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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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 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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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铎和鳌拜率领的这支军队同样是纵队的行进,在行军的时候也不可能是横队走,面对冲出来的那些骑马火铳兵的鞑虏队伍也是个不大的横面,两侧的轻骑还是临时从后队吊上去掩杀的。

前排混乱一团,两翼的骑兵也是被挤压的朝着两边移动,也渐渐的显出混乱,后排鳌拜一喊,几名传令的亲兵知趣的快马跑向前队吆喝下令,满清的骑兵比起草原上的牧民来,就是多了战斗的经验,平日里也有训练。

尽管队形有些混乱,空间很是狭窄,可这些骑兵还是提起了速度,朝前追去,那汉城内冲出来的骑兵尽管动作迅速,可上马下马,依次离开,速度毕竟是无法太快,而这些轻骑则是随时能够启动。

打马追上前去,居然距离那城内冲出来的骑兵队伍尾部五十多步,按照这个距离,肯定可以趁着门开合的间隙冲进去,足足有千余满蒙轻骑都是跟在了最后。

前面的骑兵排的是细长的队伍,后面的追兵也是细长的队伍,道路两侧都是壕沟矮墙和拒马,马匹无法通行,看着就让人心惊,不过这些满蒙轻骑却得意非常,这么紧跟着就能进去,让你威风,爷爷让你弄巧成拙。

跑到距离土围子几百步的时候,路边两侧插着一边插着一个红旗,旗杆高高,很是显眼,后面的满蒙八旗的轻骑前锋一边是打马,一边是控制着马速,过了这个红旗的时候,还在琢磨这旗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进入射程了,点火开炮!!”

城头上正对着这个方向的火炮轰鸣,炮弹呼啸而来……

第462章 守城者攻,火炮杀敌

在土围的外延,有密密麻麻的工事,肉眼可见的区域别说是马匹,就连是步卒在其中行走也会麻烦。

何况矮墙、拒马、鹿岩、壕沟等工事交错,层层叠叠,谁知道行走其间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麻烦。

当然了,汉城周围也不光是一马平川,总会有些自然和人工形成的起伏,这样的地方,往往各种防御的工事不会那么严谨密集,可这样的地方,城头上的大炮却是森然的对着,依旧不能冲击。

唯一的几个通道,也就是方才城内骑兵突出来之后,走的那条工事区域中弯曲的通路,这些土围和城门正对的区域范围内,在城头上看不见什么火炮,不用担心被远程的火力打击,这才是这些蒙古轻骑敢于率兵急追的原因。

谁想到过了那个红旗之后,城头上的火炮突然倾泻而来,这条路很狭窄,距离城墙很远,不管怎么判断,都不会有火炮打来,可能两边会有伏兵,但这种局面下,就算是有伏兵也要担心误伤。

火炮挖坑填埋炮台,每次打完之后,还要几十个人一起过来复位,麻烦的很,城头上的火炮也都是固定在哪里,满清以前在攻打辽阳和沈阳的时候,对付这种炮也就是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冲过射程也就安全了。

再说火炮的准头也是有限,这道路的狭窄让命中的可能性非常的小,这年头火铳都没什么准头,别说火炮了。

当然,以上都是满清的兵马对火炮的概念,他们没有见过胶州营的野战炮,自然不会知道厉害。

在正对着这里的城墙垛口之后,火炮是放置在后端,在城下的角度是不会看见的,需要发射的时候,则是由炮兵推到发射的位置。

这个射击角度和射击经过许多次实际的检验,在城头靠近外侧垛口的位置上几个钉在地上的倒三角木块,经过测算之后,火炮的铁轮抵住这两个木块的斜边,火炮和炮架之间的木橛子钉入目前测算好的角度。

以胶州营火炮发射,固定好的发射药数量还有制式的炮弹,五门并排发射的火炮,发射三轮之后,肯定会有十发左右的炮弹打到道路上。

火炮的射击,或许只能保证在一个范围而不是一个点的精确性,但把所有的提前量都做到的话,也会在尽可能的概率下达到你希望的目标。王海率军进入汉城,提前准备的工作足足有半年。

炮弹呼啸而来,奔驰在路上的鞑虏轻骑尽管惊慌,可却不认为这个炮弹会打到自己,依旧是拍马前追,争取在明军进土围的时候跟着突入。

所以等炮弹落下的时候,死伤也就很惨重了,其实,后排的人急忙下马跑到边上的工事区域,或许能够保证安全。

但这些鞑虏轻骑的习惯性概念却觉得自己非常安全,三轮的火炮,十五发的炮弹,有十二发的炮弹落在了路面上,正被炮弹砸到的骑兵不必说,连人带马都是被砸死当场,也有炮弹落到了骑兵队列的空隙之中。

可这居高临下的射击,下坠的势头巨大,炮弹落地都是弹射而起,造成了第二轮的杀伤,马腿和人腿凡是被擦中的,都是断折破裂,这片工事区域中可以供骑兵跑动的道路,都是特别加固夯实的路面。

