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隆重啦，我又不主持。”曾子烟还是从小V手中接过一件湖蓝色的礼服进了试衣间。一翻价格牌，曾子烟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半年白干了。曾子烟本想马上出去的，但一想这辈子可能也没能力买上一件就厚颜无耻地换上了。买不起试试又不用钱。
原来贵还是有贵的道理的，小V在一边一阵猛夸，销售小姐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这个颜色真的很衬您的肤色。”
曾子烟换下礼服，还没等开口呢，小V就抢先跟销售小姐说：“挺好的啊，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原来你早就……”早就知道我买不起那件。
“那件权当给你过过瘾嘛。平头百姓有什么能力买得起呢？”小V拉着曾子烟又进了另一专柜，“不过先前几件也挺好的呀，价格也不是太过分。”
“算了吧，我是真不习惯。一穿礼服我就不自在……”曾子烟拉着小V欲往外走。
“慢慢会习惯的嘛。哎，这不是……”
曾子烟顺着小V的方向，看到了叶敏和米特。小V拉着曾子烟躲在衣服后面，指指点点：“你说米特看上叶敏什么好？”
“漂亮，年轻，有为。”曾子烟掰着指头数着。
“拜托，这些你也有。曾子烟，不要忽视你的竞争力！”小V看着曾子烟一本正经地说。
“拜托，大美女小V，能不能不要八卦别人了呢？还是想想他们结婚咱包多少红包比较现实。现在我累死了，我要回家了。”曾子烟扯着小V包包往外走。
“真没出息！”小V拍开曾子烟的手，大步地走上前去。
曾子烟真是好气又好笑。小V什么时候开始鼓动曾子烟主动去和米特扯上关系的？大家口中的花花公子米特，曾子烟倒真希望叶敏能将他“收服”，免得龙台因为他风流的儿子而弄得焦头烂额。龙台一生气，整个台都不好过。
“米帅！好巧啊！”小V上前大咧咧地和米特打招呼，曾子烟看藏不下去了，也讪讪地出来打招呼。“叶敏，好漂亮！”这绝不是曾子烟的恭维话，再者现在也没必要恭维。
叶敏双手抚着裙摆转过身来，攀上米特的手臂，羞涩中带着得意说：“是吗？谢谢！”
“曾小烟，你怎么也在这里呀？”米特嘴角含着笑问。
“还不是为了米帅最近忙着筹备的相亲派对嘛。我家子烟没有叶敏姐穿什么都好看的本事，就得多逛逛。”小V抢着说，她强调的“叶敏姐”让叶敏面露微微的窘色，但很快就消失了，旁人根本看不出刚刚叶敏脸色的微变，只有小V得逞似的笑。叶敏比曾子烟和小V长1岁，但女人对年龄就是异常的敏感。
“看中哪件，哥哥给买。”米特很爽快地说。
这次曾子烟终于抢在了小V跟前：“哎呀，叶敏姐身上这件不便宜吧？我们怎么还好意思讹米帅呢！再说，给其他女性买衣服，叶敏姐会生气的！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你们继续哈。”
“看来米帅的好意被拒绝了呢。”叶敏扫一眼曾子烟又看着米特的脸似笑非笑地说。
“我们家子烟可不是这些货色就能打发的。”小V环视了一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拉着曾子烟就走，留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叶敏。
“你说话太毒啦！”出了商场，曾子烟就表达了对小V毒舌的不满。
“我就不喜欢她得意的样子！”小V气鼓鼓地说，“也许是我们八字不合吧。子烟，你就不买啦？”
“你就不觉得你会害到我吗？我成了可怜的炮灰。以后看见叶敏得绕道了！”曾子烟无不委屈地说，“不买了，我现在要减少与她正面碰面的机会了。都你害的！”
“曾子烟，你知道吗，我最恨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知道争取，就知道躲避和退让。”
“……你要我去和叶敏争取米特？”
“我倒是希望。”小V看着曾子烟，叹了口气，“曾子烟，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你想想看你已经错过多少机会了？总台的世博特辑女主播名额，你明明比叶敏有希望的！现在要来新人了，你工作会被分担，新栏目的推出，你大可胜任的，为什么自己放弃？还有，这次相亲派对的主持人名额，你要是像叶敏一样敢毛遂自荐，也不就拿下了嘛！我真替你不值！还有啊……”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思进取，我懦弱无能。”曾子烟忙打住数落起曾子烟就会数落不停地小V，举双手投降，“但是我真挺满足现在的状态的，我并不缺什么。就算我争取到了你所说的全部，我的生活可能还会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
大家抢着要的东西，曾子烟是不会去碰的，比如小时候她和表姐都喜欢的芭比娃娃，比如台里大家虎视眈眈的各种机会，再比如男人。因为，会伤到。
