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死老八,希颜眼神一眯,才想发火就让胤祯拉住了。一个瞟眼,风萨低下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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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乌素海,汉译叫黑水湖。
是个面积很大,足有几十公里的天然湖泊。离龙营五六十里,不算远,骑马不多时就到了。它背靠大青山,三面草场,又青又碧的天色倒在湖泊中,湖面颜色七色流动,着实美丽非常。再加上东西两侧芦苇荡子里时不时飞出的各色飞鸟,真的很是别有一番情致。
只是:“你就带了一块帕子?”胤祯可是看那些芦苇悚得很。那年在外蒙时,害死风萨的就是这起子东西。八哥这回真是玩过火了,回去自己就和胤禟告状!不过,左右翻翻把自己的帕子翻了出来,到湖边浸湿拧干递给了风萨。
希颜当然也是要命的,死在这上头实在不值。虽然这帕子没钻洞,不过好在发畔上的金勾很是坚硬,挂破也就是了。在十四的身形掩饰下,换好了帘子没有让那起子看到风萨这张过于漂亮的脸。然后:“走,咱们钓鱼去。我带了两副钩杆来,你会不会?”说起来还真是没见风萨钓过鱼。
那种活计啊!
“其实我只喜欢吃鱼。”那么累的活计,还是你干吧。
胤祯当即喷笑,确实是风萨的正解。
“想吃鱼啊,帮我看线吧。”这个总会吧?
两个人亲亲腻腻拉在一起甩杆钓鱼的样子,男人们看了倒无所谓,索苏却是气极了。明显十四阿哥喜欢那个女人多些。只是:“她长得有我漂亮?”自己可是西蒙境上最漂亮的格格了。
舜安颜瞄瞄这位,虽说长得也不赖,可那得分和谁比。和风萨比一块,真是没法子。
纵使人家没直接说什么,可只瞧这位七额驸和八贝勒的样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气得索苏一劲的拿马鞭发脾气。回手一抽,札克萨喀没提妨,刹时一阵悲鸣。一溜小跑的就是窜到风萨跟前去了,眼泪汪汪的样子极是委屈。看看马颈上的那道红印,希颜顿时牙根就咬紧了。回头瞪十四,胤祯这个委屈关自己什么事嘛。不过:“帮我甩了她吧。”
“你皇阿玛同意?”外蒙联姻,谁知道老康有没有那个计划。就算知道十四的家谱里没这位,但是老康的心思是摸不准的。
胤祯低眉一笑:“你不知道她阿玛是谁?”知道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见风萨果然不知后,才俯在她耳边轻道:“她阿玛是罗布藏丹津。”
其实就算不是清穿迷,只要对大清史略有耳离也知道那个名字意味着什么。虽说现在那位还没有公然造反,不过苗头肯定是有的。老康肯定是不会让十四娶那家的女儿的!只是:“机会你弄。手段我来出。当然,你得先通知你皇阿玛,省得我中间受气。”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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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满蒙夜宴。因为该办的事差不多都办得了,所以老康决定明日就要回京了。照往例,临行前一夜自是满蒙大宴。各家王公亲贵全部到位,然后一整夜的舞宴欢歌。
只是今天,事儿有些不同寻常。
索苏格格作为西蒙第一美人,自然是献舞的不二人选。只是:“皇上,索苏喜爱十四阿哥,请皇上赐婚索苏。”一只金弓早备下的美人计!康熙瞟瞟罗布藏丹津,这事这几天这位已经和自己明示暗示过多少回了,可一劲的打岔并没有打消他的主意,然后他没脸了,就让小姑娘当场请婚?打的好算盘。自己一介君王,怎么也不能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吧?
只是:“索苏,十四已经有嫡福晋了。”
“可皇上,不还没有成婚吗?索苏愿意和她同一天出嫁。”草原上的规则,同一天出嫁就是一肩挑,两边一般大。
理由还找得真是不赖!不过,康熙笑笑:“十四的婚事朕一向是交给风萨来管的。他的三个福晋都是风萨给挑的。你想嫁十四,可以。看风萨相不相中你吧?”
诡异却王道的事实,确实不是老康胡吹。从宝媛到抚云最后娇兰,没一个不经风萨的手。只是,索苏瞧瞧坐在十四阿哥左手处的那位依然蒙着脸的格格,很是不愿:“皇上,索苏不小心得罪过她。这样不公平!”
康熙自然听得懂她的得罪是什么,居然抽了札克萨喀一马鞭啊!风萨不弄死她才怪。只是这样的理由确实让人无法说什么,扭头看了一眼风萨后,又瞧索苏:“这样吧。你们随便拿什么比一场,赢了她朕就给你指婚。”
君无戏言,当下索苏就拍板,要和风萨格格比歌舞。于是乎,一个时辰后,清穿小说中最狗血的歌舞对决正式敲响了。
只不过在战前,风萨提了一项诡异的议项:“皇上,歌舞这东西人见人异,要比高下,风萨觉得同台共演是个不错的法子。风萨和索苏格格同时出场,双方的乐师也一起演奏。然后双方各派一位定力高强的男子站在舞侧。舞到最后,看谁的眼神多,谁就算赢。”
康熙闻言,顿时大笑。这个风萨的鬼点子就是多!这种法子的斗舞还真是头一次见。扭头看向罗布藏丹津,他自是无异议的。然后清方派了胤祉,蒙方吗?
