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守应将上衣脱掉,大喝道:“来人,取荆条来!老子要向朝廷负荆请罪。”
马守应赤果着上身,绑上荆条,道:“走,我们回去当官兵去!”
马守应原本就是朝廷的边军出身,此时负荆请罪,便说明他愿意浪子回头了。
第六十一章、大军归来
吴三桂带着麾下的将士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再次披上战袍,准备再次向流贼发起进攻,经过两次胜利,卫国军骑兵卫的将士士气高涨,肾上腺急速分泌,整个队伍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他们感觉不到累,感觉不到危险,他们现在心中只想着两个字——胜利!
“此战,我们卫国军应该是首功了吧!”
吴三桂看着麾下的儿郎,如是想。
“总兵大人,前方有一伙流贼拦在路上。”
正当吴三桂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探马前来报告。
听见有敌人出现,吴三桂亢奋起来,他举起他的长槊,大声的吼道:“众将士听令,跟我杀敌!”
探马笑了笑,道“总兵大人,你先不要急!这伙流贼手上没有武器,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投降。”
“投降!”
吴三桂皱了皱眉头,纵马向前方奔去,不多时,他便看见一伙流贼整整齐齐的站在路上,流贼们手中的确没有武器,在他们的头顶,一面白色的旗帜迎风飘扬。
在流贼的前面,一个赤果着上身的汉子跪在路上,他的背上背着荆条,一副负荆请罪的摸样,他正是老回回营的头领马守应。
吴三桂纵马上前,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回大将军的话。”
马守应回答道:“小的原本乃是宁夏卫左千户所千户马守应,现在乃是流贼老回回营头领,今闻将军前来,特地拨乱反正,向将军投降。”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吴三桂叹了一声。
“回大将军的话!前些年,朝廷边军年年欠响,兄弟们都吃不上饭,我带着兄弟们向宁夏卫指挥使讨饷,却没想到他却给我们安上一个反贼的罪名,要杀我们,大将军,俗话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兄弟们为了活命,只能造反了,后来流贼头头高迎祥招降了我们,我们就跟着他当了流贼。”
马守应倒是真的被逼的,他说得是声泪俱下,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此等官兵,可当真可恶!”
吴三桂怒骂一声,问道:“马守应,你现在怎么又打算投降朝廷了?”
马守应义正言辞的说道:“将军,小的今闻朝廷虎威侯前来主持西北事物,叶侯爷上忠于朝廷,下体恤士卒,实乃我等投奔的最佳对象,我等听说侯爷前来,都生了拨乱反正的心思,不过我们投奔,故前来投奔打败过我们两次的大将军。”
吴三桂听说马守应不是因为自己的战绩投降,而是是因为叶思文的原因才投降,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不过他可不敢说什么,若是今天不善待马守应,恐怕到时候不好面对叶思文。
但是如何处理马守应,吴三桂却没有了办法,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计较。
吴三桂跳下马,服气马守应,和煦的说道:“马千户,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能幡然悔悟,宽宏大量的朝廷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听吴三桂接纳了自己的投降,马守应大喜,道:“谢过大将军。”
“不过嘛!”
吴三桂摇了摇头,道:“叶侯爷此次西进剿匪的政策是‘只惩恶首,从者不问’,马千户你乃是闯贼麾下三十六营之一的大头领,属于恶首范畴,虽然你主动投降,叶侯爷不会取你的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最好也会被叶侯爷发配南洋,南洋可是穷山恶水,据说那里出来的生番,都是吃人长大的,可怕得很。”
“啊!”
马守应死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居然没有打响,听吴三桂的意思,他的部下都会没事,但是唯独他要被惩罚,而且还是一种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的惩罚。
马守应一脸沮丧,道:“这可怎么办啊?”
