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屈,王屏藩、陶继智和吴国正等人则态度松动。还好,卢胖子及时赶到,喝住高得捷和王绪等将,制止了这次兵变,又将吴国贵、王屏藩、陶继智和吴国正等人礼送回宫。高得捷和王绪等胖子军大将万分不满,质问卢胖子,倘若吴世藩将来鸟尽弓藏诛杀卢胖子及胖子军众将,如之奈何?卢胖子无言可对,只是要求高得捷和王绪等人不要忘记吴老汉奸旧恩,高王等人想起吴老汉奸昔日恩情,无可奈何的老实退下。
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胖子军地方官员也纷纷上表上书,恳求卢胖子重新考虑称帝一事,千万不要辜负了天下苍生,万民之望。还有大量投机钻营的士绅文人到卢胖子面前寻死觅活,上吊投水,逼迫卢胖子登基称帝。劝进表车船盛载,劝进官民拥野塞道,伪君子卢胖子不胜其扰,头疼万分,自作自受。
差不多是四面楚歌的在丰台大营里住了将近一个月,一转眼就到了洪化四年七月二十八这一天——也恰好是在卢胖子在天坛立誓一周年整的同一天。当天清晨,胖子军的权贵大员们按新习惯,来到卢胖子临时行辕所在的丰台大营署理公务,奏报胖子军控制地的大小军情政务——但是和以前不同,一想到做这些是帮无亲无故的吴世藩卖命,卢胖子的走狗帮凶们就显得有无精打采了。
“启禀王爷,山东青州知府钱上文奏,青州蝗灾严重。”胖子军学士王少伯的奏报总算是让胖子军权贵们提起了一点兴趣,王少伯奏道:“昌乐、寿光和乐安一带,预计今年将是颗粒无收,临淄的粮食产量也估计至少减半。钱上文奏请王爷恩准,免去昌乐、寿光和乐安三个县今年的钱粮,再奏请王爷恩准,将青州府其他地方今年收上来的钱粮截留当地,用于赈灾救济。”
“准奏。”卢胖子一边看着刚送来的湖广军情,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回文给钱上文,让他多组织灾区百姓抢炼硝石,再让户曹截留一些漕粮运往青州,换取百姓手里的硝石,帮助当地百姓度过灾荒。”
“遵令。”王少伯恭敬答应,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自洪化皇帝金像进驻乾清宫后,中原大地灾荒不断,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已经收到了二十道以上的报灾请赈书,这是不是已经证明了太祖高皇帝的警示,洪化皇帝并没有人君之福?”
“夸张。”卢胖子笑了起来,继续头也不抬的说道:“二十一道报灾奏疏我都已经看过了,都只是一些常见的旱涝蝗虫灾害,殃及的都只是一个县半个县,两个县以上也才青州这一个,其中还大部分都是来自满狗皇帝留下的黄泛区,与洪化皇帝有何相关?把这些都推到洪化皇帝身上,他冤不冤?”
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的王少伯哭笑不得了,只得又说道:“可是王爷,这也是上天的警示、太祖高皇帝警言的应验,等到酿成了大祸,王爷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卢胖子当然明白王少伯的好意——想把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灾难推到吴世藩身上,乘机把吴世藩的帝位废掉取而代之,所以卢胖子也只好放下不算太重要的军情塘报,抬起头来微笑说道:“少伯,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好心。但你不要忘了,我是在天坛对着天地神明立过誓的,除非德胜门自己垮塌,天坛地裂涌泉,否则我就绝不做那样的事,我如果背盟食言,有何面目向天下人交代?”
“东家,恕学生直言。”王少伯也是急了,跺脚说道:“学生就不明白,一年前的今天,东家你为什么要在天坛立下那样的誓言?自古以来,那一个开朝皇帝,会在天坛重地当众立下那样的誓言,自己堵塞自己的上进之路?”
在场办公的胖子军权贵纷纷把头抬起,偷眼去看卢胖子的反应——王少伯的问题,也是他们最想问的问题,只是他们与卢胖子的关系不象王少伯这么亲密,不敢放肆逼问。
“很简单。”卢胖子摊手答道:“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当皇帝,当皇帝多累啊,每天的奏折怎么看都看不完,工作怎么做都做不完,老百姓辛苦大半辈子,到老来了还有儿女抚养,可以享几年的清福,当皇帝就得一直干到累死,这样的苦差使,我可不想去干。”
王少伯等胖子军权贵们差点没扑上来把卢胖子掐死,一起心说你他娘的到底要不要脸,你要是真不想当皇帝,以前会那么想方设法的摆脱吴三桂的控制,会那么用尽千方百计的甩掉平西王府拥兵独立?再说了,就算你真的不想当皇帝,你不当皇帝我们怎么办?你帮吴世藩统一了天下,吴世藩掌握了大权,我们还想保住身家性命?
