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困倦,请老爷见谅容妾身先行告退。”
“等一等……”秦峥说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侍候的仆人、丫鬟,说:“你们先下去,没有出声,不可靠近大厅。”
仆人们躬身退出。
等大厅只剩他们三人时,秦峥对着秦夫人说:“我有一事要告知……你,我因为受伤暂时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不记得许多事,还请你多多包涵。”
惜桐看着秦夫人,发现她居然一点也不讶异,像是早知这事,但她嘴里却说:“老爷不必跟妾身客气。妾身知晓了,还请老爷保重,若有什么需要妾身做的事,请老爷不吝吩咐。”
咦?惜桐更感奇怪了,这秦夫人也太客气、生疏了,夫妻之间真有相敬如宾这事?可能有吧?因为惜桐亲眼见到了。
大概是秦峥也感到她的行为举止太过客气,因此用饱含怀疑神色的眼间看了眼惜桐,再转头回去说:“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根本不记得你的事,你……对目前的我来说,好像是个陌生人,我如此说你不会见怪吧?”
这话若是永琰对她说的话,惜桐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翻脸,揪着他的衣襟前后晃动说:“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我是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忘了我?我让你好看!”
可这位长相很有韵味又有灵气的秦夫人,却只是轻轻点头说:“没关系,老爷不必逼自己一定要马上想起,好好养病就是……妾身真的累了,妾身告退。”
说完,她站起来又是一福,出声唤了站在远处的丫鬟,要她进来扶自己,然后慢慢的走出大厅。
此时的惜桐很确定──根据她演戏的经验,得知这秦夫人早就知道秦峥失忆的事,而且不在意秦峥是否能想起。这女人真的是不像一个为**子的模样,反而像是秦峥请来的管家?!
她是如何知道秦峥失忆的?难道兵营中有她的眼线?又为什么她要安排人监视秦峥?她到底是什么身分?
还在想着,一个看起来是管家的男人匆匆进到大厅。
“老爷,原谅奴才来迟,奴才刚才出门办事,现在才回,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果然是管家,那人还瞄了眼惜桐。
秦峥皱着的眉头,因听了这人的话而松开,朝惜桐比了个手势说道:“是的,这位纪大爷是我新认的义兄,你可要好生招待不可待慢。”
管家连忙作揖称是:“好的老爷,奴才定当好好招待,那就请这位纪爷住到西厢房。奴才先让人把纪爷的东西收到西厢房去。”
秦峥想了下说:“那把我的行李放到东厢房吧,我受了伤不方便和……同住。”
管家愣了下,说:“老爷您不住主屋吗?你一向都住在主屋里,夫人并未和您同住,她还是住在自己的后院里啊?”
惜桐和秦峥对看一眼;这女主人不住主屋,反而住到后院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住回原来的主屋,但纪爷就住到近一点的东厢房就好。”秦峥说着,站了起来。
惜桐也不知怎回事,很习惯的就钻进他的胁下,扶着他往前走。而秦峥也挥手让管家让开,搭着她的肩,一步步的跟着管家回到主屋去。
“想什么?一句话都无?”秦峥在自己的房里坐下,问她。
惜桐看着这主屋里的陈设说:“这间屋子看起不像是平常人家住的,这里面雕梁画栋的,连家具都相当精美。”
“你也注意到了?我刚才一路走来就注意这事,这屋子应该是承传下来的老房子,不知我以前是如何买到的?”他说。
随后跟进来的管家听到说:“老爷,你忘了啊?这屋子是夫人娘家那边的财产啊。”
惜桐和秦峥对看一眼;那他不就是倒插门的女婿了?
皇上指婚,是从当地的名门淑女中选的吗?而不是从京里派到四川来完婚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树上依偎
惜桐回想,永琰曾说过──原先指给秦峥的对象生病死了;很可能就是从京里出发到四川的路上,因水土不服而身亡,所以永琰才想在当地指个对象给秦峥。正想着,管家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咱们的夫人是四川总督的千金大小姐,这间院落还算小了,不过当初是老爷您说这间就可以。”管家说。
秦峥眉头一皱;惜桐倒是心中一惊。四川总督的大小姐?那可真是金枝玉叶的名门淑女;永琰对秦峥倒是真的很尽心尽力。
难怪秦夫人的风度、气质会那么好,不管哪一方面都配得上秦峥。她心中又涌起被强制压下的酸意;也难怪秦峥会倾心于她,和她共结连理。
“下去吧……”秦峥向管家挥手说。
管家躬身打千,边退边说:“老爷若是有什么地方记不清楚,就问老奴,奴才一定会说清楚……”
“等!”秦峥突然说,“你怎么也知道我记不得事情?”
