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嬉笑上前,将她搂入怀中,说道:“爱你一如当初。”
“只会说些此话哄骗与我。”宜兰嘴上虽说,身子却靠了上去,紧紧抱住远航。
远航在她耳边说道:“也不全然相同,往日你不许我进来,如今不但进来,却还留于此处了。”说完拦腰将宜兰抱起,笑呵呵地走向床去。
宜兰倒也没有拒绝,顺从的由他抱于床上,远航正待为她解衣之时,宜兰忽然说道:“相公,不可,有一事要告知于你。”
“啊!”远航吃了一惊,坐于床边,呆然问道:“不是告知我,你又来了那个吧……”
“咯咯。”宜兰躺在床上笑的翻过身去,看着傻坐在床边的远航,说道:“我是想告知相公,今夜我未来葵水。”
远航虚惊一场,长出一口气。看着宜兰笑个不停,忽然明白她是在有意恐吓自己,立时变了表情,狰狞说道:“大胆宜兰,如此戏耍相公,看我如何收拾与你。”说完恶狼扑食般压了上去。
“咯咯……”宜兰忍俊不止,笑的眼泪流了出来。
第一六二章 进香祈福
未到辰时,远航便带着啊金与刀紫等在了南门处。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望见公主的暖轿从城内而来,远航迎上前去跪在了路旁。
轿旁跟随宫女八人,兵士十六人,还有数十名劲装汉子,沿街两侧将暖轿团团护住。一宫女附在轿旁轻声禀告,轿中传来公主清脆的声音。
“你将下人屏退,随在一旁,不可离开,这便出发了吧。”
“小民遵命。”远航不敢多言,吩咐刀紫他二人远远跟随,自己起身跟着轿子走出了城外。
城外十里,有山名为龙隐,皆因梁国开国大帝天元帝征战之时,曾藏兵于此处,故赐名此山为龙隐。
天元帝之子甫浩游来山中,借此之名建了龙隐寺。本是无心之举,却被天元帝误为他是暗指自己乃是未来之帝,盛怒之下将甫浩囚与龙隐寺中,真是得不偿失。便是这个道理,天元乃是皇帝,赐名龙隐便合情理。你乃皇子,却也用名于此,岂不是自找苦吃。
一行十里,远航跟在轿旁苦不堪言。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只是走来便已是累个半死,何况还要陪着轿中那位不停地说话呢。
“昨日食的可好?”。。。
“昨夜睡的可沉?”九公主喋喋不休,远航颇感此路似曾相识。如今她成了唐僧,自己正苦受煎熬的前去取经。
总算行到了山下,有了些树木遮挡,略微感到了凉爽。山虽无言,却也有声。一条小溪由上而下,潺潺之音弹奏着幽静的曲子。远航停下脚步,捧起一把溪水洗了洗脸。转头望去,石阶蜿蜒而上,曲径通幽,直入林中,不知还有多远,才可到达龙隐寺。
暖轿停了下来,九公主在宫女搀扶下,缓步走了出来。
公主头戴凤冠,身着红袍,手如柔夷,肤如凝脂,白嫩的皮肤吹弹欲破。两颊略施抹红,修眉饰黛,点染朱唇。看得远航怦然心动,未曾料到艳九公主装扮起来,居然有如此美貌。尤其那皮肤,也太嫩了吧,宛如几岁的婴儿一般,不知摸上去会是何感觉。
“傻站着做何?前面引路。”九公主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倒有些害羞起来,斥声喝着他。
“是。”远航施礼应道,转身沿阶而上。九公主浅笑,抬起碎步跟了上去。
只上去些许石阶,公主便在后面嚷嚷起来。“停下,停下,休息一下。”
远航在上面转回了身,向下喊道:“公主,这刚刚起步你便休息,何时可到了寺院呀。”
九公主气息微喘,仰头蹙眉,说道:“我又怎知如此累人。”
远航心中暗叫麻烦,却又奈何不了,人家是公主啊。想起山下林中有轿夫闲置,跑了下来在公主身边说道:“公主,不如遣人去山下,请轿夫抬你上山,岂不轻巧。”
“暖轿如此之大,怎可上得来?”九公主斥问道。
远航扭下头,向山下指着,答道:“这个公主便不知了,专有抬人上山的轿子,正在那林中招揽生意。”
九公主向下望了下,喏声说道:“可是,皇兄说必须虔诚,只可步行上山。”