“东家,当皇帝确实很辛苦。”王少伯无可奈何的顺着卢胖子说道:“可是东家,你是天命所归,又是万民共仰,你如果不当这个皇帝,就是逆天命负民心……。”
“我如果真是天命所归。”卢胖子打断王少伯,表情轻松的说道:“那么上天就会让德胜门自行坍塌,天坛地裂涌泉,我也不会再推辞,会选择顺天命应人心,登基称帝。”
“东家,如果你希望这样,那学生倒有办法让德胜门自行坍塌!”王少伯咬牙答道。
“知道你有办法,我也有办法。”卢胖子微笑说道:“可是天坛地裂涌泉呢,你能做假吗?”
王少伯无话可说了,胖子军将士有一千个办法让德胜门自行坍塌,制造出卢胖子誓言应天的假象,但是让天坛地裂涌泉,王少伯和胖子军将士就是彻底的束手无策了,这样的事,除了天地之能,人力休想办到。
“没办法了吧?”卢胖子笑得更是开心,“没办法的话,那你们就耐心等吧,等到上天应验本王誓言,本王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一定会登基称帝。”
好心想把卢胖子扶上皇位,结果还被卢胖子取笑了一通,王少伯肚子里当然是憋满了邪火,无可奈何的坐回原位继续办公,胖子军的其他权贵见王少伯的话都不起作用,也彻底死了心,老老实实的低下脑袋继续办公,心里大骂卢胖子白痴愚蠢。
“康麻子十八年的北京大地震,到底是在几月份?”卢胖子心里其实比王少伯更急,努力回忆着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历史知识,心中暗暗琢磨,“到底是七月八月还是九月?我可千万别记错了年份啊,如果把康麻子十九年记成了康麻子十八年,那事情可就麻烦了。再这么拖下去,我的内部问题可就越来越多了啊。”
“哞——————!”
眼看时近正午,卢胖子正要招呼亲兵传膳的时候,东北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牛吼一般的古怪声音,正在大帐中办公的胖子军权贵纷纷抬头,彼此对视,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又在这时候,一阵更响的牛吼声越传越近,头顶上的牛皮帐篷也开始微微颤抖,发出吱嘎吱嘎的摇动声,摇动声越来越大,牛皮帐篷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干脆地面都微微颤抖起来。
“出什么事了?”卢胖子跳了起来,心中惊叫道:“怎么恰好是在今天?恰好是我在天坛发誓的第二年同一天?世上有这么巧的事?难道,我真是天命所归?!”
“地震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肖二郎首先醒悟过来,大吼道:“快,搀王爷出帐,到空地上去!”吼叫着,肖二郎第一个扑向卢胖子,但是手还没有碰到卢胖子,地面下就传来一声巨响,地面剧烈摇晃,卢胖子和肖二郎同时摔在地上。
“快出帐!”卢胖子也醒悟过来,大吼道:“所有人出帐,到空地上去!二郎,快派人去后帐,把熙凤抬出来,她已经六个月了,千万别吓着她!”
卢胖子一帮人跌跌撞撞的冲出帐篷,来到帐前空地时,地面下方的地心深处,忽然又传来一声猛烈的震裂声,把整个丰台大营的人都抛得一跳,无数人摔在地上。紧接着,远处的哨楼和箭楼也轰然倒塌,扬起了漫天尘雾,楼上的胖子军士兵惨叫着摔落地面,不是摔伤就是摔死,卢胖子又赶紧大吼,命令朱方旦率军医上去抢救,又让所有哨楼和箭楼上的胖子军士兵下楼,到空阔的地面上躲避地震。
地面不断剧烈震动,在这天地之威面前,勇猛善战胖子军将士不断的东倒西歪,大呼小叫声不绝于耳,还好这里是军营,士兵将领住的都是轻便帐篷,即便倒塌也没有太大威胁,所以胖子军将士的伤亡不算太大。同时怀着身孕的小辣椒也被送到了卢胖子面前,原来地震之时小辣椒刚好和两个门g古姐妹在一起联络感情,商量如何整治最得宠的吴小菟,地震到来后,卢胖子的两个门g古小妾靠着在草原上对付风暴积累的应变经验,迅速把小辣椒抬出了帐篷,小辣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没有受到伤害。
“相公。”吓得六神无主的小辣椒带着满脸泪水扑进卢胖子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卢胖子则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一边赶紧命令胡同春派军入城,组织城中百姓出城避难,保护钱粮仓库、武库和兵工厂等重要设施,防止有人趁火打劫。同时又派快马传令驻扎大兴的王绪,让他组织军队抢救伤兵,只等地震停歇,立即进驻北京城维持治安,抢救在地震中受伤的百姓军民。
午时刚过,最强震袭来,丰台大营里的箭楼哨楼全部倒塌,地面象是在跳舞一样,震得胖子军将士不住摔倒,到处都是鸡飞狗跳,狐鸣狼嚎,天空中更是乱云纷搅,色泽暗红,将天地笼罩得一团昏黑,风雹雷电齐作,紫黄色的闪电不断劈下,又将地面变得时暗时明。丰台胖子军将士个个面容惶恐,战栗颤抖。
“苍天啊!大地啊!”