Chapter 14 相亲派对
曾子烟无心与其他人争奇斗艳，相亲派对那天她穿了及踝素色长裙以掩盖自认为并不尽人意的下半身，脚上倒是很随意地趿拉着一双白色软皮平底人字拖。五月的夜晚还是带着些许凉意，所以曾子烟披了一件薄针织开衫。
“子烟子烟，过来过来。”曾子烟刚到现场就远远地就看见小V面部表情痛苦地冲她招手。
曾子烟快步走向前去，却被小V拉进了休息室：“我拉链好像滑下来了，你数‘一二三’然后我吸气，你帮我把背后的拉链拉上来。”
曾子烟照做，拉完拉链却发现小V的表情更痛苦了。肉肉虽然被锁进了拉链，但是小V像是憋着气脸变得紫红。
“你没事吧？”曾子烟担心地问。
“当然没事了。我说过我会穿得下的！”小V尽量减小呼吸的幅度，话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她看着镜子里穿着露肩小礼服的自己满意地以12CM高跟鞋的鞋尖为圆心转了个圈，然后才开始打量起曾子烟。
“哎，我说，你也太不正式了吧？这裙子，去年的吧？别以为披了件针织衫我就认不出来了。还有，看看你，穿什么平底人字拖，还嫌自己不够被人群淹没？”
“挺好的呀。”曾子烟无辜地自我检查着。
“走走走，看帅哥去。”小V恨铁不成钢地拉着曾子烟投身于告别单身的伟大事业中。
离派对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小V拉着曾子烟找了一个良好的“战略根据地”视察现场。曾子烟知道这次报名情况异常火爆，将近有3000人打电话报名。但是，只有1000人能入围参加。参与者采用实名制报名，活动参与者中大专以上学历的占到90％，本科、硕士学历过半。其中，有军人、教师、商人、工人和公务员；既有S市本地人，也有在S市工作的外地青年；他们中最小的20多岁，最大的40多岁。此外，还有几家单位单身职工组团报名相亲，大大提升了相亲会的人气。派对现场被布置成餐会的形式，所以就算他们找不到心仪的另一半，至少肚子能填饱。
舞台早早地已经搭好，只剩一些细节需要处理。从布满气球和鲜花的拱形门到入口处现场确认和铭牌发放均是米特手下的人，铭牌也换成了不伤衣物的圆贴片，这让小V很满意。这样她就不用纠结自己新买的礼服出现不雅的破损了。台里的同事除了几个需要搭架设备的男同事都姗姗来迟，反而显得曾子烟和小V不矜持了。
“哎，这个格子衬衫不错！”
“真想看看这个黑框眼镜男摘掉眼镜的样子，肯定帅毙了！”
“哇，这个西装男好正式哦。”
“噗——这个比我叔还老。”
……
她们坐的地方是个不起眼的角落，但是能清楚地看见现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小V从一落座就两眼放光盯着门口不放过任何一只“猎物”，且只限“公”的。每一次小V惊呼，定会拍曾子烟的肩膀，这让想好好喝口水的曾子烟不得安生。终于小V不说话了，放在曾子烟肩膀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曾子烟知道，她已经激动地讲不出话了。曾子烟拿开小V的手，一边揉着受伤的肩膀，一边寻找让小V说不出话的“雄性动物”。一高大威猛的男人牵着一只威武凛凛的罗威纳犬站在门口，皱着的眉头明显表达了对手中的圆片不知道怎么处理，但还是照着别人的做法给贴在了腰间。他正打算进场呢，突然像想到什么似地对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工作人员面带难色，但最后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给他的狗也做了一张圆片！
“哟呵，看上了？”曾子烟抬起下巴指指那个牵狗的帅哥。
“为什么这么普通的海魂衫穿在他身上这么好看？我想这是我这辈子见过肩线最漂亮的男人了。宽阔、结实，重要的是肯定还很好靠……”小V拿起水杯，一边假装喝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牵狗帅哥。
曾子烟还是第一次看见小V矜持的样子，不免笑出声来：“要不你现在去体验一下？把你充满智慧的头脑镶嵌在他舒适的颈窝里，啊……多美妙！”曾子烟打趣着，小V却难得地脸红了。
“去呗，宇宙无敌superwoman——小V，爆发吧！”曾子烟捏着声音打趣道。
还不等红着脸的小V“九阴白骨爪”的还击，现场灯光就暗下来，舞台上打起一束聚光灯，灯光伴着叶敏一直到舞台中央。拖地的长裙将叶敏勾勒地更加修长，精良的剪裁将叶敏的凹凸有致充分地展现了出来，而紫色这么挑人的颜色却衬得叶敏的肤色愈发地莹白。这件礼服不是曾子烟她们在商场碰见米特和叶敏时叶敏试穿的那件，但是这不妨碍叶敏释放美丽。或者可以说，更适合她的美了。“啧啧啧，好美。”曾子烟双手托腮真心地说。
“有多少人乘着事业的火车，却错过了爱情的车站？也许就在这里，就在今晚，你就能找到心中的另一半，让人生圆满。大家晚上好，我是今晚的主持人——叶敏。同样也是大家的老朋友，FM105。0X，‘男左女右’栏目主持人。”