远航呲了一下,凑近附耳说道:“公主若不说,哪个又敢去胡说。”离的如此之近,一股香气钻进了鼻中,远航深吸了一口气。
“对呀。”九公主伸出纤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凤眼眯成了一条线,笑道:“还是你诡计多。”转身收起笑容,吩咐道:“速去山下,让抬山的轿夫上来。”
“要两顶轿子。”远航急忙伸着脖子高喊了一声,公主坐轿自己也不会傻到去爬山。
片刻,抬山的轿夫上来,远航在前,公主随后,一行人向山上继续行去。
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达半山腰。一处宽敞的空地,前面一处禅寺,门前僧侣正站于门外,等候公主驾到。
远航在轿子上下来,看见周围已被兵士围了起来,关春度与李墨站在一旁,迎面一个老僧独自走了过来。
九公主在宫女搀扶下,下了轿子,向前走来。
“公主大驾光临本寺,令小寺蓬荜生光。我乃龙隐寺主持宏广,特率寺僧前来迎接公主大驾。”那老僧略有肥胖,一脸慈祥,两条长眉垂到了眼角。身披黄色袈裟,手拿禅杖,单手施礼,弯下了身去。
“阿弥陀佛。”寺前众僧随宏广主持身后,弯腰施礼。
“大师请起。”九公主缓步上前,虚扶一下,淡声轻道:“如今大梁天下太平,本公主代皇兄前来贵寺进香祈福,愿我大梁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说完为主持回了礼。
“公主请。”主持闪身让路,九公主恢复冷艳之色,稳身进了寺内。远航跟在身后,对关春度与李墨轻一点头,跟了进去。
李墨早已封山闭寺,整个寺院内不见一个进香之客。主持引着公主穿过正门,又过了偏殿,进入正殿,侧身站于一旁。
远航进到殿内抬头望去,正殿之中有一尊大佛,这个倒是认识,乃是释迦摩尼,足有两丈多高。
九公主三叩九拜,跪在佛像前不知嘀咕着什么。远航原本不喜寺院之处,见公主拜的虔诚,不由想起了自己父母,走上几步,跪在了公主一旁的铺垫上。
九公主余光瞥到他跪在了自己身边,也未多说。远航双手合并,也在低声嘀咕着。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远航伏身磕头,继续说道:“不知还能否回去,孩儿在这面保佑二老,也希望二老保佑我,多娶老婆,个个都如公主一样漂亮。”
九公主听他嘀嘀咕咕,声音过小,听不清楚,却听到了最后一句,如公主一样漂亮,立时心花怒放,轻低秀首笑了起来。只是不知,远航所说的公主却不是她。
起身出到殿外,公主有意选了长香供奉在香炉内。远航走到一旁,拿出银子放在了供箱内。宏广主持望了远航一下,喊住已经转身的远航,上前一步,弯腰施礼。
“这位施主,暂请留步。”
远航转回身,指着自己,问道:“大师是喊我?”
“正是。”宏广点头应道,含笑望着他。
“大师有何指教?”远航弯身施礼。
宏广围着远航转了一圈,问道:“不知大人现官居何位?”
远航干笑一下,打个圆场,侧身避开公主,说道:“我官职被免,现今只是平民一个。”
宏广含笑点头,说道:“贫僧观人,从未出错。施主慧目清澈,眼中之光非常人可比,定是成大事者。或是机缘未到,终有一日,施主定可声名在外,非富即贵。”
远航听后,淡然一笑,施礼说道:“借大师吉言。”心中自是不信,不过巧鼓舌簧骗些银子罢了。
宏广主持不再多言,微笑一下,转身站了回去。
九公主拜后,走过来为宏广主持轻施一礼,婉声说道:“还请大师佑我大梁,每日代君祈福,择日圣上必会亲来。”
“公主放心,老衲必亲而为之。”宏广点头应道。
九公主走出寺外,回身止住众僧相送,凤眼一斜,瞄了远航一眼,轻道:“你随我过来一下。”
远航应了一声,随公主身后走了过去。艳九公主喝住身后侍卫,向林中走去。
“你官职被免了?”九公主站在一棵松树下,回身望着远航。
“这……是的,公主。”远航点点头应道。
九公主只是方才听他与主持对话,才知晓他官职被免,故而一问,未料却是真的。
“为何被免啊?”
