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
河南那边突然过来了六十多人要闯进李孟的宅院,而且都是带刀的武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特别是李孟刚刚才率人去了河南,而且在卢氏县城和来历神秘的高一功谈妥了青盐的买卖,这些武人的来意实在让人不得不重视。
各处的换防和进驻已经是差不多完成,几名在灵山卫所里请来的老兵都是领着各级的胶州营头目在城墙和各处巡视,解释这守城要注意的要点和方法。
大家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李孟治军和管理训练盐丁一向是严格异常,这在胶州各处都有传扬,今天换防接管虽然有些突然,不过却也是胶州营的份内之事,没有大惊小怪的必要。
在城墙边上转悠了一圈之后,李孟骑着马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正看到盐丁们赶着五辆大车往回赶,为首的小队见到李孟连忙是躬身行礼,其他人却还是各自忙各自的,若有军务在身,除队首行礼外,其他人如常,这也是胶州营的军法之一,李孟心想盐丁系统那些人不都是搬到城外去了吗,为什么这边还有大车往回拉。
当下开口问道:
“这大车是怎么回事?”
那小队恭敬的回答说道:
“李大人,这都是昨夜那些人放在客栈里的东西,陈六哥他们吩咐都带过来。”
李孟一听这个,立刻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点点头,骑马赶到前面去了,昨晚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李孟系统事实上已经是开始戒严,昨晚客栈的掌柜和伙计看到盐丁们抓走了三十几个人,哪还不明白。
第123章 真名
连忙是把那些人住店的所有东西和货物都是报给了盐丁,生怕遭受什么牵连,李孟这边也是把那些人的一应费用都给店家结了,不让他们生意有损失,不过要老老实实的闭嘴。
李孟回到门口时候,王海正在门口等候,抬头说道:
“大人,周小姐已经是坐马车去李家庄园了,胶州营暂时空置,所有人都是在逢猛镇那边,那里怎么也是地头熟悉,控制起来方便。”
李孟下马,任由护卫过来把马前进院子,侧身给后面的大车让路,开口命令道:
“小海,等下关上院门,你领着人把这几辆车好好搜搜,千万不要遗漏什么东西,我先到正厅去等你!”
王海连忙答应,正厅那边陈六和几个头目早就在哪里等候了,见到李孟进来,神色都颇为的古怪,因为从昨晚开始,李孟一道道的命令下达,整个的盐丁系统都开始拼命的运转,布置防务和后路,转移人员,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特别是这些人都已经抓到,关在监狱里面,而且这些人被抓和被关的模样实在是不值得太重视。
“怎么样,那些人说什么来着?”
李孟一进门就是开口询问,陈六子几个人彼此对视了眼,表情都是有些古怪尴尬,陈六子上前一步禀报说道:
“大人,事情好怪,这晚上听大人的吩咐没有用刑拷打,只是派人在那里偷听,这些人晚上倒是沉静,没有说自己是谁。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事情要吞吞吐吐的。”
“这些人实在是太怪了,早晨起来咱们好心好意去外面买的饼子和腌菜给他们送进去,这些混账东西居然不吃,咱看着就好像是嫌弃一般,再有,这些人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为首的那几个拼命说是咱们犯王法了。”
嫌弃食物粗陋,处处拿王法说事,李孟觉得自己有些眉目了,迟疑了下,吩咐道:
“现在去带出来几个人,带到另一面的屋子里面,然后告诉剩下的人说那几个人被杀头了,要是不说,就不断的带人过去。”
陈六和身边的人先一愣,接着就明白过来,低声嘿嘿的笑出来,有名盐丁头目笑着问道:
“何必那么麻烦,拉出去砍了岂不是更好。”
“荒唐,在这城里面光天化日的杀这么多人,就算咱们是军营也要招惹祸患,真要有问题,问出来究竟,拉到城外砍了就是。”
陈六子那些人领命去拷问,李孟却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正厅那边,他不想和那些昨晚的刺客有什么交集,看这些刺客的表现,倒像是现代时候的那些少爷兵城市兵,也有相应的素质,但是太娇生惯养了,心里很脆弱。
不多时,那边应该是朝着外面拉人了,巡检衙门的宅院虽然不小,不过哭喊声也实在是太响了些,听得李孟直在那里皱眉,心想就这胆色也出来做刺客,真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说来也巧,前院翻检东西的王海和后面去拷问的陈六子差不多同时朝着李孟这边跑过来,满脸都是紧张的神色,王海手上拿着个小包袱,先到李孟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声音已经隐隐有些颤抖。
“李大人,你看这些文书和告身。”
盐丁队长队副和小队一级,李孟都是建议他们尽可能去认识几个字,对王海,陈六,赵能,马罡这些亲近人,则是要求必须识字,这些盐丁和士兵们的高级头目对这件事情是最为头疼的,觉得麻烦还超过日常的苦练。
可多认识字,总归是很多事情方便一些,李孟接过王海搜到的东西,上面有些小铁牌和文书,看起来倒不是假的东西,只是上面的内容委实是吓人了些,都是“周王府侍卫某某,差遣某某”。
陈六子也是急忙几步跑上来,开口说道:
“大人,第二波人的时候,这些人就都招了,半路上就说自己是河南周王府的侍卫,这次来是救回他们郡主的!”
