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朱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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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朱重八- 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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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站在阵后押阵的神弩将张令,却看出了一点不对劲来……这两千朱军,怎么好似也很擅长山地战?不对啊……他们在倾斜的山丘上落脚时,脚下不见半分虚浮。乱石、杂草,似乎对他们的跳跃和翻腾没有半分影响,每一个士兵都显得胸有成竹。

“不对……这不是陕西兵!”张令心中微惊。

张令没有看错,这还真不是陕西兵,这两千人其实是拿着普通武器的黑杆兵。他们没有拿招牌式的黑杆枪,只是拿着普通的长矛、大刀、盾牌等物,但是他们就算用着普通的兵器,山地战的战斗力也不在川兵之下。只是两千人对上三千人略有些吃力罢了,因此他们的阵地正在缓缓地缩小,聚到山顶形成一个紧密的大圆环。

张令心中荡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危险在前方等着他,他差一点便要下令撤军了,但是他也知道,当两只军队像犬牙交错般地斗在一起时,他如果下令撤军,会影响全军的士兵,说不定就会导致士兵大崩,军阵全溃,明明可以打赢的仗也会变成打输。在这种情况还能完完整整撤走的军队,必须经过多年训练,要有非常强的纪律性,还要有坚韧的士气,士兵必须充分地信件自己的将军,才会好好地合配合,他这三千川兵是做不到的。

正在张令犹豫未决的时候,贼军的背后传来一阵大哗,似乎是贼军的后面有什么人和他们打打起来了。张令精神一振,他想起了刚才斥候报告过的一千乡勇。

很明显,贼军背后的喧哗是乡勇军冲上来了,他们从贼军的背后攻上来,正好与已军形成了两面夹击。

张令心中一阵大喜,虽然面前这两千贼军厉害得让他感觉到有点迷茫,但这些迷茫现在都不是问题了,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与乡勇军两面包夹,就算这两千人拥有与川兵不相上下的山地战能力,也只有覆灭一途。

张令的大手向旁边一伸,大声道:“拿我的大弓来!”

家丁兵躬身递过来一把二石的大弓,还有一筒狼毫铁箭。张令抄弓在手,带着自己的两百家丁兵,也压上了战场。

中国历史上,每一位有特色的武将,往往都会训练出一只拥有特色的家丁兵。例如戚继光搞出来的戚家军,运用非常独特的鸳鸯阵。岳飞的背嵬军,则是著名的骑兵。而张令也是一个很有特色的武将,作为川中名将,他不善骑马作战,也不善指挥大军阵,但他拥有一手极为漂亮的弓术,他的家丁兵也承袭了主将的喜好,全都是用弓的好手。

这两百人向战场上压过来,最初是没有人理会的,因为这里树林密布,弓箭的威力根本无法发挥。

但是这些纵横交错的树木,却仿佛对张令没有任何影响,他随意地拉开了弓,瞄准了一名正在与川兵苦战的朱军小队长,这名小队长非常勇猛,带着他的百人小队在战场上纵横来去,已经砍杀了好几名川兵。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小队长抬起头来。随意地向着张令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他并没有把张令放在心中,因为张令和他的家丁兵距离他还非常的远,远在一箭之外,普通的弓箭是射不了这么远的,更不要说两人之间还有许多树木,甚至有两军的士兵在交战……若是这样也能射过箭来,那就真的见鬼了。

可惜……他真的见鬼了!

张令的右手一松,弓弦震鸣,一只劲箭脱弦而出。

这只劲箭便似长了眼睛一般。从一颗大树的树干边擦过。又从一颗大树的树梢上穿过,再钻出一片树叶,甚至将那片树叶带到了箭上,划过长长的空间。甚至从两名正在交战的士兵中间嗖地一下穿过。那两名士兵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只箭便如此穿过复杂的树林。再穿过了两军交战的战场,璞地一声,射在了朱军小队长的肩头……一股鲜血飙出。那名小队长心头大骇。这箭飞了这么远,居然还有如此劲道?普通的箭射到身上不过是一个血洞罢了,拔箭还可再战。但这一箭却挟着巨大的力量,光是那股冲击力,便将这名小队长击得半身酸麻,滚倒在地。

原来,二石大弓射出来的劲箭挟着两百多斤的力量,凡人的身躯如何承受得起?小队长滚了两滚,旁边的官兵乱刀砍下来,辛亏他手下的士兵拼死相救,才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

小队长心头大急,赶紧吼道:“别管我,赶紧去个人,提醒映山红头领,小心这家伙的冷箭……”

这时不光张令在射箭,他麾下的两百家丁兵也都拉开了大弓,这两百名家丁兵居然全都是神箭手,虽然他们不像张令那么变态,能拉开二石的大弓,但也能拉开一石弓。此时,明军、朱军、甚至清兵中的普通弓兵,通常都只能拉开七斗弓,能拉开一石弓的人寥寥无几,没想到这两百人全都可以拉开一石弓,当真有点变。