远航脑筋急转,万万不能说出自己因何被免,暂时还摸不透这公主是何脾气,可不要为此丢了小命。
“公主,以往之事,不提也罢。”远航转开话题,说道:“这山深林密,恐有凶猛之兽出没,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皇兄一直对你很是器重,为何又罢了你的官位?”九公主没有理会,蹙着眉,沉思一会,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乾陵有位三朝老臣,名唤司徒众达。此次我来乾陵,皇兄曾嘱托我前去拜访。明日你随我前去,使他知晓你的才华,若他为你进言,皇兄必会复你官位。”
“啊……”远航真是哭笑不得,吃惊不小。
九公主对他轻点秀首,说道:“便如此定了,待见过司徒大人后,你随我回后堂,我会恳求皇兄的。”说完好似害羞了一样,偷望一眼,转身出了树林。
远航跟出树林,众人坐着轿子下了山去。见到啊金与刀紫在山下等候自己,想到明日公主要去司徒府上,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当下心生一计,寻个机会喊来啊金,低声说道:“速回府去告知几位少奶奶,收拾包裹,稍后便上路。”
啊金点下头,翻身上马,从林中抄近路赶了回去。
公主的暖轿回到城中,停在了郡守府门前,九公主喊过远航,说道:“明日你早些来衙门等我。”
“小民遵命。”远航弯身说道,心中却在盘算,无计可施,便只有最后一计,走为上了。
九公主回身浅笑,问道:“你若无处栖身,也可留在这里。”
远航连连摇头,说道:“不敢叨扰公主,明日再见。”
九公主张艳没再多说,抬步走了进去,站在门内,对着远航回眸一笑。
回到司徒府,众人已收拾妥当,远航与几位长辈道别后,钻进马车,命人即刻出城,向京州方向疾驰而去。
第一六三章 逃之夭夭
几辆马车风驰电掣的在官道上狂奔着,车夫似乎觉得不够快,甩着鞭子还在急催着马儿。车后几匹快马紧随其后,官道上踏起的灰尘,掩住了渐去渐远的乾陵郡。
“相公,慢些吧,我受不住了。”婉约扶住车窗,已被颠簸的秀发散乱,手臂酸麻。
远航与宜兰坐在车厢另侧,也被颠的头昏眼花,脸上的肌肉上下颤动,还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停下,停下。”远航用力拍着车厢,马车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下了马车,宜兰觉得胃中难受,蹲在路旁呕吐起来。
青荷被离秋搀扶着,在另一辆马车上下来,扶着马车,虚弱说道:“相公,休息一下吧,行的太快了。”
远航回望了一下来路,望向刀紫,说道:“我们行出多远了?”
“少爷,不下二十里路了。”刀紫从马上下来,牵马走过来答道。
“好,休息一下。”远航一屁股坐在路旁,感到阵阵头晕。
“少爷,再行三十里处,便有驿站,我们还是慢行吧。”啊金看看日头,黄昏前定可赶到驿站。
“嗯。”远航点头应道。
众人短暂休息过后,放慢脚步,继续前行。
离秋与青荷也挤上了这辆车,车内本不宽敞,若是两至三人刚好,如今五人便显得拥挤,远航只好坐在了车厢地板上。
“相公,我们为何要躲避那公主?”宜兰坐在靠门一侧,低头问道。
远航苦着脸,答道:“那九公主明日去府上拜见祖父,还要带我回后堂,我若不跑,怕是没机会了。”
“相公,我们如今是去京州吗?”离秋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了过来。
“嗯,一路走下去。”说完抬起头,嘱咐道:“你可莫要惹事,若不是你,何置于只在乾陵休息了两日又要赶路。”
“噢,知道了。”离秋嘟起嘴巴不再作声。
远航见几人闷不作声,便知方才一阵急行,外加天气炎热,众女心中都不舒服。当下咧嘴一笑,说道:“你们可与我打赌吗?”
几女好奇地望向他,离秋快语问道:“为何打赌?”
远航神秘兮兮,笑道:“我见气氛沉闷,欲将你等逗笑,赌约为哪个先笑,今夜便陪相公睡觉。”
“呸!不知羞。”离秋斥了一声,将头扭向另一侧。
“若是我们不笑,又当如何?”宜兰在虽知他言谈风趣,却还是不肯服输。
“若是不笑,那我便陪你们睡觉。”远航说完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
婉约脸色略红,说道:“这如何算得赌约,正反都是便宜了你。”
“那便这样,若是你们不笑,待到京州,相公为你们每人购得纯金凤钗一只。”远航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众女眼中亮光一闪,青荷最是了解与他,略一沉思,笑道:“相公若赌,需要应了我们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远航说道。
“若是相公只在五字之内将我等说笑,我们便随了相公,若是有一人未笑,那便算作相公输了。”青荷说完对远航眨着眼睛,露出得意之色。
“好呀,姐姐之言正合我心。”宜兰佩服起青荷来,五字将四人说笑,几成不可完成之事。
“五字之内……”远航暗中瞪了青荷一眼,青荷只在那里偷笑,未曾理会他。
想了一下,说道:“也好,不需五字,既然你等四人,那我便四字足矣。”说完顿了一下,环顾众女,说道:“都听好了,我要讲了。”众女急忙收起笑容,紧闭双唇,端色起来。
远航深出一口气,紧着眉毛,捂着腹部,缓声说道:“我……有孕了。”
几人见他如此动作表情,正待不解,忽然听他慢声说出这四字,本能的惊了一下,转而忍俊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众女早已忘记赌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