周王府的侍卫,救回郡主,李孟稍微一联系,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是能惹祸的小姑娘,这可是大明的藩王啊,大大的人物,这天下都是他们姓朱的,平常人据说在街上冲撞了都要被砍头的,自己这边却把一个郡主带回来了,这得是杀头抄家的大罪,搞不好还要牵连到身边的人。
该怎么办,李孟从深思中抬头的时候,却看到面前的陈六和王海满脸的惶急之色,只要不太傻,差不多都想明白了在开封城遇到的那个周竹君到底是什么身份,整个盐丁队伍在拉起来之前,没有一个有品级的人,没有一个识字的人,没说是藩王,当时胶州的知州衙门已然是高不可攀的角色,何况今日是跟藩王牵扯上关系。
“他娘的,有事没事的封这么多王爷干什么,在开封城随便转悠一圈,就遇到个郡主。”
李孟心里暗骂一声,不过还是有些许的进步,面前的两人虽说慌张,可还是等待着李孟来拿主意,根本不管外面的人是什么身份,李孟说了才算。
“马上把安排人,每个人都给我把嘴巴堵上,把刚才那些人都放回去,告诉他们再乱动,咱们这边就真杀,小海,你去传我的话,从现在开始,胶州城和这个宅院,所有的胶州营官兵进入最紧急的状态,时刻警惕听我的命令。”
两名亲信连忙答应一声,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李孟转身回到自己的屋中,迅速的把各项武器整理了一遍,出门后开始吆喝骑马的盐丁聚集,早有亲信护卫把马匹牵了过来,不多时,几十匹马狂奔出城。
女孩和伺候她的那些女眷自然不会徒步或者骑马,反正是资金宽裕,马车还是置办的起,马车和几辆大车的行进速度可快不起来。
李孟这边跑了大半个时辰,就在胶州去往逢猛镇的官道上追上了车队,众人都是忙不迭的给李孟行礼。
命令骑兵把人隔开,女孩还很兴奋的从马车里面探出头,高声的招呼,马车停在路边,大家都是知趣的让开,只给这边留下了李孟和女孩两个人,看着女孩笑靥如花的模样,李孟摇摇头,低声地问道:
“郡主殿下,在这边住的可舒心吗?”
女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居然顺着李孟的话点头回答道:
“本宫这段时间很是愉快……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说了一半,女孩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讶的看着李孟,实际上,这女孩还真不应该问什么“你怎么知道”,而是“你怎么现在才知道”,这迹象实在是太明显了,以李孟平时的气度见识,早应该是开出来才是。
也就是因为李孟这种穿越而来的人,对这个时代的一切懵懵懂懂,所以才一直是蒙混在到现在。听到女孩的承认,李孟恨得直咬牙,在那边冷声地说道:
“你这隐瞒,知不知道要惹下多大的祸事!?”
李孟的手不自觉的摸到了腰间的短刀上,女孩也有些惶恐,不过却没有注意到李孟的动作,只是着急的恳求道:
“李大哥,你千万别和别人说我在这边,要不然就祸事了。”
在这个瞬间,李孟几乎有要动手杀人的冲动,可这些天的相处,这傻大胆的女孩是这个时代第一个和自己亲近的异性,总归是和自己有个小妹妹似的,真要是动手灭口,临到头,真下不去手。
女孩根本觉察不出来“杀气”“杀意”之类的东西,反倒是在那里很着紧的一迭声地问道:
“李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杀意一去,李孟倒是慢慢的冷静下来,倒是突然想起几件事,不管是关在巡检宅院里面的那些周王府的侍卫,或者是眼前这个女孩,按理说是天生贵胄,现代的影视剧里面都属于亮出身份,什么官员百姓都要跪下磕头的身份,为为什么两边的声音都是压的很低,唯恐别人知道自己身份的模样。
当然,那些侍卫的一丝胆气也无,这女孩心性粗疏,很简单就是被套出来身份,这又是另说了。
李孟缓缓放平了呼吸,终于是在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开口说道:
“跟着马车去逢猛镇,不要乱出门,过几天你再回胶州城,可知道了吗?”
