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好几位。情不自禁嘛!犯傻的女人被当成棋子是顺理成章的事。可自己没有那个爱好,那么高难度的工作实在是做不来。
不如此,便只能除宗氏名流落江湖!听起来挺潇洒风流的,可实际上日子过起来恐怕会很惨。这个身子虽然太小,但好歹是个美女胚子。流落在外不出三天,肯定让人卖到青楼里面去。一双玉臂万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那是什么样的日子?虽未经历过,但好歹在书里电视上看了也不少。相较之下,被关在这么小小一方天地,倒也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反正,不过是寂寞而已。自己早已经寂寞得惯了!比起那些间不知住了多长日子的无菌室病房,这里有天有地有绿苗,已经算是很好很好了。
康熙原想着不过关她一月两月,这从小没吃过苦的小妮子肯定就软下一身的硬刺,好好听自己的话了。却没有想到,日日呈递上来的回报折子里却都是写着那个风萨在小院里日子过得多么充实。
亲自提水打扫卫生,铺设家具摆置,在院子里除草,没事干把除下的草晒成干草编成麻花辫后做成了一大两小的草垫子。天气好的时候,把垫子放在院子里一个人滚在上面扭来扭去的锻炼身体。那小院子里还有两株垂柳,盛夏来临的时候,听人说她居然把耳屋里那只小床板给拆了,乒乒乓乓的捣弄了好几天后,居然在树下面吊了一只秋千来玩。秋深了,天气一天天的冷了起来。自己故意不让人给她送炭盘去。她倒也不恼,更有甚者,她似乎早想到了这事,快入冬的时候就已经把编好的草席改成窗户那样的大小挂在了窗户上面。然而北京的冬天是很冷 ,尤其是康熙三十九年冬。才一立冬便厚厚的下了好几场大雪,那小院里的雪堆了近两尺深。
也许是天气太冷,所以自打下雪那天开始就没见她出屋过。前半个月里每天小太监送进去的饭菜还有人搬进屋里再送出食盒来,可是连着三四天回报的人说屋里的人都根本没有出门动过食盒!
这是怎么个意思?
冻病了?
还是那妮子又在转什么花花心思?
差人过去一探时,情况却是:“回皇上,风萨郡主不好了,浑身烫得跟火似的,一脑门子撞在墙上,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一句回话听在耳里,康熙手一紧差点没有捏碎手里的茶盏。
这个死妮子,骨头还真和他阿玛额娘一样,够犟啊!
不过朕这辈子还没有摆不平的丫头。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调理她。现下还是先看病要紧,赶紧是吩咐李德全亲自带了人把风萨移到寿安宫去,自己随后也赶紧跟了去。
到寿安宫时,李德全已然是指挥着宫人把风萨从慈宁宫抬来,安置在寿安宫的东配殿里了。三四个太医正在轮流看诊,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而那小妮子的脸色呢?已然不再是烫得火红了,冰冷冷的青灰寡白,额头上的伤正有宫女在轻轻的拿药酒擦试,两寸宽的口子上已然不再有鲜血逸出…………
这妮子看来是玩真的啊!
不是拼死了一撞,是绝不可能撞出那么大个口子来的。
她是真想死?
小小的年纪,就这样不怕死吗?
眉头一皱,收回眼神,左右瞧瞧却发现:“皇额娘呢?”按理来讲,自己把人送到寿安宫来,皇额娘应该是关心情切的跟在左右才是啊。毕竟这个风萨可是她莾古思家的嫡系孙女啊!
李德全听了这话就是一阵犯愁,可不回似乎也不太合适,便婉转回答:“回皇上,太后在寝殿里收拾东西呢?”
收拾东西?
收拾个什么东西?
康熙有些犯怔,快步带人来到寿安宫正殿后面时,却瞧见寝殿的门大敞着。年已五旬,平素里总爱一身鲜艳的皇太后却穿着一身藏蓝的素边旗袍,头上也只戴了几件素色银器,一脸平静的正指挥着两个丫头在那边翻箱倒柜。
“暖儿,你这么小气做什么,都给哀家翻出来,一件别留。”
“可太后,这些衣服都是您出嫁时特意从科尔沁带来的念想。就这么全给了风萨格格,似乎?”
