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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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第5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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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苦笑道:“永叔老弟,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件事岂是你一个人能顶下的,皇上批驳你的文章可不是只针对你,而是针对我等全部。说到底,皇上是对我等起了见疑之心,其实即便没有你这篇文章,也迟早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不必自责,我等光明磊落,无甚可愧疚之事,唯一所憾的是这新政将要半途而废了。”

富弼叹道:“真让苏锦说着了,新政之难,难于上青天,本以为皇上是下定了决心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泡影了。”

韩琦道:“如今我等怎么应对?是否需要再去向皇上剖白心迹?我等即便是有结党之嫌,但可从未行为祸朝政之事,皇上难道会无视这一点?”

范仲淹摇头道:“如今我们什么都不要做,越是剖白便越是会变黑,一切静观其变,等待圣意裁决吧,明日早朝,我等请辞官职,留在京中等候发落,对此事绝不可再出妄言;老夫也倦了,但愿圣恩体恤,能让老夫回归乡野,从此当个渔樵野夫便不胜感激了。”

韩琦急道:“范公岂可做此想?新政便不要了么?背负朋党之名便不争了么?这样不明不白的辞官,人家会说我们畏罪而逃呢。”

范仲淹拍拍韩琦的肩膀道:“韩帅啊,你怎么还是看不淡这些,你我这把年纪,还在乎什么功业名誉么?但求无愧于心,俯仰无愧于天地,这便够了,倒是欧阳大人和富大人年富力强,倒是颇为可惜,不过富大人是晏相女婿,皇上不可能不照顾晏相的面子,而欧阳大人和苏锦关系甚好,苏锦在此事上可能会出一把力,我觉得欧阳大人应该立刻派人将事情始末告知苏锦,求他帮助。”

韩琦瞠目道:“求他?这小子不地道,求他作甚?”

范仲淹摇头道:“韩帅莫对他有偏见,这时候我们应该佩服他的眼光了,当初你们去秦州的时候,他也曾劝告过新政需徐徐图之,当时我等都当了耳旁风,本以为皇上支持,诸位戮力同心,此事当大有可为,可是事实上,我们的判断都是错误的,苏锦拒绝出来主持新政,又苦口婆心的劝说我等,他已经做了他该做的,倒是我们有些一意孤行了。”

众人无语,范仲淹说的倒是实情,苏锦早预言会有极大的阻力,从新政实行以来,各种中伤诬陷之言就没有停止过,还有不少人死于非命,这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而皇上也终于如苏锦所言,经不住竟日的弹劾和诬陷,开始怀疑众人,如今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不能不说是自己等人未能看清这一点所致。

欧阳修开口道:“我不去求他,这几次他回京城来,我等对他甚是无礼,也从未接送宴请过他,倒是他还每次回来带些西北的特产送到我等府上,韩大人还将他的礼物丢到大街上,对他极尽羞辱,这时候我怎么有脸去求他。”

范仲淹道:“我来求他,他若是小肚鸡肠之人,便当我们看错了人,再说了,我等羞辱无理在先,便是被他冷遇,也是扯平了,倒也没什么。”

富弼轻声道:“苏锦当不是这种人,我也得罪了他,但这次被诬陷谋逆之事,他还不是尽心尽力为我洗清了罪名,说起来我也很惭愧,竟然没来得及谢他,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们都变得有些不近情理了?新政颁布之后,我时常举得周围的人似乎变得都不认识了,现在看来,变得倒像是自己,而非他人。”

四人你一杯我一盏,酒入愁肠愁更愁,一直喝到天明时分,均醉意熏熏,这才由各自的仆役搀扶上车,回府而去。

范仲淹回到府中并未入睡,而是即刻亲笔写了书信一封,命人送往秦州苏锦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写这封信之前,有一个人的信件已经在送往秦州的途中,那是包拯的信。

第867章 落井下石

苏锦离开京城的第二日,便是欧阳修写出那篇倒霉《朋党论》的日子,直到赵祯当晚的紧急朝会过后,苏锦离开京城的时间也不过十多个时辰而已。

秦州的事务其实也没苏锦说的那么急,身为路使之职,他也无需触及最基本的政务,大多数事情只是动动嘴巴,拿拿主意罢了,再加上又带着女眷,所以苏锦一行走得很慢,当包拯的信使两天后追上苏锦的队伍的时候,他们才刚刚走到孟州,甚至都还没进鄜延路最南端的陕州境内。

苏锦只看了几行包拯的信便大惊道:“怎么可能?”

