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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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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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喊开始,罗卓暴喝一声,按照刺杀的训练,大步向前,双臂用力,狠狠的刺了出去,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中,罗卓恰好能把标准的刺杀动作做完全,速度和力量几乎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邓洋人双臂摆动斧枪木柄,想要格挡,但却来不及了,被长矛刺中胸口。

一比一平……

第185章 平

看到自己人又是取得了胜利,周围围观的人们顿时是兴奋起来,罗卓的状态也是镇定了不少。

毕竟这可是在李孟面前的比试,大家的荣华富贵可都是在分守莱州府参将李孟一人身上,能在这等比武争先之中给李大人一个好印象,那可有莫大的好处。输了第一局之后,不要说是在比武的罗卓心中忐忑,就连组织这场比试的军官们也是阴沉着脸。

趁热打铁的第三局马上开始,双方拿着兵器走到了五步的距离之内,这局一开始,那位邓格拉斯脸上就是挂着笑容。

这么近的距离,长矛和斧枪加起来的长度要比这个长一些,所以不能平端,只能是竖立着兵器。

稍微有些门道的人都看明白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长矛手的战斗方式也只能是把手中的长矛丢下,抽出携带的短刀去贴身搏斗了,而邓洋人手中的斧枪随时可以劈下来,胜负已然是分明。

罗卓此时只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来这里比武,眼下这个局面想必会让自己在李大人心中印象大坏。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丢掉手中的长矛,拔出腰间的短刀去贴身肉搏,但这次比试的由头就是长矛对斧枪,拔除短刀算什么。

“这次就算打平了吧!”

第三局还没有喊开始的时候,李孟笑着站起来说了这句话,毕竟自己手下的兵马,在这样的演武中完败给这个洋人,也是很伤士气精神的事情,当然,李孟这个台阶很多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

邓格拉斯听到李孟的命令之后,把手中的斧枪插在地上,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左手放在胸前,朝着李孟这边鞠躬致意。

“陈六和王海、罗卓、邓洋人留下,其他人解散!”

看着众人都是低头无精打采的模样,李孟笑着扬声发出了这个命令,原本散坐的士兵们迅速的集中起来,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回归自己的岗位,罗卓低着头把长矛放在墙边,走到李孟的身前,心想这次搞不好要被训斥了,邓洋人一看就是强作从容的模样,脸上虽是微笑,要是不绷起,怕就要笑开花了。

王海那边恶狠狠的瞪着邓格拉斯,心想你小子嚣张个什么劲。倒是陈六看出了些门道,觉得罗卓虽说这次打败,没准却因祸得福。

“这次的比试,你们几个都看到了吧,可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李孟笑着问这几个人,实际上手下的高级军官里面也只有马罡能看出些门道来,王海,陈六几个人,去拼命可以,要是从实战之中总结提高,理论结合实际,那就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了。

他这一问话,边上的王海却抢先答道:

“这也就是民间私斗,战阵之上胶州营的儿郎们列队进退,长矛如林,不管是从那个方向过来,保准都是浑身被刺成筛子,哪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言语之间颇有些不平之气,看陈六、罗卓虽然不开口,可脸上的表情都是颇为赞成的意思,邓洋人却是低头朝着后面退了步,他也意识到确实是犯了众怒,李孟摇摇头,胶州营的士卒强弱他这边也有些把握不准。

要说是弱旅,从建立开始,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经历过不少,从来没有失败过,而且还都是大胜。要说是强军,对阵的这么多敌人都是些乡间的草寇土匪,最拿得出手那一次也不过是和彭家的马匪,也不知道胶州营对上正规军会是什么样子,若说自己率领骑兵突袭刘泽清部的那些天,对方布置在东昌府的部队是真正的精锐吗?李孟也是判断不清楚,要说那就是所谓山东总兵的骨干部队,李孟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所以李孟在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部队变强。

被李孟的眼神在脸上一扫,愤愤不平的王海登时停住了说话,李孟表情变得严肃,开口说道:

“你们为什么有这个自信,咱们的阵列在战场上扎下,敌人就冲不到跟前来,只能站在那里被咱们刺吗?”

虽然被李孟反问一句,可几个人脸上并没有心悦诚服的表情,只不过不争论了而已,他们的表情被李孟收在眼中,心知道方才这样得比武怕是说明不了什么,尽管自己在比武中看到了许多东西,可别人未必能看到,只能用战斗来证明这一切了。

“邓洋人,讲讲你们洋人打仗的时候都是个什么样子。”

听到李孟开口之后,邓格拉斯先是弯腰鞠躬致意,然后清清嗓子开始说道:

“回老爷的话,小人在西洋做雇佣军的时候,也是列成方阵作战,手持长矛的士兵结成方阵,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进攻,火铳手依靠着长矛方阵,把他当作移动的工事和城堡,在他们的掩护下向外攻击。”