“似乎什么?我不给她,难道让这丫头穿着宫女的衣服上路不成?横竖是活不成了,好歹也穿上件新衣裳再上路。”说到后面,声音很是哽咽了。暖儿闻言赶紧是过来劝慰:“太后,别伤心了。小格格就这么走了也好,不然落在宫里,恐怕……也落不了善终。您这么疼她,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造化,是好造化。原想着这妮子命好,有那样的父母,日子过得应该是顺风又顺水的。长大了也不发愁嫁不到个好人家,海青的性子是断不可能拿女儿去做交易的。可…………真真的呼啦啦似大厦倾。那词怎么了?哪里不对了?额克里就是个机关算尽的笨蛋、蠢猪。这江山是谁的关他什么事?天下是好是坏又与他什么相干?以前瞧他为了海青放弃爵位的模样,倒也算是有些胆色,可这个浑帐王八羔子,为了别人的事弄得一家人死光光,断子绝孙,好不易风萨命大,跑出来。可这些年,瞧瞧把这孩子给折磨成什么样了?十三岁的丫头放在先皇那个时候,早嫁人了。动作快的恐怕连孩子也生出来了,可你瞧瞧那孩子瘦成什么样了。个头竟比不过只有九岁的敦恪去了!我苦命的孩子…………”
孝惠是越说越气,眼泪止不住的又是想流出来了。可不行不行!这个当口自己哭有什么用。“我不能让她光着髻走,活着我救不了,死了我要管到底。晴丫头,把去年过寿时收的那套翠玉头面首饰给我拿出来。对了,东珠也少不得。死人是要引魂的,没了东珠鬼也要欺负她了……”
…………………………
李德全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皇上的脸黑成这个样子了,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身后,看着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离开了寿安宫。
外面天上又在下雪了,洁洁白白的雪景本来是皇上最爱看的景致之一,可现下,康熙的眼神里却是压根一点旁的东西也看不着。径自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了乾清宫。待回到宫里时,靴底靴面都已经是泛潮了。李德全打手势让小太监端温热的姜水来给皇上泡脚,自己则赶紧给脱披风,拿热乎乎的手巾给皇上仔细的擦手。擦了两遍瞧手上热乎了后,便把暖暖的玉手炉放在了康熙的怀里。这时候,姜水已然是送来了,小太监瞧万岁爷那脸色,吓得哪里敢动手?李德全无奈只好亲自上手服侍皇上脱靴,怕水湿过高激了龙足,就先用热手巾轻轻的擦了几遍,才敢放到盘里。可就这样,足下的酸痛也是让康熙不由得脚一缩,回了神,低头瞧瞧脚下的情形,再抬头看看宫里几个吓得脸色苍白的内监使女,叹了一口气后,摆手让她们都下去了。
内廷关好后,康熙便使李德全把那阙词拿了出来。
灯下细瞧,那纸已经不甚齐整了。事后几次再看它时,康熙都气得差点没撕了它。可最后到底忍住了,揉一遍扔在地上,第二次气极了最后仍然是揉紧扔在地上。
原想着,自己对风萨不算苛刻。若不是自己听到风声就立刻派人去额克里家,风萨早在火海里烧成一堆灰烬了。关她四年,这四年时光里除了行动不得自由外,还不是好吃好喝的待着?那个张若辉,不知他是真的怕戏演不真,还是怎样?居然还亲自去教她读书写字。若辉的学问字迹那可是一等的好啊!就算她真的是蒙古郡主又怎样,不是自己,她哪里用得起那样的人教她。自己不过是要她配合一些,让自己把当初那桩事情彻底弄个清楚罢了。可这死妮子,居然犟到了那种地步。发烧了,爬出来告诉门卫一声,难道朕会不管?这半年里瞧她问门卫要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朕哪样不给了?可她居然这样和朕呕气!拼不过甚至还一头准备撞死?
可转念一想:皇额娘说的也对!
大清的江山归谁,关额克里什么事?他是为了海青连自己要承的一等公爵位都扔了不要的男人。富贵荣华、身名地位,他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而这天下是好是坏,他们远在蒙古基本上又是牵扯不到。甚至于,也许天下大乱,蒙古便有机可趁。这北京城再度变回元大都,亦不是不可能性的事。奇他特那么宠他的长孙女,将来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可额克里没有那么做!
他心里记得他是大清的子民,记得他的祖先、他的责任。
而结果呢?
难道朕真的错了?
☆、再生
希颜又一次死了,这一次的死亡,她依然没有害怕。
稍稍有些遗憾的是死亡的方式,居然是撞墙死的。估计死后形容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不过其它的,倒也无所谓。
再一次的回到了那个神秘的转盘之上,四周上下仍然是飞舞旋动的各色光圈。这一次,她停留的时间比上一次要长。漆黑黑的远处,除却光圈看不到任何形迹。脚下的码文倒是看真切了可却一个字也认不得。莫名的时间里有莫名的冷清和似乎永远的孤寂,可希颜一点也不怕。她只是不喜不怒的看着眼前种种奇妙和幻境,象是欣赏也象是无视。
死了,她确实是死了。
不只是身体上的死亡,而是心灵上的死亡。在很多很多年前,在那个灿若朝霞的凤凰树后,当自己满怀欣喜的准备拿着那个他最喜欢的铅笔盒,埋伏在他下学回家必经的路上准备送给他做生日礼物时,却‘意外’的听到了那样的对话。
“你干嘛老是不理希颜?她多可爱啊?”七岁时就已经胖嘟嘟圆滚滚的柯远洋一边舔着冰棒一边很是不解的看着身边与他同年的男孩。全班二十二个男生,除了他都很喜欢那个漂亮安静的小公主,可是宁远却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
就知道他不懂!
