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假情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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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假情祯-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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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康闻言,瞬时气暴。一边将领着起义民众十五人判以谋逆发往连续送于披甲人为奴,另一面又宜阳令张育徽、河南府知府李廷臣、原任巡抚李锡革职拿办,除李锡发往军前以听后效外,其余二人均判立斩。后现任巡抚张圣佐未将情形及时奏闻,布政使张伯琮、总兵官冯君洗缉捕不力,均革职。

京城上下官员亲贵,无不肃然乖觉。

只有风萨一个,里外无碍,闲心在在的顶着秋老虎逛大街。

熬了一整个酷夏,如今总算是凉快了。虽然下半晌的太阳是有那么点热,可到底是不能和大夏日里的那日头比的。更何况秋九才进,市面上各色新鲜果蔬尽皆上市,花市摆设也极其的丰富。尤其是菊花,什么红衣绿裳、十丈垂帘、西湖柳月、凤凰振羽,皆都极是美景可爱。

只是,有一家的花色,从来与众不同。

“福晋,这花怎么这种色儿的?”何顺跟着福晋也算是见过不少稀罕物件了,可这盆菊花却是开得实在妖娆。一只花托上半红半黑,若是差岔渐色倒也罢了,可偏偏这花色却偏偏是界线分明的一半对一半。此时才入黄昏,映着半边天的晚霞,那朵花实在是怎么瞧怎么……勾人眼球,外带……何顺文学不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只晓得近眼前的半黑那面花瓣漆墨上点

点金霞,极品绝珍,而远处那半正红却在阴黯下几分委屈惹人怜惜。

“老板,这个怎么卖?”不用福晋开口,何顺也知道以福晋素来的性子肯定会要的。信然开嘴,却惹得旁边一堆人好笑。仔细一瞧时,就见花盆之前一道白纸,上面八个大字:“赐名者贵,五百贱卖。”

什么?他自己种的花得别人起名字?

起得好才卖,还卖五百……?

何顺可不敢以为这么稀罕的花只卖五百文,可如果是五百两的话,真的太贵了。扭脸看自家福晋,风萨却大概猜到这个拿竹席盖脸躺在地上的老头是谁了?京里花市极有名的扶疏老人。传说这老头培出的花非珍稀独二不卖,花价极高却没有准时,什么时候培出有趣的花才摆市,且买花过程极其刁钻。

瞧瞧这花,再看看左右,一堆人挤在这里,其中不乏很多眼熟之辈。

保绶笑得摇着轻扇过来了,因为逛街,所以俱是常服,但到底气度是骗不了人的。所到之处,纯看热闹的自是闪开。“怎么样?有点子吗?”

和保绶比文才?

简直是班门弄斧嘛。风萨撇嘴摆手,可保绶却有些不信:“正经诗词也许不成,歪点子你的最多了。”给个花起名啊,这种差事风萨还是有办法的。

既然人家高抬,希颜只好领命。才自微笑时,就觉得身后突然一冷,立马警觉回头观望,可是并无任何疏状。“怎么了?”保绶刚才也觉得了那股凌厉的杀气,但真的看不出有什么。两眼瞟去,已经有下人扫街去了。而眼下当紧的嘛,自然是替这花儿起名先。

一半红一半黑,在道教是太极之色。这么常见的想法,估计那老头肯定看不入眼,可若只从色彩上面下功转借,想必赤墨染金这类的字眼早已经俗烂。要怎么才能与众不同嗯?本欲一心想个特别些的花名,可是刚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总是梗在心底,很是不舒服……

“别着急,一会儿肯定会有回复的。”保绶淡淡说话,只是到底也觉查到风萨的心不在焉了。既然起不得连自己都满意的名字,不如走吧,找个地方等消息。

岂不料,才要离开时,却听那老头说话了:“得此花者,可得生世一俗愿。”

声音不算大,可保绶和风萨都听到了。保绶原本是想停的,可见见萨似乎并不在意怎样的俗愿,便笑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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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有一所很不错的茶馆——只梅居,地方不大,但却装扮得极是清幽,院中三株老梅成品行排种,一到雪下冬暖时最是美景难收。现在虽然只是初秋,但到底茶色是好的。

保绶象是此间常客,才一入门便有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安排到里室雅间。不足十二的伶俐茶童素服白衣的

净净悄悄将茶具摆好,三提九灌下,鲜红茶汤……

“不舒服?”看这脸色白的。

希颜揉揉心口,有些犯闷,可胸前抑气却又让人觉得……“你别想太多,十四实格不在,你以为我就护不了你了?”更何况如今京内风萨早无劲敌,那个人……“也许是冲我来的。”毕竟当时两个人站在一处。

冲你?

