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毕竟是来自崔家,还是主母,出了这件事苏沫儿也是有些意外,但她一直视李愔的利益为最高,还是把他们抓了起来,金大谦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担忧,“据说崔章还去向上官仪求情了,这事情估计是没错了。”,崔章和苏沫儿不熟,也只能找上官仪去了。
李愔刚因为回到益州的好心情瞬间没了,他道:“崔家在益州为官的七个子弟有没有参与这件事?”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金大谦道。
李愔缓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以李愔的认知,崔绍是不会这么干的,那这又是谁从中作梗?
他回到卧房,崔莺莺此时正和蝴蝶玩的开心,李愔本想说这件事,但心想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休息个几天再说。
想到长孙皇后和李渊,李愔又把金大谦叫来,让他给医学院送一个厨师过去,专门给长孙皇后和李渊准备吃食。
如今张三开了厨师培训班,这王府的厨子肯定是第一位培训的,因此厨房里也多了十几个大厨,现在王府用起来那是绰绰有余。
又吩咐金大谦闭门谢客,李愔在王府整整休息了三天,这才从长途跋涉的劳累中缓过劲来。
这天,李愔刚起床苏沫儿就过来了,她见崔莺莺还在睡觉,对李愔使了个眼色,李愔会意,随着她离开南院到了正殿。
一个多月不见,李愔见到苏沫儿就在她身上使坏,苏沫儿打开李愔作怪的手,道:“殿下,我找你是有正事。”
李愔收起坏笑道:“什么事情?”
“殿下知道了崔氏贩卖私盐的事情了吧?”苏沫儿说的时候注视着李愔的眼睛。
李愔这几天也休息过来了,想着也该处理一些正事了,他道:“金大谦和我说过了,你什么时候抓的他们?”
苏沫儿道:“元正的当晚,他们也很会挑时间?捡了个武侯警惕性最低的时间。”
李愔闻言冷笑,元正的晚上正是除夕夜,“那你调查清楚了吗?”
“嗯,这两天刚有些眉目,崔家内部现在似乎出了问题,崔家的元老现在对崔绍很不满,指责他把崔家的命运全部押在了殿下身上,那些元老都是一些顽固不化的人物。极为在意门阀制度,而殿下现在的政改虽然远在益州,但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生怕将来殿下继承皇位,现在开始转而支持李承乾,这批私盐贩子就是这些元老的人,其中崔家七子弟中有四个人参与这件事。其中一人正是在盛唐商会的盐业部任职,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偷运出一船私盐,总计三千石。”苏沫儿细细说道。
“三千石?够杀头了。”李愔淡淡道。
李愔的话让苏沫儿心中一寒,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李愔瞥见苏沫儿的样子,忽然笑了。“你和金大谦一样都是在担心王妃吧?”
苏沫儿点了点头:“王妃毕竟是出自崔家,如果处死了四个崔家的子弟……”,她不敢再说下去。
李愔叹道:“沫儿,以你看,我和门阀士族还有和解的余地吗?”
“殿下创建三大学院,不分贵贱,择取能者任用。这和门阀士族举荐的习俗相悖,而且殿下不久又将在巴蜀实施全民教育,这是彻底摧毁了门阀士族占据朝纲的政策,如此一来,北方的门阀权贵将对殿下更加无法容忍。”苏沫儿结合搜集的情报和唐朝的实际情况分析道。
李愔站了起来,望着西方的天空,道:“你说的不错,本王在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和门阀士族对着干。以前他们还没有提防本王,但三大学院成立,益州的政改结束以后,北方的门阀士族隐隐有了联合之势,虽然表面上他们还和益州做着生意,但在皇位的问题上他们却都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不会让我继承皇位。不过,本王也不在乎那个皇位。”
苏沫儿的视线落在了李愔扬起的嘴角上,突然抿嘴笑了起来,“如今殿下雄踞一方。聚敛天下之财富,又把巴蜀治理的这样兴盛,巴蜀之外的地方相对来说只不过是贫穷之地,的确没有什么吸引力。”
“不只是如此,我当初之所以选择益州就是因为这里没有门阀士族的根基,而高权一脉望族被处理以后,益州就更没有可以和王府对抗的势力了,而这一年来,上官仪也在我的授意下逐步清理巴蜀的地方豪强,比如窦贤德的家族现在已经转换为商业家族了。”李愔很满意益州的状况,又缓缓说道,“而北方门阀势力深植,就算我继承了皇位,恐怕也得发动一场战争才能解决他们,只是那样又将是血流成河,这大唐才安稳几年呢?与其这样还不如利用一个新的巴蜀慢慢影响大唐,用文化渗透。”
似乎明白了什么,苏沫儿道:“所以殿下这回是打算利用这个事件把崔家的在益州的势力清除出去?免得形成一股不安分的势力,最后还得用武力解决。”
