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溃散而去。
等到山东的大军一到,主动投降的也是不少,这些投降的和被俘虏的顺军士卒则是被随后跟来的屯田田庄的各级办事人员接管,就地设立屯田田庄。
陈六的军报上还专门提到在南阳府的裕州和镇平两县,这两个县的顺军早早溃散而去,可这两处却被原来在山上立山寨自保,知道这个消息杀下来的两股地主民团占据了,其中镇平县的土豪叫做王奇峰的,自称“奇王”,在没有上山前就是当地贩运玉石的大商人,而且和山上绿林人士素有往来。
等到顺军来到,这王奇峰带着人马上山,自然和从前来往的那些绿林匪盗合成一处,王奇峰自己手里有个三四百的乡兵家丁,裹挟了乡里近两千的青壮,加上山上的匪盗,还有零零散散或者来投奔或者是被抢掠,又在山上火并兼并,也凑齐了将近五千多的兵丁,堪称是南阳府一等一的大势力。
这王奇峰很会观察风色,顺军势力大的时候,他们呆在山上绝不轻出,只是去南阳和汝宁交界一带,顺军势力比较单薄的地方动手,顺军一直是忙着屯田招兵,稳定地方,对这些山上的豪强武装一直没有什么太多的精力顾及,结果这王奇峰的势力就这么一直的存在了下去。
等到顺军溃退,这“奇王”王奇峰以为机会到了,领着大队人马占据了镇平县城,并且不断的在四周抢掠平民百姓,充实自己的力量。
按照事先李孟的要求,先行占领南阳府城,然后进一步占领新野,将顺军的势力彻底的逼在湖广一带不能出来。
可这王奇峰实在是把地方上糟践的太惨,陈六在占领了南阳府城之后,直接就是派出了带着火炮的一个团。
这王奇峰在山上久了,却有些不太了解下面的局势,还以为山东兵马就是惯常的明军,他可是估计的更准确,自己这五千多人,吃下两千多明军士卒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好容易占了这么大的地盘,怎么能吐出来。
大明的气运大家都是看得明白,那是根本长久不了几天了,趁这个机会多捞取些地盘实力才是正事。
不过双方开战之后,这甚至都称不上是一场战斗,那王奇峰大摇大摆的在阵前,三门团属三磅野战炮架好了对准一轰。
一是目标显眼,二是这次的开炮运气好点,那王奇峰长得又是胖大,直接是在阵前被打死。
即便是王奇峰的几名心腹想要纠集人马上前,第二轮炮击之后就彻底溃散了,然后是降的降,跑的跑,山野之人,哪里见过威力如此大的武器。
尽管是耽误了攻打新野的时间,可南阳府势力最大的一伙乡勇覆灭,也让周围那些看不清局势的人认清了利害,地面也是跟着肃静了不少,也没什么人打屯田那些官吏的歪主意了,一片臣服。
按照陈六的信上说,新野那边已经算是一座空城,看来顺军的意思准备收缩所有的力量,以湖广为腹地,以襄阳为前线构筑防御,几十万大军的覆没,已经是让顺军手中的武装力量变得很窘迫。
汤二率领的马军一边训练一边作战,河南府和汝州差不多已经是被肃清,并且在潼关和陕州一带设立了驻守的部队,防御陕西和山西可能过来的敌人,不过陕西和山西的明军更为紧张,他们的防御比胶州营更加完备。
目前河南唯一还有顺军残部活动的地方是汝宁府真阳县和新蔡县这一线的南部,这里多是山区,地形复杂,小股不甘心失败的顺军藏在山区那边打起了游击,现在还没有什么余力到达那边,也只能是暂时维持新蔡和真阳以北汝宁府的平静。
这块区域,是正在徐州整装待发的副将高科负责,他率领的人马过来,平定应该是问题不大。
这次的军报,也可以说是个报捷的文书了,但陈六却也在信上提出了要求,希望能在河南再扩军一万五千左右,因为马军尽管精锐,可肯定不会长放在河南,终有一日要被调走,那时候中原军维持河南的治安,可能还要负责陕西以及其他几处的攻略,兵力太少应付不来。
看了这加急的军报,李孟对河南的局势也是放下心来,关于增兵一事,李孟还要等河南开封和归德以及黄河北几府的年终报告过来,河南尽管是大省,可在历次的大战之中也是破坏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必须要看看恢复到了什么地步,才能量力而行。
十一月二十五之后,济南城上下都开始忙碌年关了,齐国公府的春节并不光是自家的家宴,还有许多仪式性和礼节性的东西,比如说宴请能赶过来的,山东够资格的文臣武将,豪商巨绅,这就是个很大的活动。
颜若然领着家里的几个管事婆子忙的脚不点地,而木云瑶和顾、柳二女则是在私下里被李孟批了一顿,临清州那么大的事情都被清查司从眼皮底下漏过了,这样的机构设置还有什么作用,要不然就放到外面让黄平和侯山他们去做,女孩子好好顾家就是了,何必操持这么重的事务。
但木云瑶却不知道为什么,坚持着不肯放手,既然清查司的事情出了错漏,那就一步步自检修补就是。
