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卢一峰,给老子滚下来!老子要和你决一死战!给我的妻子报仇!给我的儿子报仇!给我可怜的女儿报仇——!”
“两位高将军,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卢胖子难得有些尴尬,向表情古怪的高得捷和高洪宸问道:“别听满狗胡说八道,你们觉得,我象是那种会对满狗女人下手的人吗?”
“象!”高得捷和高洪宸异口同声,回答得异常干脆。卢胖子闻言无语,差点就想找一面镜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长得满脸作奸犯科模样?
“卢一峰,狗贼!狗贼!”咆哮声越来越近,最好差不多是到了弓箭和火枪的最远射程位置,图海的战马才总算是被螨清将领拉住,螨清长盾手则迅速组成盾牌阵护住图海,其他军队也是迅速排开,拉弓搭箭架起火枪对准关门,以免吴军骑兵忽然杀出——高得捷最拿手的就是骑兵突击,这一点原来的螨清沅州守军可是领教过的。但图海对这些完全都是视若无睹,血红着眼睛只是吼叫,“卢一峰!狗贼!滚出来!给老子滚出来!”
“图中堂,不用喊了,我就在这里。”卢胖子站出箭垛,冲着图海摇晃铜皮喇叭,还无比亲热的大叫道:“图中堂,别来无恙否?三年不见,图中堂还是神武依旧,神采飞扬,下官实在太高兴了!啊,下官该死,下官竟然忘记给图中堂请安了,实在该死。”
说着,卢胖子还真的在关墙上冲着图海行了一个打千礼,图海却气得双眼喷火,疯狂吼叫道:“狗贼!少假惺惺的给老子来这一套,滚下来!老子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把你千刀万剐,凌迟活剥,为我的妻子儿女报仇!”
“图中堂,你的妻儿老小怎么了?”卢胖子满脸的惊讶,很是关切的大声问道:“中堂的夫人怎么了?中堂的公子和小姐,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图中堂,你快告诉我!”
图海差点被卢胖子的惫懒模样气得吐血,情不自禁的破口大骂道:“狗贼!少给老子来这套!老子的夫人,被你害得投井而死,老子的儿女,被发配到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儿子在冰天雪地里活活饿死,女儿雅利奇……,雅利奇她……。”
“雅利奇小姐怎么了?”卢胖子无比紧张的大声问道:“她怎么了?她现在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狗贼!”图海差点气疯过去,拔刀拍马就要冲上前来把卢胖子剁成饺子馅,幸得周围的螨清将领拼死拉住,“图中堂,不能,不能啊!”
“哈,你这条满狗也有今天?”卢胖子心中暗乐,嘴上则很是惊讶的问道:“还有一件事,图中堂,卑职一直对大清忠心耿耿,对你老人家更是敬畏有加,平时也从来没有半点得罪的地方,你怎么如此不顾身份的恶毒咒骂卑职?卑职到底有哪里冒犯了你?”
“还有!”卢胖子又把铜皮喇叭举到嘴边,大声叫道:“图中堂,你说卑职害得你的夫人投井,又害得你的儿女惨遭不幸,到底是为了什么?卑职认识你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的七品县令,你却是位居人臣的一品中堂,当朝大学士,卑职那来的本事害到你?又是怎么害的你?!”
“图中堂,你请说啊,卑职到底是怎么陷害你的?你说啊?!请平西王府的兄弟和关下的大清将士都做一个见证,图中堂你如果能说出卑职是怎么陷害你的,拿出证据!那么,不用图中堂你动手,卢一峰现在就跳下关墙,一头撞死,向你谢罪!不然的话,请平西王府的兄弟们一人一口唾沫,现在就把我淹死!”
“图中堂,你说啊——!咳咳咳咳……!”
因为喊得太过大声,卢胖子的嗓子都差点嘶哑了,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赶紧抓起水葫芦又灌起来。图海却几乎气疯过去——卢胖子利用顺治出家这一点陷害自己,自己能当众说出来吗?泄露了这个机密,那还不得天下大乱,肖麻子又把自己千刀万剐啊?
“图中堂,你怎么不说了?”卢胖子一只肥手攥着铜皮喇叭,一只肥手指着图海,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图中堂,你怎么不说了?你如果拿出证据,证明是我害了你,我现在就自杀向你谢罪!如果不然,卑职也不敢要中堂大人,只请中堂大人不要诋毁下官就是了!下官是随着王爷清君侧,奉天讨贼诛杀鳌拜,不是反叛,更不是谋反,将来我们云贵将士杀了鳌拜狗贼,卑职可还要在你手下魂饭吃!还要和你同朝为官!”