“臣策零愿意给风萨格格请舞。”
策零?
胤祉见风萨那个皱眉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不是纯悫的那个,音同罢了。这位是策旺阿拉布坦的世子。”希颜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指尖却紧紧一收。好戏总算是要开场了!
比舞的过程其实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胤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位索苏一眼,第一是知道皇阿玛的心意,不想让这位赢。第二嘛,实在也是根本不想看。风萨的舞姿可是有年头没见了,此时重现哪有不从头到尾观赏的由头。
而事实上,自打鼓点一起,场上大半的人马目光全集中在了舞场东侧。风萨原本出舞时,不过是一袭男装,只凭鼓点乐曲取胜。可待到舞尽情起,衣带一散,雪白的舞裙现出,腰间一袭七彩藏彩绸长愈七尺,一半系在腰间衬出纤纤若不赢一握的纤腰,另一半则随着她的舞动飞旋划出一道道如绽极烂的美丽身影。发绳散褪,一头如云似瀑的青丝比那舞带更加迷人惑骨。
舞到乐曲,场上早已经只剩下了她一只美丽的身影。蒙方的乐师根本挡不住风萨谱曲的激昂,又兼之这极其难得一见的绝美舞姿更是让人无法下弹。没了乐曲相伴,又毫无底势的索苏早已经一脸的悬颜欲泣了。
只是,就这样一败涂地,那位风萨格格还不肯罢手。
乐曲终尽后,轻轻滑步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一个摘手扯下了覆在她脸上的面帘。轻轻的笑,无比自傲冷言讥俏:“就长成你这样,也敢和我叫板!”
☆、岔戏
有人曾说,美女是男人最大的恶梦。
可希颜却一直认为,美女是美女最大的恶梦。当然后者比之前者的姿色自然是要稍差些,才作数的。不管是大美女还是小美人,从小因形容娇好,自然是心性极高。然后,乍乍然遇到一个不只容貌比自己强,才艺更高出不是一丝半点,最重要的是她还决定着自己情思所爱之情况下,所受到的打击自然是不可用世间任何语言来形容的。
索苏格格在看到风萨那张隐在面帘下,美得根本无法比拟的容貌后,又羞又气,当场就哭得跑走了。
情况搞得有些过头,场面一时很是有些尴尬。
罗布藏丹津的脸上青青白白,正想寻个由头发怒,却没成想,那位风萨格格却是笑着走到了桌前。执起台桌上的银壶,满满的斟了一盏给厄鲁特亲王,然后又斟了一只小盏给自己。举杯一笑:“风萨适才失礼了,还望亲王不要见怪小女儿意气之斗。”
先干为敬!还是这么美的一个美人儿先干为敬,罗布藏丹津纵使不甘也没办法不喝这酒。只是:“风萨郡主的眼光还真是高。”居然看不上我的女儿。
看来这位的气还是没出来嘛!
风萨又弯身倒酒,只是这次动作稍慢了些,且借着低腰之际很是轻轻的说:“亲王,以您女儿的那种脑袋,嫁给十四她也活不了多久。您舍得?”这话说得虽轻,但是却挡不住邻桌人的倾听。听起来很是为这父女二人的亲情着想,可实际上呢?皇上不同意,你女儿嫁过来也没用。撒气的主儿找错了!
罗布藏丹津怎么会听不懂这里面的意思,心下冷笑。然后三干三敬,就算是把这篇揭过去了。
索苏虽然气跑了,可蒙古美貌的格格多的是。不多时一场一场的歌舞就是献了上来,场面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你还是把帘子戴上吧?”胤裪的性子算是慢的了,可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场面上纷纷射到隔壁桌子上的爱慕目光。风萨确实长得有些太好了!看这人招的。亏的是海善没跟来啊,否则真要麻烦了。
胤祯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风萨今个儿难得化了薄妆的样子,实在美得让人不想不看。不过十二哥的话有道理,风萨是咱们家的人,想什么时候看不成?干什么便宜别人?只是帕子今儿已经用掉了。好在,九哥那边很快扔过来一块。帮她戴上,果然好多了。
因明日要起程,所以老康玩了一阵子后,就是退席了。风萨自是起身陪同回帐,仔细请过脉案后,回到帐中取了一枚舒肝润春丸和一枚晴风朗月丸。老康这一路上其实都有些奇怪,这小妮子做什么不好好煎药,都取成药往开兑。今天又是,一阵皱眉:“丫头,懒成这样?”
