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兑现,不限数量,永久生效。
重赏之下勇夫无数,猎户们呼朋唤友,结伴上山捕杀恶虎,就连刘枫和穆文也没能免俗。
那时,两人自认抢不过那些动辄十几人的大团队,争胜之心便也淡了。于是在穆文的强烈建议下,两人花了整整三天,在山口子里挖了一处陷阱,来个守株待兔,刘枫还亲自为之题名“大陷坑”,这个名字配上那两丈的深度倒也合适。
此举乃是两人一时性起的跟风行为,也没打算能有什么收获,仅仅是重在参与,聊胜于无罢了。
原以为如此大动干戈,恶虎必然伏诛,可没想到那恶虎似有灵性般远遁而去,竟是再也未曾露面。
时过境迁,一场轰轰烈烈的“严打”行动,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两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时隔半年之久,当时的随意之举居然还真能有所收获。
难怪穆文激动得半夜登门,要知道“猎虎”历来就是猎人的最高荣誉和终身成就奖,更何况还有高达两百贯的赏金,纵使两人分摊,穆文仍能得到整整一百贯。
有了这笔钱,穆文便能理直气壮的去那张大娘家登门提亲,将青梅竹马的张家闺女儿娶回家里暖被窝。
想到这里,穆文笑得嘴角裂到耳朵边。他连聘礼都已经想好了,便是那张完整的虎皮!
可恶虎虽然困在“大陷坑”里,想要把它放倒剥皮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跳下去肉搏那是找死,站在坑头往里射箭自然可以,但那会导致虎皮上全是洞洞,这是穆文无法接受的。
于是他便想到了刘枫,这厮点射可是一绝,近距离射那困虎的眼珠子,多半是十拿九稳的。
想到这里,穆文如何按捺得住,连夜便将刘枫给拖将了过来。
猎虎的荣耀和巨额的赏金就在眼前,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那股子激动和热切,不约而同地一起加速,向着“大陷坑”全力冲去。
“到了!”,两人拨开最后一片茂密的枝叶,宽一丈深两丈的“大陷坑”便在眼前!
那一眼不看也罢,一看之下两人只觉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原因无他,“大陷坑”还是原来的样子,坑边却蹲着一只壮硕的斑斓猛虎,一双虎目悠悠闪着绿光,正狠狠地瞪着两个罪魁祸首,直看得刘枫目瞪口呆,穆文手脚发麻,冷汗直流。
“我说,文哥儿啊,果然是个活的啊!”此情此境,也只有刘枫才有心情说笑,手却不停,手弩已然上弦。
“这畜生是怎么上来的?”穆文大声惊呼。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震惊甚至压过了恐惧。
不待两人反应过来,那恶虎一声长啸,一躬身便猛扑过来。走前头的穆文首当其冲。
“闪开!”刘枫见穆文仍在发呆,伸手在他的肩头狠狠一推,这一推力道极大,顿时将他推了个滚地葫芦,自己则借力向另一侧跳了开去。
绕是刘枫反应敏捷,穆文倒地及时,可那恶虎又岂是好想与的?
只听一声惨叫,穆文的肩背上多了三道长长的口子,虽未伤及要害,却免不了鲜血淋漓。顺带的一虎尾,更将刘枫临空抽飞了出去。
“拼了!”或许是受伤的剧痛刺激了穆文,他反手抽出猎叉,尚未摆开架势,恶虎又已扑到,只得双手倒持猎叉,木柄狠狠抽向虎头。
“啪”的一声,正中脑门,奈何虎头坚硬如铁,木柄当场断成三节,木屑纷飞。
虽是如此,但那恶虎却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攻势不禁一缓,穆文趁势一个滚地翻身,距离拉开丈许。
恶虎猛地摇了摇头,连声怒啸,作势欲扑。此刻穆文猎叉被毁,手上只捏个半尺长的叉头,若再被近身,转眼便有性命之忧。
危急时刻,一件黑黑的物件呼呼飞来,咚的一声命中恶虎后脑。
却是刘枫见穆文遇险,急切间掷出了砍柴斧,只可惜仓促出手,无意中割断自己裤腰带不说,刘枫还将斧子握反了,以至于击中虎头的是斧背而非斧刃,否则光这一下便可叫那恶虎命毙于此。
绕是如此,恶虎头上连续挨了两下狠的,也是一阵恍惚,走起路来打摆子,宛如醉酒。
或许是那一斧头砸得忒狠,恶虎竟然放弃了眼前的穆文,转而扑向后方的刘枫。
“三丈、两丈、一丈”刘枫单膝跪地,双手平举手弩,标准的手枪跪姿射击姿势。
距离半丈时,恶虎纵身一跃。
“就是现在!”刘枫稳稳扣下机簧,弓弦响起,恶虎几乎同时将他扑倒在地。
“枫哥儿~!不~!!”