李孟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女孩却终于是觉得有些不对,心里禁不住害怕,连连的点头答应下来,李孟转身就要上马离开,上马刚走出几步,却拨转马匹回身开口问道:
“郡主大人,今日能告诉我真名了吗?”
女孩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打了转回来,听到李孟这么一问,女孩的脸顿时是变得晕红,难得的露出丝羞怯之意,捏着衣角迟疑着说道:
“我……我叫朱云瑶……”
第124章 突然硬气
男人问自己的闺名,这在当时可不算是小事,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位朱云瑶郡主,也是觉得心头小鹿乱撞,好不容易平静抬头望去,李孟却是率领骑兵走的远了,朱云瑶不知所以。
既然大家都是压低声音,说不准有什么忌讳,自己也不必如此的害怕,回城的路上,速度也就放慢了些,没有那么紧赶慢赶了。
城头上的胶州营士卒都是奇怪,心想今天大人到底何事这么着急,两个时辰不到已经在进出城两次了,进城的时候,都能看见马匹上腾腾的热气。李孟进城之后,却没有回自己那个宅院,而是直奔周举人的府第。
双方几次交谈,虽说是交心,可彼此总是感觉到别扭,一方担惊受怕,另一方觉得对方颇为的莽撞,再谈话的时候,就是小心翼翼了。
但对于李孟来说,能在胶州城中唯一能帮上忙,并且有些见识的读书人,也就只有这周举人一位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周举人未尝不是和那朱云瑶是一样的傻大胆,冒失的很,可对于李孟来说,太重要。
周家府第的家人也是知道李孟这位新任的胶州守备的,而且知道自家老爷和这位李大人还有几次来往,见到对方来得匆忙,也是急忙进去通报。
李孟坐在客厅中,这才是放松下来,长出了口气,心里一冷静,才觉得自己着急的确实有些过了,要是对方真要对自己问罪,一方藩王那可是超品的亲贵,还用派侍卫武士夜袭上门吗,直接几封文书,恐怕山东河南的大军就要来围剿了,既然是做的这么不为人知,小心翼翼。肯定也是有所顾忌,自己又何必这么慌张呢?
知道是急事,周举人急匆匆的从里面快步走出来,看见李孟作势就要问候,李孟却直接站起,开口低声说道:
“把下人都遣散,我这边有要紧事情讲!”
听到李孟这么说话,周举人吓了一跳,连忙照做,心想自己可有父母家小,对方要是作乱作贼,自己可不能去跟从,或者说最近这年景看着倒是渐渐变好,可不能贸然做非常之事,李孟说出问题来,这周举人才松了口气:
“你可知道那些藩王亲贵有什么忌讳的?”
德王在德州,鲁王在济南,这边天高皇帝远的显然扯不上什么关系,周举人也有些好为人师的癖好,既然不关自家事,这可是卖弄学识的好机会,当下清咳一声,开口说道:
“本朝藩王是各地的祸害,圈占田地,欺男霸女的事情几乎是司空见惯,不过这些恶行,地方官一般是不管的,地方上的那些官员防备的有两点,一是藩王有无谋反之心,而是亲藩不得出城。”
谋反这个可以理解,就算不是藩王,地方官也要小心防备着,不过这个不出城怎么讲,那边马上给出了解释:
“正德年间的宁王宸濠之乱,就是因为地方上的约束不严,结果宁王的手下和亲信在天下勾结交通,到处的流窜,据说宁王也是几次离开南昌去各地交结文武官员,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当地的地方官基本上都是掉了脑袋,牵连的人不计其数。”
周举人说得又是兴奋起来,坐在那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所以以后各地官员对这件事情盯得极严,稍有不对,巡抚或者是当地的地方官带着兵马就把亲藩的府邸围住,然后报到京师……而今藩王都是老实的很,出城就是类似谋反的大罪,只能是憋在城里祸害百姓,抱窝生孩子。”
李孟开始是着急的听着,越听到后来越是悠然,从站着直接是做到了椅子上,也是端起茶碗抿了口,自己这忙碌半天,看来没有什么事情了。
周举人自己滔滔不绝的说完,这才是想起身边李孟还坐在那里,开口问道:
“不知道李大人问这个做什么,可有要紧事。”
“没事没事,只是看着今天天气不错,特来找周兄聊聊,眼看着这就到午饭时候,李某就不打搅了,先告辞,先告辞。”
等在周府外足有五十名骑兵,各个都是紧张戒备的看着四方,这些人杀气森森的模样,路人虽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还是害怕的要命,宁可绕远路,也不愿意在这个门前经过。
这些骑兵已经是很长时间没有看见李孟有这么着急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