风萨一边用玉砵研药,一边轻笑回话:“回皇上,煎药讲究的是七分药三分水。西蒙水质太硬,于药无益。更何况一路颠波,药质定然有损,不如取好好制了的成药兑开效果来得好。”
康熙博学,自然也是听过这些道理的。当下便不再说什么了,吃药用便罢手休息了。
从龙帐里出来,就瞧见平台下已然闹酒闹成一堆的各家蒙古台吉,还有老康带来的儿子侄子女婿们。那么个喝酒法呀,真是够呛。好在适才取药时,多取了六丸。
一帮年青人本来正在拼酒拼得热闹,却见一袭白影飘了过来。雪白的舞裙素雅似仙,可腰间七彩的藏绸却华丽得耀眼醒目。一头青丝在月光下幽然反光,可惜的是隔着帘子已然看不到适才那样绝美的容颜了,只是那玉一样的手掌心处六枚鲜红如滴的朱丸实在看得惹人喜爱。场面一时悄悄,希颜只当什么也没看见,然后老三一枚老八一枚老九一枚十二一枚十四一枚,最后一枚嘛,放到了实格的手心里。这是什么东西,阿哥们都知道,只是舜安颜有些委屈:“好妹妹,你也太偏心了吧?”居然没我的?
希颜眼帘一低,轻轻冷笑:“姐夫海量高雅,哪里用得着这些。”
胤禟近晚时就已经听说了下晌的事,就知道风萨不会白饶了舜安颜。此时闻言,顿时笑了出来。彼时风萨正站在他身后,一只脚踢过去,正中腰眼。又酸又麻,这死丫头还真是会找地方!恶狠狠的瞪过去,然后风萨自是恶狠狠的瞪了回来,然后莞然一笑,回帐睡睡去也。
一夜好眠,可临醒时却听到滴答答雨打蓬帐的声音。
“下雨了?”
桂嬷嬷知道皇上的习性素来早睡早起,主子每早必得过去请脉,又兼之今天要起帐,自是起得更早。却没成想:“下得还好大嗯!主子,看来今个是走不了了。”
看这位失望的,希颜心下好笑,接过净脸的热帕子擦醒一夜的香眠后,开口逗她:“嬷嬷不是有心上吧?”不然做什么急成这样?
桂嬷嬷脸上顿时一红,轻嗔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后,有些埋怨:“您也真是的。怎么一封信也不给二爷写。好歹出来大半个月了,您就不想二爷?”在桂嬷嬷的眼里,这两个已经好成那样了,想必应该是如胶似漆吧。可自家主子这大半月的反应,实在是让桂嬷嬷摸不着头脑。
希颜眼帘一低,没有说话。见此情状,桂嬷嬷一时有些犯悚。好不易自家主子最近才和自己好了,这回闲事是不是有些管太多了?净面后,服侍主子起身着衣,可却突然发现帐垫上居然染了几抹腥红。面色顿时大惊!看这位这个模样,希颜也有些奇怪,顺着目光投过去。脸色也顿时吓得苍白。反手一关右脉三弦,轻浮浅跳。我的那个天神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因那副邪药的关系,就算风萨这个身子今年已经十七了,可依然没有天癸。对于这码子事,希颜实在可以说是很满意的。且不说怀孕不怀孕的事了,就只可以避开每月的那些麻烦,就已经足够偷笑了。毕竟这年月可没有卫生条条,有那种东西实在太不方便了。
可没成想,今天……这到底怎么回事?两份药都过期了?来了这个,就意味着可能会怀孕。而最要命的是,自己的计划……老天爷,你太会耍人了!
希颜气得浑身发抖。可桂嬷嬷却理解错了。看自家主子青青白白的脸色,以为是吓着了。赶紧笑着哄:“郡主别怕,这可是上好的好事啊!”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成效了。从此花开并蒂,喜结连理,天枝散叶,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您别怕,奴婢这就给您拾掇东西去。”再精于医道,也是头一次嘛。
“不许让人知道。”气到爆的声音听在桂嬷嬷的耳朵里却变成恼羞成怒,当下笑得应下就是出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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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看桌上这次带出门的八音自鸣钟,一时有些纳闷。都这个时辰了,怎么风萨还没过来?小妮子睡过头,桂嬷嬷也不会睡过头啊。出什么事了?一抬眼,李德全顿时走了过来,在耳边一阵低语后,康熙顿时大笑了出来。
“真的?”
“是真的没错,刚才桂嬷嬷亲口和奴才讲的。郡主正在帐里发脾气嗯,想是一时半会子来不了了。”
在女人堆里混了几十年,老康自然晓得女人有那些事时脾气多坏。不过想着继情事纠缠外,另有一桩事可扰得那个小丫头心情不佳,康熙就想笑。没法子,那只小狐狸聪明太过,不找点事整整她实在是看不惯!
李德全看自家主子这么开心,赶紧迎奉:“说来这还不都是皇上您的功劳。若不是您事先打听到呼达巴颜大法师会到归化。郡主哪来的那种佛缘?”皇上为了当年误信人言的事,可是恼了很久。派人四处打听,终是有消息了。呼达巴颜大法师最擅解邪镇恶,找到他应该会有法子解了那邪药的诡性!果不其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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