风萨皱眉,看看保绶,这人……“老三惹麻烦了?”话声悄悄,手劲微紧。可保绶却微笑摇头,摆弄茶碗:“我早不掺和他那码子事了。”

“那……”既然不是老三一党,四四和老八也肯定不会要他。那这么个文弱书生惹谁了?

看风萨一脑门子疑惑,保绶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情颇好。看看左右无人时,一翻衣襟。风萨顿时捂嘴,因为保绶今日腰间所挂的玉佩下竟有三颗东珠,全络紫穗。看着不起眼的东西,可风萨是谁?海善每天的腰束上都有那么个挂件,就算换了别的样,底下也多是那样的打扮。开始很是不解,可后来终于知道。原来那竟是密调营,京城防卫大队长的标志。

保绶?

怪不得这人说一会儿就得消息。

心情略安,放心吃茶。只是茶汤都用过两盏了,也不见有人来回。这下不只风萨疑惑,连保绶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了。击掌三下后,没一会儿就有人站在窗外回话了:“七八个兄弟都去找了,可是目前并未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此言一出,听得保绶心里更感不同。现在的京城不比往日,大街小巷均有人马暗中盯守。外蒙不安,京畿安全最是要紧,保绶为此几乎可以算是日夜不曾安枕。现在……

“我先送你回去。”

别的事不管,风萨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阿尔哈图今天排第几班?”以前紫禁城排名卫表是固定的,可自打开战以后,却是每日更新。哪班由谁来值,都是事前通知,哪怕是侍卫房各人也不清楚谁到底上哪班,只有领侍卫内大臣一人才知全细。阿尔哈图是一等御前侍卫,自然值班表更是要紧。

风萨比了一个三,保绶顿时明白,只是有些皱眉。晚班这会子怕是已经上了,可下班却要明天凌晨了。弄不清楚那道杀气从哪里来,风萨晚上一人在屋……

“怕什么?你屋里有暗道,难道我就没有?”不只风萨屋子里有暗室,就连那三个小家伙并桂嬷嬷室内都有暗道可通。进出只得一项钥匙,别的是怎么也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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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有些日子没见裕亲王了,今个儿瞧保绶亲自送了福晋回来,就觉得有些不妙。听裕王一阵低语吩咐后,更是急白白的赶紧把大布小布找了个什么还有几天就是通嫔生诞,让两个小家伙进宫给姨娘摸口风的

由头扔宫里了。至于隆霭……这边还没想好主意,那头庄亲王就送过口信来,说留他在府里彻夜办差查资料如何。由头很是正经,可风萨知道:博果铎肯定是收到保绶的信了,这才把隆霭给护在府里。

至于自己嘛……

“福晋,晚上嬷嬷和你一起睡吧!”侍候风萨沐浴时,桂嬷嬷竭力争取。

可风萨却笑着摇头:“嬷嬷,你这样是欲盖弥彰。”更何况若真的有人能弄到暗室的机关,那么留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桂嬷嬷在跟前,又有什么用嗯?一个不好,反而会成为肉禁人质,不如象往日那样各睡各的,反而不易为怪所败。

桂嬷嬷自然晓得福晋话中的道理,只是到底不放心,一路把福晋细细整整安排进暗室中,把各项机关都弄得齐妥后,才是回自己的屋。

京畿富贵人家屋内多有暗室地道,只是大多选在卧室内,入口不外床板衣柜扣箱这几类地方。实在无趣兼老套,并毫无安全性可言。所以风萨在设计此院时,便将地下暗室设在了比较奇怪的地方。隆霭屋里的暗室在正室案几之下,大布的在花厅下,小布的在书室里,而风萨屋子里的这间暗室则在药房之下,入口处是药房箱柜第三对门。打开柜门把左上角的锦盒拿开,粘在墙上的油纸揭开,将钥匙扎进孔内后,暗口便开了。走过长长的下阶后,里面便是一间不大但各项设备齐楚的地下室。四壁皆为石砖密砌,厚近半米,离地面又有一米,再是武林高手也踩不出空感来。

虽然刚才和桂嬷嬷说得很底气足,可到底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紧张是难免的!这些年风萨已经养成习惯了,一紧张就看医书,仔细阅读文言文很能让人调转心思。只可惜,今天似乎有些不太管用。精神一直无法集中。为什么嗯?

虽然屋中不可能有风,可是当看到桌上灯影一晃时,风萨还是不由自主的抱了一个双臂。今天的那股杀气……来得太奇怪了!是谁要杀自己?当然也有可能真象保绶说的那样是冲他的,可风萨就是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密调营在海善手里那会子,几乎要逮谁便逮谁,一个也溜不了。可今天……从下晌一直闹到天黑,却仍然是半点风向也没有?

