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英雄-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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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的夜色里，星夜前行。

依然是那把伽德兰步枪，依然是那身军装，就连身傍的人仍旧是那个似乎命中注定不能躲开的人。

汪洋甚至来不得及与赵晓燕他们说声再见，他也不忍去叫醒酣睡正香仿若已经相知的梦里人，他只能默默地留下一封告别的书信，然后决然奔向新的征程。

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再能重逢，也有可能的是永远不能再见上一面。

汪洋甚至根本来不及注意到紧跟随在他后面的青年干事流露出来的不屑与敌意，也不曾留意到他看着自己发出怨恨的眼神，他脑海里却是他也没想到过上级首长的盯瞩，他一个小新兵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让他着实意外不知如何是好。

“汪洋同志，你接受的是一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如果你们一旦失败，你们可能永远默默无闻，就当你们的任务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如果你们能作战成功，你的功绩虽然不会让世人知道，但是祖国不会忘记你的功勋，人民也会不忘记你的付出，彭总亲自指示，如果你们能完成任务归来，你将获得一级战斗英雄的称号，你要记住全国人民都在看着你们，希望你们能顺利归来。”

志司总部来的年长军官竟然是情报处副处长李世棋，他严肃认真地看着汪洋，也许他从不会觉得面前的这个小新兵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选择了相信高晓东，说出的话却让汪洋感觉和梦一般的不真实，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是什么滋味汪洋今天总算是感同身受了。

“你就是汪洋？小伙子非常精神嘛！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还在过草地呢！”

不知道这个被怀疑的‘叛徒’高晓东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面子，就连他们出发的时候六十三军军长傅崇碧竟然也来送行，他甚至面带笑容地对着汪洋说道：

“听说你打冷枪非常厉害，还是个神枪手？如果你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回来，我送你一把‘水连珠’，希望你能消灭更多的敌人！”

重新走在熟悉的密林山道上，纵是铁原阻击阵地上四处传来的枪弹轰鸣，但也挡不住汪洋耳朵里听到的悲壮歌声。

吾军欲发扬，精诚团结无欺罔，

矢志救国亡，猛士力能守四方。

不怕刀和枪，誓把敌人降，

亲上死长，效命疆场，才算好儿郎。

第一体要壮，筋骨锻如百炼钢，

暑雨无怨伤，寒冬不畏冰雪霜。

劳苦是寻常，饥咽秕与糠，

卧薪何妨，胆亦能尝，齐学勾践王。

道德要提倡，礼义廉耻四维张，

谁给我们饷，百姓脂膏公家粮。

步步自提防，骄纵与贪赃，

长官榜样，军国规章，时刻不可忘。

大任一身当，当仁于师亦不让，

七尺何昂昂，常将天职记心上。

爱国国必强，爱民民自康，

为民保障，为国栋梁，即为本军光。

……

狼烟四起，国恨家仇造就中国赴缅远征军。

为了民族的兴亡，数十万热血知识青年投笔从戎，他们战斗在抗日的最前线，怀着救国卫民的伟大信念在异国他乡抛头颅洒热血，留下了近二十万将士的伤亡，无论岁月蹉跎，沧海桑田，世界抗战历史的长河上永远有他们浓重的一笔。

听着高晓东轻哼着当年中国远征军的军歌，汪洋的脑海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当年十万知识青年十万军的壮观情景，那是一帮子什么样的知识青年？他们为了什么追求可以远赴他乡？

说实话，汪洋对中国远征军的印象不是很多，最多也不过因为他的教书先生喜欢从市镇中收集一些报纸，当年似乎见他看过一篇写着远征军字样的文章兴奋地大赞过：

“有此热血男儿，中华有救矣！”

“没有经过那场战争的人是无法体会到那样的心情和愤慨。中国到处被日军炸得惨不忍睹，尸骨遍野，到处都是残缺的房屋和街道，逃难的人哭着喊着挤在人流中声嘶力竭。我们只想着有一份力量就要消灭一个敌人。”

但是当汪洋听了高晓东目光幽深地陷入了回忆之中的低语后，他似乎感觉那时的情况与现今的朝鲜战场有太多的相同之处，望着眼里满是凄然，充满了痛苦和仇恨表情的高晓东，他觉得这种神情与他在当日的汉江河畔又是何其的相似。