可是事到如今,马守应可不敢再次反叛了,他看着一脸凶相的吴三桂,他相信,只要自己有一点点异动,这个年轻得有些不像话的朝廷将军就会把他一刀劈了。
“马千户不要着急!”吴三桂诡异的笑了笑,“本将军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就是不知道马千户愿不愿意听了。”
“还望将军明示!”马守应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问道。
吴三桂见马守应上钩,得意的笑了笑,道:“唯今之计,马千户你只能立下大功让叶侯爷看见,侯爷恐怕才能免除你身上的罪过,让你重新回归朝廷的怀抱。”
“如何才能立大功?”马守应不解的问道。
吴三桂用长槊指着远处流贼的大营,道:“马头领,你现在让你的手下拿起武器,前去攻击闯贼,只要你能将闯贼的人头取出来,侯爷一定十分高兴。”
“他妈的谁都不是好人啊!朝廷的人他妈的是越来越狡诈了。”
马守应听了吴三桂指的“明路”,不由得在心里大声的骂了一句,吴三桂现在哪里给他指的明路,这分明就是把老回回营拿去当炮灰。
其实这事真的不能怪吴三桂,只能怪叶思文,自从叶思文成为大明朝廷武将中的中流砥柱之后,大明朝廷的武将把叶思文手段学了一个十足,忽悠、欺骗、诡计、厚黑学了个全。
见马守应久久不回答自己,吴三桂黑着脸道:“怎么,马千户不想走本将给你指的明路吗?你们当流贼如何都讲究有投名状,难道你们投降官兵,我们就不能要求你们做点事情吗?若是你不愿意投降官兵,你也可以继续当流贼,本将绝对不会拦着,但是,嘿嘿,你可要考虑清楚,叶侯爷已经调集重兵前来围剿,流贼败退,指日可待。”
“愿意,愿意,小的这就下令。”
马守应忙不迭的回答,事到如今,马守应也是没有办法,后悔都没有用了,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投降了事。
吴三桂点了点头,道:“好吧,马千户,你下令吧!”
马守应颔首,转身,大声的吼道:“兄弟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
“唉!马千户等等。”
吴三桂招了招手,道:“马千户,你先不要着急,你投降的事情,流贼们暂时还不知道,我们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你现在回去,就说已经把我们击退了,待高迎祥不备的时候,将他的人头砍下,大势定矣!”
虽然叶思文曾嘱咐吴三桂不要轻易击杀高迎祥,但是对于取主帅主将首级的欲望还是填满了吴三桂的胸口。
进帐杀主帅,马守应不由得佩服吴三桂的勇气,不过这好像和吴三桂的勇气无关,而是他马守应的事情,虽然马守应百般不愿,但是他还是只能答应。
“兄弟们,大家进入营帐,不许让人看出来我们已经投降了。”
马守应一声令下,老回回营的将士立刻动了起来,拿起武器跟在马守应的身后,和平常一样,向流贼的大营前进。
看着前面的老回回营,吴三桂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现在有了老回回营在前面炮灰,自己将会取得更大的功绩。
不多时,马守应的部队便来到流贼大营外面,他们刚来到流贼大营外面,流贼营地就射出了一阵弓箭。
“干什么?干什么?兄弟们刚刚和贼官兵的骑兵打了一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马守应装模作样的向营帐里大声的吼道。
拿着狼牙棒的八金刚突然出现在营帐的大门,道:“马守应,你他妈的跟老子退后,你他妈已经投靠了官兵,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早就知道了。”
吴三桂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种情况,他没有想到,流贼居然已经发现了马守应投降的消息。
其实说来也是马守应没有把屁股擦干净,当他杀高达的时候,有一个高达的手下正好去小解归来,他听见了马守应和高达的对话,还看见马守应下令杀高达的部属,于是他立刻回来向高迎祥报告了马守应的投降的消息。
高迎祥听见马守应投降,大惊,立刻让八金刚前去把大营守住。
其实此时进不了营帐,马守应还是挺高兴的,现在他终于有了堂堂正正的理由不去当炮灰了。
正当马守应和八金刚对峙不下的时候,吴三桂赶到了此地,他看了看周围的形势,只见流贼的营寨后面站了无数的弓箭手,若是此时进攻,损失必然重大。
吴三桂皱了皱眉头,大手一挥,道:“马守应,现在不用你进攻了,你先去搭建营帐,供朝廷大军休息。”
虽然老回回营是内定的炮灰,但是炮灰也得有炮灰的价值,若是就这样拉出去送死,其价值根本没有体现出来。
终于不用当炮灰了,马守应大喜,道:“遵命。”
就在马守应修建营地的时候,无数的官兵从东方的地平线出现,卫国军的步兵卫终于赶到了。
而在此时,李岩率领的南方面军、王小林带领的西方面军、叶龙带领的北方面军全部都回到了城西大营的外围,看他们的样子,是想要将流贼包围在其中。
四个方面军到达之后,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在城西大营的四周建立了四个小型的营寨,四个营寨遥相呼应,将流贼反包围城西大营的周边。
第六十二章、百人的逆袭
流贼的中军大帐里,高迎祥有些颓然的坐在帅位上面,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进来,搞得高迎祥焦头烂额。
首先是进攻城西大营受阻;然后是老回回营在马守应的带领下,集体投降;再往后,是叶思文派出去的四支大军突然返回,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四周安置了营帐,将他们包围在了城西大营的周围;最后一个坏消息,是闯将李自成的进攻也受挫了,洛阳城的防守严密无比,李自成攻了两次,连敌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便失败了。
此时,高迎祥似乎有些了解叶思文的做法了,诱饵,叶思文的项上人头和城西大营里面的粮食银子就是一个致命的诱饵,而此时,高迎祥知道,自己已经上钩了。
高迎祥搞了半天,终于明白,原来,在这场战争中,自己不是狩猎者,自己是猎物,而这只猎物,已经陷进了狩猎者的陷阱。
“啪!”