众人不明所以,王朝等人忙问究竟,苏锦将信迅速看完,喃喃道:“这也太蠢了,欧阳修怎么变得这么蠢了?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苏锦将信上之事跟众人说了一遍,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欧阳中丞写了一篇文章便惹来了大麻烦,苏锦也无暇跟他们解释,只是命王朝马汉护送女眷车驾回秦州,自己则带着赵虎张龙并十余骑调转马头回转京城。

两个时辰之后,在孟州东南的官道上,又遇到了范仲淹送来的信,内容居然也是恳请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从轻发落欧阳修。

苏锦丝毫不觉得奇怪,朝中重臣那么多,他们能首先想到自己,求自己出面相助,这便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可,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没人可求了,求晏殊?晏殊必然会撇清此事,他躲还来不及,最多是淡淡地开脱几句罢了,求杜衍?杜衍恨不得要他们去死,又怎会来帮他们开脱;而其他的人,若不是反对新政的杜衍党羽,便是支持新政的自身难保之人,还有些是明哲保身的骑墙派,更多的是在赵祯面前毫无影响力的官员,他们求不求情其实根本影响不了结果。

而自己原本在此事上也没什么影响力,但好就好在自己还有一些和赵祯对话的资本,光是从西夏弄来战马这一件事,便足以让赵祯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的面子了,更何况苏锦还有另外的一个杀手锏。

只用了一日时间,苏锦等人便快马扬鞭的回到汴梁城,在这三天里,朝廷内外进行了大批判、大讨论,百官口诛笔伐,怒斥朋党之非,逐渐上纲上线,将范仲淹等人逐渐定性为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的朋党集团。

杜衍更是率领一般反对新政的官员们泣血上奏,要求严惩奸党,以警示百官,昭示天下;刑部侍郎贾思源更是以违背祖训,结党图叛为名,依据宋刑统之法,要求将范仲淹等人革职下狱严加查办,此举招致不少人的反对,认为矫枉过正量刑太重,一时间朝廷上下吵闹不休弄得不可开交。

平心而论,赵祯并不想因此事便将范仲淹等人直接下狱,但范仲淹等人的态度却让他大为恼火,这几个家伙第二天便跑来辞职,辞职的原因却不是赵祯要他们承认的结党之事,而是说他们能力有限不足以担当重任,要求辞官告老。

这种态度让赵祯大失所望,这便是说自己大张旗鼓的批判他们搞小集团,他们几个却不承认,反倒辞官相挟,在外人看来倒是表示清白之意,几经引导无果,赵祯失望了,渐渐的动了严惩之意。

而杜衍等人也抓住机会不断的煽风点火,不断纠结党羽要求严惩,赵祯更是头脑一热,私下里表示要对范仲淹等人严惩不贷;仅仅三天时间,原本风光无限的范仲淹等人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只差赵祯一道圣旨,便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

苏锦回到京城,首先便去包拯府邸了解了这几日的情形,当听到传言说赵祯要严惩范仲淹等人的时候,苏锦着实有些吃惊;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赵祯离明君还差的很远,这件事本就和他有莫大的关系,现在却又上纲上线要严惩范仲淹等人,实在是让人觉的不地道。

当晚苏锦进宫见驾,赵祯对于苏锦的去而复返先是惊讶,旋即便明白了苏锦的来意,苏锦和这几人的关系相当的密切,之前在京城,苏锦和富弼欧阳修便打得火热,后来去西北,和韩琦欧阳修又联手并肩战斗,自然也是情意不浅。

赵祯微有不快,他已经决意惩办新政诸臣,从而摆脱自己决策失误的困境,所以即便是苏锦在此事上插手说情,赵祯也打算让苏锦碰个钉子回去。

赵祯一如既往的在崇政殿接见苏锦,这也是苏锦进宫的独有待遇,苏锦一进门赵祯便笑问道:“苏爱卿去而复返,离京才三日便匆忙而回,可辛苦的很呢。”

苏锦笑道:“为皇上分忧辛苦些算什么。”

赵祯笑道:“多几个苏锦,朕便高枕无忧了,说罢,西北出了什么事儿,要你这般急匆匆的回京城来见朕。”

苏锦知道赵祯在装糊涂,不动声色的道:“西北确实有事,但微臣今日要说的乃是朝中之事,想和皇上说说此事。”

赵祯道:“果不出朕意料之外,又是一个说客,朕这几日可是连番接见了很多说客了,早先晏相来过,昨夜包拯觐见,今天又轮到你了。”

苏锦道:“哦?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赵祯哂道:“无非是为某些人开脱罢了,还能说什么。”

苏锦道:“那皇上是怎么说的?”

赵祯道:“朕自然是告诉他们,一切按照律法办事,朕不冤枉好人,也不姑息奸佞。”

苏锦笑道:“皇上以为我今日也是来为他们开脱的么?”

赵祯道:“难道不是么?朕提醒你,你不要搅进来,事到如今,那几个还不肯认错,朕看他们也不会认错了,朕要好生的给他们个教训,你若是求情,朕给你的回答也是按照律法办事,绝不姑息。”

苏锦道:“皇上你误解了,我不是来求皇上饶恕他们的。”

赵祯道:“你不是求情的?”