穆文眼睁睁看着刘枫被扑倒,只觉心如刀锯。他痛恨自己贪赏心切,连累挚友枉死,他宁可死的是自己。
“啊!~~孽畜还我兄弟命来!”穆文顿时感觉一股血气从脚底一路冲到顶门,伤口也不疼了,心里也不怕了,只盼着同归于尽,好过活在内疚中痛苦终身。
只见他左手反持半截叉头,右手拔出猎刀,眼中泪水横流,嘴里唾沫飞溅,喊得杀猪屠狗一般,飞奔而来便要与那恶虎拼命。
“咦?”奔得近了,穆文便看出不对来了。恶虎虽是扑倒了刘枫,可却不见它撕咬,反倒是静静地趴着不动弹,唯有后腿一抖一抖的抽抽。
正疑惑间,只见恶虎抬起“胳膊”,胳肢窝下,刘枫艰难地探出脑袋,一眼瞧见穆文高举凶器,泪涕纵横,作怒目金刚状,顿时没好气的喊:“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我把这畜生挪开!”。
“咣当”,两件凶器落了地,“呜哇!枫哥儿啊!”
“你还不快来…。。哎?你扑上来干嘛?你想压死我呀!噗!——救命哇!”
…………
两人一个推一个拉好一阵闹腾,终于将恶虎翻过身,只见右眼上插着一支弩箭,四寸长地箭枝只露出短短一节箭尾。
箭头直入颅脑,恶虎已死的透了,任由穆文骑在上面好一通拳打脚踢。
穆文出完一口恶气,压力一减,仿佛浑身力气被瞬间抽去,只感头重脚轻,脑晕目眩,伤口火辣辣地疼,忍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与刘枫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惟有一阵牛喘。
看着看着,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先是嘿嘿傻笑,而后越笑越是大声,越笑越是欢畅。幸好此处虎气尚在,倒也不虞会把别的猛兽引来。
忽然,两人的笑声嘎然而止,就像同时被人卡住了喉咙。两人听到了致命的声音,那又是一声虎啸!
第一声虎啸,两人面面相觑;虎啸再次传来,两人相顾变色;那虎又啸了第三次,两人终于回过劲儿来,原来虎啸声是从“大陷坑”中传来的,难怪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刘枫心中一动,也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飞奔到“大陷坑”边上,探头向下张望。
“唰”一只虎掌飞速甩来,刘枫本能地一缩脑袋。爪子终究差了一尺,堪堪从眼前擦过,最终无功而返,那虎也跳势将尽无奈地向下落去,顺带发出第四声不甘的怒吼。
果然是这样!原来并非恶虎越狱,正相反,共有两只猛虎!原先的那只,如今好端端地在坑底待着呢。
这个发现太鼓舞人心了!就连刚刚还精疲力竭、气息奄奄的穆文,突然间就来了精神,好似回光返照般连滚带爬的挪到坑边,亲眼确认了事实。
这一回上山,可谓不虚此行。虽是险象环生,但终是有惊无险,全身而退了。
不仅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凭空多获得一倍的赏金,可谓满载而归了,这个险冒得值!
哥俩一算,加上两具虎躯的卖资,每人都可分得近三百贯,对升斗小民来说,那可是莫大一笔横财,省着点花足够寻常人家坐吃山空过上五年!
面对这样一笔巨款,就连刘枫也开始动心,考虑着是不是趁着有钱,也把娶媳妇的事儿给办了。
或许是因为没有生命威胁,缺乏压力的刘枫明显不在状态,这贱骨头小心翼翼瞄准了半晌,结果连续失手,两箭分别射中猛虎的鼻尖和嘴角,直到第三箭才命中虎眼,小小地破坏了虎皮的完整性。
所幸两人生性豁达,加之此虎本就是意外之喜,小小瑕疵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怎么把虎运回山阳镇倒是个莫大的难题。
原本一只虎,兄弟俩连拖带抬的倒也回得去,可如今面对两只虎,那是无论如何也抬不走了。
于是两人一商量,索性将另一具虎尸也推入坑中,将陷阱重新遮盖好,只待回镇报了功再带人来抬尸领赏。
完成各项收尾工作,刘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系好裤腰带,结果前后各有一个绳结,看上去怪异无比,他思索片刻,双手抓着腰带一转,两个绳结挪到了左右腰眼的位置,看上去顺眼多了。
第二件事,他狠狠扒下穆文身上的短衣,在他撕心裂肺的拒绝声中,撕成了条条碎布为他包扎伤口,愣是没舍得撕自己的,嘴里还振振有词:“你不是还有一件皮背心嘛!”
两人丝毫没有即将成为百贯富翁的觉悟,小农意识从骨子里呼呼地往外透。
一切准备停当,哥俩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踏上归途,全然不知此时的两人,已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第005章 【危机来袭】
“大陷坑”存在的初衷,就是用来捕杀祸害山阳镇的恶虎,选址自然是离着山阳镇不远,只是穆文伤的不轻不重,两人纵使归心似箭,却也仍然走不快。
“得了赏钱你第一件事要干嘛?”穆文问道。
“我要……”他刚开口便遭无情打断。刘枫苦笑:好嘛,压根就没想让我回答。
“我反正钱一到手,先花上五十贯,把俺爹留下的破屋子翻修一下,墙要夯上一层新土,贴上大红喜字,四面都贴!”