“狗贼!”图海再次破口大骂,但气焰远没有之前疯狂和嚣张了——理不直气不壮,还拿什么嚣张?图海周围的螨清将领士兵则个个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自己们的副主帅到底是怎么了,听到卢一峰的名字就发疯发狂,真正见到本人又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吼叫到这里,卢胖子又猛然想起一事,赶紧大声叫道:“图中堂,卑职想起来了,莫非你说卑职害你,是因为卑职献给皇上那封关于你的血书?所以皇上才把你打入天牢?图中堂,你说,是不是因为那封血书?”
“你知道就好!”图海情不自禁的大吼。
“你承认就好。”卢胖子嘴角露出一些奸笑,赶紧又大声喊道:“图中堂,那你可怪不得我了,你没事刺探什么皇家机密?事关天家门内的密事,你跑去刺探打听,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图中堂,这是你自己害自己,怎么能怪到卑职身上?!”
“放屁!”图海怒气再勃,狂吼道:“那封狗屁血书,是你捏造了来陷害我的!你这个畜生,狗贼!我图海到底是那里招到你惹到你了?你竟然用这么下作无耻的招数来陷害本官?!”
“图中堂,请注意你的身份!不要出口伤人!”卢胖子一蹦三尺高,大吼道:“图中堂,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我献给皇上那封血书,如果是假的,皇上为什么会把你打入天牢?为什么会把你的妻子儿女流放到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当今天子圣明烛照,会因为一封假血书就这么对你这个堂堂中堂?!”
图海再次哑口无言,卢胖子则越吼越是起劲,“图中堂,你无话可说了是不是?你自己再摸摸良心说说,那封血书如果是假的,鳌拜老贼为什么还要把你从天牢里救出来,对你委以重任?!图中堂,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啊,如果不是我把那封血书献给皇上,你能有今天?!”
“卢兄弟,那封血书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高得捷忍不住好奇问道。
“高将军问得好。”卢胖子乘机大叫道:“云贵的弟兄们,大清的将士们,刚才高将军问了,图中堂说的那封血书上,到底写的是什么?问得好啊,云贵的弟兄们,大清的将士们,我卢一峰相信,你们也一定很好奇,图中堂说的那封神秘血书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你们说,是不是?”
交战双方的无数士兵将领大点其头,还有不少人轻声答应出来。卢胖子又大吼道:“弟兄们,大清的将士们,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那封血书上,写着一个皇家机密——!”
“不能说!”图海大惊失色,脱口大吼道:“狗贼,你如果不想死得更惨,就给老子住嘴!”
“不行,你不要我说,我就偏要说。”卢胖子也是大吼,“我今天要请云贵的弟兄们,还有大清的将士们,都给我做一个公道,看看是你自己害了自己,还是我卢一峰害了你图中堂。”
“住口——!”图海魂飞魄散的大吼起来。
“弟兄们,你们听好了!”卢胖子干脆跳上箭垛,手举喇叭疯狂大吼道:“图中堂秘密刺探到的皇家机密是——当今大清康熙皇帝,其实是鳌拜和皇太后的私生子!”
“哇!”包括图海麾下的无数将领士兵都惊呼起来,无数人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你放屁!”图海差点没晕过去,挣扎着大吼道:“放屁!放屁!我没这么说,我没这么说!”
“弟兄们,将士们!”卢胖子不管不问,只是大吼大叫道:“现在你们该明白了吧?图中堂就是因为知道康熙皇帝是鳌拜老贼的私生子,所以才被皇上打入天牢,儿女发配到宁古塔为奴!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图中堂才被鳌拜老贼重用,因为鳌拜老贼知道末日将临,所以才故意重用图中堂,留下图中堂这个活口人证啊!”
“放屁!放屁!你放屁!”图海气得脸上都已经看不到半点人色了,一个劲的大骂卢胖子放屁。
“图中堂,你不承认这一点可以!”卢胖子也鼓起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的大吼问道:“那你自己说,你如果不是发现皇上是鳌拜的私生子,那皇上为什么要把你打入天牢?鳌拜老贼为什么又要把你从天牢里揪出来,重用你?!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图海一阵天旋地转,张口想要大骂,喉头却忽然一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倒头栽下战马,吓得周围的螨清将领士兵一片大乱,赶紧七手八脚的把他救起,扶在战马,在吴军将士的哄堂大笑声中落荒而逃——当然了,同时很自然的是,图海说过康熙肖麻子是鳌拜私生子的这句话,也深深的铭刻到了这些清军将领士兵的脑海之中,成为终生无法忘却的深刻记忆。
“哈哈,等这段谣言在满狗军队里传播泛滥,鳌拜老头就有得好日子过了。”看着螨清军队被自己骂得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卢胖子得意万分,忍不住摇头晃脑的自夸自赞起来,“唉,连我自己都害怕自己啊,这么短的一点点时间,我竟然就能够琢磨出这么一段谣言,还利用到了图海满狗无法辩白这点,鳌拜这次铁定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死也是死了。”
“卢兄弟,xiǎ得捷忽然大声提醒。
“小心什么?”双脚站在关墙箭垛上的卢胖子一楞,再扭头时,卢胖子只觉得脚下一滑,惨叫着就向外摔落关墙,“救命——!”