原因也是很简单,李孟在外征战,需要各方面的情报配合,还要兼顾着其余几个势力的动向,大部分的情报力量,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都被派了出去,山东这边,有武装盐丁和护庄队压着,自以为会平安,谁想到就被这邪教钻了个空子,实在是让人感觉到无奈。
李孟也是感觉到别扭,明明是自己的老婆,可还有自己下属的身份,公事私事混淆,十份的不方便,偏偏这情报隐私的事情,还是要抓在自己人手上放心些。
十一月二十七那天,李孟按照规矩巡视完城内城外的几个军营,就来到了内书房所在,孙传庭和一干文吏,都是在这里处理胶州营所辖各处的要务,很多事情都需要李孟临机处置,与其送到正堂上来,不如是自己过去,还能知晓第一手的情况,和孙传庭能有个沟通。
李孟进了内书房,一干文吏都跟着站了起来,李孟摆摆手,让他们自去忙碌,靠着里间的位置,用屏风隔出来了一个小空间,带着铁面具的孙传庭就是坐在那里处理文卷政务,看见李孟过来,孙传庭扶了扶脸上的铁面,现在这已经是他的习惯动作了,两人寒暄了句,孙传庭在桌上拿起放在上面的一张文卷,笑着说道:
“国公大人来的真是巧,蒙古那边有封信刚刚到,正要给国公大人送去,没什么大事,陈总兵他们在金帐里杀了几个番僧。”
第518章 金帐杀番僧
在回到济南之前,李孟就和袁文宏说过,蒙古王公和喇嘛的联系颇为密切,往往在政策上受到他们的影响。
结果事情来的真快,还没有等这边做出政策,在草原上已经是传回来了消息,说是杀了几个番僧。
李孟这喇嘛的叫法是比较正式的,在中原人眼里,这些喇嘛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蒙元时候在京师祸害百姓的劣迹流传至今,正德皇帝的那些喇嘛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百姓们称呼他们,直接就是番僧。
孙传庭说的很轻松,李孟也没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杀了也就是杀了,无非是知道经过而已。
大同总兵陈永福和欧曼·加里斯是山东在草原方向上的主持人,陈永福是明军的总兵出身,又是新近加入到胶州营之中,各项事务都是做的小心翼翼,这文告也是写的格外的详细,唯恐大帅误会。
现在的土默特部可是草原上实实在在的庞然大物,差不多是汇集了原来土默特、哈剌慎和科尔沁以及察哈尔残部的所有资源,当然,哈剌慎和科尔沁有不少的实力在那场大溃败之后,就直接的逃进了满清鞑虏的控制区域。
此时的土默特部,可以随时出动三万牧民骑兵作战,如果经过动员,可以达到七万到八万的骑兵,这个规模,已经是整个草原上的最大。
自从蒙元覆灭之后,大明北边的蒙古诸部,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到了万历年之后,更是不堪,各部联合能凑出三万以上的骑兵,已经是算是稀罕了,经常有号称十万的大战役,那都是把所有能骑马的老弱妇孺一起拉到马上去凑数,看热闹,当不得数。
土默特部凝聚起来这样的力量,西蒙古和漠北蒙古已经是没有任何一家能够赶上了,而且现在打着土默特部名义作战的还有胶州营的精锐步卒,以及来自山东和山西的铁甲骑兵。
在草原上没有下雪前,土默特部的军队和满清的武装进行过几次战斗,互有胜负,但却是胜仗居多。
经过这些明里暗里的实力证明,大家都知道现在草原上说话最有力量的人到底是谁,而且把中心设在大小凌河交界处的利州,土默特部的金帐所在,现在也是东蒙古最繁华的商贸中心。
来自山东、北直隶的商人们,从喜峰口和冷口出关,把蒙古牧民需要的盐,蒙古勋贵需要的白酒和奢侈品贩运到利州,然后运回金银、牲畜和毛皮,土默特部的台吉阿尔斯楞从没感觉自己这么有钱。
每一笔生意都要抽一定比例的税金,这个税额不算高,台吉阿尔斯楞只在里面克扣很少一部分中饱私囊,可这也是让他富得流油,而且还在蒙古王公贵族之中得到了一个清廉的好名声。
生意实在是太多了,个别小生意,台吉阿尔斯楞甚至已经不屑于收税了,本来他的贪墨还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过后来发现那些主持事务的汉人对他的这种行为是默许的,这才是放心捞钱。
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台吉阿尔斯楞的“清廉”名声还带来了其他的效果,比如说后来归附的那些王公贵族,开始觉得土默特汗被杀一定有道理,阿尔斯楞这等难得清廉公正的人,怎么会做那种悖逆的事情呢?