“当年我和王强怀着一腔救中国救中华民族的热血弃笔从戎，由于文化素养较高，我曾在法国留过洋，王强也在德国深造过，所以我们有幸得到了美军教官的认可，被选入了干训营进行深造，还曾与美军的海军突击队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特训，可以说至今在美军的海军突击队里面可能还会有我们曾认识朋友！”

无须再和汪洋打哑谜，自从重新在情报处长李副处长和六十三军将士的陪同下，高晓东带着汪洋重新换上了一套新的美军服装，再拿上了伽德兰步枪步出了军营，他们就与志愿军再无任何关系，在没有将叛徒消灭证明自己清白之前，他们永远不会有希望再回到这里，汪洋选择了对他的完全相信，高晓东就有责任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汪洋。

“王强这个人知识渊博，敏捷好学，能力相当强，当年他作战训练的指导撰文得到美军教官们的一致认可，曾是新一军38师孙立人将军身边有名的作训参谋，当时在新38师很多优秀军官甚至都是被他一手调教出来的，1947年缅甸阻击日军的战斗以胜利告终，由于回到国内之后就是面临国共双方的内战，我和王强都不愿意用手中染上自己人的鲜血，因此王强在经过孙立人将军的同意之后，携全家移居加拿大，直到朝鲜战争爆发，由于我们对美军的作战方式和训练方式非常的熟悉，祖国有需要我们才重新披上了战袍。”

说起国民党新一军，说起曾经金戈铁马的岁月，高晓东的回忆里对王强没有多少的怨恨，更多的却是一种亲密战友的缅怀之情，慢慢地他边走眉头边微微地皱了起来：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一个有思想有忠义的热血汉子，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他会是我军的叛徒，我们虽然不是职业军人却胜似职业军人，我绝对相信他对祖国的忠诚对中华的热爱，但志司第六次反击作战的攻击战略布署却的的确确是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王强，甚至志司的卫兵是看着他向我军前线方向走去。”

“根据朝鲜人民军提供的情报，昨天的时候王强已经到达了美军第八集团军指挥部，见到了美军第八集团军军长范佛里特，如果没有意外，王强会在今日再次动身，前往汉城去见南朝鲜伪总统李承晚和美军盟军司令李奇微，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他前往汉城的路上截住他，将他击毙！”

高晓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里甚至露出了一丝痛惜和忿怒之音，他面沉如水地说道：

“过了汉江，到了加平之后，我们会有朝鲜人民军的游击队接应，他们会带我们找到王强奔赴汉城的位置，无论王强有没有将我军第六次反击作战的战略布署泄露给美军，如果有可能我只希望能亲自向王强问上一句，他为什么要背叛祖国，当年他的一腔热血，他的救国存亡的理想到底去了那里！”

第六十七章　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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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士们流血牺牲，树立无比光荣的战斗信念，弘扬震慑敌胆的威名，纵使在再苦再累的逆境中，为了拯救国人于水火，为了让中华重新崛起在世界的东方，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想，为了战斗的胜利，为了祖国的明天，我们绝不言放弃。”

高晓东慷慨激昂的声音在密林里回响，听到汪洋的心里更是另一番感受，夜里高晓东的目光苦寒星闪耀，那句我们绝不言放弃更是听得人心中动容。

“这是我们那批在美营接爱训练的战友们共同许下的誓言，我不知道王强背叛的理由是什么，虽然我一直对他很信任，但是却不能忽视已经出现的事实，竟然一切已经发生，我们如果不能将他再次带回去，但我希望你能将他的性命带回去！”

可以听出高晓东对王强的背叛充满了疑或，因为他与王强向来关系不错，同时在王强失踪的同时他也不见踪迹，若不是因为他带着汪洋他们重新回到了大部队，可能志司都认为他是和王强一起叛逃，可是人虽然回来了，但怀疑依然存在，高晓东想洗刷掉他身上的不白之冤，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王强带回来，或者将王强狙杀在敌营。

对于高晓来说，无论公私他都认为这件事情责无旁贷，他勇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用九死一生的狙杀计划重新得到了志司的信任，但他如今却把希望都放在了汪洋的身上，他目光之中全是信任，即让汪洋觉得感动，也让汪洋觉得肩头的重担不轻。

“为什么是我？我没有把握！”

汪洋深吸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怕了，只是担心一旦自己不能把握住，害了自己不说，更大的可能是让高晓东永远遭受不白之冤，其实有时候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件，可是如果因此让高晓东接受一个叛徒的称谓，这对于一个忠诚的卫国勇士来说绝对是不公正的。