“没错,莺莺是王妃,但她应该明白嫁给本王也就意味她以后要处处为夫家考虑,而不是一心想着崔家,我不愿意见到一个新的门阀势力在益州生根发芽,否则那才是真正害她。”李愔说的都是心里话,趁现在崔家在益州没有生根发芽把崔家的势力打压下去,免得尾大不掉,若是非到兵戈相向的时候,他和崔莺莺就真的做不了夫妻了,而且李愔相信崔莺莺,但并不相信崔章几个,因为就如苏沫儿所言,崔绍和崔章崔通父亲的意见已经不合。
苏沫儿叹道:“王妃恐怕还不知道崔家现在发生的事情,殿下只需向她说说,她想必也会明白的。”
李愔叹息一声,没想到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还是迟早要解决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深度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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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李愔汇报了这件事,苏沫儿离开了王府,按照李愔的吩咐,苏沫儿开始着手清理崔家七子弟这一年多时间在益州形成的势力。
下午的时候,李愔去了刺史官署,他召集了上官仪,窦贤德,王银龙准备开一个小会。
“殿下!”李愔进了官署,三人齐齐向李愔行了一礼。
李愔点了点头在主位上坐下,如今他与门阀士族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引起冲突事件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时不我待,他必须进一步加强对巴蜀的统治,这就涉及到对益州的政务进行更具深度的改革,而不是停留在表面。
“都坐下。”李愔挥了挥手,“今天我只把你们三个人找来,你们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上官仪道:“殿下莫非说的崔家偷贩私盐的事情?”
李愔微微点了点头。
王银龙则是更进一步说:“殿下只让我们几个过来,而没有让崔章,崔通他们过来,用意恐怕不只是私盐的事情,如果微臣的猜测没错,殿下是不是已经不再信任崔氏族人了。”
上官仪和窦贤德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只是不敢说出来,只有王银龙胆子较大,直言不讳。
扫了三人一眼,李愔把他们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他道:“现在崔家内部已然分作两派,或者说如今崔绍和崔家已经决裂,而崔章诸人正是来自和崔绍决裂的崔家势力,这样的人益州还如何使用?”
“哎,臣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上官仪突然叹了口气,对大唐的形势。他这个土著有时候比李愔更有体会,“殿下对巴蜀的治理方法虽然对巴蜀的富强大有裨益,但是本身就是在摧毁士族生存的土壤,理念的不同必然会造成对立,如果不是因为王妃,崔绍恐怕也会和其他人站在一起。”
窦贤德的家族算不得门阀士族,自然也不站在门阀士族的方向考虑。他道:“上官大人说的不错,不同的政治理念必定会造成对立。”
一个个现代化的名词从他们口中说出,李愔笑道:“你们现在都把政治这门课学的很不错嘛,还知道政治理念了。”
“没办法,不学就要落后,现在政务学院的学员一个个都比我们强。我们也是深感惶恐。”上官仪一开始很难接受那些全新的政务理念,但随时间的推移,加上实际的治理,他慢慢开始领会到这种先进理念的威力,也就不再排斥,反而开始努力学习。
窦贤德和王银龙听了也是深有同感,点头表示赞同。
李愔很欣慰。自己累死累活把书籍,课件从现代搬到唐朝终究是没有白费功夫,于是他道:“既然这样你们也应该明白现在的局势了,以后益州的发展可能会和大唐其他地方完全脱节,甚至有的时候可能因为理念上的不同产生冲突,不过这些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只需把巴蜀治理好就行了,至于矛盾由本王负责处理。”
“是。殿下!”三人同声说道。
李愔继续道:“和军事学院一样,从现在开始本王和你们一起挑选成绩优异的学员进入巴蜀各州任职,将新的政务系统建立起来,这样整个巴蜀的政令才能整齐划一,这将是一次深层次的改变。”
三人瞬间明了,在军事系统深度改革之后,政务系统也迎来深度变革。这也预示着李愔和士族门阀彻底的决裂,从此大道一条,各走一边。
在这次会议上,李愔宣布了具体的整改细则。其中上官仪,窦贤德,王银龙不再只负责的益州的政务,而是开始统筹整个巴蜀十七州的政务,李愔对三人的职权也重新进行了划分,上官仪担任蜀王府长史,负责总理政务,相当于省长。
王银龙的性格比较刚强,担任录事参军,李愔让他取代了崔章的位置,并成立了一个全新的机构监察院,性质同现代的检察院,负责法律监督,对贪腐的侦查等工作,直属李愔管理,不受上官仪管理。
苏沫儿的职位就是现代社会所说的政法总管,负责治安,反间等工作基本没变,窦贤德担任王府司马,隶属上官仪管理,相当于上官仪的副手,而其他官员则是从政务学院中挑选补充到各个职位上去。
在这次深层次的改革中,李愔并没有照搬现代的那套民主制度,他只想向前跨一小步,并不想跨的太大,否则那样只会出问题,这种介于封建和民主之间的行政系统正合他的心意。