高迎祥一拳砸在帅案上,道:“我还有二十几万人马,我还要争取,我还可以反败为胜。”
高迎祥的话,似乎是在提醒他自己,有好像是在下定决心,他下定决心之后,大喝一声:“来人!”
听见高迎祥的喝声,在他帐下的亲信立刻进来,问道:“闯王有什么事?”
“下令!”高迎祥面色凶狠,“让所有人猛攻城西大营,一定要在今天天黑之前攻下城西大营。”
高迎祥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胜利的机会就是攻下城西大营,杀了叶思文,他麾下那些将领就会群龙无首,最后四散而逃。
“咚、咚、咚……”
在激昂的鼓点声中,流贼再次站在了城西大营的四周,高迎祥已经给所有的流贼通报了情况,要么攻下城西大营取得最后的胜利,要不四散奔逃,就像兔子一样被人撵得满山跑。
流贼不想当兔子,不想被撵得满山跑,所以他们要战斗,他们要取得胜利。
城西大营的瞭望塔上,叶思文看着正在列队的流贼队伍,微微一笑的,向身边的石东岳说道:“东岳啊!你看见没有,我说这些流贼不会撤退吧!你还不信。”
石东岳曾和叶思文打赌,他赌流贼一击失败,就会立刻败走,叶思文赌无论流贼怎么失败,都不会退走。
“这群笨蛋!”
石东岳摇了摇头,道:“他们肯定是认为他们攻得下城西大营,不过他们也太小看侯爷的布置了,侯爷,你是怎么知道流贼不会败走的?”
叶思文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两个字:面子,他高迎祥聚集三十万大军来进攻一座不满三万人驻守的营地,他若是还败走了,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当流贼的总扛把子?为了继续掌控西北的流贼形势,高迎祥不得不这样做。”
“哼!”石东岳冷哼一声,“我看他以后连流贼都当不成了,还有什么本钱当流贼的总扛把子。”
叶思文微微一笑,问道:“东岳,我们的地雷快要被消耗完了吧?”
石东岳颔首,道:“差不多了,可能还是一丈左右吧!”
叶思文指着远处,道:“流贼又上来了,让兄弟们准备战斗吧!现在可要真刀真枪的干架了。”
“是!”石东岳应了一声,拿起鼓槌敲响了瞭望塔的牛皮大鼓。
听见瞭望塔上战鼓擂动,在壕沟中休息的士兵迅速的进入战位,他们这两天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毕竟往外面有那么多随时都会打进来的流贼,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打进来,但是这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轰、轰、轰……”
流贼再次踏上了地雷阵,引发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依旧是黄土漫天,依旧是残肢断臂乱飞,依旧是硬着头皮向前。
一尺、两尺、三尺……
现在流贼的推进速度,只能用尺来统计,因为他们走得太慢,太小心了。
终于,流贼经过半个时辰的摸索,终于踏上了不会爆炸的土地,发现这一点的流贼大声的吼道:“兄弟们,我们踏过鬼阵了,我们踏过鬼阵了……”
越来越多的流贼发现他们不会随时都会踩上爆炸物,鬼阵终于顺利通过了,他们开始欢呼,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但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攻击,现在才开始。
高迎祥见自己的军队闯过了鬼阵,大喜,自己的坚持没有白费,自己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没有了鬼阵的保护,城西大营就像一个失去庇护的婴儿,自己想什么时候取他的性命,就可以什么时候取他的性命。
高迎祥向身边的亲兵说道:“下令,无论四面大军,那一面大军首先攻破城西大营,就能获得城西大营三分之一的粮草物资,若是谁能砍下叶思文人头,立刻擢升为一营头领,还可以得到一万两银子的赏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迎祥的奖赏命令下了之后,流贼的队伍欢声雷动,所有的流贼都兴奋起来,他们现在重拾希望,重获信心,他们拿着刀子,开始向城西大营攻取,哪里有有钱,有很多的钱。
“砰、砰、砰……哒、哒、哒……轰、轰、轰……”
事实证明,想要攻进城西大营,并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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