实心的炮弹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跳弹的效果更好,当然,这些追击的轻骑受到的损伤更大,这炮弹打完,整个道路上就全部是人尸和马尸,一下子把整个的道路堵塞住。

在战场上,有时候战死的同伴可以让士兵同仇敌忾,拼死报仇,而负伤的战友则是会起到反效果。

方才那些被炮弹打中非要害部位的蒙古轻骑,此时就是这样的效果,被金属弹丸夺去了肢体,几乎是瞬间就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可一时间却又死不了,只能经受着在伤口处的巨大痛苦,缓慢的哀嚎等死,等待血流干的时候。

不光是人,就连马也是如此,马匹在地上惨嘶着挣扎,可还是避免不了死亡,白花花的骨头茬子,还有红色紫色黑色的各种血肉。

可这样的情况下,后队那些还没有波及到的鞑虏轻骑们,却不敢上前救助,因为那是火炮覆盖的范围,只能是看见战友在那里等死。

这种看着同伴死去的场面对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即便是这些经历过战斗的战士们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收紧。

“哇哇”的连声,居然有人在马上忍不住吐了出来,这样的情况只可能出现在所谓的战场新兵的头上。

三轮火炮的射击之后,城头上的火炮位置已经有些偏离,按照事先的标注的各种标尺开始调整火炮的位置,这并没有太长时间的,城头上的炮兵们七手八脚的已经是完成了装填,又是点火发射。

一颗炮弹落在了红旗向外的位置上,在地面上砸了一下,却正好是砸在没有尸体的地方,直接是向外弹了出来。

还在那里进退不得蒙古轻骑前锋猛地被这火炮的炮弹掠到,前面几匹马的马腿应声断折,上面的骑兵直接是摔了下来,这一发炮弹几乎是一个命令,还在那里不知进退的追击轻骑们拨转马头朝着后面就跑。

谁也不知道这城头上的守军火炮到底能打多远,可谁也不愿意再当炮弹下的枉死鬼,这条道路弯弯扭扭不说,只能并排跑四五匹马,追击的时候倒好,可是这转向的时候人人都是想要跑到前面去,立刻混乱了。

方才看着凄惨战友的景象,突如其来的火炮轰打,让这些蒙古轻骑的精神状态都濒临崩溃,什么章法都不讲了。

最后面的骑兵当然是觉得幸运,直接就拨转马头逃跑就行,可刚才的前队,现在已经是变成了后队,前面有战友在拥挤着,这样的情况下倒不至于拔出刀来砍杀前面的战友,可直接是骑马朝着两边的工事区域跑去。

这些工事区域尽管是麻烦,可毕竟不在对方的射击范围之内,而且也没有什么城内的守军。

不过遍布着壕沟、矮墙的区域,壕沟可以越过,矮墙可以绕过,但鹿岩和拒马那是专门为骑兵预备的防御工事,如何能够轻易闪过,加上逃跑的仓促,不管不顾的打马前进,马匹掉进壕沟之中,撞在拒马上翻倒。

被摔下来的骑兵也不管平素里当作自己同伴兄弟的坐骑,爬起来朝着外面不管不顾的就跑。

果然,除却这些工事之外,还有些别的布置,有的是骑兵,有的是失去了马的步兵,突然间朝下一陷,摔进了一个坑中,这里不是那种交错的壕沟,而是看着毫无异常的地面,人马陷进去之后,等待着他们的是削尖的木刺。

这个机关有个名堂,唤作虎熊坑,专门用来捕猎森林中的大畜生,而且不是为了活捉或者是取利,就是为了杀伤。不管是人还是马匹,被那些削尖的木刺贯穿,除了死和濒死的重伤之外不会有什么结果。

不过这个瞬间的惨嘶痛叫,甚至是把战场上的纷乱都给彻底压了下来,这种绝望的嘶喊,让本就是混乱的队形更加成了一盘散沙,刚跑到工事区域的骑兵们又都是返身小心翼翼的跑了回来。

好在这个时候,已经是跑回土围的骑马火铳兵没有来趁机打落水狗,城头上的火炮又是试射两回,这次明显是逃出了射程之外,这种乱哄哄的撤退,或者说是溃逃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算是从工事区域之中撤了出来。

骑在马上的豫郡王多铎和鳌拜已经是脸色铁青,听着摆牙喇亲兵在面前的禀报,来禀报的亲兵刚从前阵回来,他也知道二位主子的心情不好,所以声音也是放得很低,不敢高声,低沉地说道:

“方才被火铳打死了两百三十五人,伤一百一十五人,蒙古镶白旗的部众在城下一共有三百二十人没有回来。”

之所以说回来,不说死伤,在那片工事区域明显有人没死,正在那里惨嚎,不过这些人肯定也是回不来了。

以这个时代的治疗水平,能在死伤中被当作伤者的人,一般都是有很大死亡风险的人了,方才的接战,等于是折损了将近六百人,出战亏输,这士气损伤可不是一点,若是从前,蒙古八旗都是在皇帝的统帅之下,实际上相当于两黄旗的附属军队,可摄政王多尔衮上台,第一个提法就是各旗统领各旗所属的蒙古旗和汉军旗。

