老麦除外。
老麦看见曾子烟来了，激动地把曾子烟拽到米特跟前：“挣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你念了一天的人，曾子烟！”
曾子烟傻呆呆地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米特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用力地抬起了一只眼睛，拧在一起的眉头表明他现在连挣个眼睛都很痛苦。
“曾小烟……”米特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跟前的曾子烟，他站起来想拉曾子烟的手，却绵向下倒。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照顾胡焕这个病人，她总很害怕身边的人无声无息地就倒下了。所以在米特倒下去之前，曾子烟忙扶住了他。但是米特整个人的重量加上那么多酒水……曾子烟想哭：好重！可是此刻老麦已经不见了踪影。
“米帅，你醒醒……”曾子烟不忍推开他，只努力地站立，却节节后退。
米特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整个人压在曾子烟身上，口齿不清地说：“妈妈不要我……我没有家……我恨他，我做坏事了……你太美好，好到我不敢拥有……我怕我得到了你之后，上天会给我惩罚，如果我的罪让你承受了哪怕那么一点点，我都恨不得去死。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你竟然那么平静地告诉我你不爱我……我知道你做得对，可是我还是难过地快要死掉……”
米特全身的酒气已经让曾子烟微醺了。曾子烟被逼到死角，她把米特推到墙上，让他慢慢沿着墙壁滑下来，自己也坐在他的旁边，任由米特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
“你做了什么坏事？”循循善诱是曾子烟对付小朋友惯用的伎俩，此刻的米特就像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我……”米特摇了摇头，“不，你不应该知道……这些。”
好吧，米特不想说，那曾子烟只好用安慰的方法了：“红姨很爱你，龙台也很爱你。他们分开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你不能拿自己成为捆绑他们的借口。你一点也不坏，你长得帅，又有才华，还会关心人……总而言之，你是好人！嗯，真的！”曾子烟用了肯定的语气，让米特抬起了头。
“真的吗？”米特迟疑地问，可是马上他的脸又垂了下去，“你知道吗，当你碰上你不想买的东西，你会说挺好的，夸半天但不买；碰到你真正想买的，你反而会挑剔它。我觉得，我就是那件你夸半天但不买的东西。”
“哎，你怎么会是东西呢。哎，你是东西。哎，不对！”曾子烟陷入了“你到底是不是东西”的思维怪圈，米特竟然笑了。米特摇了摇曾子烟的手，问：“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么？”
曾子烟点头。
“爱我，怎么样？”米特的笑容蛊惑人心，他看见曾子烟面露难色，任性地说道：“你不是说只要在法律范围之内的事都答应我的吗？！”
“可是，爱不是由法律规定的，是由心决定的！对不起……”曾子烟还是忠于自己的内心。
“真无趣！”米特甩掉曾子烟的手，挣扎地想从地上站起来。曾子烟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伸手扶了他一把。
“阿特！”曾子烟看见叶敏慌忙地过来扶住米特，把米特拉离了曾子烟的怀抱，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稳重样子。
“为什么是你……？”米特看清了是叶敏。
这个问题让叶敏眸色闪动，尽是悲伤的意味，却也不语。曾子烟从没想到看起来竹竿一样的叶敏有着这么大的力量，她可以一个人驮着米特走。走到楼梯口，叶敏才转过头咬牙切齿地对曾子烟说：“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搭把手？”
曾子烟这才和叶敏一起，把米特弄下了楼，塞进了叶敏的车子。BMWMINICOOPER是有点小了，特别是塞了一个大只的米特之后。