“小心!”高得捷大吼一声,伸手一把揪住卢胖子的后襟衣服,总算是把摔落关墙的卢胖子给揪住。卢胖子松了口气,感叹道:“谢天谢地,还是老天开眼,好人有好报,差点就和图海两败俱伤了。”
“哗啦”一声,老天果然开眼,卢胖子的自言自语话音未落,卢胖子的衣服后襟处应声而裂,人也重重摔下关墙。高得捷、高洪宸和肖二郎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探头出去观望情况时,却见卢胖子恰好摔在了一个雨水淤积的泥淖之中,溅得满身泥浆,人也在泥淖之中翻滚呻吟,惨叫如嚎,“老天爷,你不开眼啊!怎么能让我这样的好人,和图海那样的走狗两败俱伤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攻心战
第一百六十二章攻心战
也不知道是老天开眼还是老天无眼,卢胖子从三丈高的关墙上摔下来,居然楞是没摔断一根骨头,也没把什么重要内脏摔出内出血什么的,全身上下也就多出了几块淤青,还有屁股上有一些软组织损伤——根据抢救卢胖子的军医分析,造成这个原因,除了卢胖子恰好掉进泥淖里减缓了冲击力之外,还有卢胖子身上的脂肪也占了很大功劳。
伤倒是真的不重,不过从关墙上摔下去一次也不是闹着玩的,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卢胖子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上,一边养伤一边翻看吴三桂军收集到的各种情报,借此分析敌情,研究破敌之策。而到了傍晚的时候,奉命出去办差的洪熙官终于回到欲屏关中,并且给卢胖子带来了一个思州城里的ī塾先生,帮助卢胖子处理一些文书方面的公务。
卢胖子倒不是心血来忽然想再招募一个幕僚,关键是朱方旦被卢胖子留在了安顺帮助表弟秦勇和心腹李天植统率军队,同时习惯了用钢笔书写简体字的卢胖子确实不擅长笔和繁体字,这才不得不再找一个师爷帮忙。不过在看到洪熙官给自己找来的文笔师爷之后,卢胖子顿时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的呼喝道:“二郎,快,把咱们的钱袋子看紧了!”
不是卢胖子忽然脑袋短路下这样的糊涂命令,而是洪熙官给卢胖子找来的这个师爷长得太极品了,虽然身上倒是穿着儒生长袍,但五官搭配却极不协调,一双绿豆眼睛比卢胖子的还小,鹰钩鼻子却无比巨大,招风耳香肠嘴,怎么看怎么猥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加上他进房来的那些贼眉鼠眼、左顾右盼的猥琐举动,就更和经常被卢胖子铁拳镇压的街头小贼没什么区别了。
“少爷,小的明白。”肖二郎下意识的捂紧钱袋,显示出了与卢胖子相同的看法。那猥琐师爷则满脸苦笑,拱手说道:“大人,学生知道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可是学生好歹也是圣人下,对于偷鸡摸狗之类的宵小之辈极度痛恨,是不会向他们效仿学习的。”
“先生误会了,本官是……。”卢胖子有些尴尬,辩解道:“本官是让随从准备好钱袋,准备支付给先生差旅路费。”
“支付给学生差旅路费?”那猥琐师爷一楞,忙问道:“这么说来,大人是不想用学生了?”
“没……,没这个意思。”卢胖子赶紧摇头,又转头去看洪熙官。洪熙官还算机灵,立即就明白了卢胖子的意思,也马上垂头丧气的答道:“大人,小的已经尽力了,但是因为战火逼近,思州城里的百姓跑的跑逃的逃,整个城空了一大半,小的在思州城里转了好几圈,也就找到了这么一位ī塾先生。大人如果实在不满意,小的就只有去镇宁城里碰碰运气了。”
“他娘的,别人的狗uǐ子都是相貌堂堂,五官端正,怎么我的狗uǐ子就注定都是獐头鼠目的角卢胖子心中叫苦,无可奈何的向那猥琐书生问道:“先生尊姓大名,是何出身?”
“学生不敢当尊当大。”那猥琐书生彬彬有礼的答道:“学生姓王,贱名少伯,康熙二年思州府秀才,康熙五年贵州乡试第八名亚元。”
“乡试第八名亚元?”卢胖子瞪大了眼睛,吃惊问道:“那你不是举人了?”
“回大人,只因为学生生得相貌丑陋,当时的学政大人就把学生的名字划掉了。”王少伯苦笑答道:“学生一怒之下就发誓罢考,回到思州老家当了一个ī塾先生,借以活命。战火临近,学生教授的学童星散,正为生计发愁间,恰好遇到大人随从招募师爷,就来遂自荐了。”
“战火临近,百姓都纷纷逃命,那先生你又为何不逃?”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