这番话说完,在场的几个人都是暗自的点头,李孟心中暗喜,尽管所谓的洋人作战之法光听这一个好吃懒做的洋人来说也并不可靠,可这洋人所说的,确实是和胶州营的作战方式暗合。

在十五世纪末期,西方的战争艺术逐渐的超过了东方,虽然悲哀,这却是不争的事实,李孟所做的就是尽可能按照先进的来,他的战争资源目前来说少的可怜,要想做些什么,也只能是通过更加先进的技术和战术。

其余几个人的想法颇为有意思,这些草根军户成长起来的军官们,一方面对胶州营的长矛方阵战术奉为金科玉律,另一方面却因为这战术在大明的军队中找不到什么相似的同类,而感觉到没底。

眼下有个洋鬼子说他们那边也是这么练,这邓洋人应该还没有看见胶州营的训练,想必这话不会有太多的水分,虽说是洋鬼子和胶州营一样,总归是有一样的,大家心里也有些底子。

邓洋人也是知道刚才自己的胜利应该是得罪了人,所以态度很是小心,继续在那里说道:

“但是这样的方阵也经常被穿着甲胄的骑兵突入进来,在近身肉搏之中,长矛和步兵随身的佩刀都很难对居高临下,又是穿着甲胄的骑兵造成伤害,这时候,需要斧枪兵来把这些骑兵从马上勾下来,然后在地上用斧子砍死。”

听到这里,在场的几个人脸上表情都是不太相信,心想到底是什么盔甲居然长矛都刺不透。

说完这些,邓洋人又是退回到一边,李孟却想起了在南京武库总管徐笑楚送来的那套铠甲,摆放在房间中作为装饰的那个,现在已经是被摆在了李孟的书房之中,眼下好歹也是个参将,房间里面摆些盔甲兵器什么的,也算是符合身份。

那套西式的板甲因为是用作装饰,所以并不太厚,但这个样式的防护,如果长矛兵不是正对完全发力的话,刺中之后,矛尖肯定会滑开,而且真正用在战斗中的盔甲,肯定要比这个装饰品要厚实一些。

几个人都是在那里等李孟的论断,今日的比武结果让这些军官对长矛至上无敌的思想已经是有所动摇。

“光是长矛,近战确实是风险极大,各队选三百老兵出来,学习这斧枪之术,罗卓先和邓洋人学习精熟,罗卓为正,邓洋人为副,教习诸军,你们比照千总的级别吧!”

李孟这边下了命令,王海连忙记录,各队选出三百人,按照胶州营兵丁和盐丁千人为一队规矩,七千人一共要选出三成的精锐兵丁学习这个斧枪,做这个教习,也就是有了带兵的经验,将来也会去做带兵官,此时已经是千总级别,将来也不会低下去。

罗卓虽然战败,却从把总提拔到千总的位置上,本以为会被处罚,谁想却升官,这真是因祸得福。李孟那边也有他自己的考量,这罗卓是胶州营的精锐之士,却又在这斧枪的面前吃了亏,这样不会有抵触情绪,会心悦诚服的学习和传授。

此时罗卓兴奋的脸都红了,被陈六在边上推了一把才跪在地上磕头谢恩,至于那洋人邓格拉斯反应倒快,已经是跪在那里,口中道谢了。

胶州营没有和真正的强军遇到过,此时也是人单力薄,通过战斗来提高战力的方式确实是有效,但胶州营未必承受起那样的损耗,所以,李孟只能是在自己认为正确的一切情况下通过学习和训练进行提高。

斧枪,宣花斧,还是后世的长戟,这样兵器,李孟也就是见到邓格拉斯之后才接触到,但这兵器却让他感觉到眼界顿开,因为一切都是从头做起,李孟没有借鉴,只能是自己琢磨和研究,这步兵的长矛方阵在李孟的心中一直是觉得有隐患,等见到这斧枪之后,终于是明白为何担忧了。

驻扎在山东各地的胶州营各部,正月里面就接到了胶州老营发出的命令,一场活动轰轰烈烈的展开,不过名目颇为的俗气——大练兵,大比武。

在这个正月里,张献忠,罗汝才部出湖广,连营百里逼安庆,“烽火达淮扬”南京大震,内乱的战火渐渐的烧到了大明最富庶的地区……

第186章 朝野之间

崇祯十年的正月,李自成率领大军在宝鸡又一次打败了明军,孙传庭固守西安不肯出。

这些消息还没有通过邸报和塘报传到天下人耳中,山东的军民却都知道,朝廷在登州集合大军出海,准备援助被女真鞑子围攻的朝鲜。大明和东虏女真的历次大战,朝鲜因为在后方骚扰,都是帮忙不少。