当初张令选择这两百人成为他的亲兵,便是专门从军中挑出来的善射之士,加入他的家丁兵之后又日夜苦练箭术,这两百人一旦上了战场,便似一个可以随时飞出尖刺的大刺猬,他们向前压迫,箭矢不断地从他们中间飞出,每一箭都是如此的精准,不少朱军士兵中箭,好在这年代的弓箭威力实在不咋样,虽然不少人被射中,但都只是受伤,性命无碍,最大的麻烦是士兵们的士气受到了重挫。

面对这种在一箭之遥就可以把你打伤的对手,不论是躲在树后还是躲在石头后,只要稍稍探头就会挨箭,关键的是,这些弓箭手还不会靠近过来,前面有川兵的士兵与朱军纠缠,朱军士兵往往正在与一个川兵死斗,突然就飞来一只冷箭插在手臂上……朱军士兵们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打这一仗,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还好这些神箭手只有两百,要是来个两千,这仗也不用打了。

看到朱军最前沿的士兵隐隐有崩溃的迹象,张令心中大定,而这时,朱军背后的喧哗声也越来越响了,显然是那只从后面杀过来的乡勇也占到了大便宜,说不定官兵和乡勇马上就可以将朱军打穿,两军形成汇合之势。

张令的心中松了口气,面前的贼军总是给他一种古怪之极的感觉,现在终于要和乡勇军汇合,一旦乡勇军从另一边杀穿过来,官兵与乡勇的士气就会更加高涨,贼军必定陷入末日般的恐慌,这一战便可以完美地落下帷幕了。

张令拉开了大弓,瞄准了一个长得颇像黑猩猩的女人,他只看了一眼,就将这个女人与情报结合在了一起,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朱军中的头领映山红。她正挥开铁棍,打得一个川军的百户满地打滚。

有这般武艺加上这般长相的女人,全天下真心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射倒她,朱军的士气将会崩溃得更快。”神弩将张令弯弓搭箭,瞄准了映山红……对于这种体格强悍的怪力女人,他不打算射肩、胸、腹一类的地方,因为对方强悍的体格,箭矢射入这些肉厚的地方根本就没用,而且对方好歹也是将领,在肩、胸、腹一类的位置,衣下肯定覆盖着软甲,箭矢就算能洞穿软甲,也别想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顶多就是划破一点油皮。

因此他将箭矢瞄准了映山红的咽喉,只有射那里,才有一击毙命的把握。

但要射中这只母猩猩的咽喉也是非常困难的,这女人正在与人争斗,因此上窜下跳,没有一刻停下来,她使用的应该是陕西红拳中的棍术,轻灵纵跃,变幻多端,就算以张令的本事,要想猜估出她的下一个动作,并且用箭矢射中她的咽喉,也没有那么容易。

再加上机会只有一次,暗箭一旦没有中,对方肯定会缩回家丁兵的盾牌之后,不再给他第二次放暗箭的机会,张令不敢轻率地射出这一箭。

这时候,贼军后阵猛地一阵怪吼,乡勇军终于杀穿过来了,为首一名铁塔般的大汉,手上拿着一把锄头,出现在了映山红的背后。张令心中一喜:“乡勇中居然也有此等铁汉?快去攻击映山红,只要将她牵制住,我的这一箭就能必中……真是天助我也!”

五一八、曹文诏与张令

拿着锄头的铁汉果然向着映山红冲了过去,映山红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扭过头去看那壮汉,留给张令的只有一个后脑勺。

“好机会!”张令大喜,在他的弓箭威慑下,敌军大将居然敢回头,这简直是找死。他想也不想,右手就松开了弓弦,二石大弓发出恐怖的嗡鸣声,狼毫铁箭瞬间离弦而出,向着映山红的后心要害飞射而去。

张令不知道映山红身上有没有穿软甲,这一箭能不能在软甲的保护下射死她并不重要,只要这只箭能射中映山红的后心,让她身上受一点轻伤,动摇她的神志就足够了。他相信前面那个乡勇军的铁汉会抓住这个机会,一锄头将映山红撂倒在地。

而那名铁汉也并没有让他失望,看到箭矢飞向映山红的后心,那名铁汉的动作比刚才更快了,一个箭步就跨到了映山红的面前,大吼了一声,向映山红挥出了手里的锄头。。。

张令甚至已经可以想像出映山红后心中箭,脑袋又被锄头砸中,血肉横飞的场面。

然而事情很快就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看到映山红面对那名冲过来的铁汉,居然没有举起自己的武器,甚至连一点防御的动作也没有做,任由那人的锄头向她飞砸过去,整个人甚至没有半点闪避的动作。

张令心中微惊,升起了一股难以言谕的危机感。

接下来的事很快就印证了他的危机感是正确的,那铁汉的锄头贴着映山红的腋下穿过。庞大的锄头尖居然正好护在了映山红的后心要害上……这时张令的箭矢已到,正好射在了锄头尖上,由于距离很远,张令没有听到“叮当”的交击之声,但他清楚地看到,那只箭矢颓然落地,没有伤到映山红分毫。

“丝!乡勇为何帮着贼军作战?”张令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即知道自己中计了,大呼道:“不好,那不是乡勇。那根本就是一只贼军伪装成的乡勇。斥候……你们怎么在侦察?”