不知何时,卢胖子已经把小辣椒交到了吴小菟照看,走到空地正中,双膝跪下,冲着乱云涌动的天空哭喊,“上天啊!太祖高皇帝,难道洪化皇帝真没有人君之福,他的金像住进乾清宫还不到一个月,苍天就要降下这么大的灾祸惩罚世人?!如果真是这样,所有的罪孽,都请让我一个人承担吧,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太祖高皇帝警示,执意要扶洪化皇帝正位!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担吧,百姓军民,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哭着喊着,卢胖子拼命以头抢地,情真意切到了极点,胖子军文武官员也醒悟过来,赶紧上来搀扶卢胖子,一边安慰卢胖子,一边向天磕头请罪,纷纷哭喊,“上天!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半途而废,放弃劝说王爷登基称帝,是我们的错,所有的罪,就请让我们来承担吧。”
又是磕头又是请罪的表演了半天,最大强震终于过去,但余震还是不断,而且强度也绝对不小,卢胖子当机立断,立即组织没有受伤的胖子军将领士兵入城治安,抢救北京城里的受伤军民,卢胖子本人也不顾百官反对,执意要亲自率领军队入城救灾,胖子军文武官员无奈,加上又挂念城中家人,只得一起陪同卢胖子入城救灾。
卢胖子亲自率领的救灾队是走最近的广安门这条路入城,然而到得广安门时,让胖子军将士目瞪口呆的是发生了,广安门的城楼竟然已经在地震中完全倒塌,地面上也裂出了几条大缝,废墟残垣把城门堵得严严实实,堵住了胖子军的进城道路。卢胖子被逼无奈,只好安排了一支队伍抢救被埋在废墟下的守城士兵,率军改走没有被震坏的西便门入城。
因为北京外城的房屋普遍破旧久远,所以北京外城在这次大地震中受损也最为严重,房屋倒塌初步估计就超过了七千间,损坏过万,不过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又因为外城房屋普遍矮小和简陋的缘故,加之预震不算太强,与最强震的间隔也稍微有些长,百姓及时转移到了空旷地带,当场在地震中死亡的百姓不算太多(准确数字为四百八十五人)。但卢胖子还是不敢怠慢,马上率领军队投入救灾,尽全力抢救被活埋的汉人百姓,同时转移百姓到南郊空旷地带,躲避接连不断发生的大小余震。
救灾期间,身上还穿着平黄龙袍的卢胖子一直不断哭泣,不断为灾民落泪,还亲手挖出了两名被砖瓦埋盖的北京百姓,把团龙袍弄得脏兮兮的也毫不在乎,目睹这一情况的百姓无不失声痛哭,冲卢胖子连连磕头,感鸡涕零到了极点。而卢胖子一边搀起这些百姓,一边不断自责,“父老乡亲们,是本王不好,是本王对不起你们,本王不该不听先皇警示,是本王害了你们啊——!”
这时候,王绪率领的大兴驻军也已经赶到北京,从东直门入城迅速投入救灾,全力抢救北京内外九城的受灾百姓。卢胖子又赶紧下令动用所有的军帐储备,在北京城外的开阔地带搭建帐篷,安置出城避难的百姓,又果断命令动用漕粮储备,在北京城外搭建粥棚,熬粥发放。还好胖子军在京畿一带的驻军包括丰台驻军足足超过六万,在地震中受损也不大,人力十分充足,所以救灾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百姓也在军队的组织下转移得十分迅速。
忙碌间,卢胖子亲自率领的救灾队伍逐渐来到了外城东南部的天坛一带,然而让胖子军上上下下都大吃一惊的是,地势开阔平坦、本应该可以安置大量百姓的天坛一带到处都是长达数丈的开裂地缝,地缝中清水滚滚,不断喷出泉水。见此情景,不用卢胖子安排,马上就有胖子军官员将领狂吼,“王爷,天坛地裂泉涌了!天坛地裂泉涌了!”
“王爷!王爷!”又在这时候,人群中忽然冲来一队胖子军将士,领头的王绪远远的狂吼,“王爷,德胜门垮塌了!德胜门自己垮塌了!吴国贵将军,也被活埋在了德胜门的城楼废墟底下!”
“那你快安排人去抢救啊!”卢胖子跺脚大吼,“快,一定要把我岳父救出来!”
“王爷放心,末将已经安排人去抢救了!”王绪大声答应着冲进,到得天坛边缘只看得一眼,王绪又目瞪口呆了,大吼道:“天坛地裂泉涌!天坛地裂泉涌!王爷,你的誓言应验了!”
“我的什么誓言应验了?”卢胖子开始装糊涂。
“王爷你忘了?!”无数的胖子军将士官员都吼了起来,“去年的今天,你这在天坛立誓,除非德胜门垮塌,天坛地裂泉涌,否则你绝不称帝!王爷,你的誓言全部兑现了啊!”
“王爷天命所归,理当称帝!”王少伯和姚启圣一同向卢胖子双膝跪下,发疯一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