尽管这些战斗都是失败的,但若没有朝鲜这个藩国在后面拖着东虏女真的后腿,或许战局会更坏也未可知。

而且朝鲜是大明的藩国,如果藩国出事上国不救,更是让天下臣民寒心,即便是为了这种姿态,从崇祯初年对女真就处于守势的大明朝廷,还是派出了自己的兵马出海救援。

他们当然不知道,此时的朝鲜已经是向东虏女真投降,女真鞑子对大明的攻势再无后顾之忧。

二月初的时候,胶州营的那些盐丁编制的人正式成为分守莱州府参将麾下的正规军,尽管是不情不愿,可还是有老兵被抽调出来,去学习斧枪的使用,棉甲,锁子甲,环臂铁甲和盾牌开始分发了下去。

让步卒眼红的是,六百骑兵却是最优先配上甲胄的士兵,现在李孟在莱州府和登州府之间,大概积攒出来八百匹马,六百名由从前的骑马盐丁,响马和官军骑兵编练而成的骑兵,在骑兵教头张林和当年的几名骑兵头目带着他们训练,眼下汤二可是骑兵营千总,可大家看他已经是按照守备的级别来看待了。

眼下王海是李孟的亲兵护卫队长,为千总衔,领三百人,马罡守潍县,实际驻扎昌乐,负责青州一带,为守备,领两千步卒。赵能为平度营都司,兼顾莱州府城掖县还有登州的莱阳一带,领一千步卒。陈六为胶州营守备,领一千步卒,驻守灵山卫所,灵山和即墨盐场。

李孟自领亲兵队,马队,和老营兵共三千五百人,王海和汤二虽然是千总的级别,但在官场军界,都是有这个规矩,那就是在首领身边的亲信,要比在外镇守的人地位高一些。王海也不觉得自己怎么委屈。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原来从莱州,登州,青州三府拉来的青壮子弟,现在已经不用作为辎重兵,其中优秀的人都是补入了军队之中,其余的都是去各处取代了从前盐丁们的活计,不过有个原则,就是本地人不能做本地盐丁,这样让这些背后是土豪乡绅的地方势力彼此监视制衡。

汤二率领的骑营,常驻扎在胶州的经常也就是三百人马,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东昌府,青州府,莱州府和登州府有私盐据点的地方护送盐车,巡视盐路。山东这地方响马土匪也是不少,总是能遭受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算是实战的训练。

不过这实战训练的意义却不是很大,试想披甲,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骑兵,而且还是四百人,这样的队伍曾经在东昌府靠着突袭十几天之内扫清了将近刘泽清手下四千人的队伍,何况这些蟊贼。

本来刘泽清发难,李孟担任参将后收缩兵力进行整编和训练,地方上的那些豪强士绅们都有些蠢蠢欲动,被李孟和胶州营系统整治的井井有条的私盐贩卖体系就好像是个聚宝盆一样,外人都觉得只要是自己能多深入一些就可以捞大钱,这些墙头草,目光短浅的地方豪强们眼红好久了。

李孟的骑营来往于州县乡镇之间,歇脚的地方自然都是在这些贩卖私盐的据点——那些豪强们的庄子和大宅院,见到这些披甲的精锐骑兵,那种训练有素的做派,和冷森森的沉默气质,胶州营的一些传闻在这些人的脑中重新清晰了起来,仅有的那些异心和蠢动也都是烟消云散。

斧枪的打造并不难,特别是李孟手上还有一套样子,郭栋这边甚至不需要影响制造火铳的进度,学徒们就可以供应这两千多人的使用了,火铳对铁料要求相对较高,还有质量的严格把关,产量始终上不去。

到现在胶州营也才有八百支火铳,让李孟特别头疼的是硝石火药,虽说南京武库那边已经是送来了两船,可几次的射击训练之后都是耗费的差不多了,郭栋曾经小心翼翼的给李孟提过建议,说是火铳的射击方法传授下去,等到战场时候再射击,这样不是节省弹药吗?

这个提议很多人觉得很对,纷纷赞成,李孟却毫不犹豫的否定掉,没有经过实弹射击的士兵上战场,那不是去送死吗?这可是新兵训练中必须要讲到的内容。

但训练虽然勉强维持,作战时候每名火铳手最多也就是有三发弹药,李孟只能是把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一些人调拨到火铳手这个类别之中,这些人除却火枪之外,还要带着肉搏的刀斧兵器,随时作为近身肉搏的兵种出现。

所以火铳兵的军饷比起长矛兵和骑兵要高出三成,却也没有人有什么意见,操作武器需要技术难度最高的是火铳兵,最靠近敌人的也是火铳兵。

郭栋毕竟只是一个工匠而已,能做到眼下这个地步已经有些勉为其难了,李孟本来还是要造炮的,可这里压根没有工艺基础,甚至连火药都是满足不了,只好是做罢。

说起来,在南京带回来的那个黄平,本来是千户的级别,说句玩笑话,在整个胶州营的官兵之中,身份最高的就是他。不过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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