“没有把握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如何去把握，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是狙击，而我将成为你的观察手，我会把你训练成最优秀的狙击杀手！”

“观察手？什么是观察手？我对自己信心不足，我知道其实你的射击比我更精确！”

“观察手的其实也可叫做第二狙击位置的射手，我的任务是帮助你寻找狙击目标，在适当的时候为你提供掩护，我会告诉你如何测量距离和风偏，而这个工作现在就由担任观察手的我来负责，当然如果你不能第一时间狙杀目标，或者说出现了其他意外情况，就会变成了由我来完成狙杀任务！”

汪洋发现高晓东虽然身体疲态未变，但自从走出了志愿军的控制范围之后，他就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而他也开始系统地将美军狙击手所具备的知识慢慢灌输到了他的脑海之中，说完观察手的职责他挥动了一下右臂，那里的绷带虽然已经解下，但明显活动还不太灵便，高晓东认真地看着汪洋说道：

“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刻，你认为凭借着我现在的状态能一枪将一个王牌狙击手击毙吗？汪洋，你要记住！对于战斗经验比你更加丰富的狙击老手来说，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一次机会的结果非常可能就是死亡，我不希望最后的那一枪是由我来终结，我们不能放弃，也不可以失败，所以从现在起你就要马上进入状态。”

汪洋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一句也没有说，到了如今的这个田地，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或许从汉江突围就已经让汪洋认识到，他和高晓东已经成为了生死相依的亲密战友，一个真正的战士从来不会把决心挂在嘴边，他们只会是放在心上。

现在汪洋表达的方式很简单，他仅仅眉头轻扬地吁了一口气，轻轻地在高晓东的肩膀上拍了一拍，这就已经足够。

不管他是黄世仁也好，无论他是身居高位的副营长也罢，现在他们俩人是生死相依共赴光荣的亲密战友，他们之间只有信任、团结，还有不达目的永不放弃精神。

江水呜咽，夜色弥漫中两条身影迅速坚定地向前进发。

“我们如何突入敌群？”

“我们走进去，你要知道从现在开始，我是美军第六师的军事顾问，而你是朝鲜第六师的中尉军官，我们有重要文件要护送到汉城交给李承晚总统，兵贵神速，所以我们一刻也不能停留。”

汪洋心存疑惑，总感觉他们经过十余日才突出来的路程要在二天内全部走完这个难度却是很大，可是高晓东似乎信心十足，他笑了笑说出以上的话，然后还亮出了一封上面写着韩文英文双语的绝密文件，与汪洋最开始认识高晓东一样，这个人似乎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总能够在复杂的形势下找到最佳的方法以实现他的目标。

时间紧迫，夜里由青润指挥部派车送出铁原外围，然后找寻最不能让人接受的地形，跟随汪洋顺着指挥部提供的路线图找出最稀僻的捷径。

这是最痛苦路段，他们需要绕道避开铁原阻击阵线，因此走上的是一条几乎没有道路的行军路线，也只有汪洋才有这样的本事带着高晓东安全通过，经过艰难的长途跋涉，路上遇上了一队敌人的巡逻队，还有数股敌人的大队擦肩而过，但还好均是有惊无险。

过了铁原金化一线，避开了正在激烈战斗的敌我双方，两便再无顾忌，高晓东手中的绝密文件下是来自于第六集团军司令部，声称在他们在路上军车损坏，所在他们大摇大摆地上了敌人的公路，利用高晓东一口流利的英语，还有六七成熟的朝鲜话，他们遇车即拦，机械化的速度果然让人感觉到恐惧，他们简直是飞一般向敌群的深处疾进。

早已就配合默契的两人一路无阻，经过一个晚上再加上半个白天，有了朝鲜人民军游戏队提供的敌方口令，再加上高晓东机敏的随机应变，他们就已经到达了汉口渡口北岸。

也许像一句俗话说的一样，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180师突围至今也有近十日，敌人对打散的志愿军战士搜查已经远没有以前来得热烈，汪洋他们速度快得让人不敢相信，他们甚至还路过了他们曾经打掉的那个敌营地，此时敌人的路障虽然还有设在，但纵是高晓东和汪洋与他们擦身而过，也无法让他们起半点疑心。

当日中午才过，坐着南朝鲜军队的大蓬军车，他们就已经到达了狙击路上唯一一个与朝鲜人民军游击队的汇合点——加平……

第六十八章　变态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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