这方案可是除了两黄旗的肃亲王豪格之外,其余各旗都有好处的,难得得到了代善、济尔哈朗的一致推崇,众人纷纷同意。若是从前,蒙古镶白旗的将领,那是归内大臣鳌拜处置的,可如今却不能越过这豫郡王。

鳌拜冷冷的看了身边的多铎一眼,鼻子哼出来一股凉气,那意思却是明白,多铎当然明白,他在盛京的八旗亲贵中是以嬉皮笑脸没有正形出名,可这个时候却做不出那番姿态了,多铎在马上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城内的守御准备真是做的非常完全,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就连几棵树都找不出来,做攻城器械的材料还要去十里外的地方去获取。

“就在此处扎营,派使者快马去往开城那边,催促后续部队加快行进,让他们带三倍的民夫过来!!”

这三倍的民夫,就是搜刮的本地朝鲜丁壮了,不光是可以充作辎重队伍,这些人也是可以充当攻城时候的炮灰,这些话不需要说明,点到即可。几名摆牙喇亲兵行礼领命之后拿着信物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说完这些,豫郡王多铎跳下马,冷声的命令道:

“把方才那股溃兵的统领给本王带上来。”

几名摆牙喇亲兵轰然答应,骑马朝着前队跑去,不多时,那名蒙古镶白旗的率兵佐领已经被抓了过来,作为大军的前锋,却遭受了这么狼狈的失败,这名蒙古佐领也是知道不好,垂头丧气的跟着亲兵前来。

“出战就打的这般难看,你可知道自己的罪过吗?”

听到多铎这个询问,这名佐领顿时明白了自己将要有什么遭遇,猛地跪了下来,却是朝着鳌拜那边膝行几步,哭喊着求告道:

“鳌公爷,鳌公爷,当初公爷征皮岛的时候,奴才可是跟在您老身边,还替您老挡了一箭,方才真不是奴才胆小,那汉狗的火器太厉害了,奴才压不住局面啊!”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情况,鳌拜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名跪地哭饶的佐领,这蒙古佐领尽管是蒙古旗的,可却已经完全被女真化了,字正腔圆的盛京口音,方才一直是阴沉着脸的多铎却冷笑了几声:

“咱们满蒙男儿全是好汉,没有孬种,出战失利,你也知道下场是什么,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嚎了。”

说完之后,豫郡王多铎也不管身边脸色难看的鳌拜,向前一步,一刀砍下了这佐领的脑袋,不理会飞溅出来的鲜血,随便的一脚踢开,对着面前的摆牙喇亲兵说道:

“传首各军,战时畏缩不前的,别忘了大清的军法。”

看着下属拎着脑袋离开,多铎长吸了一口气,转身对身边的鳌拜说道:

“鳌拜,先前那汉军都司说的有道理,就按照他说的来吧,不把这汉城周围的刺拔光了,咱们也见不到里面的肉啊!”

对这个,鳌拜也没有什么异议,本来这攻城守城,守城的是缩头乌龟,露头就要被打的,可今日间在这汉城城下的第一战,却是反了过来,要是这攻城的战斗都这么打的话,满清的兵马可要倒大霉了。

从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满清鞑虏对草原上的蒙古,对大明的各次战役取得了许多辉煌的胜利。

每个率兵出去打仗的将领,都或多或少的经历过这样的辉煌,多铎和鳌拜年纪尽管不大,可也是在历次的战役中立过大功的,比如说歼灭皮岛明军、围锦州、松山大捷,追击林丹汗,还有几次入关。

有这样的辉煌经历映衬,不管是多铎还是鳌拜,尽管他们也是合格的军将,可来到这汉城之前,也是在幻想着能有一鼓作气攻下的速胜,如今各旗并列,如果自己能立有大功,肯定会脱颖而出。

可在汉城下所面对的,几乎是当头一棒,不光是士气遭受了打击,而且能看到这战斗明显不可能尽快结束了。

不过多铎和鳌拜也算是知兵的军将,戎马多年的武官,既然无法速胜,那就只能是沉下心来打。

既然只能守城,不敢出城野战,那就说明城内的守军比起城外的实力要弱,慢慢围着打,总归能找到破城的方法。

对于满清的军队来说,已经是有很多年没有打过这样的战斗,出战就折损这么多不算,而且接下来要有很繁琐的土木工程要做,八旗的将士,特别是女真八旗的士兵都对这样的工作极为反感。

按照这些人说法,叫做宁可与十倍之敌野战厮杀,也不愿意去拿着镐锨去做那挖泥筑墙的下贱差事。

但在皇太极时期,许多次决定性的战斗都是依靠土木工程的修筑围墙和挖掘壕沟奠定战局,即便是在那个时候,担任这个工作的也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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