当然,今天这情况不是头一次。

因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摸摸自己的脑袋,风萨笑了。

“你这个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破了我的戒。”十公主府内客院床榻内,海小善气急败坏、咬牙切齿。

可风萨却只是想笑:“什么叫我破了你的戒?”这话委实太暧昧了,风萨婉转秋水,丹唇微启:“我可没赶上那样的好事!”

话里深意听得海小善顿时气笑,摸摸风萨那夜色之下几乎荡魂夺志的娇颜,

把话轻轻深深的放到了她的耳边:“怎么?想要那个?你可仔细想清楚了。这会子我能这么宠你,若换了那时……你连一块整皮也不用想剩下。”

风萨娇颜顿时暴红,婉转娇羞,情动斐然。看得海善又是喜欢又是苦笑,略动□却让小人儿明白了,顿时笑得嘻哩哗啦。看到海善那样不甘,刁蛮调戏:“那你说,整皮都到哪里去了?”莫不是有人脸皮太薄,又贴上去了吧?二皮脸?

“你个死丫头,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它们都跑哪去了。”

结果那夜,锦床之上彻夜无眠。他几乎教了她所有的调情手段,但却并没有占有她。只是将一张红唇吻到……

“阿弥陀佛!优体罗,别来无恙?”

风萨本来正自怀念往事,可耳边一阵佛号却是惊得风萨当场就是跳了起来。然后扭回头来看……

额的那个神娘啊!

呼达巴颜?

左右上下前后,这间暗室好好的,连条缝也没见。这人从哪里钻出来的?一时间,风萨真的觉得身上有些凉。这位大法师……真的很……诡异!

想想今年的佛缘?希颜苦笑,重新落坐回榻里,看看这位大法师,十分的无奈:“大法师,您今年到底又想干什么?”好象每次碰到这位时,风萨都很衰,一次比一次的衰!这次……希颜无奈苦笑,都笑不出来的苦笑。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好让这位佛爷爷惦记的?

正自无奈时,却见一条极为眼熟的腰带出现在了面前……

然后,希颜被雷霹了!可呼达巴颜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十分满意,很快就又是将一本书册子放在了风萨的面前。当书本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清史稿》出现在希颜眼前时……这次,直接被霹到人事不知了。只是在晕沉之前,恍恍惚惚的听到了呼达巴颜在平揖佛号后的轻语:“阿弥陀佛!优钵罗,死是生、生是死。人生七大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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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时际会,京畿重地早已经暗设了宵禁,一入子时,街道上几乎无人。当然,没有的是路人,而不是那些存心出来生事的‘人’,有明有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希颜!

身边黑红相间的奇香浓雾隐隐重重,踏着已经走到脚痛的行路一直走啊走……

东思里胡同,南城偏僻处的一只深巷,所住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大多贫困交饥。三号底门,摇摇晃晃,透过门缝不难看到里面正屋内一片漆黑。可真的漆黑就代表没有人吗?

希颜好笑,这处地方自己可不是头一次来了。作为海善功宜布他们几个最隐密的暗中交络地点,风萨知道得很清楚。看似乱糟糟的屋子下……

不知等了多久…



直到吱扭几声,先是院中锁响,然后一阵乱步后,院门开了。功宜布申德雅郎阿文殊保,一人一件黑漆斗蓬,才开院门,就让院门对墙处站的俏丽身影惊得……

“二……二嫂!”功宜布让吓得都不会动了,忍不住回头往院中回看。

然后……果然……二哥还没有来得及回屋……虽然只是匆匆一个侧影,可是功宜布只瞧风萨的脸色也知道二嫂认出来了!

十年不见!

整整的十年!

自己苦苦等了他十年,难道等来的就是这样的待遇吗?

而眼前的这四个……“你们好对得起我!”这些年为了帮这几个家伙,风萨到底付出了多少,数都数不清了。可他们倒好,居然连这种事都能瞒着自己!

而里面的那个人……真好!真真好!居然头也不回的回屋去了!

理由自然不必明说。

他、不想看见自己。

为什么?

因为自己给他丢人了!

全城,也许全国尽知的绿帽子。他那么骄傲的人,自然受不了。就算是已经回京,可是却无法见人。

今天那样的杀机,大概是以为自己和保绶怎么样吧?

他……

“好!你既不想看见我。那、我走!”《|Zei8。Com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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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少行李,反正早准备好的,一直锁在小屋里箱子内。夜色已经大黑,不想点灯,只是就着月光摊开纸页。

要写什么,又写给谁?

他?

他不想看见自己了。

四下无人,终是可以放声大哭了。可是哭到声嘶力竭……也是于事无补了。丢掉的名声,连老康都想不出如何找回来。

他?

这些年,应该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吧?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苏轼啊!苏轼,你可曾想到过,几百年后的我,竟然会把你的词解出另外一种意思来?

纵使相逢应不识?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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