苏锦道:“非但不为他们求情,我还要求皇上严惩他们。”

赵祯糊涂了,皱眉看着苏锦道:“你搞得什么鬼。”

苏锦正色道:“臣没搞鬼,臣确实是来求皇上严惩他们的。皇上,听说刑部给他们上了罪名是结党营私,意图谋逆,且违背先皇之训诫是么?”

赵祯一时转不过来头绪,迟疑道:“是这么说的,不过朕……”

苏锦道:“皇上您别在犹豫了,这等大逆不道之徒,还犹豫什么?赶紧下令将他们四个满门抄斩昭示天下,要天下臣民们都知道,范仲淹韩琦等几名奸邪之辈在朝廷中兴风作浪的后果,警示那些宠宠欲动之人吧。”

赵祯愕然道:“你怎会提出如此建议?据朕所知,你和他们之间倒是很有交情呢。”

苏锦道:“交情归交情,大义灭亲之事我还是要做的,我急着赶来觐见,便是怕皇上耳根软,禁不住他人的求肯饶恕了他们,而且据臣所知,他们还有许多罪行不为人所知,臣要一并揭发呢。”

赵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锦原来是来落井下石的,这真的出乎赵祯的意外,印象中苏锦貌似不是这种人,今日特意进宫,居然是为了揭发范仲淹等人的罪行,看他的神色不像是作伪,难道苏锦果真掌握着这几人的什么罪证不成?

“你……说给朕听听。”

苏锦神情变得激愤道:“臣早想揭发这几个人了,一直没有机会,现如今他们阴谋暴露,臣自然不能再三缄其口;韩范两人的第一幢罪名便是胆小怕死,丧尽我大宋军威。”

赵祯皱眉道:“此话怎讲?”

苏锦道:“事实明摆着的,西贼叛宋自立,我大宋下令讨伐西贼,而身为西北领军将帅的范仲淹和韩琦,胆小怯战,不敢挥军北进,只懂得成天的修建城寨龟缩其中,迟迟不愿踏平西贼,让西贼笑我大宋军队无能,这不是胆小怕死是什么?臣甚至认为他们是故意拖延,与西贼有通敌之嫌,否则为何故意输了两次大战,损失我大军数万?”

赵祯哑然失笑道:“苏锦,你是在和朕开玩笑吧。”

苏锦正色道:“臣可不是开玩笑,臣所揭发的他们的第二项罪名便是,沽名钓誉收买人心。”

赵祯道:“停,停,朕怎么听着像是你在说反话。”

苏锦不理,续道:“据臣了解,韩琦范仲淹在西北期间,将俸禄家产当做军资充入军费,与士兵们同吃同住,故意伪装成和众士兵同甘共苦的模样,身上也故意穿得破破烂烂的,听说范仲淹的一件衬衣打了很多补丁却故意不丢,这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听说士兵们打仗归来,他们故意痛哭流涕跪迎死难的士卒,还亲自写信附上银钱命人送尸体回乡,这不是收买人心是什么?他们在西北期间,便是用这样的手段欺骗当地百姓,让百姓们为他们做了歌谣,说什么‘军中有一韩,西夏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惊破胆。’这便是他们沽名钓誉收买人心的明证。”

赵祯心头大动,看着苏锦激动的面容默然无语。

第868章 忤逆

“他们的第二桩罪名便是滥用职权排除异己,臣听闻,这几人利用皇上的信任,借颁布新政之机,在大宋各地路州巡视,随意任免官员,将很多官员革职,而这些官员都是祖上曾跟随太祖太宗爷鞍前马后打下大宋江山的功臣。”

“臣就想不明白了,祖上拼死拼活立下功勋,身为后人哪怕是没什么作为,哪怕是贪墨点小钱,哪怕是欺压点百姓又怎么了?俗话说的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祖上功勋卓著,如今子孙们受用百世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为什么范仲淹韩琦他们偏偏不能荣忍这些?臣认为他们一定是眼红别人,他们自己的先人没给他们留下什么,所以他们便心理不平衡。”

赵祯吁了口气道:“你还有要说的么?”

苏锦大声道:“臣当然有,韩范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将自己的子侄辈未经科举之人一律清退,看起来像是一副大公无私之状,但实际上是为了撇清自己,好不让被人拿到他们处事不公的把柄;但那泾州知府滕宗谅,和范仲淹是同年好友,他胡乱动用公使钱铺路搭桥还用公使钱犒赏宴请属下同僚,范仲淹便置若罔闻;郴州知府杨绛为了朝廷体面用公使钱盖了一间大大的别院,为了能身体康健为朝廷更好的效力几年动用公使钱买了些贵重补品进补,那范仲淹为何便不能容忍?同样是动用公使钱,范仲淹便厚此薄彼,这不是拉帮结伙排除异己之行是什么?”

“还有,当年臣刚去渭州赴任,路遇西贼抢劫,范仲淹违反朝廷规制,放着木郎寨大军压境不管,硬是率两千人奔波六七百里前来与我抢功劳,攫取臣缴获的战马数百匹,从那时起臣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渭州之战他不派一兵一卒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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