宁远有些冷冷的一笑,眼神略略的瞟过树后面那抹粉红色的裙角,心下狠道:“你不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吗?我爸说那种病是随时会死掉的。理她?我可没那个胆子。她要是突然死了,我岂不是要承担杀人的罪名?”
也许是话里的阴森之意太浓,又也许是宁远当时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吓得柯远洋手一松,才吃了一棒的冰棒直直的掉在了他的脚面上,在黑黑的鞋面上化作了一滩滑腻腻的污渍。永远洗不掉的冰棒纯冰糖的清香,幽冷也绝迹在了那个冷漠的夏天。
从那天以后,希颜就开始请了长假。开始还有同学到家里来看自己,可是最后所有曾经拥有过的友情却全部止步于时间的洪流。小学的第二个学年开始后,希颜转学到了离家颇远的一所小学。那是市一小,全市最好的小学,但却永远不可能是最快乐的学校了。
之后的岁月,平淡得过得飞快。慢慢长大的希颜身体依然薄弱,渐渐成熟的心智也让她终于明白了宁远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为什么那样讨厌自己?
原因很简单:他的母亲、死在了父亲的手术台上面。
理由也很简单:那天是自己第三次接受心脏手术的日子,素来机谨的父亲在那天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失误下,断送了一条人命,一个家庭的幸福,亦或者连他都未曾想过的,他女儿的幸福。
A市很大,但有时命运却让它变得很小。
成绩素来优秀的宁远,在结束了小学学业后,考入了市一中。无巧不巧的,希颜也在那里上学。六年相见如同陌路的日子后,各人终于踏上了属于各人的轨道。宁远从父学起了经商,而希颜则踏了从医的康庄大道。
她学的妇产科!
记得当初爷爷问自己选这个科目的理由时,希颜曾经怔忡了那么一下下。之后说出的理由虽然很是有些冠冕堂皇,可希颜知道那不是真的,自己想当妇产科医生的理由只有一个:自己想亲手接生他的孩子。不管到时候情况是平安还是危险,自己只想尽全力让他的孩子平安降生,让他的妻子平平安安的,想看到他抱着娇妻爱子时甜蜜幸福的表情,而不是终年冷郁刚漠的样子。
自己与他,根本谈不上所谓的爱与不爱。
年少时朦朦胧胧的好感甚至连喜欢都很是谈不上,亦或者按言情小说里那些狗血剧情的分析:自己当时那么着迷的想接近他,不过是因为他是全班唯一一个不爱理自己的男生罢了。
可惜的是,宁远一直没有结婚,当然更不可能有所谓的老婆生孩子,轮到她来接生的事情了。
倒是有几次,有与他有关的女人到医院来。挂的号却是妇科的名字!
理由是:堕胎。
他不要孩子!为什么不要?
转弯抹角的通过柯远洋,希颜知道了答案。
“你不知道他父亲再婚了吗?也是,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三小了。就是你转学后的第二个夏天,他父亲再婚了。唔、算下来那时候他母亲死了还不到三年。他父亲再婚后,就把他送到爷爷奶奶家去了。然后…………”
后边柯远洋又说了些什么,希颜已经不记得了。或者在那个时候,并不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而是她的脑袋出了问题。
亦在那一刻,希颜明白:自己和他,是永远没有可能了。
一步错、步步错。
原想着不过欠他一条命而已,可事到最终,才知道,欠的不是一条命,而是一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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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命……而是命运……不是命……而是命运……还不清了……还不清了。”
康熙有些皱眉地盯着床榻上那个嘴里叽叽咕咕的小女孩。她已经病了半个月了,从起先的几乎断气,到后来的再度高烧不止,直到几日前的烧退平复。按理来讲,她早该醒了。可是,她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睡得昏昏沉沉的,情况好时说一些根本听不清的呓语,情况不好时则那样沉沉的睡着。象是永远不会醒的样子,更象是她永远也不愿意再醒的样子。
她的命是救回来了!
可命运呢?
皇额娘在康熙的眼里素来是温和端庄的,虽然她不是自己的生母,但却一直对自己照拂有加。她的才智并不高,政治上也从来帮不了自己的什么忙。可康熙不会忘记在自己母后病逝的初几年里,这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皇任何宠爱的皇后,是怎样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
她从来没有怨过自己。不管是少年时曾经的语出无状,还是登基后国政繁忙的无暇他顾。她总是静静的呆在皇宫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