“后院要新起一间屋子,得把那些个打猎的家伙都挪到那儿去,姑娘家么,总得腾出地方给她放嫁妆不是?”
“屋顶上的瓦得重新补过,不!全部换新的!那样才好像个新房的样子,否则我哪好意思提亲呢?张大娘人是不错,可就是对我忒凶了点儿,我不就是打过他儿子,翻过她家院墙嘛………”
“拾掇完了屋子,我还要在后院种满牵牛花,你不知道,翠儿她可喜欢牵牛花了,每次都使唤我为她采花编花环,等她一过门儿,瞧见满院子的花儿那还不乐死……”
穆文嘴里絮絮叨叨,思绪已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脸上露着傻笑,身上冒着傻气。
刘枫看着好笑,但却也理解。到底是穷了几辈子的人了,忽然间一夜暴富,许许多多从前不敢想的愿望,如今都有了实现的可能,也难怪他如此激动。
至于穆文口中句句不离的“翠儿”,刘枫也认识,的确是个温柔似水的好姑娘,更是镇子上有数的小美人儿。
虽然家中父亲早逝,倒也给孤儿寡母留下了一点余财,相比之下,穆文的家境可就不敢恭维了,他也就是和刘枫比比还像个样子,拿到外面一晾,那还是个无产阶级,因此这桩婚事前途黯淡困难重重。
这年头,判断有产没产不看屋子,只看田地,所以猎户社会地位低于农民,田里养得活,没人愿意做猎户。
现在好了,有了这笔钱,穆文少不得置上个二三十亩上田,再携打虎之功,央求镇子里的宿老们说和说和,料想那张大娘和他儿子张小山都再没有什么话说,这场婚事定然是水到渠成的!到了操办的时候啊,敲锣打鼓将虎皮抬上街去,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刘枫打心底里为他高兴,同时又忍不住自哀自怜,不知道自己的春天在何处。这个方面,他还是很期待的,前世光忙着报仇了,人生大事全给耽搁了,这回说什么也得一尝夙愿才是,古代的姑娘们,温柔着呐!
穆文不知身旁之人已严重走神,他自顾自的说道,“翠儿他爹死得早,从小就少人疼,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那时街坊里的孩子总爱欺负她,偏偏她哥张小山是个软蛋,自家妹子被人欺负也不敢出头,让人看着就有气!”
刘枫没好气地接口道:“是啊是啊,于是你就英雄救美,先揍恶少,再揍他哥?”
这事刘枫早听说过,穆文一出手先是教训了那伙欺负人的大孩子,然后在小翠儿感激敬佩的目光中,又把她哥揪过来就是一通好打,小翠儿误以为来了个更恶的恶少而再次大哭……两人便是在那时相识的。
“那还有含糊的?你是没瞧见翠儿那时的可怜样儿,那群坏小子围着她,一个劲儿地笑她是个没爹的孩子,翠儿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地,要是换你遇上了,你瞧得下去?指不定下手比我还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枫哥儿是什么人,要说疾恶如仇,以暴制暴,你可比我强,我只揍人,你可是杀人!”。
穆文一语道破了两人间的一个秘密!
三年前的一天,哥俩在山里打猎,与山阳镇吴员外家的独生公子不期而遇。
当时,他正指使两个家奴强绑一名少女,将人弄晕用麻袋一装,拖到山林子里欲要施暴,正好被哥俩撞见,这一下便触了刘枫的逆鳞!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刘枫最是看不惯纨绔仗势欺人,更加看不得恶人欺凌女子,这倒霉孩子两样都犯了,那还了得?
刘枫身板壮,穆文武艺强,哥俩冲上去就是一顿饱揍,直打得那纨绔外加两条走狗遍体鳞伤,倒地不起。
这时,两人产生了分歧。照穆文的意思,教训一下也就罢了,可刘枫不这么看。
恶少是有心算计那女子,自己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若是放过了那就是害了人家姑娘,除恶务须尽!
武警队长兼黑帮军师,杀个把子人又岂会手软?于是不顾穆文的劝阻,用随身猎刀亲手割断三人的喉咙。所幸那女子是昏迷着的,也不怕她认出人来。
哥俩挖坑埋人毁尸灭迹后,又将那女子连人带麻袋给背下了山。一解开绳索便落荒而逃,远远望见小姑娘转醒了钻出麻袋,哥俩这才放心离去。
后来听说,那姑娘回去后没多久就和家人一起搬走了,这让哥俩着实松了一口气。
最后的线索也断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于是这场纨绔子弟失踪事件,成了疑案死案被无限期积压了。
没成想,那吴员外丧子之后竟变得疑神疑鬼,终日担心有人害他,一狠心花了大价钱,院墙加厚了半米,墙高更是加到了变态的五米,要知道就算是长安的城墙也不过是十五米。大门加厚了一倍,还筑了微型的瓮城,里外硬是装了双层大门,内门还包了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