叶敏站在车门处，以一种当家主母的口气告诫曾子烟：“我以为你记牢了你那天的话。阿特最多也只是陪我喝喝酒，却不想你竟然都把他灌醉了！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我没有……”曾子烟来不及反驳就被叶敏打断了：“总而言之，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纠缠着阿特！”说完，关上车门飞快地驶离。
曾子烟苦笑：请你叫米帅不要纠缠我了。
“曾小姐，我送你回家吧。”老麦虽然没有插手这件事，但是他将整件事看得透彻。
“你……”曾子烟担心地看着他的脚：你能开车么？
还真有车。不过是司机开车，老麦和曾子烟坐在后面。
“去A院，谢谢！”曾子烟报了医院的地址。
“怎么这么晚了还去医院？曾小姐不舒服？”老麦关心地问。
“哦，不是我，是我的男朋友。他住院了。”
老麦深深地叹了口气，“阿特……我会好好劝劝他的，希望曾小姐你不要有负担。”
“谢谢你，老麦！”
“呵！我有什么好谢的！曾小姐是个好姑娘，阿特，没这个福气吧！”
“米帅说自己做了坏事……他做了什么吗？他看起来很愧疚的样子。”曾子烟想起米特说自己做了坏事的那种痛苦的表情。
老麦一时神色难辨，最后缓缓开口道：“阿特父母离婚后，他就千方百计地阻挠那些追求红姨的人，因为这样红姨一直没有再婚——因为是红姨先提的离婚，阿特一直以为是红姨抛弃了整个家。后来他发现了龙台有一个私生女的存在，他对红姨感到越愧疚，就越恨龙台。”
原来米帅恨的那个“他”，是龙台啊！
老麦继续说道：“叶敏是个厉害的女人。她一个人来S市闯荡，家境并不好。但是她聪明，她懂得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并擅长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她去接近龙台——她需要找到最快上升的捷径，当然，她也取得里程碑式的成功，因为龙台被她深深吸引。阿特知道后，就去追求叶敏。叶敏不是傻子，龙台能给她的，阿特同样有能力给她。且阿特更年轻，有着更美好的未来，跟着龙台，叶敏可能就只能提早过退休后的生活吧，这对一个有野心的年轻人来说是不可忍受的。”
“叶敏，她……不知道？”曾子烟问。
“她这么聪明，怎不会看出端倪？只不过她愿意将错就错，因为她笃定自己的魅力会让阿特爱上她。她甚至主动提出要见双方家长——呵，龙台该有多伤心？她能配合米特，她有一千种方法让龙台难过。她已经将所有都压在了阿特身上，这场赌局，她不允许自己输。”
曾子烟叹了口气，想起之前的顾忆雨。可是顾忆雨想通了，那叶敏呢？
“在这件事上我劝不住阿特，他一边享受着报复的快感一边又深陷痛苦的深渊。刚开始我还想，也许你能帮他走出这片泥沼。”
“我？！”曾子烟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的鼻子。
“嗯。阿特曾经说过，你太美好，美好到他只要一看见你就会觉得自惭形秽。你像盛开在泥淖之中清丽的雏菊，没有玫瑰的刺，也没有玫瑰的妖艳，只有淡淡的芬芳，有一种不惊动任何人的婉约却也有着无声的温暖力量。别这么瞪大了眼睛看我，这些都是阿特说的。”
曾子烟没想到自己种过那么多花，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雏菊来形容自己呢！
“我种过雏菊，这也是我比较喜欢的花儿。但是我种植，我不止希望看到它抽芽开花，我还要看见它结果，以及年年岁岁的轮回。也许我现在以一种绽放的姿态展示在众人面前，但是，我终究会有败的那一天。那一天之后，我的清丽我的婉约我的温暖将不复存在。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仅仅赞赏我盛开的人，而是愿意和我一起埋进厚土里的人。之后年年岁岁的轮回，便是两个人。这之于我来说，才是永远。”
医院已经到了，老麦却不开口。半响他说：“曾小姐，祝你幸福！”脸上是一个极为真诚的笑容。
见曾子烟进了医院，老麦才开口：“开车。”
今天米特来独的时候，曾跟他说：没下完的棋，输的不一定是自己。
现在，这盘无人破解的残局将一直横亘在米特的人生中，注定寂寞。
Chapter 49 一切如新
“累吗？”
“累吗？”
没想到胡焕和曾子烟两人一见面问彼此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胡焕笑了，曾子烟却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