声音也是这么好听，曾子烟感叹。播音的人对声音都很敏感，对声音的分析大多都很理性。曾子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录新闻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重视过自己的声音；锱铢必较。语音的毛病；声音的毛病；字音的毛病；状态的毛病；语气的毛病；语流的毛病。就在这一刻；听力变的极其好；也够得上老师的耳朵了。录了听；听了删；删了再录；再录再听；再比较再删；快木了。算了一下；平均配一条新闻用了40分钟。恐怕这将是前无自己后无自己的最初也是最后一次较真了。但她从来不会在下了班之后去听自己的节目，甚至不会去听其他同事的节目，这会让她有一直处在工作状态的错觉。这是曾子烟第一次听叶敏的工作时候的声音，拿捏地真好。
“你是找帅哥的，不是看美女的。不要跟我说，你的取向有问题？”小V忙打住曾子烟对叶敏的一连串夸奖。没办法，叶敏就是一个容易让女人羡慕的女人。用现在网络上流行的话说，叫羡慕嫉妒恨。
突然，现场发出一阵哄笑。原来是土豆自嘲自己与叶敏站在一起是“美女与野兽”的组合。曾子烟笑点低，也很合群地跟着笑起来。土豆有着很man的络腮胡子，是属于野兽派的。但是曾子烟实在好奇，土豆嫂不觉得他的胡子很扎人吗？
“先让我们为我们的单身干一杯吧！因为，可能就在下一秒，你就告别单身了！”土豆举着酒杯号召所有参与者干杯，侍者已经贴心地将酒水放在大家随手可取的地方。
“Cheers！”灯光照亮整个会场，全场的单身们举起酒杯，真的像自己下一秒便告别单身似的或小啜一口或饮尽。在角落的曾子烟右手举着酒杯，左手托着右手偷偷地观察人群。有人喝酒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期待和决心，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似的；有人喝完酒之后赞叹酒的香醇，也有马上用酒和身边的人打开话题的；更有人在喝酒的时候眼睛就偷瞄四周，以寻觅还看得顺眼的异性。
在主持人宣布派对正式开始之前，会场里全是眼神交流，故而电力十足。曾子烟对偶尔投来的视线报以礼貌的微笑，但她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角落。那是一个多安全的角落，无人前来打扰，就连聒噪的小V也移步和另一个同事攀谈起来，小V素来和这个同事相处甚少，今天小V的主动接近让这位男同事受宠若惊。只有曾子烟知道，那个同事就背对着牵狗帅哥。
这里聚满了剩男剩女，他们目的明确，力求速战速决。
曾子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正捧着真心来的。
大家都掂量着自己，衡量着对方。大家的真心已经少得可怜，得省着点用。
“你好！”
耳后传来如此近距离的问候让曾子烟感到很意外，回神地有些急，带起身子的移动撞到了跟她打招呼的男子，杯中还未饮尽的红酒晃荡不止。
“对不起，吓到你了。”是个很好听的男声。
“不，道歉的应该是我，是我撞到你了。你没事吧？”曾子烟更愿意与声音好听的人交谈。
“我看上去像那么脆弱的人吗？”男子假装不满，曾子烟忙尴尬地罢手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却在看到男子忍笑的表情后笑了出来。
“你真是容易被吓到。不过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是吗。”陌生人这样的夸奖在曾子烟看来是极其轻浮的，所以她表情淡淡地回应倒。
那位男子立马意识到了曾子烟的不悦，递出名片说：“我叫慕厚，小律师一名。方才唐突了，真是不好意思！”
男子的彬彬有礼让曾子烟自知刚才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双手接过名片认真地看，一切按照礼仪课的标准。“慕先生供职于S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竟然还自称小律师，这让一直自诩女大主播的我很不安。”曾子烟也假装不满地抱怨，慕厚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有趣。“对不起，我没有名片。我叫曾子烟，电台上班。”
Chapter 15 试着将就
“曾子烟……”慕厚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确定地反问：“交通广播？对不起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不常听电台。”
“被一个不常听电台的听众认出，我是不是该觉得很荣幸？”
“嗯，是该庆祝一下。”慕厚举起酒杯示意曾子烟，曾子烟此刻才看清对面这个男子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