上官仪三人听着李愔的话忙着记录,三人都是表情兴奋,他们都是跟随李愔的元老,如今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尤其是寒门出身的王银龙,他的成功激励了不少寒门士子,也间接为李愔做了宣传。
除了对三人的任命,李愔又让他们开始着手把一些先进的管理方式输入各个机构,比如市易司补充一些学习工商管理的学员,让他们重新规范商业市场,同时还把财政,水利,卫生,税务等部门都建立起来,把地方官员什么事情一把抓的陋习彻底改过来。
这场会议一直持续到天黑才结束,李愔是讲的口干舌燥,其实这些东西政务学院的学员们都很明了了,毕竟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看了这么多书和讲解,也都一清二楚一个完整的政务机构该如何建立,只是大的方向还得李愔发话,不然他们也不敢动。
“殿下,这番改革之后,巴蜀必将更加兴盛。”上官仪兴奋道。
李愔也不谦虚,“我们巴蜀走的就是不一样的道路,别人喜欢怎么看就怎么看吧,只要百姓的日子富裕了就行了。”
“殿下真是爱民如子啊!”窦贤德鲜有拍了一回马屁,说罢,几人都是笑了起来,这不是因为窦贤德马屁,而是因为李愔让他们看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才是他们这些读书人追求的。
和充满希望的上官仪等人不同,崔章和崔通在得到停职通知以后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偷贩私盐的的事情暴露以后,四个崔家子弟被武侯抓获,他们两个加上崔万青在李愔回来的第三天被宣布解除职务。
“现在到底怎么办?家族现在要选新的族长,这等于我们和王妃站在对立的一面,殿下估计也是看到了这点无法再信任我们。”崔万青急道。
崔通颓然道:“还能怎么办?如果不是那四个蠢货偷运私盐,殿下恐怕也不会如此动怒。
整个房间里只有崔通和崔万青一直吵嘴,而崔章则是沉默不语,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这不是私盐的问题,也不是家族内部的矛盾问题,这是门阀士族和殿下的新型政务理念造成了的,如今殿下和北方权贵的对立,以殿下的脾气他还能容忍他的封地出现一个政治势力吗?”
崔章的话让两个人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崔万青道:“那殿下会不会杀了我们?”
崔通和崔章闻言心中都是一寒,他道:“我们去找王妃,希望殿下能放我们回长安。”
漫长的会议结束,李愔骑着马回去,刚进王府他就看见正殿里崔莺莺一个人傻傻的站着,金大谦这时候走了过来,道:“殿下,崔章来找过王妃了。”
李愔把马交给金大谦,他径直进了正殿,只见崔莺莺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刚哭过,他走到崔莺莺面前道:“你都知道了?”
点了点头,崔莺莺道:“为什么会这样?在长安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那些家族里的人见到我虽说很客气,但终归是有些生疏,我还很奇怪,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
李愔和崔莺莺的婚姻属于政治联姻,很容易受到彼此家族的影响,而李愔也一直担心这一刻的到来,但有时候他必须面对,“莺莺,现在崔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崔家了,你父亲选择了我,这让我很感激,但你必须要明白王府和崔家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和以前一样融洽了,当然除了你父亲,而我也会去一封信给父皇,让他给予你父亲支持,但他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家族的支持了。”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崔莺莺愿意见到了,但她明白如今崔家的形势已经无力回天,无论怎么说,他的父母,他的夫君才是她最重要的人,至于是不是崔家出身,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殿下,我懂了,以后莺莺只是蜀王妃,不再是博陵崔氏的长女,也不会再为崔氏在益州谋利益,以后,莺莺只是殿下的女人。”
李愔望着眼泪婆娑的崔莺莺,把她揽进怀中,舒了口气:“好,以后你只是蜀王府的王妃,再也不要去管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
“嗯!”崔莺莺应了一声抬起头来,“只是莺莺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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