管家笑呵呵地回答:“奴才是听主母的吩咐,才知道老爷您受伤失忆……”
惜桐接着问:“你家主母家可有亲人和老爷一起从军?”
秦峥和管家同时表情奇怪的看她;管家点头说:“有啊!主母家有许多人和老爷一起守在青观山上呢!”
“喔?有谁?你可知道?”她继续问。
“这……奴才就不知了,奴才告退。”管家说着退走了。
等管家退出去,秦峥坐上太师椅将受伤的腿,放在脚櫈上,同时嘴上说:“阿哥,你帮我倒杯水可好?”
她从八仙桌上倒了杯水拿到他面前递给他,谁知他居然连她的手一起握住,拿着水杯喝了。她瞪视他;这是怎么回事?像不像登徒子在吃女人豆腐?
“阿哥,今晚我们还是同睡吧,我夜里可能还需要你照顾……”他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我说老弟,您府上有的是佣人,怎把老哥我当佣人使?”她拿回茶杯重重的放回桌上。
他又一眼大,一眼小痞痞地说:“我从小到大一直盼望能有个哥哥,想要跟哥哥一起做许多事,可惜都没机会,现在终于有了,我当然要好好利用,阿哥你说──若是你也会这么觉得,对不?”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想和妹妹念桦一起玩,可是她从不肯合作,想起来就令人觉得伤心。
“况且兄弟抵足而眠,正是情谊深厚的表现,我们可以同榻聊天到天明。”他一脸正经地说着。
“哎!兄弟之间有什么好聊的?真不晓得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个结拜的要求?”她说。
“那是因为你也很喜欢我。”他声音低沉,眼神调皮地说。
“就算不想找佣人侍候,你也该找你妻子……哎,算我没说,她正辛苦的怀胎。”她睨了他一眼,继续问:“怎样?看到她之后,你可想起什么事没?”
秦峥的眼眉立刻皱起,想了会儿说:“阿哥,我从小就被培养成一名刺客,而要当刺客的第一要件,就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因此我的直觉被训练得十分精准。可是我看到她之后,觉得……”
他转过脸严肃地看着她,再说:“我说这些话不是要讨好你,而是在陈述事实;我觉得她并不像是我的妻子,从刚刚的会面中,我看出她对我一点感情也无,只像在应付不得不凑在一起的人,互相迁就对方。”
她翻个白眼:“老弟,第一,你讨好我这个外人做什么?妻子才是你该讨好的人,第二,是啊,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迁就出来的?”
秦峥的脸蓦地红了:“我……”
“你现在失忆当中,所以许多事不记得了,也许等过些日子想起来之后,你就不这么认为,我倒觉得你的妻子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她看起来不像是很热情的人。”她尽量客观地说。
他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此时有仆人在门外请示,送进来一副拐杖。
“请问老爷,夫人问您今晚是否一同进膳?”仆人询问。
秦峥接过拐杖试用了一下,说:“告诉夫人,我行动不便,以后就各自用膳,不必侍候我,你们只要把膳食送到这里就可。”
仆人打千告退。
惜桐看着他试着用拐杖行走,说:“你这么做会不会伤夫人的心?她长年独守在家,你好不容易回府,居然连饭也不一起吃?你瞧瞧,她对你多好,这拐杖决不是临时就能准备好,定是她知道你受伤了,早就吩咐准备的。”
秦峥居然继续走来走去,默不作声。
“她若对你没感情,怎会要人留心你的状况?而且她目前正是需要你呵护的时候,你不可以如此无情……”她说。
他的脸阵青阵白,却还是不说话。
“一夜夫妻……”她不知为何,还想继续说他。许是在强迫自己,要真的成为他的阿哥?这些话正是一个好阿哥,会对弟弟说的话。
“好了!你别再说!你真的要把我推给别人?”看到她惊讶的脸色,他立刻改口:“我是说,我想多培养兄弟感情,和她的事可以慢慢来。”
听他如此说,惜桐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便住口不再言语。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在府中住下,时间很快的就过了一个月。
经过惜桐的细心照料,和大夫的仔细诊疗,秦峥的脚很快的不再疼痛,反而开始发痒。
“我说阿哥,这竹片还不能解下吗?”这一天的黄昏时刻,他苦着脸坐在花园的木椅上,抬头问坐在树枝上的惜桐。
边吃水果,边坐在园中最高的榕树粗枝上看风景的她回答:“当然是不可以,我告诉过你至少要三个月才能解开。”
“可是我老觉得好痒,好想抓一抓。”
“我昨天才帮你清洗过,又抹上药膏,怎可能会痒?”她朝他丢个果核,被他身手灵活的闪过。
“是,你昨天是轻手轻脚、怕我受一点点痛的小心清洗过,可是这痒是从骨头里痒起,让我非常难受。”他说。
“这正是骨头在长的证明,你上次受伤时不也经过这样的情况?再忍三个月,你就会得回一双正常的脚。”她拍拍手,支着树枝开始荡脚。
他大概是羡慕她逍遥的样子,于是用拐杖支起自己,慢慢走到榕树下,然后靠着双手爬上,和她挤在同一根粗枝上坐着。
“喂!小心一点,你那么重,我们俩人同坐一根,等一下就坐断了!”惜桐拉着树枝要跳下,却被他伸手拦住。
“放心吧,这树枝绝对承受得起我们的重量,来吧!告诉我,你到底在树上看什么?”他拉着她坐下。
她小心翼翼的慢慢坐下,伸手抓住树枝,谁知他看她紧张的模样,居然揽住她的腰说:“我这样抓着你,阿哥就别担心会跌下去。”
惜桐心里害羞,脸上不动声色:“我的功夫就这么让你瞧不起?”