那个帮映山红挡了一箭的铁汉。正将锄头尖拧下来,他手上的武器便从一柄锄头,变成了一根铁棍,张令这才发现。他的铁棍和映山红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听那铁汉大吼道:“白水王二来也!”

这时。战场上形势已变。一千名“乡勇”从后面扑上来,川兵们士气大振,本以为可以将贼军包夹在中间。两面夹击,瞬间就可以将贼军吞掉,没想到那一千乡勇根本就不和贼军作战,他们反而穿过贼军的军阵,将阵前疲惫的贼军替换了下去,与官兵乒乒乓乓地打在了一起。

官兵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刚刚开始上扬的士气,瞬间就受到了重挫。

其实贼军不过增加了一千人而已,并不算多少,加上映山红部的两千人,也不过是三千对三千,官兵并不会落在下风,关键是那种是“明明以为是友军,结果是敌军”的情形,给士兵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落差,换了任何人在这种时候,也有一种很操蛋的感觉。在这样的感觉下作战,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官兵们有一种被人玩弄的郁闷,士气能高昂得起来么?

与普通士兵不同的是,张令想的东西却更远,他已经明白自己被坑了,对方故意让已方的斥候看到这一只假乡勇军,让一名斥候回来报告,但别这只假乡勇靠近之后,贼军的后阵传来喧哗,从张令这个位置看不到那是假喧哗,但斥候们站在山崖顶上,他们应该能看到假乡勇并没有与贼军交战才对,他们为什么没有回来报告?

张令马上就想到了答案,那些斥候已经被杀了!贼军故意漏掉一名斥候,然后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瞬间杀光了其余的斥候,封锁了自己的消息。从这一点来看,山崖边上一定还埋伏着厉害的角色。

张令心中暗叫不妙,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赶紧对身边的人下令道:“鸣金!”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下令也不可谓不坚决,然而军乐队的人刚刚举起铜锣,正打算敲下去的时候,山崖两边已经响起了一阵怒吼,两股伏兵一左一右,从贼军后面的小山沟里穿插了出来。

贼军很狡猾,他们的伏兵没有埋伏到张令军的左右两翼,如果埋伏在这两边,张令是一定能发现的。但这些伏兵埋伏在映山红部的两千人之后,却可以保证他们不被斥候侦察到,碰上这种阻断斥候的敌人,以张令的老成持重,本来也是不会中计的,然而贼人一环扣一环的诡计,终于还是打消了张令的顾虑,使得他放弃了易守难攻的山丘,跑到这里来攻击映山红,于是落入了圈套。

张令的心中不由得沉了下去:这股贼军究竟是什么人在指挥?这已经超出了贼人应有的智慧……

伏兵一起,官兵的士气更加动摇了。

川兵虽勇,但在连续发现自己中计落入别人的陷阱的情况下,战意也在飞快地下降。不少士兵和将领都萌生了退意,正在此时,他们又听到中军传来的鸣金之声,这便是要他们撤退的信号了。

可是……撤退哪有这么容易?自古以来,能做好撤退的都是名将中的名将,精兵中的精兵,张令虽然号称川中第二名将,但也只是“川中”的罢了,要放在全天下,或者整个历史长河中,他不过区区一个明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的指挥能力比起那些真正的名将来差得老远,而这三千人比起那些名流青史的强兵也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井然有序的撤退。

更何况山林战与阵地战也大不相同,阵地战时两边的士兵泾渭分明。撤退起来也就是整军阵向后递次后退就行,但眼前的山地战,士兵与士兵们犹如犬牙交错,你军中有我,我军中有你,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递次后撤也是不可能的。

不少川兵想要撤退了,但身边的朱军士兵紧咬不舍,川兵们也不敢转身就跑,因为他们转身的同时。后背就无可避免地要中枪。何况他们转过身也会发现,背后也有朱军士兵,两军的军阵早就交溶,不是你想走就走得掉。

张令知道自己必须出手掩护自己的手下撤退。否则他的军队就完了。他左手握住弓柄。右手扯出一只箭来扣在弦上,双眼密切地关注着战场,一名川兵的总旗被朱军的小队长缠住了。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张令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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