有武力,有财力,这样的巨大部落在草原上,那真是纷纷来投,而且现在土默特部主事的是察哈尔汗的嫡系传人额哲,这可是黄金家族的最高贵者,唯一草原共主名义的继承人,这样的人还有大义的名份。
许多小部落原本是抱着事不关己,我不帮着满清,我也不会帮着你土默特部打仗的态度,可现在则是都来投奔。
这样兴旺的势头,思来想去也只有蒙元那个最鼎盛的时代了,脑筋不清楚的人看来这是草原上的蒙古要复兴了。
脑筋清楚的人则是看到了别的,驻扎在察哈尔汗额哲以及各部亲贵居住地边上的军营,那里禁止闲杂人等出入,那里的步卒和骑兵都要比土默特部的所有士兵精锐,而且每次的金帐议事,总是会有几位坐在上首的汉人还有一位是色目人,最有权势的台吉阿尔斯楞每次发布命令都是要看看他们。
不可能有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兴旺,土默特部在这半年中,突然死掉了土默特汗,并且经历了一次惨重损失后,居然有这样的改变,最显而易见的原因,想必就是这支驻扎边上的汉人军队还有这些汉人武将了。
如此的兴旺发达,过来依附的话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好处,土默特部的那些喇嘛在土默特汗被杀之后都是逃到了他处。
而这额哲被满清从河套那边带回来之后,已经是满清鞑虏的阶下囚,完全是个傀儡,原本那些奉承着他们察哈尔汗家族的红教喇嘛,则都是跑掉了,转而去奉承关外的那些女真八旗和蒙古八旗。
如今额哲也算是个傀儡,可毕竟是这么一大摊子的场面,并且富贵逼人,台吉阿尔斯楞和那些真正的主事人,在名义上还是颇为敬重。
很多人都开始打起了歪主意,自从在利州稳定下来开始,红教和黄教的喇嘛就都来到这里。
先是请求蒙古各王公和亲贵捐献修庙,这些蒙古贵族们一般都是信奉密宗的,利州本来不过是个小城镇,没什么寺庙,这次既然是安定下来了,修庙倒也是正常,大家纷纷施舍捐献,动员自己下面的奴隶部民,很快就是修建了起来。
庙宇修建了起来,距离的喇嘛就更多了,人一多,心思就开始不安分了,那些汉人的军兵,满打满算也就是八千人的规模,而且还有部分的步卒,而蒙古各部能上马拉弓的人,差不多可以动员十几万,还怕他不成。
事实上,河北军总兵张江把高第赶到山海关一带,打通喜峰口和冷口这两个关内去往关外的隘口,也是为了在某些关键的时候,河北军能尽可能迅速的到草原上。
番僧们借着他们和蒙古诸部的上层关系好,到处的串联走动,说的无非是现在大好时机,为什么不把咱们蒙古人自己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反倒是便宜了那邪恶的明人,现在把那些明人赶出去,这股力量吞掉西蒙古和漠北蒙古,再和满清鞑虏联盟,这可就是成吉思汗的事业啊。
按说,他们最应该找的是额哲,可额哲纯粹是个空头的架子,享受的富贵倒是不少,可实际权利却是一点也没有。
番僧们对各部的权力架构极为的清楚,知道蒙古这边说话管用的人是台吉阿尔斯楞还有几个达鲁花赤,借着传经讲法的机会,就模模糊糊的把这个意思表达了出去,能到这个位置上的蒙古亲贵也不傻,立刻是明白了这个意思。
当即就有人动心了,一来是在利州这般大的场面实在是让人动心,人力、财力都是盆满钵满,抓在自己手中,这前景实在是诱人,再有就是这实力对比,那汉人武装不过一万,自己这边随时能动员几万,要是动手,不会吃亏啊!
这些被喇嘛们撺掇的贵人中,权力最大的就是阿尔斯楞,甚至有人和这位老贵族许诺,只要他倡导此事,他就是接下来的蒙古大汗,法统和血裔的事情,由寺庙里的活佛帮忙做定。
不过阿尔斯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客客气气的等几个说合的大喇嘛离开,然后火速的去往陈永福等人的住处报信。
接下来安静了半个月,汉人们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喇嘛们的串联更加频繁活跃,草原上的冬天来得比中原要早很多,在十月末的时候,大雪纷飞,下雪之后,不管是满清还是蒙古,都没有办法组织太大的战役了。
因为在草原上,想要在白茫茫的雪野中行进,对于战斗双方来说,都是一个灾难,下了大雪,除却靠近关内的几条商路还勉强畅通,其余的大部分活动都是停止了下来,牧民们依靠储备的牧草过冬。
察哈尔汗额哲发出了邀请,请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