他还是没放开她的腰,只是直视着她的眼睛,很温柔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没有别的意思。”
她的心蓦地一软,放松了挺直的腰杆;这一个月来,他们虽然同床而眠,但他没再像发烧时的放肆,总是规矩的睡着,不曾对她动手动脚。而且躺在他身边,能听着他安稳的呼吸声,竟让她感到非常的有安全感,所以想也没想换回自己的床睡。
见她不再僵硬,他再把她搂过来些,说:“我老是看你望着天空,到底是在想什么?别告诉我你在想你的未婚妻,我不相信。”
她转头看他:“为何不相信?”
他目光灿烂的细视她的脸说:“当我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只想无时无刻的把她留在身边,除非有不可避免的事情阻挡在我们之间,否则我会想尽办法见到她,而你既然会出门这么久,就表示她在你心中的分量还不够重。”
“你心中有很想见到的对象吗?”她转移话题问。
他好看的唇角往两旁扬起:“有啊!我想了她好几年,一直盼望能见到她。”
她的心猛跳起来;他是不是在想自己?
“那现在呢?还想吗?”她把目光的焦点调到他的眼眸上。
他那漂亮的双眼皮半垂,又现出痞痞的笑容:“现在不想了。”
她的心情跌落谷底;看吧!男人都是这样,有了新人忘旧人。于是生气的转过头不看他。
没想到他的手抱得更紧了,两人几乎贴身而坐。
“阿哥……”他忽然轻声的在她耳旁呼唤,“我现在觉得好幸福,真想就这样跟阿哥过一辈子。”
她心软了,这可怜的孩子。于是往他那边一靠说:“哎!讲孩子话,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怎可能如此过一辈子?”
他抱着她不说话了;俩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树枝间,看着天色渐渐昏暗,乌鸦们呱呱叫着归巢……,没多久房子里的灯火被一盏盏地点起,而他们所处的花园却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还是不想动,各怀心事地依偎着彼此,心里都像鸵鸟的盼望着,对方不会想离开这安详的树上,让他们能借着怕掉下树为借口,紧紧抱在一起。
后院的回廊里,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已经特意放轻了,但不知怎回事还是颇为沉重;那人渐渐地走近他们两人所在的树下。
“表哥……”有人用气音呼喊,可是没等到回音,那人……现在可以听出是女人的声音,小小声的抱怨着:“怎么还不来?”
在树上的惜桐和秦峥,两人均是小声的抽了气;那女人──是秦峥的妻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浴室风波
惜桐猛然一惊;这秦夫人行动鬼祟的来到这里。是想和她的表哥见面?怎这么不凑巧,居然让她和秦峥当场堵到?
也许是误会了,她和表哥之间其实没什么……
但在这暗夜时刻,某人的妻子偷偷摸摸的和另一个男人见面,实在很难不往坏的方向想。
惜桐紧张的咬唇,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发生;别再伤秦峥的心!
可是扶在她腰上的手稍稍抓紧,显示出他的内心思虑翻涌;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他们就这样静默无声的看着树下,焦躁不安走来走去的黑影。
还好约二刻钟后,秦夫人决定不再折磨大家,脚一跺,往来时路离去。惜桐暗暗地喘口大气,庆幸什么事也没发生,谁知秦夫人的脚步声消失没多久,从另一方向却又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是朝他们所在的这棵大树而来。
“芍儿……”来者也用气音呼喊,而且是……个男人。
他就是秦夫人口中的‘表哥’?
秦峥扶着她的手一紧,吓了她一跳;这下惨了。芍儿大概就是秦夫人的闺名吧?什么男人可以叫一个已婚妇人的闺名?若是正常的表兄妹,为何要趁漆黑的夜晚,约在花园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